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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一章(1) ...

  •   开学第一天,我们就碰到了一个大麻烦。
      由于学校舍源紧张,我们6舍整个一层楼都被改为进修学员的宿舍。
      “难道那些进修的是突然从天上掉下来的吗?才想起来要安排宿舍?早都干什么去了?”林林一边收拾,一边大声地抱怨着。
      “就说是嘛!咱们学校一贯如此,办什么事儿都没有计划,没有效率!”罗依刚刚坐了十几个小时的火车回来,又累又乏,真想一头栽到床上好好睡一觉。现在却被罚做苦力,心里怎么能不生气?
      一会儿,程佳推门进来了。
      她回来的最早,也是最早知道我们要换寝室的。其实,若不是程佳打电话告诉我这件事的话,恐怕此时我还在家里睡大觉呢!今天一早,我回来整理东西,她就去楼上我们的新家去清理杂物了。
      林林问她:“怎么样,上面?”
      程佳没言语,把两块乌漆麻黑的,脏兮兮的仿佛是抹布的东西扔到垃圾桶里。
      “真恶心!”罗依瞥了一眼那两块脏东西,又问:“听说五楼上面有两年都没有住人了,是不是真的?”
      程佳从我的一堆行李袋中扒拉出来一个凳子,赶快坐下,“累死我了!我先坐一会儿。不是两年而是五年!整整五年都没有人住过了!那灰摞起来都有两个我这么高。真是从来没见过这么脏的房间。”
      林林转过头来问:“五年?学校不是天天都在说宿舍不够住的吗?怎么又会把一层楼空了那么长的时间?”
      “谁知道呢?”程佳摇摇头。
      我终于把我床底下最后一个鞋盒子也拉了出来。我一边擦上面的灰,一边认真地说:“大概是因为闹鬼吧。”
      闻听此言,她们仨异口同声地尖叫起来:“啊,闹鬼!”
      我笑了,“不用那么紧张嘛。这只是我的一个猜测而已。”
      林林敲着我的脑壳儿,骂道:“猜测?佟六菱,你的本事见长了!竟然还学会造谣生事了!”
      我真后悔,真不该多那句嘴。

      “啊,天哪!”
      在将一干物品统统塞进我的大小包裹之后,我发现了一个十分严峻的问题。
      “我哪儿来的这么多东西啊?”我一脸无奈兼无辜的坐在我那四十六个行李袋中间,发出一声感慨。“我一直以为我是很节省的啊。”
      罗依免费送了我两个白眼。程佳在一旁做晕倒状。
      林林十分耐心的对我说:“佟大小姐,难道你从来没发现自己有奢侈浪费,花钱大手大脚的症状吗?”
      我摇摇头,“我有吗?我从来没这么觉得。”
      “那就是你的感觉器官出问题了。”
      “我真的那种人吗?”我转过头来,问她们两个。
      “是。”罗依走过来,按住我的肩膀,十分坚定地说,“你真的是!”

      那天下午四点钟,我仍在一楼与五楼之间做着往复运动,为了我那四十六个包裹。
      跑完第十八趟,我就瘫倒在床上,只剩下喘气的劲儿了。
      林林问我:“那几个大的还没搬吧?”
      我眨眨眼睛,算是肯定。
      “我下去帮你搬吧。”她又说。
      “不用了,林林。”我又喘了口气,接着说,“谢谢。你们都忙了一下午了,歇着吧。”
      为了我那堆破烂,她们仨都没少跑楼梯。我心里十分感激,只是此刻再也没有力气说那些感谢的话了。
      以前学过一篇课文,好像叫做《为了六十一个阶级弟兄》。以后我也要写一篇表扬信就叫做《为了四十六个行李袋》,以表彰她们三位好同学对阶级姐妹的关心和帮助。
      罗依忽然问道:“六菱,大鸟呢?你怎么不去找这位壮劳力来帮忙?”
      该死的罗依!表扬信里不写你了!
      林林竟然也跟着说道:“对啊,你要不说,我都快把这个主要劳动力给忘了。”
      对你个头!也没你了!
      程佳说:“那我给大鸟打个电话吧。他们寝室电话是多少来着?”
      她们三个你一言我一语的,仿佛成心气我似的。
      好了!不写表扬信了!

      那晚之后,我再没见过大鸟。
      我依旧过着我吃喝玩乐的腐败生活。而大鸟呢?他受伤了吗?他难过吗?我,不敢去想。
      他是我二十年来遇见的对我最最好的男生。他聪明、开朗、正直、诚恳,和他在一起的每一天我都很开心很开心。
      他是个好男孩儿。因此,我就更不能耽误他,不能放任他在我们发展的可能性的问题的幻想中继续沉溺下去。再这么迷迷糊糊的交往下去,对我们俩都没有什么好处。
      当头棒喝,冷水浇头,固然残酷,却不失为一个令人清醒的好方法。
      大鸟,他是知道我是钟情于Jay的吧?
      林林说过,凡是长眼睛的,都能看出我是疯狂迷恋Jay的。只要有Jay在的地方,无论什么场合,我的目光就会始终紧紧跟随着他,仿佛被磁石吸住了一般,想挪也挪不开。
      这够明显的吧?
      大鸟的眼睛可不算小,应该注意到了吧?
      不过,如果他不愿意注意,那有另当别论了。就好像我,一直以来,从未认真注意过这样一个现实。那就是Jay自我们见面的第一天算起,从来没有正眼瞧过我一眼。我,对于他来说,比一朵壁花强不了多少。
      这个事实也是足够明显的,可是我全然不顾,对他依然一往情深。
      这真是可笑又可悲的事情啊!

      我在床上躺着胡思乱想,程佳还在找大鸟他们寝室的电话。
      “好了,程佳,别找了。”我振作精神坐起来。
      “女人一定要自立!一定要自强!我们是新时代的新女性一定要靠自己。走吧,咱们还是自个儿下去搬吧。”
      林林冷笑一声,说:“好啊,自强自立的新女性还是你自个儿去吧。我们都是不自强不自立的封建大小姐。我们才不去遭那份儿罪呢!”
      随后,我被罗依一脚踹出门去。
      她们都是刀子嘴豆腐心的人。结果,还是下楼帮我搬行李。
      是夜,熄灯前,我们四个总算是把东西都搬上来了。大家都倒在床上,累得动弹不得。
      林林说:“佟六菱,我会记着你一辈子!”
      程佳说:“以后再买东西就敲你的头!”
      罗依说:“明儿就把她那堆破烂都给卖了,得的钱算是犒劳我们的!”
      “咦,她怎么这么老实?一句话都不说?”
      “切,可恶!这家伙竟然睡着了!”
      “好了好了,那咱们也赶紧睡吧!我都快累死了。”
      这一边,我早已睡熟。可惜,一夜无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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