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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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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傍晚，我返回木叶，在村子外的接应地点找到了预先藏好的更换衣物。我带上黑色便服去南贺川边清洗伤口，这里是河的上游，没有修造栈桥码头，除了我再无旁人。
长时间不及处理，胸前的伤早已和忍装黏在一起。我费力的撕开上衣，固结的痂疤也被撕裂，涌出浓稠的血。我忍痛低身跪下，一手撑住河岸，一手掬水清洗。猩红的液体透过我的指缝溶进河水，又立刻随着湍急的水流散去，被冲得无影无踪。我停下动作，凝视着水中自己模糊扭曲的倒影，终于一拳砸下去！
巨大的水浪和着粉碎的砂石激溅在我的脸上身上，我弯下腰，只觉愤怒快要在胸腔里炸裂。
为什么？鼬为什么背叛宇智波？！
这件事的背后究竟藏着多少秘密？那个独眼人是谁？而木叶高层又扮演着怎样的角色？
一重重谜团都急待去解开，我却在这里踟蹰不前。
难道……难道为了他……可以用全族去冒险吗？
我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
这时，一个老迈而熟悉的嗓音在背后响起：“你受伤了……止水。”
意识到是前来接应的长老，我急忙收敛心神，转身跪下：“一点小伤，没有关系。”
“是谁伤了你？”
我下意识捂住伤口，道：“只是意外。跟踪鼬的时候在边境遭遇了水国忍者，为了怕暴露身份我没有还手。”
“很好，”长老点一点头，露出赞许的表情，“这次跟踪有新的发现吗？”
“……暂时没有，”我低下头，“但请让我继续调查一段时间，以便彻底查明。”
“如果是你自己要求的话，我和族里其他长老都没有异议。能够查清最好，鼬是我们重要的细作，没有必要的话我不想下令处死他。”
听到“处死”两个字，我一把攥紧掌心里的砂石。
“明白了。我一定尽力。”
长老走后我换装回到村子，到家时已经入夜，我的父母都在忍界大战中阵亡，整座宅院只我一个人独住。但这一夜不同，有人早已在屋子里等我。微淡的月光透过窗户洒在他的身上。望着他沉寂的侧影，我靠着门框坐下来。
“今晚有家族会议，为什么不去参加？”
“你也没去。”
我摇头笑笑：“要喝酒吗？我们都年满16岁，现在也不是任务中了。”
他扭头看我，仿佛怔住。
“放心吧，少喝一点不会让你查克拉乱流的。”
我拎起身旁的酒瓶，冲他晃一晃，那是我进门时从橱柜里拿的。见他停在原地不动，我自顾拔开瓶塞，灌下一大口。浓烈的酒味在不大的房间里弥散，足以让人微醺。我闭上眼，享受这片刻的宁静。
不远处，他站了起来——黑暗中我能识别他的一举一动。他走到我身前慢慢跪下，从我手里取走了酒瓶。不一会儿，便听到他喉咙里不间断的吞咽声，我惊讶的睁开眼，见小半瓶已经被他给灌了下去。
“别喝了！”我一把拽住他。
他俯身呛咳起来，好一阵才抬手抹了抹嘴。
“对不起。”
我愣了一下，然后忍不住笑：“干嘛说对不起？你醉酒的样子难道我没见过吗？”
虽然看不清但我知道他也在笑——没有声音，只是额发微微晃动。
是啊，十岁起我们便在一块儿，一块儿出任务，一块儿玩笑。
你还有什么样子是我没见过的吗？
如果有……那就让我看看吧。
“告诉我你的打算。”我在黑暗中注视着他。
“你都知道了，不是吗？”他坐下来，略显淡漠的说。“你应该向长老揭发我的。”
我咬一咬牙，道：“我不信！不会是表面上看起来那样。有什么隐情吗？你告诉我！”
他皱起眉心，嗓音低沉道：“就是你看到的那样，别骗自己了。”
“我会杀了你……”
我艰难的说出这句话。
他慢慢抬头，眼底的痛苦仿佛熔岩在涌流——“杀了我吧。”
我明白那痛苦不是假装，他所有的表情我都太过熟悉，哪怕只是一个眼神。绝望在我心底挣扎，我一把抓住他的肩膀。
“我不管那个独眼人是谁，也不管村子里要怎么做，你必须罢手！”
他摇一摇头。
“一定要这样吗？……我们。”
他没有回答，只是表情严酷的沉默着。
我的手终于一点点松开，脱力的垂下。
“如果一定要这样……我宁可死的人是我。”
说完，我费力的站起来，才发现胸前的伤痛不可遏。踉踉跄跄走到窗边，我侧身倒在自己的床上。
我们究竟是怎样走到这一步的？和你一起成为忍者，一起执行任务，一起躺在寸草不生的焦土上晒太阳都还是昨天的事啊——今天已经到了必须兵刃相向的地步了吗？
昏昏沉沉的时候，一双手从后环住了我，他把脸颊埋进我的颈窝。
“对不起。”
我怔了一下没有动，任他抱住自己。
慢慢的，他的掌心贴上我的胸膛，沿着那道绽裂的伤口轻抚，最后停在了心脏的位置。
“你是我最重要的人，止水。”
所有的痛楚都在这轻柔的触碰和低哑的嗓音里渐渐消失，我突然感到从未有过的平静。
最重要的人吗？
那就从我身上拿走你想要的一切吧。
我回身搂住他，将自己的唇覆上去……
最初成为忍者的时候，我的愿望究竟是什么？
维护村子的安宁？制裁犯罪的忍者？为宇智波讨回失去的一切？还是让自己的面孔成为颜山的部分？
那些我都忘了。
在找到你的一刻，时间已经像南贺川里的流水洗掉我所有的记忆。
我只记得你。
——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