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风过》洛雪鸢

5、一眼万年

　　洛云诗带着大包小包，虽然尽量想轻手轻脚，生怕打扰了凌清秋的休息。奈何她身上本就叮铃咣啷带着很多缀饰，不似大家闺秀的端庄文静，却尽显的少女的活泼娇俏。然而，当她的目光落在他身上时，她发现凌清秋并没有睡着，而是促着眉头，坐在原先的位置，手中紧握着剑柄，耳朵微微动着，似乎在倾听着外面的声音。

　　听到洛云诗的脚步声，凌清秋微僵硬的身体才放松下来，"是你吗，洛姑娘？" 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警惕，但更多的是释然。

　　洛云诗轻轻放下手中的包裹，走到他的身边，"是我。我带了一些东西回来，你先喝点粥吧 " 她尽量让声音听起来温柔。“自己行吗？”

　　凌清秋像洛云诗的方向偏过头，他的手指从剑柄上松开，有些无措地放在膝上，"好，多谢姑娘，我可以" 洛云诗，掏出怀里的布带，翻过他的手掌，将里面盛有粥的竹筒递到他的手心。将勺子碰碰另一个手背，示意他接过去。“天气冷，有些凉了，你先凑合吃。”趁着凌清秋接过东西的机会，洛云诗反手搭上他的脉搏。脉搏有些乱，但却强劲有力，内力深厚却杂乱，还好毒未深入体，应该大概只是急火攻心，又感风寒，没有性命之忧，洛云诗想到，心里有了数。

　　凌清秋顺从地接过竹筒，他小心翼翼地将勺子浸入粥中，这么冷的天，但粥里还有些温热的气息，凌清秋不免有些感动。他想着自己得振作起来，母亲的仇，以及灭门的真相，还都还等着去解决。看他虽然应该很饿，却吃的斯文，洛云诗看着有点好笑，她试探的叫到“凌清秋？”听到有人喊他的名字，凌清秋本能的手顿了一下，偏过头去，没有否认，全当是默认了。趁着凌清秋恍神之际，洛云诗本就有些担心他的伤，于是轻轻地触碰他的眼睑。"我在城里听说了，猜想大概你是那个失踪的云慕山庄少主吧，是不是很疼，我看看你的眼睛….." 一向直来直往的她，声音有些迟疑，却有耐不住的有些着急。

　　凌清秋的身体微微一僵，但很快放松下来“我是”这姑娘毕竟救了自己，应该不是坏人，他还嗅到了洛云诗这次回来时身上带着的药香，况且也不知道自己伤的如何，便顺从了些。洛云诗轻轻地用手指掀开他的眼睑，凌清秋的眼皮因为刺激和疼痛有些发抖。她将手中的蜡烛移近，脸凑过来想看得清楚些，感受到光的刺激，凌清秋右眼瞳仁有些缩紧，却也因刺痛不自觉盈满了泪水。洛云诗看到他眼中布满血丝，原本乌黑亮泽的瞳色变有些发灰。

　　从小礼教森严的凌清秋第一次这么接近一个女孩子。一时间忘了疼痛，借着山洞□□进来的些许光线和靠近眼帘的明亮烛火，透过眼中茵茵水雾，凌清秋依稀看到了洛云诗鲜红的衣裳，她画着上扬深黑黛眉，大大深邃而乌黑的眸子，火红的嘴唇。五官强烈色块在他仅存的一点视力依稀能分辨的出来，他费力的挤了挤眼，却没办法聚焦，眼珠因为过于用力和紧张有些不安的抖动，试图想要看得更清楚些，努力在心中勾勒着眼前这个救下自己女子的样子，心中有些悸动。应是个张扬的女子。凌清秋这样想着，跟他之前远远见着的大家端庄清雅的闺秀都不一样。

　　洛云诗放松右眼皮，又轻轻拨开他的左眼，感到眼前瞬间暗了下来，凌清秋这才回过神，顿感一阵失落。他左眼要更为严重些，烛光的靠近，并没有让瞳孔有些反应，眼眶通红，还有一些白翳。洛云诗不免倒吸一口冷气。“吓着你了，是不是很难看。”凌清秋艰涩而又小心翼翼的说道。

　　“没，遇到我算你走运。”洛云诗，只觉有些惋惜。“你的衣服脏了，又出了很多汗。换下来吧。”洛云诗将买来的衣服放在他的膝边，是凌清秋伸手就能摸到的地方。看到他有些无措和尴尬，洛云诗有点脸红，“你自己慢慢弄，我去给你搞点药，去去就来。”

　　太阳很快转到山的背面，这边的光线暗了下来。洛云诗从山洞探出头去看了下四下无人，早上那些黑衣人应该走远了，她去捡了些干柴。又去溪边探寻了一会，找到一株石斛折下，心想应该能找到的差不多了，便往回走。她还带回来两只野兔，在洞里生起火了，并熬起了刚抓的风寒药，这样你也能好的快些，她这样想着。洛云诗借着明亮的火光，回头看了下墙边的凌清秋。他换了普通的素衣，放松下来，正试着运气调息。凌清秋的身形有些单薄，此时，却显得更加脱俗。她从怀中，掏出一个小瓷瓶。那是师傅给她的独门百毒解，怕她行走江湖遇到些歹人。见血封喉，无药可解，也不知能不能让你好些，洛云诗这样想着，拿出一个药丸，又配合菊花，薄荷，金银花和刚采来的一些解毒清凉的草药一起捣成汁。寻常大夫也不知道这些，死马当活马医吧。

　　“我给你眼睛上些药，也不知道管不管用。”洛云诗，走过来，轻轻的将捣好的药小心的涂在凌清秋的眼睛上。

　　随着药泥带来的一股清凉，慢慢缓和了毒素的灼热，凌清秋紧促的眉头也慢慢舒展了些
　　敷完药，洛云诗拿出一个干净的布条，帮他轻轻的系在双眼之上。明显洛云诗对自己的杰作很满意。忙完这些她去烤了只兔子，伸了个懒腰，为这家伙忙了一天着实又些累了。毕竟小姑娘心性，忍不住自己先吃一大口。

　　“要不你也来点”洛云诗到没有那么拘谨 “看你挺瘦的，吃完这个把药喝了。” 凌清秋本就性格温和，此时更不能弗了人家姑娘的好意。摸索着接过去，微微牵动嘴角，示以谢意。吃了肉，喝下去药，眼睛不知不觉也没先前那么痛，带着些低烧，头昏昏沉沉，听着洛云诗捣鼓这那的声音，竟也莫名的安心，觉得有些困倦，呼吸间就已睡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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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PS：想说不要虐的太狠，让男主能有机会见过和想象女主的样子。感觉那种有一点点微弱视力，却什么也看不清的拉扯感，跟为揪心。男主的视力后期不会恢复，毒血入左眼，已经没有光感，但白翳会在女主的药敷下消退，不会影响美观。右眼间接感染，但经过女主的努力稳定，残留一点可以感受到一些光影和模糊色块的微弱视力，作者没计划让他全盲。
女主虽然小，但因为是孤儿，自小无拘无束跟着师傅在江湖行走，却更为细心，有江湖经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