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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隐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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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京城之后一切如旧,皇帝亲自选了自己的侍读,正是豫亲王府上进来名声大躁的小王爷李曜。这件事若论起来也不过时少年皇帝找到一个玩伴而已,差别在于这名玩伴的身份太过特殊,引得朝廷上下对次各执一词。
风暴中心的两人却全然不知外面的风言风语,在第一天从太傅那出来之后,皇帝便扯着小王爷两人来到养着两只狼崽的地方。原本是宫中狗监的太监正小心的喂着两只狼崽羊奶。
皇帝一进门先看到的确实跟在狗监身后小跑的月下。刚刚够得着茶几的脑袋挂在上面,对着丝绒垫子上的狼崽子目不转睛的看,完全没有注意到来人。皇帝微微一笑,上前将小孩捞起抱到怀里任她看个仔细。
经过多天的护养,小狼已经可以张开眼睛,皇帝的那只眼睛是金色的,而小王爷的那只则是银色的。为此,狗监还拍了皇帝一顿马屁说是金眼的狼十分的难得,皇帝真不愧为真龙天子云云。皇帝对于狗监的话不过一笑而过,心中满是小儿现在可爱的模样。
等到看够了狼崽,小孩这才注意到一直站在一旁不出声的小王爷。记忆中的那人和眼前的人重叠,她想起虞央曾对她说过,救了自己的人要好好道谢。她从皇帝的膝头跳下,走到小王爷面前:“谢谢你,那天救了我。”
“……举手之劳罢了。”对于眼前的小孩,小王爷还不知如何称呼。宫中都知道这小孩虽然只是一名宫女所生,却获得了宫中两大主子的宠爱,地位之高可想而知。可是又没有正式的封号,高不成低不就的。
皇帝看向两人,微微一笑便走上前去说道:“都说了不用这么生疏。以后唤她月下就好,宫中人都是这么唤的。是不,月儿?”皇帝弯下腰将小孩抱起,话语间透着与小孩的亲密。小王爷垂下眼帘,明白皇帝话中的意思。宫中人都唤这个小孩为“月下”独独皇帝唤之为“月儿”。这本身就是一种宣告。
皇帝忽然像是想起什么,抱着小孩的同时转身问他:“对了,那天问你你还没取号名字,现在呢?”
小王爷一愣,轻声说道:“月影。”
听到那个名字,小孩和皇帝都愣住了。小孩先叫了出来说:“月影,和月下的名字好像啊。”
闻言,皇帝宠溺一笑摸摸她的脑袋将她放到地上哄着她先出去玩。目光转向小王爷的时候,带着一丝玩味:“不会真的是因为月儿吧?”
小王爷轻轻摇头:“臣,在围猎之时遇到了一人。与其约定只在月下相会,彼此不见对方容颜背对而坐,谈些闲话。”回想起当时月光下那纤细的身影姣好如天上那轮明月一般,便想到了这个名字。那个他不知道容貌的人,就如同月的影子一般,每夜都找到自己心中却虚虚幻幻得看的不真切。
“呵,看不出来你还是个多情的人。”皇帝开心一笑,显然这件事就这么带过去了。他再看了一眼依偎在一起的狼崽子们,“你现在既是我的伴读了,王府和宫里来来回回的也麻烦。朕让王喜将上清宫旁的偏殿收拾了一下,以后你就住那吧。”
这话听起来虽然是商量的语气,但皇帝说出口的话哪里有商量的到底。事情就这么定了下来。晚上如霜得到消息的时候,木已成舟也改不了了。她静静放下虞央刚刚递到手里的玉杯,转头看向低着头的虞央:“棣儿让那孩子住在上清宫?”
“是,今天王公公刚刚带着人将上清宫旁的偏殿收拾了。豫王府也连夜将小王爷的东西送进宫里来,怕是改不了了。”她一边说着,一边看着如霜的心思。自然也明白如霜自始至终没有放弃过除掉那个孩子。毕竟是个隐患,多年来的经历告诉她斩草要除根。她自己不就是个最佳的例证。
如霜叹息一声,只得斜靠在太妃椅上闭目养神,心思乱乱的。当年先皇去时,后妃之中有孕的有两人,一个是她一个是吴昭仪。若是论起来,吴昭仪的孩子才是该上位的那人,毕竟那个孩子先一步出世。如霜使了个计让众人以为她早产,棣儿这才登上了皇位。可是吴昭仪的孩子还是留了下来。若是依着如霜的意思,那个孩子不该在的。
想到这里,如霜就头疼。豫王当年收着这孩子,还昭告天下收为养子,怕的就是她动手将孩子扼死在懵懂之时。这么多年过去了,她顾着他手中的兵权什么都没做,心中总是隐隐不安。当年知情的人都死了,但是谁知道有没有死干净?若是有一天,东窗事发棣儿的身份公诸于世。那么那个孩子将是百官狭以令诸侯的筹码。这么危险的人物她怎么能留着。
只是,此时就连棣儿都和那个孩子很是亲近。甚至让那个孩子住到了上清宫,这样要下手更是困难了。
如霜长长叹口气,觉得脑袋疼得越发的厉害了。虞央见状,连忙上前轻柔的为她揉着。她看了看左右无人,便低声说道:“娘娘又何必烦心,这么多年过去,不是也没事么。有豫王在,不会出什么乱子的。”
豫王。想到这个人,如霜更觉得头疼。她挥开虞央的手,起身走向窗前。推开窗子让夜风灌了进来。漆黑的院子里,只有风吹着树影动,再无一人的气息。此时已是入冬时节,晚上的风有些冰冷,虞央连忙跟到她的身后为她将窗子关上:“娘娘。”
“虞央,我总有一天会为今天的心软而后悔的。”
“娘娘。”虞央取来一旁的斗篷为如霜披上,细细的将她裹好这才说道,“娘娘再过四年,皇上就该大婚亲政了。娘娘又何须担心那么多呢?”
“是啊,还有四年。”四年的时间不多不少,却完全可以将一个人的一生改变。
见如霜松口,虞央想了想还是说出了自己多时的忧虑:“娘娘,虞央有句话不知当说不当说。”
“我什么时候拦着你说话了?”
“皇上似乎对月下……”
“你也发现了?”如霜淡淡的说道。她也早已察觉了少年皇帝懵懵懂懂的心思。只是心中因为小王爷的事情而烦心,想着两个孩子还小不过是亲近些罢了,没有什么大碍。现在虞央提起,她想起刚才虞央的话,皇帝还有四年便大婚了,此时若再不管着些皇帝的心思,只怕到时一发不可收拾。
“可是,要怎么做呢?”要怎么做才能保护月下又能断了皇帝的心思。
主仆二人看着彼此,心中都明白这件事情最好的方法就是让皇帝在“无意间”发现月下是自己的妹妹。可是这个无意要做得天衣无缝却有些难,比如那些人去引,那些人去说,那些人来演。
虞央静默了一下说:“让奴婢来吧。”
如霜看着她,沉默了许久似乎在思量着,最后她点点头。皇帝年纪虽小却已经出现帝王之风。为帝者,天生带着一股狠厉。偌大的权利放在手中,就算是抄家灭族别人都要下跪谢恩,而对于年轻的皇帝来说他还没有成长到把握这个方寸。
只是当虞央找上皇帝的时候才发现,那日正值十日一次轮休,皇帝不用上早朝。两个半大的少年带着月下身后只跟了个王喜便出宫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