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契异闻录》魏魏酱

4、往事

　　擦干净手的凌霄坐在了凌阿公给他搬的小凳上，大黄也乖乖的伏在凌霄身旁，脑袋靠着凌霄的腿，一老一少一狗享受着夜晚的宁静和凉爽。周围是一片柔和的夜色，天空中已经挂起了繁星，而远处村庄的灯火点点，像是地上的星星，与整个村子夜空交相呼应。

　　微风吹过，带着田间土壤的芳香和稻谷的清新，偶尔传来远处犬吠或夜鸟的叫声，更添一分生机。村子里不时有人家开闭门扉的声音，或是孩童们的嬉戏笑声，这些声音在夜空中回荡，与周遭的静谧形成鲜明对比。

　　凌阿公穿着一件旧布袍，头发已花白，眼神里透出的一股莫名的情绪。他另一只手里捏着一根旱烟袋，轻轻地吸着，烟雾袅袅升起，在空中缭绕，又绕着房梁散去……

　　周围的一切仿佛都慢了下来，时间在这温馨的夜晚流淌得更加缓慢。老屋木质的门扉在微风中轻轻摇曳，发出悠扬的吱嘎声，好似在诉说着历史的沧桑。

　　这个场景仿佛无数次出现在凌霄地脑海里，也没有任何时候能够比现在更让他平静。

　　“霄霄，这么多年爷爷不找你，你…怨爷爷吗？”凌阿公抽了一口旱烟悠悠地开口。

　　“以前想过，也问过，但是你们都不肯说。现在看到爷爷你，反而不怨了，我一直以为你是不要我了。可如今看来，好像有太多我不知道的事情……”凌霄摸着大黄的头，一下，一下，仿佛想要抚平这么些年的委屈与不明……

　　“不是爷爷不要你，而是有太多的事情，爷爷没办法一时间全告诉你，你还太小，爷爷想要你过正常人的生活。所以让你陈叔接走你，你陈叔是个好人，也是你爹最好的兄弟。我也只能托付给他。但是这些年你长得很好，真的很好……”凌阿公叹息着说道。

　　“你12岁那年发生的不是车祸，而是一些其他的事情，你阿爹阿妈为了保你，也跟着去了。阿公当时找到你的时候，见你也是进气多出气少……所以从那之后阿公就想让你远离这些事，但是前段时间阿公出去一趟后，发现你或许还是躲不过了这一劫。所以趁着阿公现在还剩下一口气，阿公拼上这条老命或许最后还能再为你挡上一挡……”

　　凌霄静静地听着，没有打断阿公的话。

　　“你这么多年想不起来以前的事，是因为阿公请高人把你的记忆封存起来了，原谅阿公的自私，阿公只想让你当一个普通人而已……”阿公似乎想到这件事就非常自责，手里的摇扇也落在了脚边。

　　凌霄捡起摇扇，一下又一下地给凌阿公扇了起来。静静地等着凌阿公继续说。以此宽慰着面前这位垂暮的老人。

　　“虽然你没了记忆，但是你应该也能发现自己似乎与常人不同。你能感受到一些别人不一样的东西，对吧？”

　　“嗯……早几年的时候我一直能够听到一些奇怪的声音，身边同龄人都挺怕我的，后面我渐渐习惯了，也不说出来，也学会了把自己藏起来。不出头，做个隐形人。后面好像似乎也很少能够听到那些奇怪的声音了……”不过凌霄没敢把前两天公交车上发生的事说出来，怕眼前这老人更担心。

　　“哎，这都是命…阿公以为你没了以前的记忆，封了你这身奇特的血脉就可以避免这些事。结果……都怪阿公没本事，不能护你一辈子周全……”凌阿公摸了摸凌霄地头。

　　“有些事情一下子知道的太多，你反而接受不过来，这次阿公出去请那个高人为你起卦，算到你命里有一人，或许他能代替阿公护你下辈子周全。这段时间你就住在阿公这里，阿公或许没多少时日了，也是阿公自私，想要你在最后这段日子陪陪阿公……”说罢凌阿公牵住了凌霄地手，就如10几年前凌阿公一直牵着那个小小地人儿一般……

　　“时候不早了，赶紧去洗洗。早点睡，时机还未到。那个人还没有来……”凌阿公拍了拍凌霄的手，也不等凌霄问话。佝偻着背踱步回了房间。凌霄看着老人的背影，久久回不过神来。

　　那个人……是谁？

　　洗漱完的凌霄躺在床上，墙上似乎是他小时候画的画，旁边上了些年头的桌上也有一些凌阿公用竹筒木头给他做的的玩具。

　　闭上眼睛之前满脑子都是这两天发生的事，红衣怪物，神秘男子，还有封印记忆与自己似乎不同的血脉？……

　　这些让常人难以接受的事情，和另一个不为人知的世界慢慢出现在了他的眼前。实在是太困了，凌霄闭上眼想着事情，没多久就睡了过去，但是隐约间能听到一些奇怪的声音出现……

　　“老主人没多少时间了，小主人现在又什么都不清楚……哎……真愁啊。都怪那个该死的……”

　　“你把嘴巴闭上吧你，那几个字可别在这乱说……他们这一族有他们的命运……这也是没有任何办法的事情……更何况灵契也越来越弱，若还是如此，恐怕我俩连人形都变化不了。”

　　“只期望小主人能够尽快成长起来吧，这一族也只剩下他一条血脉了。几百年前我们签订灵契的时候，不早就应该料到此事了吗？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如果真因此而废掉了这几百年来的修为，那也只能是我们的命……更何况他们祖上与我们有恩，就当报恩了吧……”

　　“你可得把你那嘴闭严实了，老主人说了，时候未到，你可别漏了你的狗腿出来乱了老主人多年来的布局……”

　　“你放心，我知道此事的轻重…”

　　…………

　　第二天一早
　　天光刚现，凌霄就因为早睡起了个大早，不得不说，村里的空气是真好，也安静。不似城里整晚整晚灯火通明。在这里似乎手机都变得多余了起来。

　　本来以为阿公还没起，结果发现早饭都给凌霄做好了，却没有看见阿公人，估计是出门遛弯去了。凌霄也没有多想，吃了早饭后就在院子里面溜达起来。看看自己这童年生活的老家具体啥样。

　　大黄一如既往地跟着凌霄，昂着头，仿佛一名忠诚的护卫，跟着自己小主人巡视着领地……

　　凌霄的老宅被凌阿公打理地很好，门口种着一堆不知名的花，刚刚五月开的争奇斗艳，种类繁多但是并不杂乱，蜜蜂也在花间不停穿梭。

　　院墙上也爬满了璧山虎，和院外的花梗交相呼应。这时凌霄注意到院墙旁边还有两个鸡棚，一个里面有着3只小母鸡。另一个鸡棚挡雨的房子上站着一只特别漂亮的鸡，或许不应该称它为鸡。

　　它身上的羽毛色彩斑斓，闪烁着金属般的光泽。尾羽长而华丽，像火焰一样绚烂，仿佛能够在阳光下折射出七彩的光芒。

　　头顶上有一束冠状的羽毛，宛如一顶皇冠，彰显着一种王者的气质。它的眼睛明亮而深邃，仿佛能看穿一切，透露出一种神秘的气息。

　　尽管它的外表和普通的鸡有着明显的区别，但它依然保留了许多鸡的特征。它的身体结实有力，腿部健壮，爪子锐利，看起来像是能轻松地在地面上行走或奔跑。

　　这只像凤凰一般的鸡在群体中显得与众不同，也比一般地鸡大了整整两圈。

　　眼神里也充满灵性光晕，在凌霄看着它的时候，它也在打量着眼前的小主人。向着凌霄微微颔首，表示打过了招呼。

　　或许前几日凌霄会觉得稀奇，但是经过这两天的事情后，他已经可以平常心的接受这一切。

　　没办法，不接受也得接受！好像也没啥别的招了。果然，这里地一切都与众不同。

　　凌霄也冲着那只“大鸡”点了点头。走出了院门。

　　一片繁茂的果林在门口展开，夏季五月的阳光透过密集的叶层，洒下斑驳的光影。半成熟的果实挂在枝头，有的圆润饱满，有的色泽鲜艳，散发出诱人的香气。鸟儿在叶梢啼鸣，整个果林充满了生机与活力。

　　“阿霄！”未见其人先闻其声，马方晃荡着过来了，“你阿公说你还没起来呢，路上遇到我过来叫你起床吃饭”

　　“爷爷也真是，真把我当小孩儿了。”凌霄无奈的笑道。

　　“走，你阿公说他中午有事，不回来了，今天中午咱俩吃。我带你去后山瀑布里面抓鱼qie～”马方扬了扬手里的鱼篓。

　　“行，你等我换个短裤。”对于眼前这个自己小时候的玩伴，凌霄没来由的打心里开心。虽然没了记忆，但是那种熟悉的感觉还在。就像是肌肉记忆一般。

　　两人一狗翻过半山，趟过半人高的草丛，越过小溪。

　　映入眼帘的这条10多米高的瀑布从高高的崖壁上倾泻而下，犹如一条银色的长龙，在阳光下闪烁着耀眼的光芒。水流在岩石上奔腾跳跃，发出轰鸣般的声响，仿佛是一首激昂的交响乐。水花四溅，形成一片水雾。还未走近，就感受到溅起的水花带来的丝丝清凉。

　　马方一看就是个捕鱼老手了，他耐心的教凌霄如何在水潭中抓鱼。他们首先在水潭边找到了一个合适的位置，然后马方拿出了他的捕鱼工具——一张大网和一个竹竿。

　　马方告诉凌霄，抓鱼的关键是要耐心等待，找准时机。他们悄悄地蹲在水潭边，目不转睛地盯着水中的鱼儿。阳光透过树叶洒在水面上，形成斑驳的光影。水潭中的鱼儿似乎感受到了什么，开始四处游动。

　　突然，一条肥大的鱼儿出现在他们的视线中。马方示意凌霄保持安静，他拿起竹竿，将大网轻轻地放入水中。然后，他用力将竹竿向前一甩，大网瞬间张开，将那条肥大的鱼儿紧紧裹住。

　　凌霄看得目瞪口呆，他从未见过如此熟练且朴实无华的捕鱼技巧。马方笑着将大网拉上岸，那条肥大的鱼儿在网中挣扎着。马方告诉凌霄，这是一种叫做“撒网”的捕鱼方法，非常实用。

　　接下来，马方教凌霄如何操作。在马方的指导下，凌霄也成功地抓住了一条鱼儿。看着自己的战利品，凌霄兴奋得合不拢嘴。连大黄也跟着嚎叫了几声。

　　他们在瀑布下水潭抓鱼的场景，就像一幅最有人间烟火气的画卷，让人陶醉。他们将捕获的鱼儿收拾好，准备回程。

　　这一上午，凌霄不仅学会了如何捕鱼，还因为有马方的存在，填补了内心多年来缺失那段空白。

　　这一段空白，名为友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