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风过》洛雪鸢

10、城中大乱

　　在凌清秋和洛云诗安全着陆的那一刻，擂台的结构已经岌岌可危。突然间，一系列爆炸声响起，震天的轰鸣声让整个擂台瞬间变成了火海，火光冲天，烟尘滚滚，百姓四下奔逃，场面十分混乱。显然，有人是要趁着一年一度的盛会，除掉许多武林人士。这时急那时快，人群中一个身材挺拔束发黑衣的青年，在爆炸时以极快的速度向后掠起，一杆红红樱银枪如蛟龙出海，舞的密不透风，他便是曾今的淮西主帅之子江毅南。在挡下冲向人群一波□□碎屑的瞬间，他捕捉到了凌清秋的身影。凌清秋虽然头戴幂篱，看不到脸，但他出众的身姿飘逸挺拔，腿法极快，步伐变换万千。

　　浮影步，不正是他的好兄弟凌清秋的独门轻功？他还活着。江毅南心里暗暗庆幸，他没时间多想，越过人群，向凌清秋和洛云诗追去。

　　在火光映照下，几个黑衣人影在人群中穿梭，他们的动作迅速而隐蔽，手中的暗器在火光中偶尔闪烁着寒光。利用混乱，寻找着猎物，每一次出手都是致命的。

　　“快走，有暗杀。”洛云诗第一次来江陵城，对地形不是很熟。而场面混乱，人影憧憧凌清秋也分不清方向。洛云诗拉着凌清秋随着人流的方向奔离。

　　“清秋，这边。”在下一个岔口前，江毅南一把拉过凌清秋，迅速将两人带进一个小巷，小巷幽深而曲折，四周的墙壁斑驳，又转过几个弯，来到一个略显的破旧的小院。院子里杂草丛生，一扇半掩的木门吱嘎作响。江毅南警觉地环视四周，确认没有人跟踪后，这关上木门，找了个木板压上，略微松一口气。

　　“这里应该安全一些。”江毅南小跑过去，拍着凌清秋的肩膀，关切的问到，“兄弟，没想到还能见到你，太好了！云慕山庄的事我听说了，这几天担心死我了，你有没有伤到哪里？”

　　他的目光随即落在凌清秋的幂篱上，那层薄薄的布料遮挡了凌清秋的面容，让江毅南感到一丝不满。"这里没别人，别带着这破玩意了，像个娘们。让兄弟好好看看你。" 他一边说着，一边伸手掀开帘幕，语气中带着一丝玩笑和不耐烦。

　　凌清秋仓皇的后退了两步，他轻轻挡开江毅南的手，显得有些抗拒。

　　江毅南的手停在半空中，透过扬起的薄纱，还是窥探到凌清秋变浅的灰瞳，倒吸一口冷气。

　　"江兄，别这样。" 凌清秋有些受惊似的瞳孔张开，又急忙别过脸，合上眼，极力想要掩饰着盲眼。

　　那一刻，时间仿佛凝固，江毅南的心中掀起了惊涛骇浪。他的手缓缓落下，整个人似乎被重重的一击击中，愣了半秒。

　　"你的眼睛...这是怎么回事？谁干的？!" 他的问话几乎是咆哮，每一个字都充满了不可抑制的怒气，对兄弟遭受如此苦难的愤慨。

　　凌清秋摆了摆手，示意江毅南不必多言，又将手按在江毅南颤抖的肩膀上，试图平息他的情绪。“江兄，刚才多亏你，现在不是追究的时候。" 声音低沉，试图掩饰内心的刺痛。

　　凌清秋扶着江毅南的肩，引着他一起转向洛云诗的方向 “这些天，还好遇到洛姑娘。洛云诗”凌清秋转移话题，介绍道，声音中带着一丝感激。

　　“淮西江毅南！我也代我兄弟，谢过姑娘照拂。”江毅南持枪双手抱拳行礼。只见他腰杆笔挺，随和凌清秋身高差不多，紧身布衣贴合硬朗的骨架，肩膀宽阔，显得更加魁梧。眉骨高耸往斜上方挑起，刀眉顺着极具立体感的眉骨斜飞入鬓。与凌清秋柔和清秀的长相形成鲜明对比，江毅南眼窝深邃，鼻梁高挺，脸庞棱角分明似雕塑般立体，皮肤因早年塞外风霜，略显粗糙，健康的古铜色透着红润，一头黑发被束成了武士常见的发髻，整个人显得威武英气。

　　“幸会”洛云诗回应。

　　“对了，我前日听云诗打听到，官府当夜就派人去了云慕山庄，不知江兄可知道家母……”凌清秋还是抱有一丝希望的问道。

　　“清秋，听到你家出事我就去了，看看能帮点啥，不过还是来晚了。你家已经被贴了封条。奇怪的是这么大的案子，知府却并没有派人缉凶。听闻，这几天陆续有一些其他武林人士被害。知府居然就一并都拉去城外公墓草草掩埋，弄的城中人心惶惶，如今比武大会又出了这样的事。最近城里的情况很复杂，像是多了很多暗哨监视，你知道，我家自从父亲阵亡，母亲殉节，我也被卸了甲，倒也没什么人注意我。昨日，我趁空问了个衙门当差的兄弟，他说没有看到你爹的尸首。至于你娘……”江毅南咽了下口水迟疑了一下“听说也被一同拉去城外公墓入殓了。”

　　凌清秋听闻还是有些难以接受，身形有些不稳。洛云诗见状赶紧扶住他的胳膊。

　　“不碍事” 凌清秋自我安慰道，“对了江兄，我昨日杀了几个那夜闯入我家的杀手，这是从他们身上找到的，我记得你之前在北地的军营里待过，可否帮我看一下。”说话间，他从胸口摸出令牌和信笺递向江毅南的方向。

　　江毅南接过东西，仔细的端详着令牌。“倒像是北戎的图腾，具体是哪个部落我也不是很清楚。”他紧接着小心的打开信件。"这些符号..." 他的声音低沉，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震动，"它们有一种特殊的排列方式，像是某种阵型还是地点图，我也不是很懂，另外，这行小字，是关外通用的蒙文，‘随后奉上黄金一千两，敬孝北辰郡王，安帝恐命不久矣。’ ”

　　“我在父亲的书房见过这个漆印，像是镇北将军府的印鉴”凌清秋补充道。

　　洛云诗的眉头紧蹙，她的目光在凌清秋和江毅南之间转动，试图从中找到下一步的方向。“那你们现在打算怎么办？”

　　谈话间，外面的嘈杂声越来越近，似乎整个江陵城都陷入了一种不安的氛围中。江毅南站起身，走到门缝边向外望去。只见混乱的人群中，有一些穿着黑色暗纹衣的人行步伐诡秘。

　　“我们去西郊码头看看有没有什么线索。” 凌清秋记得地图有标记。

　　"好。" 二人点头回应。

　　他领着凌清秋和洛云诗，七拐八弯的曲折的小巷摸到城墙边。趁着没人注意，混入人群溜出城外。

　　当他们到达西郊码头时，虽是年节，但却依然很多工人在忙碌着搬卸。他们避开人群，绕到箱子后面。在一个货堆的拐角，凌清秋突然停下了脚步，他的鼻尖探出了一丝熟悉的气息，松开了洛云诗的手臂。

　　“怎么了”洛云诗回头问道。

　　"这个味道..." 凌清秋低声说，那是他从小熟悉的，融合了许多名贵药材的特殊香气，即使混在许多中药货物里，他也能分辨的出。他顿了顿，不由得又凝神细嗅。他伸出手一一探过面前的麻袋，似乎在找些什么。“这是好像是，昨夜谷仓的那些袋子。”

　　洛云诗拔出匕首，划开一个口子，里面都是常用的消炎，止痛的外伤药。“我就说遇到你的那日，去城里想找些药材，走了好几家店，掌柜都说没货。原来都跑到这儿来了。清秋，你在找什么？”

　　他的手探到一个角落的药箱，摸出一个瓷瓶，拿到鼻前嗅了嗅再次确认， "这是我们凌家的特制舒经活络的药粉，对内伤和修练有奇效....."

　　就在此时，一阵急促的吆喝声打破了夜的寂静，"快搬，最后这几袋，马上起船！" 几个工人像这边走来，后面还跟着一些暗夜流火的杀手。

　　江毅南迅速拉住凌清秋和洛云诗，躲进了暗处。“他们人多示众，我们先离开这里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