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风过》洛雪鸢

29、第 29 章

　　王队长和追云逐月紧随其后，他们的到来让原本紧张的对峙局势更加复杂。

　　"师叔，我没有背叛师门，我只是……"洛云诗的声音微弱，但却充满了坚定，“只是你们为什么要潜入货船，做起趁火打劫的事情。”

　　岚羽面对洛云诗的质问，不屑一顾，看着从小长大最受阁主器重的关门弟子竟然只顾与一个男人拉拉扯扯，那人年纪轻轻出手确疾劲狠辣。况且，刚看他在洛云诗身上上下其手，确不像轻薄，而是慌乱的摸索，才觉出这小子竟是个瞎子，但这两个人关系也不那么简单，气更是不打一出来，怒嗔道，“洛云诗，你太胆大妄为了，师傅让你随时留意江湖和各门派的动向，几个月来连只言片语都不曾传回。不顾师傅还为你担心，你却只顾花前月下，那些黄金，断不能落入北戎之手。”

　　“黄金？”凌清秋愣住了，像来人转过头，声音中带着不可置信，“您的意思……这次岁礼中竟然有黄金？”

　　洛云诗也是一脸震惊，她只听王队长说起过，这不过是缣缃阁承接置办的每年与北戎外交呈贡的岁礼，虽然关系重大的大订单，他们也不过应掌柜的安排跟随车队顺路一起去长安，相互有个照应，但是怎么会有黄金夹带其中。

　　岚羽看着他们，知道自己无法再隐瞒。“好，既然事已至此，我无需隐瞒。火凤阁收到线报，这批岁礼中藏有重金，是镇北将军为了与北戎通敌而准备。唇亡齿寒，我们也是受人之托，将这批黄金劫下。”

　　岚羽的话让在场的所有人都惊愕了，包括王队长和追云逐月。他们都是为了保护这批岁礼，却没想到其中竟然藏有如此重大的秘密。

　　“王队长，我们一同去查看一番。”凌清秋道，又低下头对着洛云诗轻语，“伤到哪里了，要不要先去包扎一下。”

　　“无妨，肩头一点点皮外伤。我同你一起吧”洛云诗不想让他太担心回应道，“倒是你”。

　　一行人迅速赶往货仓，箱子已经被打开，表面的布匹已经被扒开，锦缎之间露出黄灿灿的金砖。

　　洛云诗引着凌清秋的手探到货箱子，“清秋，真的有好多金砖。” 冰凉坚硬的金属触感，让凌清秋为之一震，手像触电般缩了回来。“这……这怎么可能？” 所以那封北戎的密信，提到的一千两黄金，竟是自己亲自押送的。

　　“难怪那日在翠云镇客栈，几个刺客，也想要劫掠这批货。”洛云诗道。

　　“我们缣缃阁的货品放眼整个大安国都是一等一的上品，往年都是供货商，往年我也负责押送过几趟货，只是此次确是要直接押送到边关秦州，难怪连车马费都多给了三倍。”王队长惊出，“刚才的事谢过您了，但既然缣缃阁负责了这批货，便绝不能出任何差池，不然，我们都会收到牵连，我等定会拼死护卫。”说着便又准备拔剑。

　　岚羽那头也蓄势待发，气氛一下紧张起来。“洛云诗，你大胆，还不过来，看你回头怎么跟你师傅交代。”

　　凌清秋感受到了洛云诗的紧张，将她护在身后。“可否听我一句，事关重大，若我没记错，沿江而上，后日应该可达襄阳，王队长，到时你同我一起先去长安总舵汇报此事，再做定夺。”

　　王队长面对岚羽的责备和凌清秋的提议，他的眉头紧锁，显得有些为难。他清楚地意识到，虽然凌清秋的提议出自好意，但作为队长，他是立了军令状的，不能轻易让外人介入这件事，尤其是在事情如此复杂的情况下。

　　“凌公子，您的好意我心领了，但这毕竟是缣缃阁的内部事务，我们不能轻易让外人插手。”王队长谨慎地说道，他的目光在凌清秋和洛云诗之间徘徊，试图找到一个折中的解决办法。

　　岚羽则更加直接地表达了自己的不满。“这位少侠，不管你和云诗是什么关系，但洛云诗是我门下弟子，她自是要同师门一道的。况且我看你……还不要参与了”

　　这是追云冷声说道，“王力，不得无礼，凌公子便是我们缣缃阁真正的主人，掌柜出门不是吩咐了，路上凡事以凌公子为先。”

　　面对王队长的犹豫，凌清秋深吸一口气，从怀中缓缓取出一块白玉令，高举在众人面前。“这是缣缃阁的东西，谁也不能擅自处理。”凌清秋一脸严肃。

　　看到阁中最高信物，王队长和一众先是一惊，然后齐刷刷跪地。“见过主上。”

　　“请起，” 凌清秋的声音温和而坚定，“我不希望因为我的身份而让大家困扰，但是事关紧急，我们先回长安再说。今天大家也累了，先各自散去疗伤吧。”又对着岚羽的方向道“前辈既然是云诗的师叔，今夜也不妨先在船上客房休息，既然我以知道此事，定不会让黄金流入北戎，以攻我大安。”

　　岚羽心中不服，但奈何不是对手，刚刚若不是洛云诗挺身相救，她也不确定自己有几分胜算能挡下那么快的剑，看见洛云诗肩膀上渗出的股股鲜血，船上都是男子，终是不忍，冷冷开口，“云诗，还不速速跟我，去包扎一下。”

　　“去吧，船上我已经熟悉，你伤势要紧，明日我再去看你。”凌清秋轻拍她的手，示意她过去。

　　洛云诗朝凌清秋投去一个不舍的眼神，然后转向岚羽，微微颔首表示服从。她知道，尽管岚羽表面上严厉，但内心深处还是关心自己的。“是，师叔。”声音微弱。

　　来到船舱，看着她衣袖渗出的鲜血，岚羽的语气也软了下来：“云诗，你也太鲁莽了，若不是那小子及时收手，后果不堪设想。你的伤势怎样？严重吗？我看看。”

　　洛云诗轻声回答：“师叔，对不起，让您担心了。只是一些皮外伤，他断不会伤我的。今天的事，究竟是怎么回事，您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师傅她还好吗？

　　一边岚羽帮洛云诗褪去衣物，漏出血淋淋的伤口，好在并不深。她拿着帕子拭去周围的血迹，撒上火凤阁特有的金创药。“先说说你吧，这些日子毫无音讯，虽说我们江湖儿女不拘小节，你也不能就这么跟男子拉拉扯扯。那人究竟是谁，出手这么狠辣，来路你清楚吗，还有他的眼睛，究竟怎么回事。”

　　洛云诗有些脸红，“师叔，你一下子问我这么多，我怎么回答，凌公子他对我很好，本来是想着去长安安顿好，他说就派人跟师傅提亲的。黄金还有北戎的事情，我们也一直在追查，他也是被卷入，最近发生很多事，没头绪，也没来得及跟师傅说。”

　　岚羽手中未曾停下，用纱布将伤口缠住，看着洛云诗的眼睛：“云诗，我知道你对他有好感，但你年纪还小。江湖险恶，不是你想象的那么简单。不过，既然他能得到白玉令，那他的身份和能力确实非同一般。不过你是我看着长大的，你的未来不仅关乎你个人，还关乎整个火凤阁。”

　　洛云诗的脸上浮现出一丝苦涩的微笑，做不做掌事，对她重要吗？也许遇到他之前重要吧，曾经她拼命练武，所有能学的她都拼命的吸收，机关阵法，奇门遁甲，医药五毒，只要阁中师傅们会的她都跟着后面求着他们教自己，小小年纪凭借天份和努力，功夫也已经是翘楚。她知道只有自己强大了，才不会受欺负，乱世之中，女子生存本就不容易，何况她这样一个孤女，努力获得师傅的赞许成为关门弟子，甚至衣钵继承人，她才能获得一席之地，是至高无上的荣耀，是她的目标和追求。但自从遇到凌清秋后，她的心中多了一份渴望，渴望红尘之中，有个人可以相互依偎，让她有那种被疼爱，被珍视的感觉，甚至他说他要娶她，她其实更想有个家吧。

　　岚羽轻轻叹了口气，为她披上衣服，一边继续说道，语气变得严肃，“师傅对你寄予厚望，钦点你为圣女，将来是要继承她衣钵的，莫要陷入儿女情长，还要以阁中利益为先。”

　　洛云诗坐直了身子，眼神认真地看着岚羽：“师叔，我自有分寸，只是这次你们为何要来劫这趟镖？怎么知道黄金在这里，还有那天我无意中听到有人提及师傅，师傅她……她会站在皇后那边吗？”

　　岚羽师叔的眼神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然后缓缓地说：“云诗，江湖之事，如棋局，每一步都关联着整个大局。你师傅自有她的立场和盘算。至于这次，我们确实是提前得到了消息，中原本就岌岌可危，这些钱财若是真让北戎得了去，华夏恐将难保，届时遍地战火，唇亡齿寒，我们地处偏僻，日子也不见得好过。”

　　洛云诗的眉头微微皱起，她心中的疑惑更甚：“那师傅她……”

　　岚羽师叔打断了洛云诗的话，语气变得更加严肃：“你师傅的立场，岂容我们揣度，她自是为了火凤阁好，为了你好，至于皇后，她在朝中的情况我们都是知道，定不会盲目站队。况且，兔死狗烹，师傅自有打算。你好好养伤早些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