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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零七 ...

  •   夏瑞恩庄园是很显眼的白色法式别墅花园,大概是仿照南法的罗斯柴尔德庄园别墅建的,只不过没有采用玫瑰色而且规模要小一些,花园里整齐地修了砖石道,栽种了鸢尾和夹竹桃,还有不太符合这里气质的棕榈树,大门前的花园中央有很气派华丽的雕塑喷泉和长方形水池。如果小天狼星没记错那些供他母亲嚼舌根用的八卦新闻的话,这幢宅邸本来应该是属于某个凋敝了的麻瓜老钱家庭的,伊森·夏瑞恩发家致富了之后将其买了下来。

      “真的好酷啊,月亮脸肯定每天都和她在这里玩得很开心吧。”詹姆仰望着巴洛克风格的房顶说。他们花了两分钟时间才从庄园的铁艺大门入口走到通往别墅大门的楼梯上。小天狼星伸手叩了叩因长年保养维修而光滑的门面。但那门过了好一会儿都没有开,“她不会耍我们吧?”他转过头来问詹姆,詹姆耸了耸肩。

      然后,大门就忽然之间直接被从里面打开了,门里没有人,过了两三秒,小天狼星才发现开门的是那个悬挂在门锁处的护树罗锅,詹姆惊喜地叫起来:“啊!是个护树罗锅给我们开锁!伊迪丝竟然养护树罗锅!”他们两个已经在信里交换教名了,小天狼星也不知道他们怎么就变得那么熟了,直到他看了夏瑞恩给詹姆的一封信——前面一段讲了点关于伊万斯的事还有她在西班牙的暑假生活,然后后面的七段组成一篇关于现代魁地奇球队发展趋势的论文,她写得有多认真尖头叉子就看得有多认真,并且看完了还要划上重点,回信的时候附上自己的观点,这两个魁地奇球痴就这么混熟了,有一次詹姆因为又闯了祸被他爸爸妈妈罚去花园里抓地精,他让小天狼星写信告诉伊迪丝他们会在她生日那天去她家,于是小天狼星就很草率地写了张便条一样的信寄过去,没有署名,回信在第二天到的,以“Hello Sirius!”开头。

      小天狼星低头看着纽扣,那个小绿人朝詹姆翻了个白眼,如果不仔细看根本就看不出来他这个表情,他跳到小天狼星的肩膀上朝他挥了挥爪子。

      “你好,我们又见面了。”小天狼星对他勾了勾嘴角。詹姆听了在一旁嚷嚷:“什么?你们见过?这么说你早就知道她养护树罗锅了却不告诉我?”

      “闭嘴,叉子。”小天狼星用手背把纽扣接下来,递到詹姆眼前,说:“纽扣,这是叉子,叉子,这是纽扣。”

      “什么纽扣?你穿的不是皮夹克吗?哪来的纽扣?”

      “啧,你是不是蠢?我说的是这个护树罗锅的名字,它叫纽扣。”小天狼星一掌拍在詹姆后脑勺上,詹姆吃痛地揉了揉后脑勺说:“哎呀,都怪伊迪丝给这家伙起这么莫名其妙的名字。”纽扣听了这话一蹬腿朝他吐舌头。

      “好了好了,别听他的,伊迪丝在家吗?”小天狼星问他。

      纽扣扯了扯他的皮衣袖子,然后轻巧地跳到地板上,开始朝大厅里的螺旋楼梯小跑去。

      “我想他是要我们跟着他。”他对詹姆说。

      夏瑞恩庄园的内景装修设计也和它的外观一样像童话似的,以粉色为底色的墙纸上雕刻了绿色藤蔓和金玫瑰,墙上挂了雕金的镜子和不少会动的装饰画及花篮,壁炉上五彩珐琅的花瓶里杂乱地插着几束洋兰和马蹄莲,这里明显要比格里莫广场鲜艳高调得多。

      经过一段天桥式的楼梯过道,再走过一条装了书架和郁金香蒂凡尼玻璃窗的小走廊,直到尽头,才到一扇的藤紫色双开门前,银色的门把手上还挂着一个打磨光滑的木牌,上面是很胖的蝴蝶一样的字迹刻着:“无关人员不得入内。”,这让小天狼星想起雷古勒斯的房门上写着的“未经本人明示允许禁止入内”,不过很明显,这块牌子并不像雷古勒斯的那块那么严肃,因为下面有一条颇具讽刺意味的留言:“好的。”,小天狼星认出来应该是莱姆斯的字迹,然后就又是伊迪丝的字迹在下面回复:“你再挑衅一个试试呢?”,詹姆也看到了,他们两个对视一眼后都嗤笑了一声。

      “我们是不是不该进去?”他低下头问纽扣。

      纽扣歪了歪头,然后轻轻碰开门带他们进去。

      伊迪丝的房间很宽敞也很乱,这是一件八角窗卧室,从窗户那里可以俯瞰整个花园,婴儿蓝雪尼尔的中古条纹窗帘拉开着,旁边挂了一串海玻璃风铃正飘起来叮当作响,靠近门旁边的两排长衣杆密密麻麻地挂着好多衣服,还有一条水蓝色的冰丝睡裙摊在地上,看上去是刚换下来的。小天狼星假装没有看到那条掉在地上的睡裙,跨过它跟着纽扣经过很乱的四柱床和很乱的胡桃木大书架向窗边的书桌前走去。

      这个桌子绝对是这件房间里最乱的地方,一堆一看就没怎么写的作业和好多封信毫无秩序地摊在上面,橘色的碎花台灯没关,灯柱后面还藏着(或者说如此粗劣地隐藏方式也能叫藏的话)一小瓶没喝完的白兰地酒,桌靠着的墙上杂乱无章地钉着一些麻瓜流行电影或乐队的海报、几张照片(里面有伊迪丝和她的父母、她在拉文克劳的好朋友们还有莱姆斯·卢平的合照)和一面拉文克劳的三角旗。

      纽扣用爪子指了下窗台,那里有一个树枝编成的的小窝,明显是他常待的地方,树枝窝的旁边贴了张便条,又是熟悉的圆圆的笔迹。

      “去兜风了。15分钟后回来。——Edie.S”

      “啊,看来她耍我们呢!”詹姆说。

      “叉子,我们两个真是蠢货。”小天狼星看见桌角摆的一张照片:伊迪丝举着生日蛋糕,张、佩蒂尔、伊万斯和莱姆斯都眉开眼笑地把她夹在中间,那张照片很明显正准备要腾到墙上去,而照片上面用马克笔写的日期是两天之前。

      “她根本就没耍我们,是我们自己记错了时间!”

      詹姆正准备对着窗外抱头大叫,但他又停了下来,他这样双手扯着头发看窗外的样子格外的蠢。

      “你干嘛呢?”小天狼星问他。

      “我去!”他还是叫了出来。

      小天狼星也把头探出窗去。

      一辆超级拉风的米色凯迪拉克敞篷从铁门那里驶进来,有很炫酷的尾翼、简洁的大灯和闪亮的镀铬。伊迪丝·夏瑞恩正坐在驾驶座上,一只手的肘部靠在车门上扶着方向盘,另一只手则放在手动变速器上,驾轻就熟地把车开进来,沿着长方形水池边的石砾路拐了个弯,还摇头晃脑地跟着车载收音机里放的音乐唱歌,她好像晒黑了一些,头发也剪短了些,原本是在腰间的长度,现在垂到锁骨和胸口间的位置,编成了两股麻花辫,发尾随意外翘起来,在夕阳的照射下变成蜜金色的颜色。莱姆斯坐在副驾驶上一脸苦恼地用手抵着太阳穴。

      詹姆开始拔腿往楼下跑,小天狼星紧随其后。

      伊迪丝把车倒进车库,然后拎着车钥匙走到家门口的时候才发现那里站着两个人。

      “啊,瞧瞧这是谁来了啊?”莱姆斯笑眯眯地跟上来。

      “二位爷真是准时呢。”伊迪丝阴阳怪气地说。

      “真抱歉啊,我们记错时间——”

      她哭笑不得,打断了詹姆:“你道什么歉啊?吃亏的是你又不是我。”

      小天狼星说:“那我很抱——”

      “你就更没必要了,反正你也只是陪他的,不是吗?”伊迪丝竖起食指转了转圈在指尖上的钥匙说:“现在有人还想去兜风吗?”

      “够了,小伊!”莱姆斯懊恼地捂住了脸。

      “十五分钟哪里够了?!”

      他们现在已经坐在那辆凯迪拉克敞篷里一段盘山公路上行驶了,其实这也不能称作是什么盘山公路,因为诺森伯兰很少高山,这只能是个小山丘的野路罢了,他们刚好能从路的边缘看到山丘脚下的住宅房屋、教堂塔楼还有曙暮光——地平线附近是金黄色的,然后向上是粉色,最后是一片静谧的密度极大的蓝色。

      “我们该回去了,被你爸爸妈妈发现了就不好了。”莱姆斯仍坐在副驾驶座上,詹姆和小天狼星在后座好奇地往外看,他们的头发都被风吹乱了。

      “他们不会发现的,他们在医院,肯定要晚上八点多才回来呢。”伊迪丝自信地靠在驾驶座的椅背上,她把头发编成双麻花是很明智的选择,它们很听话服帖,没有被风带起扰乱她的视线。

      “麻瓜的东西好神奇啊,他们就是靠这个到处去的吗?”詹姆叫嚷着。

      伊迪丝暗暗翻了个白眼,说:“是。”

      “那要是下雨了怎么办?一人举着一把伞吗?”

      “well……如果你想的话也可以。”伊迪丝耸了耸肩笑着说,她斜眼和莱姆斯对视了一下,他也勾起了嘴角,“但下雨的时候,他们通常不用这种车出行,呃——他们用,嗯,有天花板的那种。”她在脑袋上方比划了一下,觉得自己的这个说法很愚蠢。

      “我还以为那是个盖子呢,你这辆没有吗?不可以拉上来盖上吗?”

      伊迪丝欢笑起来:“我喜欢你这个说法,但是,没有,或许有一天麻瓜们能发明出来这样的车吧。”

      “那为什么不直接买一辆有天花板的?那样下不下雨都可以开出来了。”小天狼星问。

      “因为有钱有情调有品位。”

      “哇哦,你是在说你自己吗?”

      “呃不是,我是在说我妈妈,这车是她的,不过作为她的女儿,我很荣幸继承了她的这些优点。”公路已经开始往下延伸了,她换了下档准备下山。车载收音机里的歌切到了披头士的Here,There and Everywhere。

      “啊,我喜欢这首歌!”伊迪丝开心地转过头对他们说,莱姆斯贴心地把音量调大了一些,“你不唱吗?”他冲她挑了下眉。

      “滚。我又不记得歌词了。”伊迪丝放声大笑。

      “你记得的,快唱。”

      “就不!”

      “你要是不肯唱,那我就——”

      “好好好,我唱我唱,莱米妈妈,我就唱这一段,好吧?”

      “There, running my hands through her hair.
      Both of us thinking how good it can be.
      Someone is speaking.
      But she doesn't know he's there——”

      唱到这里她就停下来了,还急刹住了车,他们现在停在半山腰的位置。

      “怎么了?”詹姆好奇地把头往前探。

      “开灯了。”伊迪丝指着山下,镇上灯火辉煌,她的眼睛瞪得大大的,莱姆斯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过去——远处夏瑞恩庄园大厅的灯亮了,更显气派华丽,他嘴角抽了一下,说了一句:“Oops.”

      小天狼星不耐烦地说:“天黑了,当然要开灯了。”

      “不是啊!我们家的灯开了啊!”她开始惊慌失措地叫起来,转过身来拼命摇晃着莱姆斯的肩膀,“这就说明爸爸妈妈回来了!要是让他们发现我开车,还载了你们三个,那我就死翘翘了啊!这可怎么办,这可怎么办!”

      “纽扣不是在家吗?会不会是他开的灯?”

      “纽扣不会开大厅的灯的。”伊迪丝现在绝望地把脸埋进了双手里,“我和他说过用我桌上的台灯就好。”

      “哦。”小天狼星不安地回了一句,他看了一眼月亮脸,他正无奈地双手抱臂对捂着脸垂头丧气的伊迪丝说:“你看看,我说什么来着?”

      但过了一会儿,伊迪丝又突然转过来抬起头,神采飞扬地竖起一根食指说:“我突然有一个好主意——”

      “真聪明,但请你先别说——”

      她指向了詹姆说:“你来开车,怎么样?我会给爸爸妈妈解释好帮你脱罪的。”

      “我?你疯了?我根本就不会开车,而且我还不想死!”

      “啊,他不干,那就你来,怎么样?”她趴在椅背上,眨巴着眼睛盯着小天狼星,说:“很简单的,你只管方向盘、油门和脚刹就好,我来负责手刹和换挡——”

      “你简直不要太疯——”莱姆斯不敢置信地说然后被伊迪丝手一横捂住了嘴,她继续对小天狼星游说:“真的真的,不会有事的,而且一定很好玩,相信我,好吗?”

      半个小时后,他们磕磕绊绊地到了山丘脚下,小天狼星坐在驾驶座,谨慎地扶着方向盘,伊迪丝坐在副驾驶上,抓着手动变速器,莱姆斯和詹姆在后座一直保持着胆战心惊地绷直身子的状态。

      “就这样吗?其实也没那么难嘛。”小天狼星把车停下来,他看了看脚下的油门和离合。

      “瞧,我就说吧?你已经上道了,伙计。”伊迪丝开心地摆了摆手,得意地朝后座的莱姆斯瞥了一眼,她把车钥匙拔了,继续对小天狼星说:“好了,现在我来教你怎么换挡。”

      “等等。”小天狼星伸出一只手制止她,皱起眉:“你不是说你管手刹和手动挡吗?那我为什么要学这个啊?”

      伊迪丝像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似的咯咯笑出了声,眼睛弯得像月牙,又露出了那对小兔牙,她把一缕挂在脸颊边的头发别到耳后,说:“是呀,但你不能指望到了我家门口还是我来换挡吧,我爸爸妈妈看到车和我都不见了一定会站在门口逮我的,这可不能让他们看见呀。”

      “你骗我?”小天狼星瞪大了眼眶。后座的詹姆爆发出一声尖笑,谁也说不准他那笑声是不是真的觉得现在的时局很好笑。

      “我可没骗你呀,亲爱的。”她撅起下唇把挡在眼睛前微卷的刘海吹到头顶上去,天真地笑着说:“只是莱米妈妈没有让我把话说完而已。”

      “这么说是我的错了?”莱姆斯抓住他们俩的椅背,探过头来,“那我还没有让你出来飙车呢!你听了吗?”

      “别理他。”伊迪丝把他推回后座去,笑意盈盈地转向小天狼星说:“我们继续,怎么样?”她把车钥匙收进牛仔裤的口袋里,然后开始一边说一边向小天狼星示范怎么换挡。

      “像这样,左靠前推,这是一挡,是用来起步的,然后左靠下拉到底是二挡,我们用它来提速,直直的往前推就是三挡啦,一般是用来超车的,虽然我平时很爱用,但是你就不要用了好吗?再直着往下拉是四挡,用来匀速行驶,听上去不错是不是?我们就用它了,怎么样?再右靠前推是五挡,我妈妈没怎么用过,应该是用来跑高速,所以安全起见,我们也要远离它,我教给你只是觉得你以后可能会用到。”

      她把手动变速器的挡位换来换去,用极快的语速把上面那段话说完,小天狼星呆楞地看着她,莱姆斯和詹姆也挤着脑袋在后座听得一头雾水。

      “听懂了吗?”

      “没。”

      她很无奈地把嘴抿成一条直线。

      “而且我为什么要听你的?”小天狼星突然反应过来开始伸手去解安全带。

      “不不不!”伊迪丝嚷嚷起来按住他的手,小天狼星被她吓了一大跳,“千万不要啊,我会死的,你不懂!其实也不是真的会死,但是就——哎呀,算我求求你了嘛,好不好?而且你都开了那么段路了,你不也——”

      “好了好了,打住,我开,行了吧,我开。”

      “那真是太好了,别担心!”伊迪丝把钥匙重新插了回去,笑着说:“学不会那我手把手教你,怎么样?”

      小天狼星很诧异地“啊?”了一声,莱姆斯和詹姆在后面偷笑,趁他还没反应过来,她就把他的手拽过来摁在手动变速器上,小天狼星很惊恐地瞪着她,但她只是自顾自地把他的手指掰开,像是从他的手背后与他十指相扣一样隔着他的手握住变速器,她手心上薄薄的一层茧带着淡淡的温度轻轻刮蹭着他的皮肤

      就好像在被某种月光握着一样,不太真实,但这月光不是出自牧歌中的有如一个冷冰冰的新娘的、白色的月亮,而是出自挂在一个疾驰的乌云搅动的暴风雨之夜的不祥却令人陶醉的月亮身上*。

      然后他听见她说:“好了,现在,踩离合,打火,挂一挡,把手刹松了。”

      起步的时候没有熄火,行驶的时候也还算平稳,如果除去一些不受掌控的小停顿之外,他们两个还挺有默契的,后座的两个人也慢慢开始放松地靠在椅背上。

      “其实我们可以一直这样啊,就是你来换挡,然后我呃——用不着……你知道的。”他们停在一个红绿灯前,小天狼星提议。

      “呵呵。”伊迪丝嗤笑了一声,“那要是给我爸爸看到了怎么办,他就会说——”她放低了声线学男人说话:“‘小伊,你干嘛呢?你们两个干嘛手牵着手?’,那怎么说?”

      “这有什么大不了的?你就直接说——”

      她开始掐着嗓子说话:“Oh. Papá,因为他是我男朋友呀!”这让她想起在马略卡岛的时候布兰卡说过的话,她恢复了自己正常的声音:“这就是你想说的吗?你还真敢想啊,布莱克。”她又叫他布莱克了。

      “你怎么就——”

      她挑衅似的抬起左眉:“我就怎么啦?我就怎么啦?你说呀!”

      “哎呀,你能不能不要老是打断我说话?”小天狼星生气地动了动身子,他其实本来想跺下脚的,但想到自己脚下踩的是掌握全车人性命的东西,便缩回了脚。

      “哦,真对不起呢!我向你道歉,那你刚才要说什么?你说完吧。”她转过身来装作无辜地对他眨眼睛。

      “我是想说——”小天狼星梗住了,愣是想了半天也说不出话,最后还是恨铁不成钢地转了回去,鼓着腮低声说:“算了。”

      她爽朗地大笑起来,直到莱姆斯提醒他们俩绿灯亮了。

      “哎呀,你也不用想太多,在到我家门口前你一定能学会的,我有预感。”她自信地昂起头。

      “谢了,教练。”他冷笑一声。

      不知不觉地,他们就驶进了小镇的中心,车流多了起来,街边有很多行人,两道的房屋伸出霓虹灯在夜色下闪着,还有精致的焕发着暖色灯光的橱窗,夏夜的晚风把人们谈话的声音吹来吹去,周围变得很繁忙聒噪了。伊迪丝感觉自己手背上的那个温暖厚实的触感把力道收紧了一些。

      她用余光看了一眼旁边的人——他似乎正全神贯注地盯着前面的路,轻轻咬着下唇,一副十分不敢懈怠的样子,街灯在他的侧脸上斜映下绰绰的光影。

      她把目光收回去,嘴角不自禁地牵起一个不易让人察觉的弧度。

      外面的街道正在放一首意大利语的爵士舞曲,盖过了车载收音机里现在放的无聊广播剧。

      她听了一会儿,轻声对旁边的人说:“这首歌的名字叫‘Un bacio a mezzanotte(一个在午夜的吻)’。Jazz!说实话我有时候觉得爵士乐比摇滚乐还有意思些呢。”她耸了耸肩,“当然,只是有时候而已。”

      “这是西班牙语吗?你听得懂?”他问。

      “其实是意大利语,只不过这两种语言很像,所以我能听懂一点,我妈妈说她年轻的时候很喜欢听这首歌。”

      她哼唱了一下下,然后又停下来了,“我只记得这一点歌词了。”笑着摇了摇头。

      “是什么意思?”

      “嗯,我也不太清楚。”她把头发往上一拨,说:“好像是说不要相信午夜的月亮,因为它总是让你坠入爱河之类的吧。”话没说完她开始哈哈笑起来,小天狼星也笑了。

      “你们在说什么有意思的呢?”詹姆问。

      “不告诉你。”他握着她的那只手放松下来一些。

      伊迪丝的预感很少出错,小天狼星确实在到家门口之前成功学会了怎么开车,甚至她松手的时候他都没有察觉,为此她一直坐在旁边夸他,他看上去很受用,并且相当镇定地在站在房门前台阶上的伊森和嘉佰莉拉的注视下把车开进了庄园大门,然后在伊迪丝的帮助下倒车入库。

      “?Esperar!(等等!)请不要生气!我可以解释!我马上就解释。”伊迪丝赶在嘉佰莉拉冲自己发火之前跨上台阶,并向后伸出一只手掌示意后面的三个人先别跟上来。

      “他们两个是莱姆斯的朋友,来这里做客的,开车的是小天狼星,他比我们早出生一年,所以他早就满十六岁了,他有临时驾照,因为我想去小山那边玩所以就让他开车了,不是他的错,都怪我——”

      “我好奇的是为什么一个布莱克家的人会有驾照。”伊森很严肃地说。

      伊迪丝愣了一下,然后说:“他是格兰芬多的那个,就——15岁就离家出走了。”

      “你上次和我说的不是被除名了吗?”嘉佰莉拉叉着腰偏过头小声问伊森,但始终没有把目光从伊迪丝身上离开过。

      伊迪丝闭上眼睛,摊了摊手说:“好,好,好,不管你们怎么说,总之,这不关他的事,是我要他——”

      “所以你现在开始为老纯血家的混小子辩解了吗?”伊森扬起了眉毛。

      “我!我!”伊迪丝绝望地握住双拳,她深呼吸一口气,说:“这不是帮他辩解!这是我敢于承担自己的责任!”

      “所以,你说。”嘉佰莉拉用手托着下巴说:“是你,硬要那个Chico guapo(小帅哥)开车的?”

      “是。”

      “那他还挺听你的话呀,是不是,亲爱的?”嘉佰莉拉眉眼一弯,用手肘顶了下伊森,他翻了个白眼,她转回头一本正经地看着伊迪丝:“?l es tu novio.(他是你男朋友。)”

      “Joder!(shit!)”伊迪丝被她这脑回路弄得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双手再次狠狠地抓了抓脑袋,调整呼吸,然后开始手舞足蹈地用西班牙语说:“我什么时候说过这话了?妈妈,能不能不要瞎说啊?”

      此时站在点亮了夜灯的雕塑喷泉旁边的小天狼星看着她在那夸张地挥舞着双手,噼里啪啦地叫嚷着他听不懂的西班牙语,他转过头对两个朋友说:“我怎么觉得她爸爸妈妈还没生气呢,她自己就先气得抓狂了?”

      “她经常这样。”莱姆斯见怪不怪地耸了下肩。

      “好吧。”

      嘉佰莉拉见伊迪丝急成这样抓耳挠腮、百口莫辩的样子,便也不再逗她了,笑着拧了下她的鼻子,说:“好了好了,我开玩笑的,不闹你了,只是下次和朋友开车出去玩得让我们提前知道好吗?你瞧瞧你们这么晚回来,我们很担心的,知道吗?”

      “知道了,我很抱歉。”伊迪丝搂住了妈妈,伊森在旁边大惊小怪:“嘿,姑奶奶,你给我看着点啊,要是我夫人和我小儿子出了什么事我拿你是问啊。”

      伊迪丝没理他,蹭了下嘉佰莉拉的脸颊,“你竟然不生我的气了吗?”

      “哦,我本来要生你的气的。”嘉佰莉拉笑了起来,顺了顺她后脑勺的头发,“但是你爸爸在看到你们几个之后说你简直像那种‘美国加州的prom queen’一样,其他几个都是你的小弟,听到这个我就生不起气来了,这实在太好笑了。”

      伊迪丝轻轻放开嘉佰莉拉,像是听到了什么新鲜事似的笑着看了一眼伊森,他似乎正在以严厉的目光审视那两个“新男孩”,她委屈地扁了下嘴对他说:“爸爸,对不起,但我现在很饿,我们今天吃什么呢?我可以留他们几个下来吃晚饭吗?”

      伊森叹了口气:“可以可以,当然可以了,难道我还能说不可以吗?”

      伊迪丝咧起嘴笑了,她回过头去朝男孩们招手,让他们过来。

      在小天狼星经过她的时候,她抬头看着他的眼睛,无声地对他说了一句:“谢谢你。”
note作者有话说
第11章 零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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