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危情》御风点灯

6、Chapter.6

　　B市中心的人流量大，这让跟踪任务变得越来越繁琐。眼见着那个金色头发的女人在人群中迅速穿梭，三个决定猜测她的目的地，分头行动。

　　B市中心只有三条路可以走，分别是通向购物中心的第一大道，通向港口的港口大道，通向火车站、飞机场的旅行大道，三人分头在三条大道搜寻，用通讯设备相互联系。

　　最后，在通讯设备上，通向第一大道的人发来目标照片，剩下二人根据定位赶了过去。

　　“纳尔？”

　　定位定在了一个巷子里，里面弯弯绕绕的，全是楼房，抬头只能看见墙壁，虽然是白天，但越往里走却越来越黑。

　　“纳尔？你在哪？”其中一人心里打鼓，鼓起勇气喊了一声，却只有一声轻微的回音。

　　“啊——那是……纳尔？！”

　　两人几乎是同时看见了躺在血泊中的纳尔，刚想转身逃去，没想到突然出现的黑影挡在了他们面前。

　　“不好意思，先生们，你们不能离开这里了。”那个栗色头发像无辜羊羔一样的女人就这样站在他们面前，瞬间抬起腿来，高跟鞋锋利的跟划过他们的喉咙。

　　两人还留着一口气，挣扎着捂住自己汩汩流血的脖子。

　　鲜血四溅下，女人往回撤了几步，用口袋里的手帕擦去脸上、鞋上的鲜血，把剑鞘插回了鞋跟，从树丛里拿回自己的蓝色风衣穿上，优雅地离开。

　　一路上没有人注意这个其貌不扬的女人，她顺利地回到了旅馆。

　　“您好，赫蒂，您的客人已经上楼了。”前台小姐热情地挥手与赫蒂打招呼，微笑着提醒。

　　“十分感谢。”赫蒂一双无辜的眼睛笑起来格外迷人，她从口袋里掏出两张小费放在了前台的桌子上，转身按了电梯。

　　“您好，赫蒂，好久不见了。”

　　赫蒂惊吓地捂住胸口：“是您？弗罗拉？哦，您……您为什么没有上去？我的母亲在等你。”

　　“没什么，只是想等着您一起，顺便向您表达感谢。”弗罗拉笑着回答，看起来不过是正常的友好交流。

　　“哦，如果说要感谢的话就不必了，”赫蒂走进电梯，按下了11层，“毕竟我和我的母亲、娜特莉都不想曝光自己的行踪。”

　　二人沉默地在电梯的播报声中到达了11层，弗罗拉跟在赫蒂身后，等她推门进去才跟着进去。

　　刚踏进门内，一把匕首带着被波及的空气推到了弗罗拉面前，弗罗拉眼疾手快地握住那只手调转过去，轻松地将匕首锋利的尖对上了娜特莉的眼球。

　　“你把许藏到哪里去了？你杀了她？”娜特莉丝毫没有畏惧，像一只凶兽。

　　“她没有死。”弗罗拉把娜特莉甩开，娜特莉被摔在了地上又迅速爬了起来。

　　“她在哪？你把她交给我们，我们会带她离开这里！”娜特莉揪住弗罗拉的衣服喊道。

　　“不可能的，小兔崽子，她这辈子只能跟着我。”弗罗拉直接无视娜特莉，甩掉她的手，两步走到奥萝拉对面的沙发上坐下。

　　“你想和我说什么？”

　　“那就要看看你想问什么了。”

　　弗罗拉给自己倒上一杯红酒，轻啄一口。奥萝拉衣装整洁，眉间却透露出疲惫之色，她还是打起精神，与眼前这个神经病周旋。

　　“你很聪明，”奥萝拉转了转酒杯，说，“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怀疑警察的？”

　　弗罗拉说：“从德切巴尔让我一个人去与许对峙时，他们看起来很重视许，并且想活捉，目的就是那份机密文件，我猜测他们知道机密文件与许有关了。如果只是单纯的想要除掉蛇妖，那么直接杀了许不就行了吗？”

　　她顿了顿，又看向站在奥萝拉身边的赫蒂。

　　“多亏了赫蒂，如果我亲自动手，估计会引来不必要的麻烦。”

　　赫蒂羞涩地低下头，脸上的雀斑那么活泼生动。

　　“真不愧是布朗先生的女儿。”

　　弗罗拉摇晃着红酒杯的手停了下来，背对着窗户的脸阴暗又狠厉。

　　“你知道什么？现在，全部告诉我。”

　　2013年2月21日，我接到了一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但那时候，我别无选择。

　　我按照指示得到了生活助手的身份进入了一个修建在海岛上的秘密基地，见到了目标人物。

　　组织并没有给目标人物的任何资料信息，唯独给了照片。

　　那是一个儒雅随和的A国男人，一头金色的头发，戴着一副黑框眼镜，穿着白大褂，他与人说话总是笑着的，随和又优雅。

　　不过我不敢与他多做接触，一是作为杀手的自觉，二是作为一个内向者的不适。

　　不过，这次的任务并不是暗杀，而是保护这个不知来历的男人。

　　在这里，我碰到了另一个相对来说较为熟悉的人，那是一个C国人，乌黑的头发，乌黑的眼睛，黄色的皮肤，还会说五种国家的语言。

　　我认识她，她是蛇妖最新雇佣的杀手，我与她只见过两面，我与她相熟的契机是被分进了同一见宿舍。

　　一开始我们并没有多交流，只不过是同事关系，为了防止暴露，我们不约而同地表演出相熟的样子。

　　我们都是那个人的生活助理，但不同的是，弗丽达与沃纳似乎是相熟的关系，他们经常在一起吃饭、同出同入，同样的，也会用一些她听不懂的语言谈论一些她不知道的事情。

　　不过，那时候她并不在意。

　　我只关心任务可不可以完成，其他的一概不知。

　　不过有一天，某些事情还是被迫让我记住。

　　有一个人死在了实验室中，是因为爆炸，因为爆炸我才知道这里是一个多么可怕的地方。

　　因为人员流通多，我一开始认为这里是一个交流合伙情报的枢纽，因为爆炸，我知道了这里是一所军事基地。我忍不住好奇，深入调查了一番。

　　我通过通风管道进入了从来不让踏入的地区，里面是各种病毒实验、武器实验的研究所，我们保护的那个男人正是研究所的科研人员，而且看样子地位非常高。

　　再往里面深入，我看见了一个巨大的培养皿，里面种着一颗粗壮的树，他们叫他“Miss sun”。

　　我不明白这棵树究竟是什么东西，不过我知道这一定非常危险。

　　我立刻离开了，我是一个没有什么道德感与怜悯之心的人，我知道发明出来的武器和病毒或许会挑起战争，让更多的人流离失所，但这是我一个小小的杀手无法阻止的事情。

　　我回到了宿舍，装作什么也不知道的样子。

　　“奥萝拉，你去了中心研究所？”

　　弗丽达是一个聪明的女人，而且十分敏感，我知道瞒不过她，还是承认了。

　　“好奇心会害死猫的。”

　　我被她这样高高在上的样子刺激到了，那是我年轻气盛，我狠狠地对她说：“这与你无关。”

　　“你怀孕了，怀孕的女人组织是不会留下的，你想好退路了吗？”

　　我停了下来。

　　她说的没错，我怀孕了，是一个很好的A国男人，只是一个普通的白领，她想活着回去见他，所以她为了不被组织除掉，若无其事地接了任务。

　　“对，所以你想怎么样？去告发我吗？”我回过头，眼神哀切。

　　“我有办法让你诈死离开这里，”弗丽达突然说，“这个任务，无论如何都是会失败的，如果你不想死的话，就听我的话。”

　　“真的吗？”我听她说这个任务无法完成时就已经浑身发抖，我知道她可能是骗我的，或者是有其他目的，但是为了活下去，我什么都愿意做。

　　“我教你一个装作假死的方法。”弗丽达说，“这是我自创的办法，希望能够帮到你。”

　　“你……为什么？”

　　“我为什么……只是想在在世的时候多做点好事而已。你不知道吗？在C国，多做好事叫‘积德’，下辈子可以投个好人家。”

　　弗丽达第一次对我笑了，神秘又动人。

　　我按照她的办法做，真的做到了假死的状态。

　　“太神奇了，你怎么做到的的这个方法？”我问她。

　　“啊……不记得了，不过我是用这个方法从几个变态手里逃出来的。”弗丽达说的轻飘飘的，却让我有些心疼。

　　我捧住她的脸，额头贴在了她的额头上：“上帝会保佑你没事的。”

　　“谢谢你。”弗丽达眼里闪烁着亲切的真诚，只有这个时候我才能感受到她的青春活泼。

　　我们在约定的时间里做戏，她要装作无意间发现了死去的我，却在实施的那一天发生了意外。

　　基地被不知明的轰炸机轰炸，在慌乱中，我们活下来的人都缩进了防空洞中。

　　我很害怕，抱着肚子哭个不停。

　　沃纳即使在这个时候也非常绅士，他将外套脱下来，披在我身上，温柔地安慰我，为了安抚我的情绪，还与我聊天。

　　原来他叫沃纳·布朗，是A国人，其实他也是来自蛇妖，不过他属于科研人物，大部分新型武器都是他研究出来的。

　　他经常看他怀里的一个旧怀表，有时候也不是为了看时间，似乎是为了看而看。

　　他还给我看了他女儿的照片，他说他骗他的女儿，说自己是一名军人，不过过几天他可能就死了，他女儿如果知道自己父亲是一名科学怪人，估计会很失望。

　　他还介绍了自己与弗丽达的关系，他说弗丽达是被他从大街上捡回来的，一开始是个动不动就咬人的小脏孩，像一头小狼一样，他看中了弗丽达的野性，将她培养成一个厉害的杀手。

　　弗丽达对于沃纳这样介绍自己表现得非常不满。

　　沃纳只是呵呵一笑，他哄着弗丽达，说自己是她的父亲，弗丽达才满意。

　　我摸了摸肚子里的孩子，想到了我的爱人，他或许也在担忧自己。

　　他们在防空洞中待了整整一个四天才有人来了，不过来的人并不是为了救他们。

　　就是在这一天，我才知道蛇妖究竟来了多少人，几乎一大半的人像死士一样冲了上去，然后倒下，留下一摊鲜红的血泊。

　　我是个贪生怕死的人，我没有办法，躲在了尸体下面，用弗丽达教我的办法装死。

　　最后，所有的声音都停下了，包括枪响，我在观察许久后才敢从尸山中爬出来，幸运的是，不只有她与弗丽达还活着，尸体中也有还在喘气的。

　　不过，沃纳已经死了，他死在了弗丽达身边。

　　我慌忙上去检查弗丽达的伤势，她的头部被重击，脸上被血糊满了，手中紧紧地攥着那块沃纳的怀表，大口地喘着气。

　　我松了口气，没有死就好。

　　我正想着如何给她包扎伤口，没想到又有人来了，为了我自己的安危，我又趴下去装死。

　　我竖着耳朵听着，那群人正检查还有没有人活着，通过他们的口音，我猜测是蛇妖的人。

　　于是我坚定了装死的念头。

　　我将还喘气的弗丽达压在自己身上，感觉到弗丽达被人抱起放在了担架上，又有人摸她的脉搏证明自己已经死了后来真的放松下来。

　　弗丽达得救了。

　　我等没有声音了，才强撑着坐了起来，我在一片废墟中走着，为了不被人发现，我走的很快，在提前观察到的地方拖出来一艘充气船，放入海中漂泊数日，被路过的渔船救了下来。

　　感谢我作为杀手不停锻炼的这些日子，我完美的身体素质保住了这个孩子。

　　我回去找我的爱人，没想到他已经结婚了。我从小就是个孤儿，居无定所，没有亲人，我伤心欲绝，将提前埋在树林里的现金挖了出来，找了一个沿海的小镇里开了一家小酒馆。

　　过了半年，我的第一个孩子出生了。

　　后来我又结了婚，但是命不好，丈夫竟然得了病死了。

　　我一个人带着两个孩子，过得还算如意。

　　直到某一天，受伤快要失去意识的弗丽达打开了酒馆的大门。

　　我盯着她的脸无比震惊，没想到我还有能见到她的一天。

　　不过，她似乎已经把我忘记了，她在那场事故中失去了部分记忆，不过从她的只言片语中，我推测，她还记得那场惨绝人寰的事故，以及惨死的沃纳。

　　我装作刚与她相识的样子，很快与她熟络起来。

　　听完了奥萝拉的叙述，弗罗拉面色更加沉重。

　　“那份文件……不，准确来说并不算是文件，那是来自各国的军事、政治情报，如果被掌握在任何一个国家手中，后果将不堪设想。”奥萝拉说。

　　“那他们想要的东西……究竟在哪里？”

　　“我猜，你已经知道了。”

　　奥萝拉盯着弗罗拉的眼睛，说：“一定要保护好它，然后再把它处理掉。”

　　弗罗拉终于明白了父亲肩上承担的重担，而这份重担最后落在了自己的肩上。

　　“我们想带走许，她跟着你并不安全。”奥萝拉把高脚杯放在了桌子上，说。

　　“那跟着你呢？跟着你就安全了吗？你可别忘了，你已经被全国通缉了。”弗罗拉黑着脸，揉了揉自己发痛的脑袋。

　　“起码比和你在一起安全。”娜特莉忍不住插话，被弗罗拉凶恶发红的双眼瞪得下意识地低下头。

　　“娜特莉说的没错，”奥萝拉说，“许其实是个十分善良的人，想要得到它的人太多了，而你只想为你的父亲报仇，如果你报仇成功，把她杀了，这样你也永远不会知道这些，也永远不会踏入这趟浑水。”

　　被奥萝拉直白的话语刺到，弗罗拉这才明白自己干了什么蠢事。

　　她站起身，脑袋都在发晕。

　　“我考虑考虑，”她写下一串号码，递给奥萝拉，“这是我的号码，一个月后，你打电话给我，我会告诉你我的答案。”

　　弗罗拉慢慢走出门。

　　“妈妈……”娜特莉着急地按住奥萝拉的肩膀。

　　“她会同意的，即使她不同意，许都会有办法自己逃走。”奥萝拉摸了摸娜特莉的脑袋，说。

　　弗罗拉几乎处于临界状态，三天的不眠不休让她心力憔悴，为了尽快查出真相，她与德切巴尔、路易斯在办公室里看了三天的资料。

　　滴滴滴……

　　“你好……”

　　“喂，你老婆不吃饭啊，怎么办？怎么搞都不张嘴！”

　　“我回来了……”

　　弗罗拉想见见许琪，现在就想见她。

　　她拦了一辆出租车，往自己的公寓去了。

　　“哦，你回来了？”云清开的门，弗罗拉一进门就闻到了一股中餐的味道，应该是云清做的饭。

　　“我寻思着她不愿意吃白人饭那我就炒点C国菜给她吃吃，结果她还是不吃。”云清挠了挠头，委屈地说道。

　　弗罗拉没有管她，大步流星地走进了房间，坐到了许琪的床边。

　　许琪瘦了许多，脸颊都快要凹进去了，头发被扯断了很多，就这样，她的眼神依然有神，在弗罗拉进来时，像一把利剑，向她射了过来。

　　“许……”弗罗拉喊着她的名字，伸手想要摸她的脸，却被许琪侧脸躲开。

　　“你为什么不吃饭？”弗罗拉落寞地收回了手。

　　“杀了我……”许琪的嗓子很干，说话的声音像风箱一样嘶哑。

　　“对不起……许，但是，我还不能放你走，我有许多事情想要解决，不能让你妨碍我。”弗罗拉背对着许琪，说道，“等我把事情解决了，我就放了你，让你回C国，以后都不回来了。”

　　许琪突然瞪大了眼睛，颤抖的手揪住了弗罗拉的衣服。

　　“你想做什么？”

　　“我要去……报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