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初雪》自趟人间水

9、电玩城一日游

　　临城的早上雾很大，又在下雨，这会天气雾蒙蒙的，路面湿漉漉的。冬日里的风仿佛一把锐利的刀，切割着肌肤。那枯树的枝杈在冷风里晃荡，像一只只瘦骨嶙峋的手朝向天空。
　　天气太冷以至于都没人在街上走动。
　　夜色深浓弥漫，随着时间一点点散开，雷声也不知何时停了，外面的雨势减小，从噼里啪啦变成了淅淅沥沥，打在遮雨棚上，哒哒哒的响，让人有些烦躁。
　　许苑和沈宥打算等到雨停了在出门。
　　临近中午，李沭茗出去散步还未回来，许苑从冰箱里拿出昨天刚包好的馄饨，煮了两碗。
　　寒风刺骨的冬天吃上一碗热腾腾的馄饨再好不过了。
　　许苑从厨房里出来坐下，她没有先吃馄饨，而是用手托举着脑袋，眼睛眨巴眨巴地盯着沈宥。
　　“你快尝尝味道怎么样？”许苑的话语有些激动又有些担心，她很少下厨，煮面这些还是会的，就是不知道味道怎么样。
　　反正她自己是吃的惯的。
　　沈宥用勺子盛起一个馄饨往嘴里送，刚开始还有些烫嘴，沈宥没吹，在嘴里滚了两下才嚼起来。
　　许苑看沈宥的表情似乎还不错，眼睛更加有神，更加期待沈宥的回答。
　　沈宥咽了下去后，若有所思道：“你这馄饨……怎么这么……”
　　“？”
　　“好吃呀。”
　　许苑松了一口气：“你一口气说完会死啊！我还以为不好吃呢。”
　　许苑低下头自己吃了一口馄饨，沈宥盯着她轻轻抿唇笑，也低下头吃着馄饨。
　　很快，沈宥一碗馄饨就见底了，他今天胃口颇好，不知道是因为好久没吃馄饨了还是这碗馄饨太好吃了，他差点把碗都舔干净。
　　许苑听见了勺子放下的声音，也不敢再慢吞吞的吃。
　　她碗里还有七八个呢。
　　一碗馄饨吃得许苑小脸绯红，粉嘟嘟的，沈宥没忍住掐了一下。
　　嫩嫩的，肉肉的，捏着好舒服。
　　许苑被这一举动吓住了，抬起头愣愣地盯着沈宥。
　　沈宥有些不知所措，咽了咽口水说：“你脸上有油。”
　　这么蹩脚的理由也只有他能想出来了。
　　许苑半信半疑地点点头，继续吃着馄饨。
　　沈宥有些被她可爱到了，他撇过头，用手捂住嘴偷笑了一下。
　　虽然是捂住嘴偷笑，但还是被许苑听到了，许苑再次抬头看向沈宥：“我脸上还有油吗？”
　　沈宥还在低头偷笑，听到声音，连忙抬头摆手。
　　随后许苑快速吃完，沈宥像以前一样负责洗碗。
　　二人就像婚后夫妻一样，我做饭你洗碗。

　　到了电玩城才一点半，时间尚早。但电玩城却挤满了人。
　　这家电玩城是最近新开的，在临城的中心地段，里面不同于其他游戏厅的是里面有很多新颖的项目，装修也很科幻吸引人，这个电玩城有两层楼。
　　先入目的是两侧贴壁的娃娃机，每个机器都站满了人，只有中间一条窄窄的过道。
　　沈宥拉着许苑的手腕，穿过过道来到收银台前：“换一百块钱。”
　　许苑扯了扯他的衣服，但沈宥没理。
　　游戏币换号后，许苑低头看着满满一篮子的游戏币，摇了摇：“是不是太多了？可以退吗？”
　　“没事慢慢玩嘛，我们有一下午的时间，能玩完的，说不定还不够呢。”沈宥摸了摸她的头，像是在抚摸小狗一样钱。
　　他把她拉到娃娃机前，从篮子里拿出几个币问道：“想要哪个？我帮你抓，我告诉我我抓娃娃很厉害的！”
　　说完沈宥还对许苑挑了挑眉，嘴角上扬，似乎很有自信。
　　许苑环视了一圈，指了指一个棕色小熊，不过就剩一个了。
　　沈宥见那个机器前站着一对情侣，也在夹那个娃娃，沈宥和许苑走过去在旁边看着，没一会那对情侣的币就用完了，不过还是没有抓到娃娃。
　　那对情侣放弃了，沈宥懒洋洋地走到机器面前，对着许苑说了句：“看好了。”
　　说着沈宥操作着机器，三两下就夹住了娃娃，许苑闭上眼念到：拜托！拜托！拜托！
　　再睁开眼时就见一个棕色小熊在自己面前晃悠。
　　许苑把篮子放在沈宥手上，双手接过小熊，又蹭了蹭脸：“沈宥你好厉害呀！”
　　许苑盯着看了小熊许久，把她一直抱在身上，深怕弄丢了。
　　沈宥又断断续续的拉着许苑玩了其他几个项目。
　　后面许苑自己拿着币又去了娃娃机前，她投入币，学着沈宥的姿势，左摇一下右摇一下，然后对准目标摁下去。
　　抓住了！
　　又掉了。
　　许苑不信又试了一把，还是和上次一样，抓到了没一会儿就掉下去了。
　　来来回回抓了三四次都没抓到，许苑有些泄气，沈宥走到她身后，投过币，伸手附上她的手背。
　　“我教你。”呼出的气息覆盖在耳边，耳朵也随之泛红。
　　许苑不敢动，只是微微点头。
　　她连呼吸都紧张起来。
　　身体有些僵硬，沈宥轻轻拍了下她的肩膀道：“放松，这个很简单的。”
　　许苑放松下来，任由沈宥摆布，她看着沈宥操作，没三两下就夹起了娃娃，然后就出来了。
　　沈宥拿着娃娃递到她面前：“学会了没，去试试。”
　　他朝着旁边粉色兔子玩偶扬了扬头。
　　许苑还有些懵，但还是来到机器旁边操作着。
　　不过和刚开始一样又掉了。
　　沈宥没说什么，继续朝她扬扬头示意她再试试。
　　“想想我的操作，小哑巴你可以的。”沈宥满脸笑意地看着她。
　　许苑点点头，回想了下沈宥刚才的操作，然后一步一步，慢慢的操作起来。
　　试了好几次，终于夹到了。
　　许苑盯着小兔子，低声嘟囔道：“好难夹呀，为了夹你，游戏币都没有多少了…”
　　她想了一会儿，把小兔子递到沈宥面前：“给你的。”
　　沈宥不要，说太少女了，不适合他。
　　许苑不同意，硬塞给他：“这可是我第一次夹到的。必须要！”
　　沈宥拿她没办法，无奈接过，看了一眼，其实还能接受。
　　“接下来还想玩什么？”沈宥抱着兔子问她。
　　许苑环视了一圈，指了指角落的投篮机说：“我们去玩那个投篮吧，看着还挺简单的。”
　　沈宥顺着手指的方向看去，又看了看许苑，没说话，只是笑了笑：“好啊，一会儿小爷给你露一手。”
　　两人走到投篮机前，投了币。
　　玩前沈宥又和许苑打了个赌，只要许苑进了十五颗球就算她赢，许苑想了想，看刚刚其他人的操作 似乎还蛮简单的，也就应下了。
　　鬼知道后面许苑玩的时候有多后悔！被虐的有多惨！
　　沈宥就是故意的！！！
　　球滚动下来，台子在许苑腰部，玩起来有些费劲，沈宥比许苑高，能够轻松拿起球投篮。
　　许苑瞄准了好一会才投出去一颗球，而沈宥这边都投了三颗球，还全都中了！许苑还不容易瞄准了篮球框，还没投进去。
　　许苑没放弃，继续投球，由于身高原因，她需要轻轻跳起来才能把球扔出去，而沈宥只需要抬抬手。
　　篮球机一共三关，第一关靠着沈宥不断投篮，过了关。
　　来到第二关，许苑脱了羽绒服，捞起袖子，一副准备要大干一场的样子。
　　沈宥看着她只穿了单薄的一件卫衣，说道：“小哑巴，别冷到了。”
　　话里有话，似乎在说小哑巴你脱了衣服也赢不了我的。
　　“没事，动一动就热乎了。”许苑回答的很利落，只见她走到篮球机前抓起球就投了出去。
　　中了！
　　许苑中的第一颗球！
　　许苑朝沈宥扬扬下巴，微眯着眼，一脸得意。
　　沈宥也脱了外套，抱着球就是疯狂输出，他把球场上的肆意挥洒展现的淋漓尽致。
　　许苑盯着沈宥，不经意地笑了笑，连她自己都没发现。
　　后来，许苑才明白那个笑是什么意思。
　　最后也是靠着沈宥面前进入第三关，这个时候许苑才进七八颗球，沈宥已经进了十几二十几个了。
　　第三关结束后，许苑进了十四个球，沈宥额……数不清了。
　　不过刚刚在游戏结束的时候，还有一颗球没投，此时正在许苑怀中。
　　“我还有一颗球没投呢！”许苑看着怀中的球说道。
　　“最后一颗球，你可要好好把握哟～”沈宥的语气里充满了挑衅。
　　许苑瞪了他一眼：“等着瞧好了！”
　　许苑走到篮球机旁，认真仔细的拍了拍篮球，又低着头对着篮球说了几句话。
　　“快点呀小哑巴，我等的花都谢了。”沈宥模仿着斗地主里的语气说道。
　　许苑鼓着嘴巴瞪了他一眼！
　　随后又把球对准了篮球框，把球一前一后的摇了几个来回后，投了出去。
　　进了！
　　许苑惊喜地看着沈宥。
　　“我赢啦！”许苑笑眯眯的，像只小猫一样。
　　沈宥把衣服递给她，说道：“我知道，快把衣服穿好别着凉了。”
　　许苑穿好衣服，和沈宥出了电玩城。
　　她跟在沈宥身后，她看了看周围，发现和来时的路不一样。
　　“我们去哪？”许苑歪着头问他。
　　半边脸都包裹在围巾里，只留下了一双圆溜溜的大眼睛。
　　沈宥看了眼手表，已经五点，他“唔”了一声说道：“先去吃饭吧，吃完饭再逛一会就回家。”
　　许苑似乎很满意这个安排，点了点头，就继续跟在沈宥的后面。
　　他们选择了一家家常菜，随便点了几个炒菜。
　　“好吃吗？”沈宥问道。
　　许苑埋头干饭，端着碗对着沈宥狂点头，脸上还有几颗饭粒。
　　沈宥拿起手机对着许苑就是“咔嚓”一张。
　　“你干嘛呢？”许苑盯着沈宥。
　　“你自己看看咯，吃得像个小花猫一样。”沈宥把手机递给许苑。
　　许苑见照片里的自己，脸上粘着几粒饭，像个小傻子一样在哪里傻笑，连忙扯了张纸擦了嘴。
　　愤怒地把手机放回沈宥掌心。
　　“沈宥你好烦呀！”
　　……
　　两人吃完饭，在附近的商圈逛了逛。
　　但是这边不怎么热闹，两人没逛多久就回家了。
　　晚上六点，天还没黑，天空泛滥着粉红的晚霞，临城冬天的夜晚总是灰蒙蒙一片，今天难得下了雨还有太阳，晚上的夕阳更是难得一见。
　　“沈宥，今天的晚霞好美呀！”许苑用手使劲指着窗外，生怕沈宥看不到。
　　“嗯，是挺好看的，和你一样。”沈宥说道。
　　最后一句，沈宥原本是在心里想的，却不知道怎么就说出了口。
　　“嗯？”
　　“我的意思是，这个晚霞这么美，和你很搭…”沈宥挠挠头说道：“我给你拍照纪念一下吧。”
　　说着沈宥就拿着手机对准许苑。
　　许苑也很配合的比了个耶。
　　照片里的女孩眉眼弯弯，头微微歪着，蒙住的小嘴也露了出来。
　　许多年后，这张照片深深地印刻在沈宥的心底，久久不能忘怀…
　　多少次想起许苑，他都会翻出这张照片。
　　睹物思人，往往是最痛苦的一把刀，一点一点剥开人的内心深处潜藏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