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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玉郎是芙蓉 ...

  •   若问江湖上谁的武功最高,答案必定是前魔教教主萧九天。若问江湖上谁的名望最高,答案必定是新武林盟主白淮骧。可若要问谁是江湖第一美女,谁是天下第一名妓,那答案只能在每期群芳谱上寻找,因为天下人只认玉郎的眼光。
      江湖上,总有这样那样的传闻,穿凿附会也好,确有其实也罢,皆不过是饭后的谈资,只是其中一些口口相传久了,便成了一种传奇。
      玉郎的群芳谱,就是这样一种传奇。
      倘问这玉郎何许人也?凡是见过他的女人皆会说,玉郎乃天下第一美男也。
      他来历不明身世不清,唯有一宏愿为世人所知。那便是——
      画尽天下美人。
      他不止画给自己,更画给天下人。一本群芳谱每年一期,天价难求,画风旖旎精致尽显美人绝姿,更将诸美女详细归类,附有言简意赅的点评,堪称一本在手,群芳我有。
      甚至还有画师只为学习玉郎画技宁愿一掷千金。
      又有传这位美到女人都绝对无法拒绝的玉郎,不仅画技无双,更是武功绝世,轻功天下第一。他曾夜闯魔教天山绝顶,只为一览魔教圣女夙灵真容;他也曾一剑刺死绿林总瓢把子沈冬临,只为江南名妓董殊帘的家仇相托;他还曾千军阵仗里救得和亲端瑞公主,只为留下一副美人图。

      现下,这位全江湖男人都嫉恨的玉郎,正坐在江南琴箫双绝的名妓燕璘处,搂着美人品着陈酿二十年的竹叶青。
      此刻若有旁人在燕楼上,定然不敢相信那是不苟言笑,冷艳出尘的燕璘姑娘。但见她软在玉郎怀里,玉手持着酒杯,笑得那样温柔,怜惜的目光仿佛在看一朵冰雪雕琢的花儿,全心全意一口口喂玉郎吃酒。
      而那名满天下的美男子倒似有些漫不经心,目光只盯着燕楼外,仿佛在等待什么。直到天际出现的一个黑点渐渐放大,他才轻轻笑了,扶起目不转睛注视着他笑颜的燕璘走向窗边。
      玉郎手臂向外一抬,片刻,一只巨大的雪鹰就呼啦啦落在了他的小臂上,扑扇了两下翅膀,鹰嘴亲昵地在他脸上蹭了蹭,便抬起一只黑爪,亮出爪子上系的信筒来。
      玉郎手指灵巧地挑了两下,就把信筒拿在了手上。笑着摸了摸雪鹰道:“去,让你燕璘姐姐给你找些吃的,飞了这么远可要好好犒劳犒劳。”旋即对燕璘说,“叫两斤肉,生熟都可,这是自家养熟了的,叫小羽,乖巧着呢。”燕璘笑着接过鹰,知他这是有事,十分知趣地退了出去。
      玉郎打开信筒,一倒,倒出一卷白纸来,一双凤目立时眯起,额际隐有青筋浮现,“靠,怎么又用手纸!”
      待那手纸来信展开,娘亲的一笔龙飞凤舞大狂草就落入眼帘:
      “蓉儿乖女:
      五日你师叔上山,你爹听闻你于妓院鬼混半月,终于怒发冲冠,下山寻你去了。为娘可是马上就写的信,但愿小羽飞得快,你能躲过去。
      早和你说,别管男女,带回家一个就好,有为娘坐镇,不管你爹,还是婚约那种东西,根本就不用理会。
      你不听娘的话,拖到你爹都下山了。我也不管了,你自己看着办吧。
      其实,白家的小子现在长得真不错。
      母字”
      郭芙蓉看到师叔上山就开始手抖,待看到最后那句“白家小子长得不错”,嚓一声就把手纸给扯裂了。
      一些往事,从尘封的旧记忆里蹦了出来,抖了抖灰敲着她的脑袋道:“让你当年惹祸,看吧,甩不掉了吧!”
      说起来,白无铭是郭芙蓉来到这世界以后,见的第五个人。另四个是她爹,她娘,她小师弟,还有白无铭他爹。
      郭芙蓉前世当然不叫郭芙蓉。她也从没想到,自已有一天能脚踩拖鞋,手拿手纸,身穿吊带小睡衣,在正常起夜去学校楼里的公共厕所上大号完毕,推开厕所的门,向前迈一步,然后……   穿越。
      虽说不似被马桶冲进去那样崩溃,所差也并不多。
      那一脚迈出之后,她眼前上上下下瞬间起了变化,只见蓝天白云,阳光正好,而她自己正由高空下坠。
      下坠的快感在于你不知何时会落地,却可以想象落地以后会是怎样的惨痛情景。不过还没等她从厕所的记忆里切换回来,下坠的少女就正撞上一只倒霉路过的大鸟……
      这一撞,就撞出了个魂飞天外晕乎哀哉,等她再转醒过来,已是穿越俯身完毕,化身一岁不到小婴儿了。
      更令她崩溃的是,婴儿手上居然还拽着一卷手纸……
      靠,这玩意到底咋跟来的!
      结果等那两个在隔壁屋嘿咻的新爹新娘完事儿归来,就看见自家小女儿哭得那叫一个心酸,整个小身体被白纸缠绕成了茧蛹已是不能动了。
      穿的身体年纪太小,再加上一双爹娘天天得空就亲亲我我,郭芙蓉的穿越绝对称得上天衣无缝毫无破绽。唯独那卷实在逆天的手纸最为碍眼,竟让老实爹认准是雪鹰拾回来的特制宣纸,时常拿去写信用,还夸质地不错,颜色雪白,疑似高档货色……
      就这样,穿得莫名其妙的她,就连知道自己的爹叫郭破虏,自己的名叫郭芙蓉,都平静地接受了。随后又经过郭靖和郭襄两个名字的摧残,自讨绝对是天雷落于眼前也自岿然不动。
      饶是如此,郭芙蓉也还是让古人的婚嫁观念骇到了。
      六年前,她不过才十二岁,居然就要订婚准备结亲了。这这这,发育成熟了么?这不是拐卖幼女么!
      所以她一点也不觉得自己拖了那个只会脸红的未婚夫进小树林,打晕拿护花铃倒吊到树上,再将其剥个精光,屁股蛋子上画乌龟,小俊脸上画狗屎,哪里过分了。
      何况向来听爹话的小师弟还帮自己堵了他的嘴呢。
      更何况她娘之前不还亲口说了么,“迷倒他,让他不敢起忤逆之心,又敬又怕,方是御夫之道”。那她干脆让白无铭再也没脸见她,不是更彻底么。
      而且正好得机避祸下山,实践自小立下的夙愿。就可惜当时没摆脱掉郭靖那个小尾巴……    “啊呀,”郭芙蓉两手一拍,恍然,“玩得太开心了,若没这信差点把师弟给忘了……”屈指算了算,论日子,郭靖也该解决掉九江王为追究“玉郎”坏郡主闺誉所下的追杀令了……啧,那小子根本属狗的吧,找人越找越快,最早还要十天,现在不使点手段,只怕早被逮住了。
      她也不慌,把那张撕烂的手纸在手心里一揉,内力激发,碾成粉末。然后从怀里摸出一只笔头,在桌上的酒里撒点特制药粉,蘸好酒就运笔如飞,在桌面上留下字来——
      “亲亲靖儿:
      我一切安好,杭州美景如画,这半月来赏花赏月赏燕璘,过得极是逍遥。
      唯独偶遇秦万山,觉其好色贪财十分碍眼,一时兴起摸走了他家的免死金牌藏在了唐门祠堂里。近日听闻九江王为了扳倒秦万山曾暗地悬赏千金,寻人盗他的免死金牌。怜师弟数年奔波劳累,这挣钱的好事就交与你罢。
      另,听闻老虎下山,我去避避风头,你也要小心小心。
      玉郎字”
      郭芙蓉收笔端详片刻,觉得满桌黑漆漆的字不够美观,又匀了杯红墨,几笔勾勒出一朵牡丹,添上一只凤蝶,在“玉郎”两字旁,这才满意。
      她早料定小师弟就算搞定九江王,肯定也欠下了大把人情。而江南都护秦万山坑害的人可不少,早一日除掉早一日安宁,依郭靖的脾气,不可能对铲除他的机会视而不见。待他看了这一桌字,免不得要去寻那免死金牌。而那唐门祠堂哪里是好来去的,她自己放进去也是花费了一番心思。就算金牌到了手,也要送去九江才算事了,这一来一往,她又能逍遥半月足余。
      心里暗自琢磨,郭芙蓉嘴上已是挂了贼笑。可单从外表看去,美男子的人皮面具上不过是一抹潇洒随意的浅笑。
      万事俱备,只欠郭靖这个东风。事不宜迟,她该溜了。
      “玉郎”于是在燕楼里兜了一圈,带的东西打好包,再把小羽放飞出去,才和燕璘依依惜别。
      等郭芙蓉从后门悄悄溜了时,郭靖恰好一脚迈入燕楼前门。
      十六岁的郭靖长得已与那个某书中同名的著名大侠相差甚远。剑眉星目,唇若浅朱。一身麻衣粗服,掩不住通体如那明辉流荡,光照一室,倾慕之情令人油然而生。
      那散淡若清烟的眸光只在鸨儿脸上一扫,阅人无数的江妈妈就僵住了,连根指头都不敢动,脑子里只环绕一句话:“妈呀,九天仙人下凡了……”。
      “妈妈,燕璘姑娘可在?”
      磁性满格的低沉嗓音让江妈妈又从头酥到了脚趾丫,老脸通红地一指楼上,“在,在呢,燕归居。”
      待郭靖谢过上楼了,她也没缓过劲儿来,只拍着过来扶她的龟奴念叨:“哎呀我的天啊,原以为玉郎的容貌已是天下无双,没想到,这位爷长得竟丝毫不逊于玉郎,那神采那仪态……啧啧啧,今儿我算是看见啥叫活神仙了!还是燕璘的福气好,一个两个的都往她那跑。”
      功力精深的郭靖如若愿意,半个燕楼的人在说啥干啥都听得分明,老鸨儿的念叨自然也入了耳,嘴里立时咬牙切齿,天上诸般神佛念了一番,希望这次别再扑空,脚下也是快了几分,恨不能立刻窜到顶楼,去逮那个果然猫在这里逍遥的“玉郎”。
      待他到了燕归居,自然扑了个空。
      此时的燕璘好整以暇的斜靠于大敞的门旁,淡淡扫了眼风尘仆仆的郭靖,立刻心明通透,这人身上有股干什么事都绝不含糊的认真劲,定是玉郎口中颇感头疼的师弟了,于是道:“玉郎他给你留了东西在桌上,自己瞧去吧。”
      闻言,郭靖脸色一沉,抿紧的薄唇微微泛白,竟是瞧也不瞧她,径直走了进去。
      看完桌上的留字,郭靖本就怅然若失的心情更是沉落到了谷底,静默片刻,忽的他抬头望向窗外天空,手腕却是微微一转,刹那间已将满桌的字迹去的一干二净,唯有蒸腾起的粉末在夕阳斜射入的金光中翩翩舞动。
      随意亮出的这一手漂亮功夫,顿时让立于他身后的燕璘瞧得是晶眸发直,双唇微启。
      老虎?师傅!避风头?是蛮荒之地的苗疆?还是鱼龙混杂的京城?不,都不会是,最容易想到的就越不会是。
      要习得学会用她的想法,以她不按理出招的心性去想她最可能的去处,即便没有全中必也差出不多,这是他多年辛苦生涯得出的经验教训。
      当漾然笑意染上郭靖的唇角,燕璘也才怔然回神,刚欲开口相询,只觉眼前一闪,再望去,除了自己和那随风轻摆的冰绡纱帘,哪见屋里有半分影动。
      她定定遥望向窗外被黄昏烧红的天际,似有千般无奈和伤感,失意而苍茫的喃喃道:“我多想像他一般能自在的去寻你,玉郎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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