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还命不当春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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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姓奚？”
林知清很新奇的看她，道：“你是奚家人？我从未听说奚家有你这么个失声的女儿，况且这也不是绩溪内啊，你怎么会来到这里？”
秦沐欢一手撑着脸，一手微张悄悄帮奚荔疗伤，说话的时候脑袋一动一动：“奚家……就是那个制墨的大家么？”
“应该是。”
林知清继续看着奚荔，恐怕贸然问她身上的伤会有些冒犯，只好先问点无关紧要的事：“你们家是哪一块的，在绩溪境内吗？能不能说说你的事？”
她点点头：
“我们家只是奚家的一个分支，到我这一代就只有我一个女儿，父母重病，因为不想一直拖累我，就打算把我嫁出去，商量了第一户上门求娶，家底还算殷实的人家。”
林知清边念着边把一张帕子递给她，示意她把脸擦一擦再说：“姑娘，可是那户人家不好好待你？”
奚荔摇了摇头，把帕子搭在腿上。
“那户人家很好，只是谁都不会娶一个哑巴回家当宝贝，当时上门的人不少，还有一个我邻家的哥哥，他也上门提亲了，只是正值丧事，我都没有嫁。”
城内一眼望去，皆为红绿，枝叶簇拥着春尽时的花，好不妖艳。
奚荔靠在窗边，看着一位少年带着笑用弹弓打树上的知了。
“青浦哥！你可要打准一些啊！”
少年脸上的笑藏都藏不住：“你等着吧，以后就不会总有知了打搅你看书练字了。”
“多谢啊。”
几日后，卫青浦跟在媒婆身后，带着雕花的红色聘礼叩开了奚宅的门。
还是那扇窗子，奚荔就靠在那看着人流迈进那个门槛，而卫青浦依旧带着笑，打手势叫她放心。
“我不是天生就哑的，只是在一次噩梦里得了怪病，梦到妖魔作乱，我惨死在了那户人家家里，闹得鸡犬不宁，醒来后就不能讲话了。
父母死后，我就一个人撑着家里的门铺。
我不信鬼神，但我算了卜卦，先生说所有的梦都是有所依据的，我怕那是一个预兆，我不愿害对我好的人落得那样的下场。”
她停了一下，手速飞快：
“而且一个还没学会手语的哑女，势力衰落，莫说不知要拖累多少人，就是单与人沟通也是个问题。”
秦沐欢很钦佩道：“你不想嫁人拖累别人，那你怎么打发的那几户人家？”
闷热的空气浮在街道里，乌云像炸开的烟雾堵着人的心口，很快，雨就落在屋檐上。
一个面容很稚嫩的女孩子站在奚宅门前朝这来人大叫，那辆停在门前的几辆马车的灯笼上写着不同的字：
“我们奚小姐可是从小由笔墨喂大的，字画就是她的第二张嘴，现在她不讲话了，你们就这样不要脸的来推脱 ，一群什么东西。”
“哎呀，小芝你别说了。”另一个丫鬟拽着她进去关了大门，“你这样肯定要挨骂，败坏的也是我们奚家人的名声。”
“我就是气不过！前几日提亲时还巴巴的叫着才女，现在又嫌弃上了，我们小姐的才华怎么可能会因为这样的小病就没了，这不是摆明了打我们的脸吗！”
奚荔走出来，两个丫鬟都赶紧跪下，她把一张宣纸摆在奚芝面前，上面写着：你可知道奚家最不缺的是什么？
“小姐，我不知道。”
奚荔拿了笔，写下一个“嘴”字，踱步回去。
奚家，最不缺的就是嘴。
所以少她一张没什么要紧，有的是人替她说。
小芝自觉的在雨里跪了一夜。
在最后一户人家来退亲时，奚荔拿了四方的鹤砚，在门前泼出一条线，黑浓的墨汁被雨水扫干净，奚芝平静道：
“泼墨，不见君。”
奚家最宝贵的就是这一砚的墨，若是丢了，不仅是情断意绝，也是无声的侮辱。
卫青浦只是站在一旁，看着那一家的人摔打着走远，而奚荔隔着门看他的背影。
他没有退亲，但也没有再出现。
奚荔惹下了很多人，来找麻烦的人很多，所以她选择把一切都交给奚芝，带着她历练，教她做事，自己置身事外。
“我这次只是一个人到山上的庙里祈福，不巧碰上了仇家，就被稀里糊涂的丢到这个古怪的村子，他们嘴里念着仙妖，只当我是个傻子，可作贡品，明日就要叫我去送死。”
“仙妖？明日送死？去哪里送死？”
“是这片竹林后的一座城，据说只有特定的人才能打开入口，里面住着妖仙。”
林知清很自然的拿了秦沐欢的水壶倒水喝，秦沐欢看他一眼。
“别那么小气啊，喝几口水而已。”
秦沐欢不管他：“你的仇家，一定是知道这里有什么仙妖，你到这里一定活不成才送你来的，你可知道是哪户人家？”
“应该是游家，但我不确定。”
“比划了这么多，你应该也累了，明天我们就跟着你，尽管放心，我们绝不害你，先休息吧。”
奚荔点点头，躺在林知清话间一点一点团好的干草里，秦沐欢见状也收拾了东西躺在另一个堆好的上面。
林知清不满的挤过去，道：“我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吧，秦公子你真就打算让我睡地上？”
秦沐欢挪了挪身子空出一点位置给他，道：“我困了，你不要闹。”
“我身子大，睡不下。”
秦沐欢不理他，眼皮几经挣扎已经睁不开了。
“那你可别怪我。”林知清说着就把秦沐欢打横抱起来搁在右边，自己侧着躺下，听着细雪的微声入睡。
秦沐欢却吓了一跳，久久无法平静，半晌才重新闭上眼睛入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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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早，秦沐欢就看到奚荔在门外不知忙些什么，道：“奚小姐，你这是在做什么？”
林知清躺在一边：“她闲来无事，咱们又是她的恩人，就洒扫一番，看着舒心。”
他曲肘躺着：
“奚小姐，你这梳洗一番，还真是生的一幅好容貌，怪不得上门求亲的人能踏破门槛。”
此言属实，奚荔只是拿碎布把头发挽起来，不需金银首饰也是很美的。
奚荔笑笑，拿了烧焦的木枝在地上写：见笑，我向来对于穿衣打扮没什么要求，再说前些日子食不饱腹，穿衣不暖，哪有那些心思，还是要多谢你们的大恩了。
“不必，举手之劳而已。”
秦沐欢看着奚荔身上很不合身的衣服，想让她换一件自己的，却也是大上一些：“奚小姐，不管怎么说，你穿知清的衣服都是不合适的，不然我们带您去买些衣服用品，先行送您回府吧，除妖之事可待之后再说。”
她摆摆手：不用了，我刚受了恩，又怎么好意思叫你们再为我操劳，这衣服就很好了，我作为贡品，怕是一会便有人来寻，要是他们发现我不见了，肯定要再去害别人的命。
“话虽如此，礼数也是要顾的。”林知清朝秦沐欢摊手，“况且这位可是个活的礼仪先生，你只看他的言行，便知一定很周到了。”
“知清……你取笑我是么？”
“不敢不敢，劝人而已莫要动怒。”
话音刚落，几人撞倒在庙门前，哎吆声不断。
“邪了门了，这庙不叫我们进去。”
“死疯子滚出来，装神弄鬼的做什么！冲撞了妖仙大人我们也要偿命的！”
秦沐欢躲在门后，施法把奚荔身上的衣服弄的脏污，才挥手示意她跟他们走：“放心，我们会跟在后面保护你的，还要委屈你装回疯子。”
奚荔点点头把衣服弄乱，散开头发盖住脸慢慢穿过法阵。
“看你还算识相，我们就不绑你了，小心着点跟我们走吧！”
林知清看他们走远了，走出去解了庙里的法阵：“你也乖乖跟着走吧。”
秦沐欢笑了两声：“行，我可否借用一下你的法术隐匿身形？我这门功修的不太好。”
“都这么熟了，就别说客套话了吧，我帮你就是了。”林知清抓住他的手腕，输入一束亮白的符咒，秦沐欢立即变得透明。
“既是竹林之后，那我就先到那里看看，你看好奚小姐。”
“好。”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还命不当春2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