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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路遇马戏团 ...

  •   威风凛凛的战舰上面竟然有老鼠夹,难道老鼠还会在铜墙铁壁里面凿洞建窝?这听着就很不着调。
      燕灵真心中浮起一丝狐疑,叫住楚芒:“你别弄了,等我们停落后再说,小心搞出什么问题。”
      楚芒哦了一声,却抱着一只通体泛红的兔子,扭转身子道:“可我刚才就已经拔下来了。”
      闻言,燕灵真眉心一跳,又看那兔子除了全身是血污外,与平常兔子别无二致,也就无话可说。正要放下心,突然,整座机械战舰一阵剧烈颠簸,紧跟着刺啦一声断了电。
      楚芒被飓风一扫,闯出舱室墙壁的一个破洞。
      而那只红兔子用力一挣,和燕灵真擦肩而过,竟从破开的舱室窗户跳了出去。
      底下是万丈高空,燕灵真来不及想那只兔子的古怪,改跑为跃,猛扑向破洞,幸好自己的傀儡也跟着上了舱室,方才那一下傀儡接住了楚芒。
      燕灵真抓紧楚芒的手腕,拼尽全力,将他拉进舱室,满面怒容:“楚芒,你要死别拉着我一起!再有下次随便动东西,你完蛋了!”
      断电后的机械战舰直直往下坠落,速度奇快。
      楚芒吓得脸色惨白,抖如筛糠,一个劲儿地点头。
      燕灵真在颠簸中爬到方才救出兔子的地方,看见一个巨大的金属框,镶嵌的玻璃都已碎掉不见,只剩一个金属框架形似夹子,可不是“老鼠夹”?
      又看那金属框架遗留着斑斑血迹和一些细小的白骨,燕灵真转而想起一些关于机械战舰的知识。
      虽说那些禁书早已明面上被销毁,可实际上皇家内部存有藏书,她曾经偷偷看过一点。这金属框架连同玻璃的部位恐怕是备用电池,用活物的生物电刺激储存在巨大电池里的电流。
      但这个法子十分血腥,会让备用电源里的活物生不如死,直到真正死亡。而活物被放进备用电池前,会在体内注入一种芯片,那种芯片会控制活物的动作不让它们逃出备用电池。
      恐怕这座战舰坠毁时,备用电池还未损坏,那只兔子就是备用电池里其他兔子繁衍的后代之一。如今芯片坏了,楚芒又恰巧搭手救了它,它这才头也不回地跳出舱室,想要逃离这个魔鬼之所。
      可惜了。燕灵真轻吐一口气,发觉衣袍被人揪住一角又放开。
      她回首,楚芒咻地松手,一道飓风袭来,他差点又被掀飞出去。
      燕灵真抓住他衣袖,道:“你在那儿扭捏什么?”
      “阿芒做了错事,怕灵真姐姐会不理我——”他低着脑袋,声音沮丧。
      然而尾音未落,又一道飓风扫来,这次两人皆被掼飞出了舱室。
      燕灵真有些恐高,吓得视野昏昏沉沉,一片灰色暗影中有具温暖的身体贴上来,把她脑袋按进胸膛。
      紧跟着,黑暗如潮水沉沉涌来。
      龙渊殿朝会,百官群集,议论着昨日传入京师的急报。
      “那是百年前才会有的机械战舰,难道说无极城在背地里搞些小动作?”
      “我看不是,要真是无极城弄出来的动静,怎会如此兴师动众?这不合那些地下老鼠的作风!”
      正当群臣七嘴八舌猜测纷纭之际,一披甲戴盔的将军急奔入大殿,朝龙座之人单膝跪伏,禀报道:“陛下,我等奉命追查那艘战舰直抵凤邬城外,那艘战舰居然坠毁了,坠落的位置正好在炎江附近。臣已派人押送遗骸回国都。”
      半响,冠冕后的一张脸微微起了动静,楚轩问:“那嫌疑人呢?”
      “未曾瞧见。”
      众官将只听上首之人发出一声轻轻的笑:“退朝罢。”
      炎江发源自玖皇朝境内海拔最高最险峻的山岚,整体自北往南流,有些河段落差,水流湍急奔腾,饶是追兵想要下水捕捞尸体也是个问题。
      就这样一直漂流,终一日,燕灵真睁开双眼,天光挥斜打在她身上。
      她怔了好一会儿,力气才从冰冷的身体里渐渐恢复,霍然一声,破水站起。
      这是一处浅水河滩,鹅卵石遍地,河道两岸是嶙峋岩壁,千仞矗立。
      这是哪儿?燕灵真扶着额头,一阵蹙眉,忽的惊叫道:“楚芒!楚芒!”
      晕死前,她还和楚芒在一块儿。
      向四周搜寻一圈,却没能看见楚芒的一片衣角,燕灵真浑身一个激灵,难道说楚芒他已经被水流冲走了?
      就在她沉默之际,突然,一阵沉闷的咳嗽响起。
      燕灵真猛地抬头,循着声音方向找去,到水里扯出了即将溺亡的楚芒。楚芒咳出吃进肚子里的冷水,胸膛上的伤口已再次崩裂,血液泅染一片衣襟。
      两人一直在逃亡途中,几经生死,伤口总不见好转,燕灵真拉开他衣襟看了眼伤势,又伸手触他的额头,眉心皱得更紧了。
      果然是在发低烧,楚芒的伤已经在恶化,若再找不到安定的地方养伤,他恐怕没多久也要因炎症去世。
      燕灵真觉得心口一阵憋闷,可又不好对着楚芒发脾气,遂狠狠踢了一脚面前的鹅卵石。
      楚芒默默坐着等她发泄完情绪。
      没一会儿,燕灵真恢复镇定。看了一圈,这附近估计没什么人家,只好道:“你在这儿等我,我去捡些柴火生火,你把湿衣服换下来。”
      说完,她人已匆匆跑进山林里,只余下一串湿漉漉的脚印。两只傀儡跟去了一个,还剩一个湿漉漉的蹲在不远处。
      不知道她们在水里漂了几日,这会儿燕灵真升起火堆已经是天黑了,燕灵真扭过身子,背对他道:“把湿衣服脱了,放到那衣架上烤。”
      身后响起一阵窸窸窣窣的动静。
      傀儡阿薄回来,手里攥着一只剥好洗净的野鸡,燕灵真把野鸡串在木棍上,回身放在火堆上烤。
      然而,楚芒却像尾巴着了火似的,呲溜钻进了衣架后面,露出一双不安躁动的眼眸看着她。
      “你是在害羞吗?”所谓彼弱我强,燕灵真看见他这副好欺负的模样,顿时哈哈大笑。
      楚芒垂下眼眸,耳根子却是连着脸和脖子都红了。
      可惜,茫茫黑夜,纵使星河璀璨,也难以发觉他的这点异样。燕灵真仍是把他当小孩、宠物看待的。
      楚芒盯着火堆,余光黏在她身上,她把野鸡放上烤架就背过身,顺带把傀儡也扭过身。
      两人休息一夜,翌日天不亮,燕灵真就背着楚芒继续赶路。
      昨晚上楚芒就开始发起高烧,估计是重伤不愈又着凉的缘故,燕灵真给他擦了大半夜的湿帕子也不见好转,心中急得直差跺脚。
      这不,早早熄灭了火堆,带着楚芒去求医。
      她一路飞奔,走了近十里路,总算看见一点村落的影子。燕灵真搂紧手臂,把压得她下滑的人往上推了推,扯出一丝笑:“楚芒,我们就要到村子,可别睡了。”
      背上的楚芒开始像个烫水袋一样,隔着厚厚的衣服都能感受到他异常高的体温。
      闻言,楚芒意识半昏半醒地哼了声。
      燕灵真加紧速度,不想自己连日积累的伤势还未好,又饿着肚子跑了十里多路,这会儿竟然眼前发黑,两人一带一地往前跌倒。
      这一摔砸得她额头刺痛,可能是被石子砸破了脑袋。燕灵真暗气,强撑着两条胳膊想把人重新背起来。
      可是楚芒真的太沉了,睡得太死了。无论她怎样尝试,楚芒牢牢地趴在她背上,围着她脖颈,像是生来就是一体牢不可分。
      突然间,燕灵真停下动作,眼眶一红,咸咸凉凉的东西流进嘴里。她抽了下鼻子,想要再次爬起来。再这样下去她就只能看着楚芒死掉。
      车轮子轱辘的声音从远方小道上靠近,燕灵真抬首一看,却是一队马戏班子。
      一个红衣细腰头戴翎羽的少女正在车辙上向远方眺望,突然,她惊叫道:“快停车!这里有人!”
      红衣少女跳下车辙,小跑过来,她身后还跟着一个十三四岁容貌相近的少年。
      “这位姐姐,你们怎么样?”少女招呼其他几人上前,自己帮忙扶起燕灵真两人,因为楚芒抓得死紧,几个身强体壮的汉子废了很大的劲儿才把二人分开。
      楚芒下意识伸手一抓,就被扛着放到车上,一个行走江湖的赤脚阆中过来给他治病。
      燕灵真看着那边,忽然掉头,苍白着脸色对少女一拜:“多谢姑娘救命之恩。”
      “不用,举手之劳嘛。姐姐你孤身一人带着伤患,恐怕是遇到难处,我理应出手帮你们一把。”
      燕灵真微微一笑。
      红衣少女转而介绍起自己和随行的一众人。
      原来少女名叫林云雀,如今已十八岁,她弟弟林百灵,其他的人都是林云雀的手下。
      燕灵真微笑道:“我叫燕灵真。云雀姑娘年纪轻轻,竟然能有条不紊地管理整个马戏团,实在令人佩服。”
      面对这样心善的人,燕灵真说起寒暄话也不禁带了几分真情实意。
      云雀听得不好意思,但她性格向来热情豪爽,转眼间就放下此事问起:“冒昧相问,那位是灵真姐姐的夫婿吗?”
      燕灵真眼前一黑,否认:“不是。”
      “灵真姐姐可是哪里人?怎会落到如此境地?”
      燕灵真早已有准备,当下把编造的谎话拿出来用。
      虽然她对这位云雀姑娘颇有好感,又受她照拂收容,可是毕竟自己身份有异,而且这位云雀姑娘管理马戏团定然也不是好糊弄的主儿。于是瞎编了个逃婚的谎话,又定定保证:一等楚芒身体好转,两人就此离开马戏团。
      得了这番保证,云雀自然打消大半的疑心,将两人安排在马戏团的车队中。
      燕灵真觉得自己白吃白喝也太不够意思,想要摸出一点细软当做路费,可是在江水里一泡,什么都没了。
      云雀瞧见她悻悻的表情,不住噗嗤一乐,爽朗地笑了起来。随又拉住燕灵真的手腕,道:“不必了,我可不缺钱。权当你我行走江湖,结交个朋友。”
      燕灵真微红着脸答应。
      那边,阆中施完针法,扭头对燕灵真道:“他的伤很严重,总有三处,一处是胸口的剑伤,二是伤寒,三是后背被撞的伤。”
      燕灵真闻言一愣,前两处的伤病她是知晓的,可第三处伤是怎么弄出来的呢?
      阆中又道:“我看他年纪轻轻,和你又不像是姐弟,好生对待他吧。若他今晚熬的过去,这便无大事了,休养几天便可。”
      后面的话阆中没再说下去,可是燕灵真等人已经知晓,云雀安慰地拍了拍她的肩膀:“真主会保佑这位公子。”
      燕灵真微讶:“云雀,你信什么教?”
      “我是一个坚定的无教派,但是这种时候还是信一下好。”云雀找出一条毛毯塞给她,语气轻快道。
      燕灵真轻揉了揉额头,道声谢,一跃跳到楚芒所在的骡车上。
      周围的人眼神暗惊,继续默不作声地赶着骡子。
      燕灵真用余光瞥了众人一眼,方才是她勉强蓄力故意露的一手,为了将这行人震住,免得小人随便打心思到她两人头上。
      用毛毯包住楚芒,燕灵真将他揽进怀里,两条腿自然垂在车辙下方。
      前面的骡车上,忽然传来一阵悠扬婉转的歌声,正是云雀所唱。一阵笛子声附和着歌声,悠悠向远方飘去。
      燕灵真稍松口气。
      忽然手掌被人握住,燕灵真微惊,以为是楚芒醒来。急急低头一看,不过是楚芒下意识的行为罢。
      他总是没安全感,喜欢牵着燕灵真的手或是衣角。
      这一夜,是如此漫长。
      尽管喝了云雀帮忙熬的药汤,楚芒身上的烧还是没退下。他意识模糊,抓紧了燕灵真的手,两只掌心相贴冒出黏黏的汗液。
      燕灵真时不时拿冷帕子给他擦汗,甚至借来了云雀的酒,进行物理降温。
      楚芒嘴里呢喃:“灵真,灵真——”
      虽不清楚,这厮心里是直接叫自己名字的,燕灵真低下头,问:“阿芒,我在这儿。”
      楚芒听见这声熟悉的呼唤,紧皱的眉头忽然舒展,缓缓露出个笑来。
      燕灵真不明所以,但他已揪住自己衣角沉沉睡下了。
      直到晨光熹微,燕灵真握着湿帕子的手一抖,猛然惊醒,伸手再触他的额头,烧已经退下。
      骡车队缓缓停下,炊事伙计开始生火做饭。春日的早上,空气微冷,马戏团的伙计都跳下骡车帮忙捡柴,或是到路边草地上眯会儿觉。
      那赤脚阆中走来,替楚芒把脉,理了理胡须道:“不错,人应该很快要醒了。”
      果然,土灶里的火升起不多久,楚芒就睁开了眼。那双茫然的眼神在空中逡巡一扫,忽然急迫起来。
      燕灵真凑上前,语带惊喜:“阿芒,你醒了!”
      楚芒呢喃一声,突然扑进她怀里,将额头贴在她心口位置。他本就比燕灵真高个个头,这下得弯着身子,才好做出和小时候一样的动作。
      燕灵真自然而然地轻拍了拍他的背脊以示安抚,从小到大,楚芒一旦脆弱的时候总是会钻到她怀里,跟个要取暖的宠物似的。
      这番动作落进其他人眼里,可不是这么简单,明显带着一种说不出的黏糊糊的意味。
      众人眼观鼻鼻观嘴,虽是挪开了视线,可耳朵却直直竖起,听那个大难不死的少年向年轻女子撒娇。
      没错,云雀听得一双杏眸都瞪大了。
      亏她之前对这个美丽异常的少年存了点不可告人的心思,谁料这人一醒来,竟是此般柔弱地投入另个人的怀抱。
      她的满腔想象立时化作泡影,全然对一个柔弱少年没有兴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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