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危情》油点大饼

5、Chapter.5

　　宁静的小镇突然被警车造访，一些被开车的声音吵醒的老人看见一辆辆警车穿过街道，都好奇地出门观望。

　　弗罗拉下车，带着德切巴尔进入小酒馆，但小酒馆早已人去楼空。弗罗拉进入地下室，里面也没了许琪的踪影。

　　“看来她也没多信任你。”德切巴尔拍了拍弗罗拉的肩膀。

　　弗罗拉冷着脸：“是啊，她是个精明的女人。”

　　然后在地下室四处寻找着，果然找到了一封信。

　　“弗罗拉，我在海边等你……看来是要你单独赴约。”德切巴尔摸着下巴说道。

　　弗罗拉呵呵一笑，把手里的信封攥成一个纸团。

　　许琪坐在船上，离岸边只有两米远，凌晨的海边还是有些冷，她紧了紧身上的外套，抬头看着天上洁白的月亮。

　　“怎么？你还想和我一起浪漫地游船吗？弗丽达？”弗罗拉咬着牙，看着月光下许琪冷淡如常的脸，说道。

　　“弗罗拉，没想到你真的会一个人来。”许琪翘着二郎腿，看着站在岸边的弗罗拉说道，“如果你带着人来，说不定我就逃不掉了。”

　　“我可不这么认为，作为蛇妖最厉害的暗杀者，从这么多人手底下逃脱，对你来说不是轻而易举吗？”

　　“你真把我当成超人了？”

　　许琪笑道，随后脸色迅速暗沉下来，她举起手上的枪，枪口对向了昨天还在与她亲爱的弗罗拉。

　　“把你的枪掏出来，扔到旁边，快！”

　　“你真的要对我开枪吗？”弗罗拉脸上带着与过去一样温和而又灿烂的笑容，可怜兮兮的样子让许琪有些晃神。

　　“弗罗拉，不要轻举妄动。”耳边传来德切巴尔的声音，弗罗拉只好照做。

　　“真是恶心，没想到你对仇人还会有留念。”弗罗拉讽刺道。

　　许琪无奈地放下枪，站起身来。

　　“我想让你亲眼看着我从你面前逃跑。”许琪终于暴露了自己本来的个性，脸上又恢复成冰霜一样的冷。

　　“你要做什么？”弗罗拉见她转动船后的螺旋桨，很快就开始远离她。

　　不——不可以，明明那么快，她就要抓到弗丽达为父亲报仇了！

　　她要逃了，在她面前逃走，而自己却只能眼睁睁看着。

　　弗罗拉毫不犹豫地冲进了海里。

　　“弗罗拉，你在做什么？快回来！”德切巴尔急切的声音再次传来，但弗罗拉已经听不见了。

　　她只能看见那条离自己越来越远的船，海水逐渐淹没了她的大腿、胸口、头部，海水淹进她的口鼻中，即使她会游泳，此时也救不了自己了。

　　起伏的海水让她在海里分不清方向，意识也在渐渐模糊。

　　紧接着，在她即将沉下去的时候，一双手拉住了她，费力地将她拖了上去。

　　“呕……”弗罗拉吐出一大口水，被许琪揪住衣领撞在了船上。

　　“你疯了？！这样你会死的！”

　　她看不清许琪的脸，莫名其妙地捂住自己的脸笑了起来：“我在赌，赌你会不会救我，真是没想到，我竟然赌赢了……”

　　“神经病吗？你以为我是因为爱你才救你的吗？我是为了亲手杀了你！”许琪给子弹上膛，抵住弗罗拉的下巴。

　　被黑洞洞的枪口指着脑门，弗罗拉的求生欲瞬间觉醒，她掐住许琪的脖子，另一只手抓住许琪拿着枪的手挪到一边，“砰”地一声，那一枪打在了船沿上，这是一艘有了年头的老渔船，这一枪直接崩烂了一块木板，海水立刻灌了进来。

　　“看来我们要死在一起了。”弗罗拉狰狞地笑着说，手里逐渐用力。

　　许琪被她掐得脸色通红，抓着弗罗拉的手想要挣脱，两人的手背上全是抓痕，血丝混着潮湿的海水流下来融入渐渐涌入的海水中。

　　船在两人的僵持下快要撑不住了，里面的水都漫上了弗罗拉的脸。

　　“看来你要死的比我早了。”许琪的脸在青紫中扭曲了，她费力地嘲讽着。

　　“拉着你一起死也不亏，我可不记得你会游泳。”弗罗拉故作轻松。

　　许琪腰上、手上用力，转身翻进了水里。

　　弗罗拉紧接着跟了上去。

　　许琪在海水中挣扎着，露在水面上的脸大口地呼吸着空气，随后被突如其来的雨水淹没。

　　下雨了，海上的雨是能最恐怖的存在，它能迅速卷起风浪，带走无数鲜活的生命。

　　弗罗拉暗暗感到不妙，一瞬间就被风掀起的海浪淹没了。

　　等她再次醒来时，已经被冲到了岸边。她爬起来，吐出来好大一口水。

　　“许……”弗罗拉摇了摇昏沉的脑袋，耳边“嗡嗡”作响，眼前又黑又亮，挣扎是徒劳的，只能等到恢复了意识，弗罗拉才扶着膝盖慢慢站起身。

　　这里是一座杂草丛生的荒岛，入眼全是土地和树木，几乎一眼就看到了头。

　　“可恶……”弗罗拉遥望着眼前一望无际的海，还是不死心地绕着小岛边缘走。

　　天边吐白，太阳的轮廓在海面上露出一角。弗罗拉慌忙地摸了摸外套内里的口袋，紧张地把怀表掏了出来，“啪——”地一声，怀表依然完好无损。

　　上面显示，已经凌晨五点半了。

　　弗罗拉松了口气，接着寻找。

　　不一会，她在小岛的另一端发现了同样漂过来的许琪。

　　许琪睁着眼睛，蜷缩着坐在海边的沙滩上，眯着眼睛看西边初升的太阳。

　　“好漂亮啊……”许琪淡淡地笑道，“我还是第一次这么悠闲地看日出。”

　　“悠闲？”弗罗拉挑了挑眉。

　　“你比我幸运多了，我这只眼睛，怕是要瞎了了。”许琪的额头到眉间有一道裂痕，血液顺着血痕流了下来，她伸手捂住左眼，又捂住右眼，视野在明暗中切换，说的十分平静。

　　弗罗拉安静地看着她。

　　“哈哈哈哈……好了，我已经不想逃了，不要这么紧张，”许琪突然笑出声来，“我们好歹曾经是情人，能不能陪我看完最后一场日出？”

　　弗罗拉没有说话，只是顺从地坐下。

　　许琪第一次主动贴近她，轻轻地把自己的脑袋放在她的肩膀上。

　　如果不是这样的情况下，这是一件非常浪漫的事情。

　　“你在做什么？”弗罗拉察觉到许琪的手落了下去，警惕地拉开与她的距离。

　　“你不用紧张，我只是想让你杀了我。”许琪把枪递到弗罗拉的面前，面色却是异样的绯红，身体还在止不住地发抖，“请你杀了我。”

　　弗罗拉无动于衷。

　　但许琪却开始失控，她面目狰狞，紧咬着的牙齿带动额头上暴起的青筋，一双猩红的眼睛快要瞪了出来，一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声音也几乎是嘶吼出来：“Fuck ！Kill me——Right now————”

　　“我还有问题要问你……”

　　“你不是想杀了我吗？你现在在干什么？你不想为你父亲报仇了吗？你父亲可是我杀的！是我亲手杀的！”

　　许琪越是癫狂，弗罗拉反而冷静下来。

　　“Now kill me, please.”

　　许琪最后几乎是哀求，最后竟然把枪口调转过来对准了自己的额头。

　　“既然你不动手，那我就自己来。”

　　弗罗拉瞪大眼睛，下意识地暴起一记手刀劈在了许琪的后颈上。

　　许琪晕了过去，弗罗拉捡过手上，里面保守估计还有两三发。

　　许琪做了个梦，梦里她还是个七八岁的小女孩，她家住在碧绿色的湖边，湖边还种着几棵柳树，湖里还有荷花，每次莲藕上市时，妈妈还会给她做甜甜的糯米藕。

　　后来她在路边玩，一辆灰扑扑车把她掳走了，她拼命地喊着，却在车上看见了自己的父亲。她经历了许多可怕的事情，总是会更换不同的住处，不过一样的是，自己总是会被绑住、被拷住、被打、被骂，身上都会很痛很痛。

　　最后她被丢在了大街上，被一个男人救了回去，每天都要进行严苛的锻炼，不过身上不会像以前一样痛了，即使身上留下的伤痕越来越多，她也觉得很幸福。

　　再后来，她遇到了一个眼睛是碧绿色的、头发是金黄色的洋妞，她长得很好看，会亲亲自己，会抱抱自己，又温暖又安全。

　　后来，洋妞倒在了血泊里，无论她怎么喊都喊醒不了她……

　　许琪从梦中挣扎起来，眼前雾蒙蒙、白花花的，鼻间全是消毒水的气味。

　　“恭喜你，眼睛是保住了，不过视力恢复不了了。”

　　“你是……”

　　许琪眼前的水膜慢慢化开，一个黑色头发穿着白大褂的女人正站在自己面前，正用C国语言和自己交流。

　　“我也是C国人，是你的主治医生云清。”女人简单介绍自己，一边给许琪检查一下手背上的点滴。

　　“这里是……医院？”许琪忍着耳边的低鸣，四处打量，这是一个简约风的公寓，并不像医院。

　　“这里是弗罗拉的家。”云清突然笑着说道，“这时候我是不是应该说——这是我第一次看见弗罗拉警长带人回家。”

　　“咳咳……”许琪想坐起来，背后的疼痛却让她直不起身。

　　“哎……别起来，你们到底干什么了？背后的伤口都被水泡成这样了，太惨了。”云清把她按了回去，把她打着点滴的胳膊固定好。

　　“弗罗拉呢？”许琪蹙眉问道。

　　“不知道，你还管她呢，你先把命保住就不错了。”云清喋喋不休着，“她没有把你交给警方，连德切巴尔都不知道你在这里，也不知道她要干什么，把你带回家了，还让我亲自照顾。”

　　“什么？”许琪听了又要坐起来。

　　“哎呦，淡定，她一会就回来了，她回来了看见你死了，我就死定了。”云清可怜巴巴地说，说哭就哭，眼泪啪嗒啪嗒掉，“求求你，看在我的份上，别起来，好吗？”

　　许琪没有回答，但还是安分下来。

　　疲倦让她整个人都如灌了铅一样沉重，她闭上眼睛，却不想再做刚才的梦了。

　　“你要是无聊的话，可以跟我聊聊天。”云清瞬间不哭了，抓了一把床头柜上红色果盘里的瓜子，一边嗑着瓜子一边说道，“要不然我放电视给你看也行。”

　　“不用了，谢谢。”许琪回答。

　　“哎，听说你是杀手唉，应该很厉害吧？”云清问。

　　“……”许琪不想回答，一门心思地装死。

　　但这也阻止不了话痨的热情，云清一直喋喋不休，从弗罗拉讲到德切巴尔，从德切巴尔讲到与她志同道合的好兄弟路易斯。

　　“听说警方在搜捕一个名叫奥萝拉的酒馆老板娘，也不知道要干什么，估计也是个杀手……”

　　“什么？”许琪终于有了反应，这下云清是真拦不住了，许琪坐起身，刚想下床，却发现自己的脚踝正被一个手铐铐在床边的铁杆子上。

　　那冰冷的手铐，直接让许琪僵了，她不可置信地盯着脚上的手铐。

　　一瞬间，无数童年痛苦的记忆涌上心头，脚踝上那刺骨的寒意，让许琪整个人冷了下来。

　　“我要见弗罗拉，我要见弗罗拉啊啊啊啊啊啊啊啊————”许琪的突然发疯，朝云清扑过去，云清手足无措，反应极快地躲开，看着半个身子摔到地上许琪，立马拨通了弗罗拉的电话。

　　“救命啊，我超，你老婆发疯了，你快来啊啊啊啊啊！”云清开了免提，一边惊叫着，一边想把许琪摁住给她打镇定剂，没想到一个伤员的力气会这么大，云清差点被她掀翻到地上。

　　电话那边一直没有声音，但一刻钟后，门就被弗罗拉打开了，她按住不停揪着头发到处乱扭发疯的许琪，把云清递过来的镇定剂打进她的身体中。

　　许琪渐渐冷静下来，在弗罗拉的怀里闭上了眼睛。

　　被捶得鼻青脸肿的云清推了推自己的眼镜，建议道：“还是别把她拷着了吧，不然她会一直这样，对你对她，更重要的是对我也不好。”

　　“不行！”弗罗拉立刻拒绝，狠厉的眼神让云清缩了缩脖子，“你也知道她的身份，如果不这样的话，她会逃跑，我以后都找不到她。”

　　“那……也太不人道了吧……”云清小声喃喃，却不敢违抗弗罗拉的命令。

　　毕竟弗罗拉花重金雇佣的她，要是她违抗命令，就没有小钱钱了。

　　“看着她，等她醒过来，不要让她发现自己脚上的镣铐，”弗罗拉捋了捋许琪额上的碎发，准备离开又转身“友好”地盯着云清，“不要跟她说多余的事情。”

　　“知道了……”云清尴尬地呵呵笑了笑。

　　等门换上了，云清才松了口气，瘫坐床边的沙发上。

　　“哎呦，这是个什么事啊，你怎么惹到她的。”

　　“按常理说，你们两应该是死敌，她没有理由救你啊？”

　　“算了，不管了。”

　　弗罗拉觉得事情非常不对劲，因为许琪是个非常惜命的人，即使是在作为杀手这个随时会死的职业时，无论是什么任务都是在保证安全的前提下才会进行，而且她很聪明，知道怎么脱困更方便快捷。

　　而且，许琪是个比任何人都要惜命的人，虽然总是做危险的任务，但都会计划的相当周全，以保全身而退。

　　她这么要求自己把她杀了，那么她一定知道很多她不知道的东西，她想让自己立刻杀了她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而且，她一直强调是自己杀了沃纳，还有浓烈的负罪感，一般来说，许琪做任务杀人是从来没有愧疚感的，难道是另有隐情？

　　弗罗拉一边思考一边按动电梯。

　　难道她只是单纯的想让自己报仇吗？

　　不，不太可能，打死她都不会相信，许琪会单纯的因为爱她才会让她杀了自己。

　　究竟是因为什么？

　　电梯门开了，弗罗拉从沉思中抬起头，她刚走出电梯，就看见大门口站着一个小女孩，大概十二三岁的样子脸蛋红扑扑的。

　　娜特莉？那是那个小鬼？

　　弗罗拉慢慢靠近，那个戴着南瓜帽的小鬼突然看见她就跑走了。

　　果然是她！

　　那么说，奥萝拉也在这附近？！

　　弗罗拉追了上去，追着娜特莉的屁股跑的飞快。

　　该死的，人群越来越多了！

　　弗罗拉在人群中穿梭，被她撞到的人回头抱怨着，但弗罗拉没时间向他们道歉，因为那小鬼，体型爱她小了很多，在人群中穿梭的速度极快，一直保持着可以看见她又不会追上她的节奏跑着。

　　她在故意引自己去哪里。

　　弗罗拉瞬间明白了娜特莉的意思，紧紧地跟着她。

　　不一会，两人就进了一家旅馆，弗罗拉跟着进去，娜特莉却没有了踪迹。

　　“您好！请问有什么可以帮到您的？”

　　旅店前台见到弗罗拉热情地打了个招呼。

　　“有没有一位脸蛋很红带着一个女人一个十几岁的小鬼的客人，说自己有客人要来？我忘记门牌号了，手机也没有电了。”弗罗拉低声问道。

　　“哦，您是说柏莎？她在11层的1108号房间，她说让您直接上去敲门就行了。”前台回答道。

　　“好的，谢谢你。”弗罗拉道完谢后去按了电梯。

　　柏莎？又是一个新名字，估计又是伪造的身份。

　　弗罗拉深吸一口气。

　　一会见到奥萝拉她有许多问题想要问，抉择不出最重要的问题。

　　比如说她与许琪当初的任务真的只是暗杀任务？还是另有图谋？

　　比如说那份文件为什么一定是让她父亲来保护？

　　比如说，她父亲到底是为什么死的？而那份机密文件到底在哪里。

　　她有太多太多问题想问了。

　　另一边的云清听见许琪的声音醒了过来，她警惕地盯着许琪禁闭的双眼，下意识地看了看墙上的钟。

　　才过去六个小时，年轻人打了镇定剂肯定会昏迷超过八个小时的。

　　云清紧张地给许琪检查，发现她只是在说梦话，瞬间放松了下来。

　　“不……好黑……不要，我不要这样……求求你……”

　　“你说什么？“云清凑近听着许琪的呢喃。

　　“不要……不要杀他……啊……好烫……求求你，快走……”

　　许琪的眼里突然流出来一行泪水，云清心疼地帮她擦了擦。

　　“这孩子，也不知道受了什么苦，这么瘦，身上还搞出来这么多伤，还遇上了弗罗拉这个神经病，真可怜……”云清自己都快哭了，还帮着许琪擦着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