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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第三十二章 纳妾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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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谁?”
慕容烙被她逼的不敢回头,直接转过身去,但段忆依然不依不饶,也跟着走上前再一次抬头问他,她不知道此刻的自己是什么表情,嫉妒或是愤怒,只想着若不把话说清楚,他们两个可能真的完了。
慕容烙依然不敢正视,微微仰头望着落英湖,这让她更加心寒,那日的事他算默认了吗?
心不由地害怕起来,记得母后刚过世的时候她整日以泪洗面,不知未来该如何。慕容烙一直陪着她,说不管你要走什么路我都跟着,不管你要什么我都为你拿来。
要他为官帮寒心铺路,他马上去考科举。
要他为寒心营造一个盛世青天,他也兢兢业业从来不说一句累。
现在,他们清除了一个又一个障碍,只要离相一倒,便是大功告成。
要什么?
我要你,要你永远陪着我,不仅仅是亲人、朋友,也是情人、爱人。
是的,他答应了,他说我会永远陪着你。
人生的所有愿望,只要他在,段忆都坚信会成为现实,可是现在呢?
“慕容,那晚你是公事公办是不是?”
她的口吻突然软下来,不想再求什么真相了,只要他说是,那件事就算了,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过,他们还跟以前一样。
“不,是我个人的事。”
慕容烙终于低下头来,他的神态平和而安详,从脸上看不出歉意更没有不安,仿佛在说一件很平常的事。
连句谎话都不肯说——
她的心一下子凉了,转身就走。
回程的途中他在船头,她在船尾,上岸后也是她先上的轿子。
从落英湖回来后段忆就再也没有出过门,每日里除了陪着寒心读书习字,就是站在绣楼上发呆。窗外池塘里的荷花已经开了,几个宫女划着小船为寒心采莲蓬,寒心就坐在池塘边的石头上一边剥莲子一边把空莲蓬扔回去,有几个还打在宫女身上,她们也配合着惊叫躲闪,而寒心见了却放声大笑。
段忆在楼上越看越怒,还没怎样呢倒学会欺负宫女了,她马上唤来杨墨,叫他带寒心上来。
不一会,寒心就连蹦带跳跑上楼了,他穿着一件墨绿色夏衫,两手捧着满满的莲子,脸上满是污泥,却笑嘻嘻地跑到她跟前献宝:“皇姐,你看我剥的莲子。”
青色的莲子颗颗饱满,连皮都没蹭开,段忆看了一眼抬手就扫在地上。
“皇姐——”寒心吓了一跳,正待去捡,却偷眼瞄见她脸色不善,马上站得笔直,大声说:“寒心错了。”
“错哪了?”
“寒心不该去池塘边玩,不该摘莲子——”他大声说着自己的不是,末了又加了一句:“可是,今天的书都念完了。”
段忆冷笑一声:“还有呢?”
出宫已经三个多月,寒心慢慢改掉了讲话小声、胆小怕生的毛病,他现在不仅活泼开朗,更会主动承认错误并为自己辩解,段忆开始还觉得欣慰,现在看来他并不知道错在哪里,只是习惯性地认错以求原谅。
“我——我想给皇姐剥莲子吃。”低头望着地上四处乱滚的莲子,他又低声说。
“过来。”段忆不再说什么直接把他拽到窗前。
窗外采莲蓬的宫女已经停止采摘,她们留一人撑着小船,另外几个都跪在船边探着大半个身子去捡散落在池塘里的空莲蓬。
“我错了。”
看了半晌,寒心终于认识到自己错在哪了,“我不该把莲蓬扔进池塘里。”
段忆的神色这才缓和了些,“既然知道错了,还不快去道歉?”
寒心杵着不动,可怜巴巴仰头望着她。
“又怎么了?”
“我是主子,他们是奴才,这样——那样——”
他开始还说的流畅,到后来见皇姐沉下了脸,马上又结巴起来。
“这话是谁告诉你的?”段忆缓缓地问,她才不信一个十岁小孩能想到什么“主子奴才”的问题。
“是——是林嬷嬷。”
他没坚持多久就把人给供出来,段忆将手搭在弟弟肩上蹲下身来,寒心的小脸纠成一团,露出害怕的神色。
忍住气,她耐心地问:“你告诉皇姐,别人比你少了什么?手还是脚?”
仔细想了想,寒心小声回答道:“没有。”
“宫女姐姐们让着你是因为你年纪小,把你当弟弟一般疼爱,如果你这样对皇姐,皇姐会不会难过?”
这下他想也没想,马上回答道:“会。”
“那么,做错事该不该承认,该不该处罚?”
“该。”寒心大声应着,小脸也涨的通红,显然是想到若皇姐在池塘里给自己善后是一件多么不应该的事。
“把地上的莲子捡起来送给大家,然后去道歉。”
“是,皇姐。”他规规矩矩行礼后就蹲在地上小心地捡着莲子。
于是苏子轩一上楼就看见段忆冷着脸站在一旁,而寒心在房里四处跑着捡莲子。
“怎么回事?捉迷藏吗?”上前一把抱起寒心,苏子轩大笑着问道。
寒心怕痒,以往他一做这个动作,小孩就会在他怀里一边挣扎一边笑,而今天小脸都憋红了,也不敢发出任何声音。
苏子轩看向段忆,只见她微微叹气,终于放话道:“不用捡了,把莲子都带出去。”
寒心哧溜一下从苏子轩怀里跳下来,撩起衣襟把莲子放好后跟苏子轩打了个招呼就跑下去。
“发生什么事了?”
见两人诡异的相处方式,他不由好奇了。寒心一直是她的心头宝,怎么舍得责怪了?
等她把事情说了一遍,苏子轩的表情也凝重起来,“林嬷嬷年纪大了,寒心老跟在她身边不妥。”
“是的,这样下去他跟宫里的皇子有什么区别,我想——”
“你准备怎么办?”见她微微皱眉一脸凝重,苏子轩有种不好的预感,急忙问道。
“我想带他出京看看外面的世界。”
“也好,男儿的胸怀要在广袤的天地里培养,而不是在小小的公主府跟宫女们逗趣玩耍,你什么时候出京我派几个人过来。”沉思片刻,苏子轩也同意了她的想法。
笑了笑,段忆道:“你带过来的几个武师已经够厉害了,我不过是带寒心过一段普通人的生活,不会有危险的。”
瞪了她一眼,苏子轩道:“明天你跟慕容说去,看他准不准你轻装出京。”
提起慕容的名字她不由地胸口一痛,那日落英湖一别又是大半个月过去,他偶尔来信说一下郭太尉案件的进展就别无其它了,也曾试着回信,却总是在写下名字的那一刻就把信纸揉烂。
说不在意是假的,一想到街上的流言蜚语她就难受的要命,就算那日他说是“公事”,他们也回不到从前了。
母后能委屈求全,母后能忍气吞声,她——做不到。
苏子轩不知道他们之间的事,接着问道:“你送慕容什么了?我问那家伙他也不说。”
“送什么?”段忆随口顺着他的话问道。
“贺礼啊。”
“什么贺礼?他又升官了吗?”
“你不知道?”苏子轩不由惊叫起来,像看怪物一样望着她,“你不知道他今日纳妾?”
纳妾?
段忆一下子懵了,半晌也回不过神来,从苏子轩震惊的表情中,她知道这件事是真的,也是从苏子轩越来越担心的表情中,她知道自己的状态一定不好。
于是,她马上转身望着窗外,窗外的寒心坐在石头上仔细剥着莲子,再也没有把空莲蓬扔到池塘里去。
“怎么了?小忆。”
“没事,我在想该送什么贺礼。”
苏子轩看不到她的脸,但听到她平静的语调也就放下心来,笑道:“他平日里最疼你,送什么都会喜欢的。”
“是啊,”段忆再一次转过身已经换上一副笑容。“你帮我看着寒心,我先去送礼。”
说罢,她拿起梳妆台上的一个盒子就下楼了,也不管身后的苏子轩如何呼唤。
天色已近黄昏,街上的行人并不多,但大家见她一个单身女子抱着一个盒子行色匆匆都投以怪异的目光,段忆不敢去看,直觉得每个人都在笑话她,笑她到这个地步还一心幻想着他会来,笑她心上人都成亲了,她却是最后一个知情者。
慕容府上张灯结彩,连门口的石狮子都挂着红绸,从半敞的大门里已经望得见宾客往来的喜色,她突然觉得脚步沉住起来,怎么也踏不上短短的台阶。
“段老板,您怎么来了?”送宾客出来的左岸见她站在街边发呆,连忙走过去问道。
“叫慕容烙出来。”一听这话,她更气了。怎么来了?若不是苏子轩提起,他们都要瞒下来不是?
“大人不方便。”
“叫他出来,”望着神情紧张的左岸,她冷笑道:“你既然是林大人的侄子,就该知道我是谁。”
左岸迟疑片刻,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