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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酒吧,求签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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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五,靳苍揉揉肩膀动动颈椎,再看看窗外的夜深沉,瞟瞟手腕子,啧,十点了,打了个电话给张姐:“姐,不用给我等门儿了啊。”
张姐叹息:“靳苍啊,你就不能多安分一阵子?乐悠去他姥姥家过个周末你就要出幺蛾子。”
靳苍笑:“姐,我就是出去放松一下。”
于是乎,“沉”,在两个月后的一天晚上终于迎来了靳苍的光临。
酒保D一眼望见靳苍:“喓喝,有日子不见了啊!还是老样子?”
“嗯啊,D啊,想我了吧?”靳苍带着笑开始扫视全场。
不一会儿D就把“老样子”拿上来了,所谓老样子,咳,其实靳苍不懂酒,她就三个要求,含白兰地,好喝,够劲,简单吧,呵呵,D笑着凑了上来:“美女,我还以为你终于把自己给嫁出去了呢。”
“不能够,这么多的帅哥靓男等着我采撷呢。”有的时候吧,靳苍说话挺可恶的。
D被逗乐了:“下场不?”
靳苍动了动又坐下了:“不了,前不久刚骨裂了下。”
D又乐了:“姑娘哎,我发现啊,你身上的乐趣真是层出不穷。”
“还行吧,哪,再来一杯。”
“怎么又喝这么快?!”D深刻地记忆着上一次靳苍喝快酒时,那场面是怎样的轰轰烈烈,那简直,一人断了两根肋骨,一人被开了瓢儿,无数人挂了彩。
靳苍皱皱眉:“想什么呢,我一般情况下都素行良好吧。”D心里开始鄙视了,瞅瞅这用词儿,不过鄙视归鄙视,还是又奉上了酒一杯,无他,第二杯而已,靳苍还不至于这样就开始发酒疯。
419,靳苍来这儿就是这么个意思啊,所以,当有一个人靠上来:“可以请你喝一杯吗?”
靳苍笑,浅浅吞了一口自己杯中的酒,那酒吧,乍看上去,淡绿色,乍嗅上去,一股子水果味儿,如果,这一杯酒不是在靳苍手里握着,应该而言,咳,也就是一杯水果味儿的酒精含量极低的鸡尾酒,可到了靳苍这儿,啧啧,绝对的百分之九十是白兰地。好了,言归正传,靳苍喝酒的样子是很有意思的,这是辛加这个只爱男人的男人的话,可是,搁那男人眼里就不一样了,松松挽了头发,下颌优美,脖颈纤细,锁骨优雅,那么低头一呷小酒,抬头间眉眼含水那么一瞟,哎哟,我那个天,骨头都能让你酥了一半儿。
D开始冷笑了,看看,又一个晕了头的男人,可是呢您没看见这个豪放女刚一口闷的爽喇劲儿,可是呢您不知道那杯子里白兰地的含量大大的,啧啧,说说,这些男人啊,算了,D决定放弃鄙视他们,默默地看靳苍今晚上打算怎么装小媳妇儿。是了,靳苍吧,时不时地还老想改改风格,其实骨子里就是一游戏人间的主儿!
哦,咱们接茬儿说靳苍跟这个意欲勾搭她的男人啊。
“呵呵,先生,人家手里这杯还没怎么动呢。”嗯,是的,那是因为你刚灌了一杯。
那男人笑了:“美女不介意的话可以叫我阿JO。”说着,又靠近了些:“美女怎么称呼啊?”
“靳苍。”
这俩字儿扔出去,D发现这男的还是没有什么反应,啧啧,看起来是个初来乍到的,本市里惯常玩乐的主儿听见靳苍俩字儿还能不动声色的,啧啧,没见过,得,该干嘛干嘛去吧,反正估计不出五分钟今儿晚上就再看不见这两个人的人影儿了,可,这一次,D料错了,他也就给别的客人调了两杯酒的功夫儿,发现靳苍身边儿又多了两个人,于是,开始警戒了,毕竟,老有人被开瓢儿不是那么回事儿,走近了些,这才看清楚,靳苍居然丢了刚刚的含羞带怯风情万种,一脸的似笑非笑,多出来的那两位看样子也就是二十郎当岁,长得倒是还行,一个高点儿,一个略矮。
高点儿的那个坐在靳苍左手边对着D道:“来杯威士忌。”说完,凑到靳苍耳边儿低声说了些什么,靳苍的脸上那似笑非笑的意味愈发的浓了。
D知道靳苍不高兴了,而且还是很不高兴了。
阿JO笑了笑:“美女,你的伴儿?”
靳苍摇头,甩了那原本就只是想要增添情趣的淑女假象,极直接地覆到阿JO耳边:“去隔壁,好不好?”顺势,还用舌尖卷舔了下毫厘之内的耳垂儿。隔壁么,就是一酒店。
阿JO起身付账,弯腰在靳苍颊边极其绅士的一吻:“等你。”转身走人,D长舒一口气。
靳苍看向自己的左边:“许夜林,你,管得有些多了。”
“可你的脚才刚好。”高个子回答。
于是,D猜测个子高的那个是许夜林,刚凑靳苍跟前儿是为了阻止她喝酒。啧,D知道许夜林彻底没戏了,居然想要束缚靳苍,直接出局!
靳苍撇了撇嘴:“D,我先走了。”说完跳下吧台。
许夜林一把抓住靳苍的胳膊:“你跟那男的约好了?”
“唔,许同学,我跟你不过几面之缘。”言下之意,你管多了,真的。
许夜林还想说什么,靳苍看向D:“D,有人想要骚扰我。”
D翻个白眼,你不骚扰别人就不错了!“这位先生,请放开这位小姐。”
说话间,看场子的人已经围了上来,自打上次出了事儿,靳苍是重点注意对象,哦,你说为嘛“沉”不把她列为拒绝往来客户?啧,人有百分之二十的股份呢,虽然这事儿没多少人知道。
许夜林看看形势,其实主要是看了看靳苍的脸色,有点儿郁郁,有点儿无奈地松了手。
靳苍回到家的时候已经三点多了,明明有些累了,可,还是睡不着,空落落的,觉得哪儿哪儿都空落落的,她自己知道是为什么,因为那个男人回来了,自打又看见了那个男人,她就没有出去玩儿过,好不容易今天有了心情,又碰见许夜林那个扫兴的,诸事不顺是不是,赶明儿上山求个签?这么琢磨着,翻来覆去,天将将亮的时候,终于睡了过去。
要说呢,靳苍不怎么相信这个拜佛求卜的,五年前那件事之后,她更是连尼姑都腻歪上了,可,她喜欢爬山,仁者乐山,这是她自己标榜的啊,呵呵,其实,也不过就是爬高点儿,水啊树啊,看着景儿地那么一路走过,吧不呲儿地就乐呵了,所以,靳苍一烦恼,爬山,而且,回回都拽着张姐,张姐回回都求签。
这一次,也是。靳苍爬到山顶,就觉得自己完成任务了,不过这一次质量不高,心里还是有些憋气,就尾随在张姐身后,看她一尊尊大佛菩萨的拜过去,最后上了香火钱,摇了签,巴巴地让大师傅解去。
蓦得心一动,想着,要不然自己也摇个签,遂拿了签筒,在小师傅灼灼目光的注视下开始摇,你问我人为嘛灼灼盯着她啊?呵呵,你见过求签的站着求的没?!靳苍那膝盖骨儿就没弯下去!
看了那签文(网上搜出来的,借用啊,呵呵):
第四签,玉莲会十朋 千年镜破复重圆,女再求夫男再婚,自此门庭重改换,更添福禄在儿孙。
大师傅打量了靳苍两眼:“上签。”
靳苍笑了:“大师,荆钗记么。”啧啧,这签吧,怎么说呢,其实,我并不觉得好,哎,王十朋跟钱玉莲那也是几经磨难,几经阻挠,几经困苦才在一起的啊,风霜过后,菊花是更盛了,可,也不是人人都是菊花的啊,你要逮着个温室里的花朵,哪儿还能百炼成金啊,早蔫儿巴了!
大师傅捋了两把胡须,点点头:“女施主,佛说,放下。”
靳苍依旧是一脸的笑:“谢过大师了。”说完,从来不肯上香火钱的靳苍,掏尽了身上的现金。
张姐被唬了一跳,等离了大殿,抓着靳苍的手:“靳苍,出什么事儿了?”
“姐,我突然有了信仰了,觉得佛教真是集大成者!”
“我听你胡诌!”张姐一指戳在靳苍额上:“说说,到底怎么了?!”
“姐,他回来了。”靳苍从山顶望着远处似被浓雾缭绕,水汽迷蒙的景色,任风呼啦呼啦地吹着,脸上神色莫变。
“靳苍,大师说的对,放下,哎,香火钱出得不冤。”揽过靳苍,使劲儿抱了抱,笑出个花来:“去吃素斋吧,唔,你还有钱么,我可不管你。”
靳苍知道是张姐逗自己,应声闹将起来,一路欢声笑语,呃,至少听起来是如此,一路欢声笑语地走向后山。
“姐。”坐在凉亭里,望着山谷里氤氲着的雾气,掩映着的苍翠,靳苍的声音都仿佛带了一股子远茫茫的味儿:“我有点儿恨他。”靳苍低了头,看在张姐眼里,心底一痛。
“靳苍,你啊,心思太重,其实,忘了就好了。”张姐觉得自己这话真是太像放气了,二氧化碳进了空气里,影儿都找不着。
靳苍低低地笑:“姐,虽然我不讲究这个,可,在这佛门清净地说这样带着恚恨的话,有些不妥吧。姐,”靳苍抬头望着张姐,那眼神儿透着寂寥,透着疲累,透着痛,透着恨:“姐,你说,他怎么能忘了我呢?”
张姐握了靳苍的手,安抚地拍拍:“靳苍,感情这事儿,是要看缘分的。”
“自打我出生起就在身边的人,没有缘分?!”靳苍的声音有些拔高了:“他应了我的,他应了我要跟我过几十年的,他应了我的!”
靳苍几近癫狂的状态让张姐看得一惊,不顾四下带着探寻的目光坐到了靳苍旁边,搂了傻姑娘在怀里,一下下拍着她的背,一声声小心呵护地安慰着,就好像,五年前做的那样,五年前在疗养院里做的那样。
没有人知道,最起码这个城市里没有人知道,靳苍进过精神疗养院,那时节,张姐还是那里的护工,唔,最好的护工,靳苍在那里住了三个月,张姐就陪了三个月,后来,靳苍情绪稳定了出来的时候把张姐给挖角挖了过来。
张姐心里不是没有喟叹的,她明白靳苍是精神意志力强大的人,越是这样的人,等到情绪积压爆棚的时候,才越会难以收拾,叹口气:“靳苍,你还有乐悠啊。”
靳苍猛地一震,脸上的神色看起来清明了些,恍恍惚惚地笑:“姐,我,”艰难地吞着唾沫,艰难地吐着字眼:“我刚,是不是,是不是差点儿发病。”
张姐帮她理理头发,安慰地笑:“没事儿,姐在呢。”
一般人谁乐意进精神疗养院啊,可,靳苍,是自己走进去的,进去之后碰见的第一个人就是张姐。
张姐忘不了那一年看见靳苍是的情景,靳苍带着笑:“嗨,我想我精神有些不太正常,你是这里的护工吗,告诉我,哪个医生技术高超一点。”不伦不类的第一次谈话就是这么开始的。
张姐拉回思绪,看看桌子上的菜,硬是让自己笑出声来:“靳苍,这可是我请的客,赶紧都给我消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