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雨声》黑白如随Greywith

2、第 2 章

　　街上还有好多家曾经的店铺小摊，林夭每个吃一点，把美食尝了个遍，最后来到一家开了十几年的老面馆，这几年翻新了一下，看起来漂亮了不少。

　　“老板嘞，来一碗牛肉面。”林夭喊了一声，找了个空位坐了下来。
　　老板应了一声，往她那瞅了一眼，忽然“哎哟”一声，弯着腰走过去一瞧，笑眯了眼睛：“是你哟！小夭妞！怎么？回盛城了？”

　　“没，就出差，老板这么多年还记着我呢。”林夭笑得灿烂。
　　“你光顾了我多少年生意嘞，咋会忘记！你等着哈，老婆子刚刚在厨房搞嘞，我今天就打打杂，陪你聊会。”老板坐在林夭对面，也乐呵呵的。

　　“老板，老板娘身体最近咋样？”
　　“好着呢，不然我哪敢让她进厨房喽，求我我也不让的呀！”老板见到老熟人很是高兴，语气都带着笑意。

　　“那好的呀。”林夭笑着朝厨房那边抬了抬下巴，老板立马跳起来从老婆手里接过面递给林夭，老板娘看见林夭，一副惊喜的模样，朝她笑：“多吃点哈！我等等来看你！”

　　林夭笑着应：“收到！”
　　她大口吃着面，一副满足的样子，“就好这一口，回南边想的不得了。”

　　“多吃点。”老板看她就跟看女儿似的，宠着。
　　“小夭妞啊，你现在和之前那小洊还有联系吗？”老板看着她吃着，忽然问。

　　林夭一噎，咳了好几声，哑着声音问：“……为什么问这个？”

　　“我瞧你一直乐呵呵的，但心里保不准藏着事呢，那曾经你和小洊一有事，便来吃面，一副没事人样子，最后还不是朝我们讲喽。”

　　林夭听到这，恍惚了一下，回忆起了往昔，忽地笑了起来：“感觉老板你是我肚子里的蛔虫。其实没事的，就是我们三年没联系了，今天撞上了聊了几句而已。再加上故地重游一下，我有些伤情就是了。”

　　“当时你不声不响就走了，要不是问了你朋友，我们夫妻俩还真不知道嘞。”老板说，“为什么走了？怎么分手了？”

　　谈及于此，林夭眸子开始渐渐失焦，过去的记忆闪回。

　　——
　　她大四的时候得了胃病，没事就肚子疼，好在吃牛肉面没事，陈洊向来重口，却也戒了麻辣美食，天天晚上陪着她吃牛肉面。

　　大四毕业以后，二人都好上这一口，没事就一起来吃，久而久之，连陈洊都混了个脸熟。

　　陈洊和她都脾气好，基本没吵过架，就算有过争执，也会很快解决，没什么让林夭诉苦的机会，不过，感情这事不止争吵，总会有不同的因素搞破坏。

　　每当二人步伐不统一时，林夭都忍不住担心忍不住往坏处想，这时面馆夫妻二人总能给她力量，林夭和陈洊的感情，老板和老板娘就像见证者。

　　印象最深的一次，是她发现二人未来的方向似乎偏离了，感情这事最怕背道而驰，越行越远，这样哪怕再爱也无法长久，那是她最先看到的二人之间的鸿沟，是二人的观念理想的不同，是没资格要求对方改变的，是不能填平的沟壑。

　　她刚进面馆还笑着如同无事发生，可夫妻俩仅仅是看着她，林夭就忍不住红着眼睛，边哭边吃。

　　“这我们没法帮你，你要自己沟通，孩子。”老板娘怜惜地看她。
　　林夭抬起头呜咽出声：“可我不能要求他为了爱情改变追求，这不公平，我不想我为了爱情做到这样，为了爱情放弃规划的林夭，就不再是林夭了，我也不想让陈洊做这个选择。”

　　“你是个倔孩子，那我们都做不到两全，无法舍弃，都放不下，终究会吃亏的。”

　　“我知道。可是我……我不能改变我们的追求。但是我也不知道，未来我们坚持追求的话会怎样，如果…真的到了那么一天，我甚至不知道我离开了陈洊之后会变成什么样？”林夭说，“我是不是太幼稚了，我从没想过和他分开。”

　　“那我们都还是得试一试。”老板说，他搂过老板娘的肩膀：“就像老婆子生病了，我害怕死了，我根本无法想象失去她的样子。可小夭妞啊，我们哪能预测未来，终究握不住。我们努力便是了。”

　　林夭把面全部塞进嘴里，一口气吞了下去，然后抱着头埋在桌子上，静静地卧着，不再说话。
　　或许是环境太过安心，又心力憔悴，久了，她居然睡着了。

　　直到有一个从雨幕中穿过，陈洊满身风霜，风尘仆仆地到了面馆：“我就猜她在这里。”

　　他对夫妻二人笑了笑：“下雨了，我来接她回去。”

　　老板忽然道：“小洊，你们毕业一年了对吧。”

　　陈洊一愣，反应过来后很认真回答：“是的。”

　　“你有想过和林夭的以后。”
　　“…我从没有想过和她分开。”

　　“可两个人在一起总要面对一些不可抗拒因素，你考虑好怎么面对了吗？”
　　“我会努力的，我会坚持到最后一刻，她如果不放手，我绝不退让。”陈洊没有丝毫玩笑的意味。

　　老板点了点头，递给他一把伞，林夭被他背着，缓缓张开眼睛。

　　陈洊淡淡笑着，偏头问：“什么时候醒的？”
　　“你进来的时候，我就醒了。”林夭声音在雨中沉降，慢慢溢出笑意。

　　雨中二人远离。

　　两人身影逐渐消失，林夭和陈洊都没有看见老板娘靠在老板身上眸子略微暗淡，她叹了一口气。

　　“…是两个好孩子。”
　　“……”

　　*

　　“为什么走了？怎么分手了？”老板话落。
　　“家那边这些年发展不错，跑得快，我就想回家乡去看看，就回去了。”林夭回答，“我和陈洊走了太多岔路了，他家里也想找个门当户对的，最终斗不过现实就分开了。”

　　“怎么样，你见了他，怎么想？”老板问。

　　林夭吃了几口面，扶了扶眼镜：“就那样，最熟悉的陌生人。没什么好说的，回不去了。”

　　“至少都努力过了。”老板娘不知道什么时候到了林夭背后，她在围裙上擦了擦手，说。

　　“是呀。都尽力了。哪有什么爱恨纠葛，不过是有缘无分。”林夭喝了口汤笑道。

　　“这些年，你又长大了些。”老板娘颇为怀念又骄傲地看着她。
　　“都奔三了，难道还没事哭鼻子吗。”她摆了摆手，又指着眼睛说：“眼泪可掉下不来了。”

　　“这次来盛城是工作的吧？”老板问。
　　林夭回答：“是啊，我来出差。”

　　“工作顺利啊，夭妞。”老板娘拍了拍她的肩膀。

　　这些天面馆热闹的不行，又来了一批客人，老板娘又去厨房忙活了，老板怕她累着，和林夭打了个招呼，也去帮忙了。

　　林夭摇了摇头：“没事，我也差不多回去了。”

　　“回去前再来吃一趟！”他从厨房探头出来喊。
　　“好！”女生高声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