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第十七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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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死去多年的人在家中还能留存有多少痕迹呢？
一个原本是外来者，可能都不被视为自己家人的人离去后，又能留下多少痕迹呢？
在这个房间，有佣人定时打扫，把不知多少年没有回过家的男主人的衣物整理的整齐有序，半点没有另外一个人的痕迹。
在这个世界的其他地方，刘湘的存在被完完全全抹去了，哪怕在唐棠的记忆里，她也只是作为一个母亲，而非她自己。
想起这个名字，唐棠自己都恍惚了一瞬，她知道这个名字，还是因为见过父母的结婚证。
什么都找不到，本在她意料之中，可心底还是有一股悲凉涌上心头。
如果她也按照所有人应该有的生活轨迹那样走下去，是不是最终，也会落得这样一个结果？
谁的妻子，谁的母亲，谁家的夫人太太，唯独留不下唐棠两个字。
扯开父亲这一侧的床头柜，唐棠意外的发现里面有一个看起来颇为老旧的信封。
不知是因为岁月侵蚀，还是本来就是这样的颜色，那信封泛着暗淡的黄色。
里面是空的，信已经被人拿走了。
唐棠举起它，仔细打量了一番，那信封背面有一个红色的线轴，依然红的如火如荼，还散落着几根长短不一的丝线在四处，蔓延到信封的边缘。
正面封口处用的是那种老式的火漆印章，这回并非是什么奇奇怪怪的图案。而是一个英文单词——Moerae。
莫伊莱？
唐棠拧起眉头，这是什么意思？
是父亲在国外工作的实验室？
她对于自己的生身父亲，几乎没什么印象了，记忆力再好的人，也没办法对一个一周回一次，一次只有一顿饭的时间的人有什么特别深刻的印象。
待到妈妈去后，他回来的就更少了，每次都是来去匆匆。从一个月一次，到半年，一年，甚至很多年才回来一次。唐棠上了初中之后，好像就没再在家里见过他了。
在唐承之的生命里，最重要的好像只有科学。
这个名字是爷爷取得，他又只有这一个儿子，肯定是盼望着他能继承家中的一切，可惜，父亲志不在此，他唯一的女儿唐棠，也志不在此。
天色已经沉下去了，庄园里装的路灯稀少，自然显得夜色更浓。
这个时候，老人家该是已经睡了，唐棠看了看表，还是决定回去冲个澡就赶紧睡，毕竟这里离她的单位可没那么近，明天还要起早。
“喏，大小姐，你要的东西。”
林思年递过来一个小小的U盘，却在唐棠伸手去接的时候飞快地缩回了手。
“别急嘛！我还有话没问呢。”
唐棠缩回手，耸耸肩，“那你问吧。”
林思年身子前倾，半趴在桌上，“唐棠，你跟我说，那天你让我去找的那个警察，你们俩什么关系啊？”
“你说丁禄？就我出钱他出力的关系呗。”
唐棠说的极为坦然，林思年狐疑的看了看她，心思转了转，“你……包养他？”
那个丁禄，虽然看着长得一般，可身上那股野劲儿倒是难得，而且虽然隔着衣服看不出，可他半跪在柔软的床垫上一把就把人抱了起来是真的，可见腰腹力量确实不差。
啧，男人嘛，最重要的不就是这腰有没有劲儿？
自己这姐妹一贯挑剔，那些俊秀小白脸处够了换换口味也是正常的嘛。
唐棠见她表情越来越猥琐，没好气的递给她一张纸：“行了，别瞎想，擦擦你的口水，都快淹了我了。”
林思年拍掉她的手翻了个白眼，“哪来的口水？我这点节操还是有的，姐妹的男人，我肯定不会下手的！你跟我说说，你这怎么不声不响的就整了个小警察啊？什么时候认识的？什么情况啊？”
唐棠露出一个假的不能再假的假笑，“林侦探，我呢，最近在做一些不方便被人知道又有点风险的小事儿，正好，丁禄是个保镖的好手，为人也聪明识趣儿，我就给他买了点东西，换他给我搭把手。”
林思年叹了口气，有些郁闷：“我倒是宁可你真的跟他有点什么了。唐大小姐，你从前找我无非是赚赚钱，查查男人出轨，摸摸公司底细这些小事。
现在呢？现在都发展到被绑架要我找人去救你了。我就怕你再发展发展，让我帮你埋尸。
也不知道是帮你埋别人好点，还是帮着把你埋了好点。”
唐棠趁着她趴在桌上，一把拽过她手里的U盘塞进包里，“行了，你放心，咱都是遵纪守法的新世纪好青年，别跟这瞎担心了。这个谢咯！老规矩，钱我打你账户。”
林思年靠在椅子上，摊摊手：“行吧，看在金钱的份上。下次有生意，还记得叫我哦。”
唐棠拎着包摆了摆手，没再回头。
“丁队！专家来了！”
丁禄捏捏眉心，抬眼看去，“什么专家？搬东西的？”
赵侦瞪起眼睛，“搬什么东西？丁队，心理专家啊，心理，上次您说要过来给那个儿童失踪案的孩子做测试的那个。您快去看看，是个公的！不不不，不对，是个男的！还是个年轻帅哥！”
丁禄这才恍然想起来是有这么回事儿，最近看下城区那小破楼的视频看的他眼睛都花了，一时倒把这事儿忘了。
“那家长那边都联络好了吗？人家愿意来？”
赵侦尴尬的笑笑，递过去一份材料，“您又不是不知道那群人什么德行，就……那么几个愿意来。”
丁禄翻开看了看，名单里一共五个名字，里边有三个是跟唐棠测过的重复的。重复的也好，重复才能看出这结果到底一不一样。
男人一身灰色长风衣，平整的没有一丝褶皱，发丝服帖柔顺的落在每根应有的位置，身姿挺拔如松柏，立在这杂乱的警局中似鹤立鸡群，格格不入。
丁禄眯着眼睛打量了他一会儿，伸出手迎了上去，“顾……博士，对吧，你好，我叫丁禄。”
顾学言颔首微笑，似乎一点也没看到他皱巴巴的夹克，还有颜色暗淡似乎还带着咖啡渍的牛仔裤，伸出手来与他交握，“丁队长，你好。我是顾学言。”
丁禄叼着烟含糊不清的笑笑，“我知道，大学者嘛！名校毕业，一看就是社会精英。我这熬了好几天了，抽根烟精神精神，顾博士不介意吧？”
赵侦在一边尴尬的直搓手，他们丁队就是有这个本事，明明是恭维的话，从他那张嘴里说出来总带着一股子阴阳怪气，偏偏他自己还不觉得，或者说觉得也不愿意改，因为这个他们已经不知道在多少人那里受到白眼了。
这个顾博士，一看就是个典型的体面人，穿的又那么讲究，要是跟丁队翻了脸有了矛盾可怎么办？
他兀自烦恼，顾学言却不见恼怒，礼貌的笑笑：“没事，做警察的都辛苦，我明白的。对了，听说这起儿童失踪案，之前也有儿童做过心里测试？不知道我方不方便看看结果？”
丁禄深吸了口烟，才感觉精神点，他确实没有怠慢这个男人的意思，实在是太累了。
睁了睁满是红血丝的眼睛，“我们也问了，但是吧，人家医生说你们做心理医生的，不透露患者隐私，所以我们也没有这方面的资料。”
他并非故意隐瞒，只是唐棠的检查结果说出来骇人听闻，他又不知道眼前这个人到底几斤几两，会不会受到之前报告的影响，索性就当不知道了。
顾学言似乎有些意外，“哦？警察去问也没问出来？不知道是哪位专家看的诊？”
“首都医院，唐医生。知道吗？你们做心理专家的，是不是圈子也不大？彼此都听说过吗？”
顾学言扬了扬眉，“圈子不大也未必都认识，但丁队长说的这个我恰好还算熟，是唐棠，对不对？没想到她都做上主治医生了。”
他话里话外可不只是还算熟，分明带着惊喜和欣慰，俨然一副陈年老友的样子。
丁禄低头把只剩下屁股的烟头扔到一边的烟灰缸里，捻了捻，“认识啊？那好办，有什么结果，两位还能商量商量。”
“商量？丁队长高看我了，棠棠在诊断实验这方面很有天赋，而且很少和别人商量，之前读书的时候，很多实验也都是她自己完成的，都不让我们帮把手呢。”
顾学言眼里带着几分追忆和愉悦。
丁禄懒洋洋一笑：“这不是巧了？两位是同学？之前就觉得唐医生很有学者范儿，这么看跟顾博士还挺像。”
“准确来说，是师兄妹的关系。像倒是不敢说，她那个时候，可是我们老师的心头肉，比起来我们都像是放养的。说来要是唐棠下的诊断结论，你们还真没必要找我，她的结论几乎没出过差错，论起专业，她很厉害的。”
这人明显不是什么单纯的师兄，瞧瞧，都吹上天了。
要么是俩人有点事儿，要么是他单方面想有点事儿。
丁禄心里思量着，又上下扫了他两圈，觉得唐棠估计应该看不上这人，这腿看着都未必有他胳膊粗，弱鸡一个，还有点娘娘腔。
赵侦若是知道了他这番想法，定要反驳回去，那不叫弱鸡，叫匀称，也不是娘娘腔，是文雅！
“丁队，顾博士，有孩子来了。”
丁禄正好也懒得在这听他追忆过去和小师妹的美好生活，抬了抬手，“行，那顾博士，你忙。我手头还有点事儿。”
听到正事儿来了，顾学言也不再闲话家常，肃了面容，“丁队慢走。带我过去吧。”
作者有话说第17章 第十七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