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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0、来客 ...

  •   那晚过后江庆再没见过沈怀,后来得知他练功进入瓶颈,已经上崖闭关修炼了。
      这一闭关便是五年,江庆彻底绝了念想,为了不被赶出圣教,他白天努力干活,晚上就自己拿着图谱练剑。他天赋惊人,很快得到教中长老赏识,将他提拔到身边亲自栽培。
      他也抽时间看书,圣教的藏书阁是对所有教众都开放的,他希望等沈怀出关的那一天,也能看到一个惊才绝艳、盖世无双的江庆。
      那一点卑微的仰慕在心底慢慢破壳生根,化作浸满毒液的根茎钻进五脏六腑,蚕食他的血肉滋长发芽,带刺的藤蔓盘踞在他的心头死死捆绑,扎得他鲜血淋漓,九死一生。
      就这样苦苦煎熬了五年,沈怀出关的前一天,他冒着风雪独自爬上峭壁,在悬崖上等了他一夜。
      悬崖上风雪交加,他几乎冻成了个雪人,眼前出现一袭白衣,差点以为是自己冻出的幻觉。
      醒来他在那人的卧房里,沈怀坐在床边,唇边带着笑意,“小瞎子,可算是醒了。”
      五年不见,他依旧风姿出尘,江庆愣愣地看了他许久,红着眼抱住他。
      “我考虑了五年,就算什么好处都没有,我也愿意跟哥哥困觉。”
      那天晚上他终于得偿所愿,跟沈怀滚了一夜床单。
      屋内灯火燃了整晚,烛泪融化流淌下来,烧得整个屋子都热浪滚烫。
      罗帐灯昏,他骑在沈怀身上,掐住他的脖子威胁,“哥哥以后可不许再找别人困觉,若是哪个小妖精胆敢勾引哥哥,我一定不放过她!”
      他眼底凶色毕露,沈怀只是静静地看着他,一言不发。
      他立马放软了姿态,抱着沈怀的脖子撒娇示弱,掩饰方才不慎显露的狠戾。
      时光荏苒,江庆的武功很快突破入境,他本就根骨奇佳,又受了沈怀与教中长老的亲自指点,没几年就成了圣教数一数二的高手,在试剑会上将三位堂主齐齐震飞出去,一举夺魁。
      沈怀却只评了两个字,“尚可。”
      他有些失望。一块令牌缓缓落入手中,从此成了沈怀的近身护法,名正言顺地站在他身边。
      底下教众窃窃私语,“如此锋芒毕露,只怕其心不臣,日后乱我门纲。”
      江庆垂下眼眸,藏起眼底澎湃汹涌的暗潮。
      在沈怀面前,他永远都是一张天真无邪的笑脸,私下却暗自打压其他教众,把沈怀身边侍奉的婢女全部调走,稍有姿色的男子也一个不留。
      身边伺候的人尽数换了一批,沈怀自然也察觉到了,却并没过问,除开那次江庆险些折断一位侍从的手指被他厉色制止下来,其他时候都放任江庆兴风作浪。
      教众把这种纵容视为对江庆的偏宠,可江庆自己心里明白,沈怀只是没功夫跟他计较罢了。
      床笫之间被翻红浪,满头青丝长发凌乱散落,沈怀抚上他漆黑无光的双眼,轻声道。
      “小瞎子,你脏了。”
      江庆浑身狠狠一抖。
      做了近身护法之后,他就发现沈怀经常收到西国的传信,每次看过后便将书信摧毁,脸色十分平静。
      他不想问沈怀是因什么而愠恼,甚至希望他无心教务,与所有人都断绝来往,眼里心里只装着他才好。
      江庆早就脏了,那人身边一片光风霁月,只有他污心浊肺,脏成了一滩烂泥。
      烂到了骨子里。

      那日圣教来了一位不速之客,沈怀与教中七位长老都在殿上,气氛沉寂压抑。
      来人拿杯盖撇开茶沫子,冷嘲热讽道:“沈教主好大的架子,朝中传信不回,有诏不归。连咱家带了圣上的旨意前来,却也只有坐冷板凳的份。”
      沈怀镇定自若,“沈某不知,大人说的是哪位圣上?”
      “自然是先君嫡子,年前登基的天子圣君,你装什么傻?”
      “原来是那位新帝。”沈怀把玩着扇子,从容不迫道,“大人见谅,鄙教对旧朝赤胆忠心,只认圣令不认人。大人若有指教,还是先请了望帝旨意再来吧。”
      那人勃然大怒,“胡言妄语!你分明知道先帝已经驾崩,叫咱家如何给你请来圣旨?”
      沈怀和气地笑笑,“若是名正言顺,自然有先帝驾崩前留下的遗诏。”
      “……”
      “若无信物,还望大人恕沈某不事二主。”
      “沈家满门忠烈,如今竟出了你这等逆子,真是陷先祖于不义。”那人话音未落,三枚毒镖便飞了过来,险险擦过他脸颊,钉在身后的柱子上,切断几根发丝飘落。
      江庆一身戾气地站在沈怀座后,“你若再敢出言不逊,休怪我手下无情!”
      那人吓得脸色煞白,茶杯碎了一地,被随从扶了起来,手指都颤抖了。
      “沈怀,你竟敢纵容手下对咱家行凶,怕是你这教主之位也不想坐了!”
      说罢两眼瞧着江庆,阴恻恻地一笑,“不如赐给你身后那个待你忠心耿耿的小侍卫,如何?”
      江庆正待拔剑的手骤然僵住,慌乱地望了一眼沈怀,气氛顿时凝固下来。
      沈怀盯着他紧张无措的神色,慢慢地笑了起来。
      他摘下手上的玄玉指环,轻飘飘地丢在江庆面前。
      “想要?你就拿去。”
      沈怀独自离了教,什么都没有带,孑然一身游历江湖,从断桥残雪走到落霞孤鹜,仿佛历过了一个春秋。
      那晚他在江上亭台看夜景,江庆一身风尘仆仆地找到他,红着眼睛把他扑倒,似乎受了天大的委屈。
      “哥哥为何不肯听我解释!阿庆对你一片真心,怎会为了权位而背弃哥哥呢!”
      沈怀任由他扑在自己身上又啃又咬,拈起他一缕发丝。
      “不做教主了?嗯?”
      江庆狠狠咬住他喉咙,“没有哥哥,我做教主又有何用!阿庆宁可什么都不要,只求哥哥别再丢下我。”
      夜深人静,江亭楼台中传出情动的喘息,亭子里的两人衣衫尽落抵死缠绵,江庆抬头去亲他染了情欲的眼睛,想到这些日子的惶恐委屈,眼泪掉了下来。
      沈怀安慰地吻去他的眼泪,“这么大了,还是个哭包。”
      “我才没哭!”江庆胡乱抹掉眼泪,恶狠狠地咬住他的肩膀,“哥哥以后要是再丢下我一个人,我就把你抓回来,锁在一个谁都找不到的地方,让你永远也逃不了。”
      沈怀倒是笑了,“哦?那哥哥倒是很期待。”
      气得江庆又去咬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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