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桂花凋落》六月寒不寒

6、第六章

　　龚煜失联已经一个月了，就像人间蒸发一样，没有一点消息。
　　林清婉除了那天在别墅失态外，再没在他们面前提过龚煜。生活也一切照旧，只是她总会发呆，不知道在想什么。左浠认为她是悲伤过度，但也不知道该怎么劝好。好在他们中考完了，左浠有很多时间可以陪她。方祺和陈钰也经常来看林清婉，只是都很默契地没提这事。
　　“清婉，清婉。”林清婉又走神了。左浠没再叫她，只是剥旁边的橘子。
　　“婉婉，”阿姨轻敲两下门叫到，“方祺和陈钰来了。”
　　林清婉轻声道：“让他们进来吧。”林清婉走下床，披上外套。
　　陈钰和方祺轻轻打开房门：“嘿！小婉婉，看我给你带了什么好吃的。”陈钰从身后拿出一盒桂花糕。
　　林清婉走上前接过糕点：“呀，还是你懂我！”她笑眯眯从盒子里拿出一块桂花糕，“好香啊。”她轻轻咬了一口，“还是原来的味道。”
　　“我剥了些水果，喏。多吃水果对身体好。”左浠喂林清婉吃了一瓣柑橘。“嗯，好甜啊。” 林清婉细细咀嚼着。
　　“我买了些糖，左浠你说这几天吃不下东西，别低血糖了。”方祺把糖袋放到床头。
　　“你们…怎么突然对我这么好？”林清婉有些呆滞。
　　“哎！我们一直都对你好！你全忘了？”陈钰大声质问到。
　　“我们都很担心你。”方祺皱了皱眉。
　　“我？我有什么好担心的？”林清婉有些不明所以。
　　“清婉，一个月了，你想哭就哭吧，没人会笑话你，你这样不吃不喝我们更害怕啊。”左浠拉住林清婉的手，“你现在看上去太憔悴了……”林清婉跑向镜子前，轻轻抚摸着自己的脸。她好久没这样好好看过自己了。
　　是啊，她不能再这样下去了。龚煜不辞而别并不只有她一个人难过，她的生活还要继续。她用清水洗了把脸，即使她没有说，但她还有这群朋友，她不能总活在过去。

　　后来林清婉又像从前那样好好生活，她也将这件事刻意埋在心底。
　　高中的生活并没有林清婉想象的那么轻松，背不完的诗词，记不完的单词，无一不令她焦虑，她也在这时学会抽烟，尼古丁上头的快感令她着迷。但各方来的压力让她喘不过气，她的成绩开始下滑，慢慢的她开始逃课，试图逃离这个令她窒息的世界。
　　“有些同学才高一就这样堕落，家里再有钱有什么用？”语文老师推了推眼镜，望向趴在桌子上的林清婉。
　　“老师，你这不只差点名道姓了吗？”一个红色高马尾的女生似有意看向林清婉。她叫朱瑞，爸爸是学校股东，语文老师敢这样说必定是因为她和朱瑞是亲戚，有她爸爸撑腰，还会怕只身一人的林清婉吗？
　　“我说这话没有针对任何人，只是想提醒某些同学，别太自信。”语文老师轻蔑笑道。
　　要不是今天左浠请假了，她们早都被怼得说不出话了。林清婉起身打了个哈欠，并不打算理会她们。
　　朱瑞见她要离开，忙说道：“怪不得说是靠巴结左浠才进来的，左浠不在，连话都不敢说了？”
　　林清婉轻哼一声，向教室外走去。
　　“我跟你说话呢！你妈没教你要懂礼貌吗？哦对哦，我忘了你没有妈妈……”
　　林清婉沉下脸快步走到朱瑞面前，随着一个响亮的巴掌声，朱瑞几乎要疯掉：“你敢打我？你凭什么敢打我？！！姨妈，你快来帮我啊！”说罢语文老师便向林清婉冲去。林清婉一个正蹬将朱瑞踹在地上，立马又侧身抓住老师的手向前倾，将她甩在讲台。
　　“哎哟喂…我的腰啊…”
　　“打人啦！打人啦！”
　　许多同学用手机将这一幕录下，并发布到了校园网。林清婉扯掉发圈，冷声说道：“下次就不是这么简单了。”
　　她走出教室，来到后山树下，吸了口烟，冷笑道：“怎么哪里都能想起你。”
　　林清婉的防狼术是龚煜在她十二岁时亲自教她的。
　　“万一以后你遇到危险，但我不在你身边，你学会了我也能放心点。”龚煜为她缠上手带。
　　“不会的，你不是随叫随到吗？”林清婉做了个鬼脸。
　　龚煜笑了一下：“是是是，那你就学来打我。”
　　是不是当时你就知道会有这一天呢。

　　和朱瑞的事传到校长耳边，她们三人被叫到办公室。
　　“今天叫你们来，”校长吹了吹茶，“知道是因为什么吗？”
　　语文老师很激动：“校长！就是她那天众目睽睽之下打我们。我家朱瑞…这张脸…”说着她伸手轻抚朱瑞红肿的半张脸。
　　“校长！你一定要为我们做主啊！林清婉这种品行恶劣的人，一定要开除她！”朱瑞说着泪水也出来了。
　　林清婉满不在乎得看着这俩人，真是条好狗。
　　校长喝了口茶：“那天的事我已经知道了全过程，有同学用手机拍了下来，是你们先惹清婉在先。”
　　“可是她上课睡觉、目中无人，身为老师，我难道没有资格管吗？”语文老师情绪激动，整个办公室都回荡着她的声音。
　　“你确实没有资格管，”校长冷着一张脸，“因为她是我特许的。”校长走到老师面前，“有钱就可以，你有吗？”
　　语文老师下意识地向后退了几步，身上冒出许多冷汗。
　　“我爸爸也是股东，她林清婉不过是靠别人进来的，凭什么可以享受特殊待遇？”
　　“原来你也是股东女儿啊，你是哪家千金呢？”校长笑盈盈问到。
　　朱瑞又恢复些许傲气：“朱开贵，你知道吧。当初我爸爸可是捐了不少钱。”校长收敛住笑容，指着语文老师的鼻子道：“你被解雇了。还有你，被开除了。”校长转身走回座位。
　　朱瑞感到不可思议：“我可是股…”
　　“哦对，还有那个什么猪太贵，把钱还给他，双倍，那点钱还好意思拿出来说。”校长嘀咕道，“出去吧，别让我叫保安把你们拉出去。”
　　朱瑞和她姨妈敢怒不敢言，两人瞪了下林清婉，灰溜溜出去了。
　　林清婉也算看了一出好戏。
　　“婉婉，怎么样？爸爸给你报仇了吧。”校长给林清婉倒了杯果汁，坐到她身边。
　　“给你添麻烦了老爹。”林清婉轻轻说到。
　　“嗨呀！你还是我认识的婉婉吗？跟我客气什么。”张校长乐呵呵拍了拍林清婉的背。
　　张校长是林母的亲弟弟，当初因为在外地工作，连林母最后一眼都没见到。林母为他留下了一封信，大概是让他帮忙照顾林清婉，名字都是他取的，清秀温婉，像她妈妈一样。张校长四十多岁就已经满头白发，个头不大，脾气也不大，定要说什么大的话，就是他那个肚子，啤酒肚max版。也不知什么原因他一直都没结婚，更没孩子。他一直把林清婉当成自己的女儿，恨不得和她24小时在一起。因为工作原因，他在林清婉十岁那年才来到林清婉身边，一手创办这所私立学校，也在今年终于把自己女儿盼来了。

　　林清婉刚走出学校。就看见方祺在和左浠说着什么。她本想识趣溜走，却不想被方祺叫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