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非天才少年》寒夜残茶

1、算卦的年轻人

　　京城，早上

　　有微风拂面。

　　穷书生苏清雨正在擦牙。

　　所谓擦牙，就是古人的刷牙，用现代话来讲就是刷牙，古人叫擦牙，用细柳枝沾取青盐，来擦洗牙齿，也有用中药支撑的牙粉。

　　不过苏清雨没有用特制牙粉，也没有用青盐，因为他是穷书生，买不起牙粉和青盐，所以苏清雨擦牙，只能干擦。

　　因为怕擦牙只用细柳枝擦不干净，苏清雨又用清水仔细漱了漱口，他拘了一捧清水净面，仔细整理一番，还了一身干净的半旧长衫，就出门了。

　　他住在酒糟巷，距离好友顾荀住的担水巷有一段距离，需走过好几条小巷子，在绕过一条大路复又拐进一条小巷子，就到了。

　　到了好友顾荀的家，苏清雨整理了一番仪容，才敲响了顾荀的家门。

　　顾荀过了许久，才带一身酒气和倦意来开门，只见顾荀眼底青黑，可知是一夜未睡，不知昨晚和谁鬼混去了。

　　顾荀顶着着一双青黑的眼睛，指着院子里的磨豆腐工具说，：“我昨天忙了一夜，就磨了这一屉豆腐。可累死我了。”

　　苏清雨恍然大悟，原来顾荀昨夜不是去哪里鬼混，而是磨了一夜豆腐，他眼睛肿着就是不睡觉造成的。

　　苏清雨看着堆在院子角落的一口瓦缸，里面盛满了豆渣，还有旁边那一个四四方方的笼屉，上面压着一块磨盘大的圆石，笼屉里装的就是豆腐了。

　　苏清雨帮顾荀整理院子，不要的豆渣他加了些面粉做成豆渣饼，用油炸一下酥酥脆脆，味道很不错的。

　　豆腐是拿来卖的 ，不能做菜，但还有豆浆，苏清雨和顾荀就着豆浆和豆渣饼吃了一顿丰盛的早餐。

　　吃完饭 ，两人就去集上摆摊，卖豆腐。

　　豆腐卖的很快，晌午就卖完了，顾荀清点了一下进项，足有半两银子，他硬是塞一把铜钱给苏清雨 ，苏清雨执意不肯要。

　　过了一天，苏清雨早上起的很早，就走去运河桥上，开始摆算卦的摊子。

　　只见一个穿着一身光鲜亮丽金色鎏金铜钱纹绸缎长衫的中年人，身形矮胖，正从桥东边向苏清雨摆摊的这个方向走来。

　　矮胖的中年男子走至这个方向时，只是扫了一眼苏清雨的摊子，

　　见只是一个普通的算卦摊子，一张矮桌，桌子上铺张白棉布，摆着算卦的竹筒，竹筒中有卜卦的竹签数枝，没什么出奇的。

　　桌子后面坐着一个穿一身粗布长衫的年轻男子，样貌清秀，皮肤白皙，正坐在矮桌边，拿一卷书看。

　　中年男人忽然来了兴趣，上前道：“小哥，麻烦你给我算上一卦。”他虽然这么说，但对算卦的结果却不以为然，只觉得不过是江湖术士的骗术罢了。

　　见来了生意，苏清雨不敢怠慢。

　　问过中年男人的生辰八字后，摇头晃脑的测算起来。

　　“你姓朱，原来是朱老爷，久仰大名，朱老爷今年五十二岁，气冲斗牛，是吉人自有天相，朱老爷有两个少爷，一个小姐，是贵人命，命里有贵人提携，遇灾厄也能逢凶化吉。”

　　苏清雨拿着测算用的竹筒，抖了抖，又从桶里拿出一根竹千，说了上面这段话。

　　朱德实见苏清雨把他的名字年龄，甚至家中有几个子女，都算的一清二楚，心中惊骇不已。

　　苏清雨一拿着竹筒，一首攥着竹签，又补充道朱老爷昨天晚膳吃的是糟鸭子，酒酿圆子，粉蒸肉。昨天朱老爷家的米行刚收了江苏扬州那边的客商带来的新米，一共是五百一十二担米。

　　苏清雨算好卦，朱老爷忍着心头翻涌着的惊涛骇浪，表面上装作镇定的样子，给了苏清雨一个青色的钱袋子。

　　朱老爷高兴又有些忌惮苏清雨，以为是遇到了高人，算卦的钱给了许多。

　　等人走了，苏清雨匆忙收了算卦的摊子，就回到家中。

　　苏清雨把钱袋子倒出来数了数，有六十两，都是一个个崭新的银子，足够他吃喝不愁很长时间。

　　接下来几天，苏清雨都没有去摆摊算卦，而是走街串巷收集情报，他最爱到茶馆里去，那里人多，是情报的主要来源。

　　苏清雨之所以算卦那么准，靠的就是自己过目不忘的记忆力和还算灵活的脑袋瓜子。

　　他给朱老爷算的那一卦，全是他在茶馆里听朱老爷家里的长工说的，一听他就记住了。

　　至于朱老爷张什么样子，他专门去朱府对面站了几天，和朱老爷打过好几次照面，因而认得，只不过人家不记得他罢了。

　　可是朱老爷长什么样子他却记住了，记在心里了。

　　直到朱老爷找自己算卦，终于有了派上用场的一天。

　　苏清雨此时正坐在一家小茶馆里品着茶。

　　他前几天在茶馆里，听朱老爷家的长工说朱老爷爱吃糟鸭子，酒酿圆子等几道扬州名菜 ，又说到朱老爷正和扬州来的米商交涉，想要购买米商手里的五百担左右的新米 。

　　过了几天他估摸着朱老爷的生意应该是谈成了，便在算卦时提到购买新米的事，至于五百一十二担新米，这样准确的数字，就是他自己根据米商进城时交的新米的入城税，估算出来的。

　　米商交入城税是，他刚好路过城门，打
　　算出城去，所以知道。

　　苏清雨喝着茶，世事如棋局，他只是这盘棋局中的一颗微不足道的小棋子，在合理范围内给自己争取一点利益有什么问题，根本没毛病，不存在任何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