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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第十六章 ...

  •   资本家或许还会挑日子决定上班还是休息,但罪犯却不一定会挑日子犯罪。

      就像丁禄说的那样,警局周末也是乱哄哄的,虽不像平日里人满为患,但还是保持着几乎每个科室都有人的情况,尤其是他们一队,负责儿童失踪案的,已经几乎连轴转了一个月没休息了。

      他慢悠悠的步入警局,不用像平时那样急匆匆的去食堂买几个包子垫肚子,今天可谓酒足饭饱很悠闲了。

      “丁队来了!”

      不知是谁叫了一声,办公室里诡异的静了几秒钟,人群轰然围过来,七嘴八舌的吵嚷着。

      “丁队,昨天那个美女谁啊?”

      “丁队,你这跟人家走了就再没回来,干嘛去啦?”

      “丁队,昨夜过得美不美妙啊?”

      “丁队……”

      一群人挤眉弄眼的八卦着。

      丁禄立在中间,单手插兜,抬手一个一个的敲了脑瓜崩,“像什么话?我跟着人家办案去了!什么美不美妙?你们没值过夜班啊?夜班美妙吗?美妙吗?”

      众人捂住额头,顿觉无趣,却见赵侦面露异色,拽住了丁禄敲打他额头的手臂,仔细闻了闻。

      “丁队,不对吧?这是海棠花的味道吧?您这值夜班还换了洗衣液洗了个衣服?”

      赵侦冲他挤挤眼睛,一群大小伙子又来了精神,但怕挨骂,索性开始了“眉目传情”。

      原来,昨天那种一直萦绕在身边的味道,是海棠花香。
      因为她的名字吗?

      丁禄忍住了低头闻闻自己的欲望,笑骂了句“狗鼻子”,就把人都撵回去工作,自己则往领导办公室去。

      “杨局,你说这事儿,他是不是整得挺邪乎的?我还特地回去看了那些个什么穿越重生的那些个小说,那根本就不可能啊!也不正常啊!”

      丁禄翘着二郎腿坐在沙发上,把自己目前知道的事儿,大差不差的捋清楚讲了出来,只隐去了唐棠身体的异常。

      他也有自己的想法,毕竟目前不管什么目的,那些人都是盯着唐棠的,如果他这边一上报,给人家整进去当小白鼠,这条线断了,那不就坏菜了吗!
      而且这个事儿吧,说大不大,也可以算是公民隐私,也轮不到他来上报。

      中阳区公安局局长杨吉瑞面无表情的听完了他的话,没回答,指指他的腿,“放下,像什么话?”

      自己刚在外边训完别人,扭头这话就落到自己头上了。

      丁禄讪讪的放下腿,板正的坐好,“现在怎么办啊?您给个痛快话吧,要不要查?怎么查?”

      这事儿杨吉瑞也有些麻爪,直接冲到人家受害者家里去,跟家长说,你的孩子可能不是你的孩子,是个不一定多大年纪的成年人。

      这话他说不说的出口不一定,就算说出来,不被人家大棒抡出来都是人家客气了。
      换位思考一下,要是他在那个位置上,有人这么跟自己说,那他是会觉得这人有病,还有这人有病?

      丁禄幸灾乐祸的看着他那张扑克脸少见的露出了为难的神色,“你看,你也懵吧?这事儿,人家唐医生都没敢跟家长说,估计是怕被当成神婆。咱们怎么说呢?”

      杨吉瑞肃然道:“先不急。你去,带那些个受害孩子,挨个来局里做个心理测试,我跟上边申请个心理专家。”

      事情听起来过于不可思议,本着怀疑一切的态度,杨吉瑞率先怀疑上了信息来源的唐棠,毕竟她是个心理医生,但丁禄是个外行,她就算真的做了什么手脚,丁禄也未必看得出来。

      如今,只能先把这个事儿确定下来。

      丁禄点点头,“行,那我让小赵去联系。”

      “还有,那个唐……唐棠,对吧?她说的那个地址,你再好好查一下,周围都打听打听,还有监控,都看看。”

      得了准话,丁禄一笑,“明白,您就放心吧。”

      规整的青石板路,两边是种的错落有秩的梧桐树,如今虽不到花开的季节,可单看那白色的笔直的枝干便已经是一道风景。

      车开进去,到门口的天使喷泉处右转,尽头处一排车位画的整整齐齐,唐棠随手选了一个停了进去。
      路过边上的花坛和草丛,就到了门口。

      不似庞的别墅区那样各有各的特色和喜好,灰墙黛瓦,古朴大气,阳光照在庭院屋檐上,都激不起半点暖意,棕木色的大门像个无声的裂开的黑洞,吞噬着进入这扇门的所有人。

      “小姐。”

      唐棠把包递给旁边立着的低着头的佣人。

      她不认得这是谁,在这个家里,佣人似乎永远都穿着统一,低着头,梳着同样的发型,远远看去,像一群木偶人。

      对着坐在沙发两侧的男女唤了一声:“爷爷,奶奶。”
      两人点点头,“棠棠回来了,快去换衣服吧。”

      上了楼,房间里才算有些色彩,与客厅中一片棕红色不同,鹅黄色的大理石飘窗闪着细碎的光芒,浅绿色的飘花墙纸清新自然,还有带着海棠花样子的床帐。

      她房间的一切,都是母亲亲手布置的,所以才显得和这个家格格不入。
      就像院子里唯一的一点新意,是她出生那年,母亲叫人在院子里种的海棠花树。

      四月一到,院子里就会纷纷扬扬的开满雪球海棠,雪为肌骨,小小的,密密麻麻的,缀满枝头,花开似锦。
      再过些日子,就会飘落的遍地花瓣,如锦似绣,枝头也会挂上红润润的海棠果。

      小的时候,母亲喜欢带她到院子里摘果子吃,酸酸甜甜的,有些还会涩口,但实在好吃。
      自离了家,她再没吃过海棠果了。

      门口传来不轻不重的叩门声,每一下之间的间隔几乎一致,在照不进阳光的二楼走廊,灯火昏暗,是一个着灰的老人家。

      唐棠没害怕,也没惊异,打开门一声不吭的随着他下了楼。

      两米多长的餐桌边放了十二张椅子,一桌子的菜,那对夫妻两个坐在桌子一面的两边,唐棠走到他们对面,在奶奶身前落座。

      这里安静的让人窒息,除了轻微的杯碟碰撞的声音,其他什么都没有。
      一顿饭吃了四十分钟,唐棠捡着自己跟前的菜小口小口的吃着,非常注意一口要咀嚼多少下,嚼东西的时候不能张嘴,不能发出声音。

      也并非每天都三个人吃几十道菜,只是周日晚上的惯例。
      不管她在哪里,只要有空闲,就一定要回来参加周日的家庭聚会。

      小的时候还没有这么冷清,桌子上除了爷爷奶奶,还有她和妈妈,以及一周回一次家的父亲。
      后来父亲去了国外做研究,妈妈也走了,就数十年如一日的维持着这个样子。

      咽下饭后的清茶,奶奶开了口:“最近怎么样?”

      唐棠知道,他们也未必是关心,只是例行询问罢了,这样的对话,每周一次。

      原来的话,倒是觉得无可厚非,她问她答就是了,可如今,唐棠感到一种淡淡的厌烦和腻歪。
      不管心里怎么想,她面上还是笑着答了话,挑着医院里一些没滋没味的小事讲了讲。

      奶奶不是她的亲奶奶,她的奶奶赵凤云在生下父亲的时候就去了,那个时候的生产条件毕竟还不那么好,而且据说老人家身体也不是特别好,是爷爷当年下乡做知青的时候娶得,家里也不是很同意。

      她一去,太爷爷就给爷爷聘了眼前这位,叫孟秋辞,也并非什么有钱人家的姑娘,但她父亲是军官,母亲是书香门第的姑娘,根红苗正。那个年代,这样的姑娘嫁给做商人的爷爷据说已经是低嫁了。

      爷爷很尊重现在的奶奶,只除了一点,他这辈子只有唐棠父亲一个孩子,所以觉得对她有些亏欠,万事不过分都顺着她。

      现在家里这些食不言寝不语的规矩,都是孟秋辞立下的。

      小时候自己不懂事,爱吵闹,家里还有些人气儿,如今愈发冷寂了。

      唐棠坐在桌边,举目四顾,只有自己所在的这张桌子算个堂皇的所在,周边立着的佣人都俯首不言,黑漆漆的,还都有些看不清楚面容。
      她突然觉得,自己所在的地方,像个照了聚光灯的舞台,周围都是幕后和观众,隐没在黑暗中,不知是人是鬼。

      慢悠悠的喝完茶,聊完天,两位老人相携去花园中散步,唐棠则自顾自的上了楼。

      她今天回来,是要去父母的房间看看。

      这里对于她而言,熟悉又陌生。

      自从她生下来,妈妈就一直陪着她住在她的房间,记忆中父亲回来,也是跟现在的她一样,自己住一晚,匆匆离开。

      至少在她的记忆里,从没见过父母睡在一起过。
      妈妈提起父亲,表情总是复杂的,眼里带了太多的情绪,年幼的唐棠看不懂,现在也不甚明白。

      沉闷无趣的装修,跟这栋房子一个风格,唐棠认真描绘着每一处地方。

      虽然妈妈离开后,所有的东西都被清理了出去,可她似乎还是能看到,妈妈怎样一个人在这栋空荡荡冷冰冰的宅子里生活,沉默威严的公公,规矩冷漠的婆婆,以及,不归家的丈夫。

      唐棠都不用多猜,就知道,妈妈的家世估计不会很出挑,毕竟就连葬礼,她都没见过外公外婆那边的人。

      就好像,一场婚姻,买断了一个女人和自己家庭的所有联系,从此她生活的好坏,甚至是生是死,都与那个家庭再无关联。
note作者有话说
第16章 第十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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