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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第十九章 凝 昭 ...

  •   羽儿和御扶回到昆仑脚下那户农人家,已过去了许多时日,英子又惊又喜,姜却是一脸看不懂的疏离表情,羽儿也不解释,休整了半日,便一路向西而去,从昆仑山经由乐游山后,行水路先从流沙河赶往赢母山。
      这日,风平浪静,几人租了一只宽敞豪华的大船,徐徐而下,闲来无事,御扶取下腰间别着的一支精致小巧的玉笛对着江水吹曲解闷,玉树临风的身影独立船头,笛音曲调婉转,直吹得人心荡漾,让羽儿三姐妹全然融入了这山水间,一会恍然觉得自己成了河面孤飞的水鸟,一会又混迹于逆流而上的鱼群,让羽儿忘记了自己此番救人的使命,令姜忘记了自己逃婚的初衷,更使英子忘记了早已过了饭点,肚皮都咕碌碌叫了几回了,只有那个藏在御扶怀中的小东西,睡得正酣。
      一条一尺长的大鲤鱼突然跃上了船上的甲板,它上下扑棱着身子,想令自己翻回水里去,但扑棱了几下都未得逞,与鲤鱼离得最近的英子赶紧站起身便奔上前去,半张着两只肥圆的小手去扑。
      “小心!”御扶和羽儿几乎同时喊道,说时迟那时快,二人言罢起身去拦,但英子肥滚滚的身子打了几个晃后,掉入了水里,小黑站在船头对着英子落下水的方向一个劲地呜呜直叫,浑身的黑毛都炸开了,警觉地咆哮着,仿佛水底有可怖的怪兽一般。
      御扶早已尾随英子跳了下去,但他刚一跳下去,便觉不妙,流沙河中所有的水族仿佛正等着他一般将他团团围住了,英子的身影就在不远处,但似乎分明就是一个陷阱,他不敢冒然去救,怕中了调虎离山的计策,又怕英子水性不好出了差池,正思忖和犹豫间,却见水镜似的江面上,忽然似被一只无形的大勺搅动开来,而且速度越来越快,越来越急,最后仿佛是要将一锅开了的热粥打翻的架式,齐齐将羽儿等从船上掀翻下来,御扶本就是一方水君,又得了霸王鱼的万年功力,护住几人自是不在话下,他赶忙施法起阵,倾刻间便将几人护在了一水罩里,正欲将她几人齐齐送回岸上时,羽儿突然发现混乱中却唯独漏下了小黑,急喊御扶去寻小黑,等御扶转身寻回那小黑的功夫,却发现羽儿等几人已不见了。
      水下寻人于御扶而言,并非难事,况且是他自己运功而成的一个诺大水罩,只片刻功夫,他便寻到了一处水府,径直走了进去。
      虾兵蟹将们也并不阻拦,待到他直入水府内,很快看到了羽儿等几人的身影。他将小黑交到羽儿手里,环顾四周道:“究竟何人引我等来此,还不速速现身!”
      “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呀,这不是丘时水君吗?来来来,快请坐请坐。还愣着干什么?快伺侯起来呀,伺侯起来,伺侯起来!”一个长相怪异头上长角的老者款款而来,一边寒喧一边亲自招呼着酒菜。
      “原来是敖苍老兄,不知我等是犯了何等忌讳,这番邀约却是为何来?”御扶冷冷答道,脸上似结了深秋的白霜,毫不领情。
      “哪里哪里,是小女,小女听闻水君一番吹奏,惊为天人,故而想请水君前来一叙,就是些愚头蠢脑的手下人不知轻重,冒犯了,冒犯了!我儿,快出来呀!”见那老者一个劲地赔着小心,大家都心知肚明,定是家里有不懂事的小孩子私自惹下了事端。
      一面巨大的玳瑁屏风后,闪出一个体态匀称的女子,身后跟着一群低眉顺眼的鲛人,那女子衣着华丽,容止傲慢,浑身熠熠生光,满头珠光翠羽,一袭珍珠罗裙,袅袅婷婷上得前来,给御扶行了礼,又大胆地将御扶上下下打量了一番,眼神中晴光潋滟,情意绵绵,在御扶的对面款款坐下了。
      “此乃我儿凝昭,水君既路过本君的地界,为何不与本君打个招呼呢,老夫也好款待一二呀?”那老者谦然笑着,似一脸诚恳。
      “这不打招呼,不也下来了吗?”御扶仍不领情,看不不看他地答道。
      “误会误会,都是误会,都来了半天了,贵客们一定都饿了,那就烦请水君与各位贵客们入席吧,老夫略备了一些酒菜,权当给水君和各位贵客接风,压压惊。”
      见御扶不露声色,那老者又赶紧招呼羽儿几人,羽儿最是见不得老者谦恭赔笑,大方应道:“既是误会,我等便不客气了。”她给姜、英子和那几个船工使了使眼色,几人赶紧落座将信将疑地吃喝起来,姜还好,神色倒还如常,但是英子和那几个船工分明被眼前的一切吓坏了,英子拼命抓扯裙摆令自己莫要尿了裤子,那几个船工也完全食不知味,满头都是豆大的汗珠。
      凝昭不露声色,上上下下地将羽儿几人打量了一番后,将目光久久地定在了羽儿身上,羽儿用余光见了,并不相迎,只装作浑然不知,一味进餐而已。
      “不知水君欲往何处去,如若不急,在老夫府上小住几日可好?”老者见女儿的眼神咄咄,赶紧与御扶闲谈,虽笑得一脸慈父模样,但羽儿总觉得与自己的爹爹笑得咸淡全然不同。
      那凝昭此刻却毫不避讳,继续认认真真、上上下下地将羽儿三人打量了几个来回,直看得人浑身不自在了,才又缓缓将目光停在了御扶的脸上。
      “多谢龙王款待,实不相瞒,我几人有要事在身,不便奉陪,且我这几位朋友不习水性,恐也住不惯这水府,便不叨扰了。”御扶依旧淡淡的。
      “既如此便不强留贵客了,只是不知水君有何要事,不知老朽可否帮忙一二呢?”
      “多谢,此事办来不易,倒不必麻烦敖兄了。”御扶言罢起身,施了一礼。
      “既如此,老夫便不强留了,等下用完膳,我还给每位贵客备了礼物压惊,还请一定要笑纳。”言毕,几个水族侍者上前,几位船工面前是一斛硕大且色泽圆润的珠子,三位姑娘的面前每人一串色泽饱满、大小均匀的紫色珍珠项链,给御扶的则是一个造型奇特的如意玉佩,羽儿虽不太懂得这些饰物的品鉴,但哪怕是从一外行人的眼光看去,应当也是价值不菲的。
      送给船工的珠子虽看似不少,倒也寻常,但剩下的礼物却当真是相当稀世的宝物了,羽儿原先是不会看珠子的,但是先前御扶君给她的那些珠子,显然质地是不如这三串珠子的,即便如此,也换了令她意想不到的银钱,那三串项链,看似简单,但从那稀有的颜色和大小品相来看,应当是非常贵重的礼物了,至少他父亲贩卖过的珠宝里,从来没有见过这等的成色和质地。
      羽儿等绝不肯受,但盛情难却,似乎不收了这珠子便出不得这水府,几人无奈,在御扶的授意下,只得勉强收了礼,在老龙王的安排下,款款回到岸上。
      御扶将老龙王给的那斛珠子留给了那几个船工,待他们走远,施法轻轻抹去了几人这半日的记忆。
      “没想到还真有传说中的龙宫,我竟有幸得见了,回家得好好跟我娘说叨说叨,但是我一点也不喜欢那个凝昭公主。”上得岸来,率直的英子便道。
      “我也是,看她上上下下打量我们几个那傲慢无礼的样,好似我们都是牡丹花旁边长着的狗尾巴草。”姜亦愤愤道。
      “就是就是,还是姜姐姐会做比,这凝昭虽贵为公主,但是比起羽儿姐姐来,不知要逊色多少,不过就是珠钗首饰多些而己,细品起来,还不如姜姐姐好看,但她那副倨傲凌人的模样,好似天底下多少人急着想娶她似的。”英子继续愤愤道,在她眼里从来就没有比羽儿更美的姑娘了。
      “唉唉唉,人家好歹刚刚还送了我三人一人一件世间难寻的首饰,又请我等几人吃了顿大餐,看了歌舞,品了美酒,即便受了些惊吓鄙薄,也不至于这样毁损人家的千金吧?还有,你们回去可不能将这些事讲与外人道也,恐招祸患。”似乎只有羽儿对于凝昭的傲慢不以为意――她在济病坊那样的地方呆得太久了,被人欺凌和鄙薄的次数太多了,早已有了一副钢铁不侵的心胸与肚量。
      “就是不吃不喝不拿,我也绝不想看她那副傲慢模样。”姜仍然愤愤。
      “就是就是,宝贝多了不起啊!”英子附和道。
      “可是你们看刚才那模样,不收东西走得了吗?”羽儿叹了口气:“回头若有合适的宝贝,我觉得,还是得想法子来把这人情还了才好。”
      “等下到了集市,立即将这几串珠子送到当铺换成银钱。”上得岸来,御扶一直若有所思,听完几人的闲谈后肃然令道。
      “那么急着换钱作甚?刚才我们都不打算收的,是看到水君你的示意,才勉为其难收下的,难道这珠子有什么古怪?”羽儿不解地问道。
      “让你换你便换,这么多话做什么?再者说,此去赢母山不需资费吗?”
      “也是,那好吧,这么好的珠子应该能换不少钱。”羽儿内心里其实并无不舍,只是有些纳闷,为何今日的御扶没了往日的漫不经心和淡定。
      姜和英子似乎对这些宝贝也并无太多贪恋,一起将珠子交给了羽儿。
      待几人找了间客栈安顿下来,御扶单独将羽儿叫到一旁嘱咐道:“你可知,刚才我为何执意让你们赶紧将这些东西拿去卖了?”
      “为何?”见御扶一副面色凝重的模样,羽儿也不自觉地有些紧张起来。
      “水族之中,敖苍和他的这个女儿素来恶名在外,只可曲意逢迎,绝不可轻易开罪,若公然拒了这些礼物,就等于从此在水族结了一大患,那几串珠子虽名贵,却被凝昭父女施了法术在上面,不论走到何处,那敖苍和他的女儿均可知晓。”
      “啊?竟会如此?”
      “不过,等下我便会将它们拿去处理了,不必担心。”
      在御扶的安排下,一行人雇了两辆马车走陆路向赢母山方向走去。
      第二日一早,刚在小轿中坐定了,御扶便将一条锦绳穿着的白色小珠交予羽儿,看上去只是年轻姑娘们挂在胸前的巧饰而已,胜在点缀,毫不起眼,但御扶却一再嘱咐她挂在脖上不可取下。
      “你不让我们接受别人的珠子,你自己却为何给我这颗珠子?”羽儿用手摸着吊在胸口处那颗莹莹的珠子不解地问。
      “也是这次的事,让我突然想到,我们这一路向西路途尚远,万一走丢了、遇到什么闪失或你不慎落了水,有了这颗白珠便多了一份策应,只要将这小珠在水中晃上几晃,我自有感应,一来可以及时找到你,二来口含此珠不论海水河水井水里都不会溺水且但凡水族见得此珠应当都不会找你麻烦,岂不两全?只是,你得记着,这珠子,可千万莫要拿去当了!没事也不要取下来,关键时刻或可救你一命!这锦绳看似不起眼,却是千年海藤所制,我还加了术法在上面,除非是你自己,旁人轻易亦是取不下来的。”说此话时,御扶一脸严肃,一副不容置疑的表情,羽儿听罢摸了摸那珠子,不以为意地撇了撇嘴用只有自己才能听到的声音嘟囔道:“傻鱼”。
      “你说什么?”
      “我说,如此,便多谢愚兄了。”羽儿偏过头,立刻笑意盈盈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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