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4、枫叶红时旧人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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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孤儿院前一小时，周言和宋闻璟去财务室缴费，交了孩子们一年的伙食费。
还去看了凯凯，凯凯已经上初一了，三年前他的耳朵经周言牵线搭桥到首都去治疗。
情况已经比小时候好了很多，植入人工耳蜗后最起码与人交流时不用频繁打手语了，可以学着慢慢正常说话了。
凯凯站在孤儿院门外，仰着头说:“哥，哥，我上次考试拿了第一名！”
“是吗，凯凯真棒！”周言捏了捏他的脸，笑着夸赞。
宋闻璟看了眼腕表上的时间，道:“走吧，还要去看吴伯。”
“去学校了凯凯要听老师的话，下次家长会我给你去开哈。”周言说。
“好，哥哥。”凯凯扬起头，眼睛亮晶晶的，“哥哥，们再见。”
“拜拜。”周言摸摸凯凯的头，宋闻璟将手里提着的新书包递过去，凯凯看见新书包眼睛更亮了，整个人看起来毛茸茸的，像小狗，特别可爱。
“哇！”凯凯接过书包，“谢谢哥哥。”
“没事，不用谢。”宋闻璟说。
等看着两人走后，凯凯回到学校宿舍，拉开新书包拉链，看到里面装了一整套学习用品——铅笔盒、中性笔、钢笔、胶带、一个草稿本、2B铅笔和橡皮擦，还有一个信封。
打开信封，里面装了钱，还有一张信纸。
凯凯眼睛有些湿润，取出信纸，打开缓慢且认真地看着上面的文字。
［可爱坚强的凯凯，
我是你周言哥哥，咱俩认识也有十年了，你也算我看着长大的。
你很聪明也非常善良，哥哥相信你会在学校拥有很多志同道合的好朋友。
我跟今天一起过来的那个哥哥已经决定资助你一直到大学毕业。你不用担心学费伙食费，只需要开心快乐。
在学校不管受到什么委屈都要跟哥哥们讲，以后每学年的家长会我们都会去学校。
通俗点说呢，我们俩现在算是你的‘监护人’。（因为我们不满足收养孤儿院孩子的条件，太遗憾了！@_@）
如果你每次大考都考到六百分以上，我们就奖励你一个愿望（1.不要许愿让我给你摘天上星星，你哥我做不到啊！
2.必须得是遵纪守法，不违反道德以及不危害社会安全以及他人安全的愿望。仰天长啸版）
当然了，这个分数对你来说简直就是小菜一碟！
爱你的周言哥哥和他的男朋友］
嘴角是扬起的，眼泪却如决堤的河水。
同宿舍的一个男孩刚进宿舍门就看到这一幕，他走过去搂住凯凯肩膀晃了两下，“男子汉大丈夫，怎么能哭呢！”
凯凯胡乱摸了两把眼睛，“我才没哭。对了杨涛，语文老师叫你去办公室。”
叫杨涛的男生从桌上抽了一张卫生纸递给他，说:“那我先去办公室，晚上一起去食堂吃饭。你在宿舍等我。”
“好。”凯凯接过纸擦着被泪水糊满的脸。
杨涛走出宿舍，凯凯才将床上的钱拿起来数了数，整整十张一百。
眼泪又不争气地流出来了。
两人站在路边枫树下，宋闻璟大拇指摩挲着周言带在中指的银戒，望着他的眼:“男朋友真帅。”
“那当然，小爷的帅气依旧不减当年！”周言帅气地甩了下头发。
宋闻璟凑过去亲在周言唇角，“等在国内办酒席的时候去定制一对戒指吧，高中打的戒指串在链子上咱俩当项链戴。”
“好啊。”周言揪着宋闻璟衣服领子回吻过去。
路边火红的枫叶顺着微风齐齐摇摆，那声音似鼓掌又似喝彩。
没想到这么多年了，百味书屋竟然还开着，吴伯依旧坐在椅子上摸着书页，卖凉皮的大婶依旧在榕树下摇着蒲扇。
看到宋闻璟周言他们过来时，依旧语气亲切地叫他们:“哎呀，是小宋和小周吧。”
“是的婶儿。”周言说。
“好多年不见了，都这么大了。”大婶眼神就跟看自家小孩一样，眼里全是欣赏。
“我们越来越大了，反倒是婶儿越来越年轻了。”周言接过大婶递过来的两杯酸梅汤，将左边的那杯递给宋闻璟。
“嗐，哪有！”大婶笑得合不拢嘴，“你们打算待多久啊?”
“过几天就走。”宋闻璟说。
“也好也好，工作重要嘛。小宋家里还好吧?”好多年没见过了，大婶看着宋闻璟，想起那年传来传去的流言，很是心疼他。
“挺好的，您儿子怎么样了?”宋闻璟说。
“上大一了，回家就念叨着闻璟哥哥怎么还不来看他。”大婶摆摆手，道:“小宋有时间带着小周来家里做客啊。”
“一定。”
进到书屋里面，小屋被翻修过，书架依旧是木质的，墙面被新粉刷过，上面还挂了几副字画，原来旧的不行，一开柜门就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仿佛随时会掉下来罢工的香樟木柜也换了新的，柜台上放着微信收款码，旁边放着非常醒目的一个长立牌，上面写着一段非常漂亮的毛笔字:【店内物品都有标价，付钱请扫二维码，现金放在柜台，付钱时请大声告诉店主你拿了什么物品】
“吴伯！你听谁来了！”周言站在柜子前笑呵呵地说。
“吴伯。”宋闻璟将手里提着的燕窝和一些其他保健品放在柜台上。
摸动书页的手指停顿，浑浊无神的眼睛往上抬，语气明显激动地问道:“是小宋吗?”
宋闻璟答道:“是我，吴伯，我回来了。”
吴伯摸索着将书放在矮柜上，扶着椅子把手站起来，双手往前伸在空中摸索着。宋闻璟握住吴伯的手，“您这几年还好吗?”
“好，好，好。这几年小周和我儿子经常来看我，书店也让我儿子去年翻修了一遍。”吴伯很高兴，接着又问:“你这么多年在国外受了不少苦吧?听说那边的饭跟我们这边很不一样。”
“挺好的，吴伯。您忘了么，我会做饭的。”宋闻璟握着吴伯的手，只有这样才能让他觉得是真的回到了这座旧城市。
“真是老糊涂了，把这个都忘了。”吴伯懊恼地说。
一旁的周言笑嘻嘻地道:“哪里的话，吴伯老当益壮，身体倍儿好！”
“待会我儿子来店里，一起去家里吃饭吧。”吴伯另一只手摸索着握住周言的手。
“吴伯，真太不巧了，我们晚上还有事，过几天去家里陪您吃饭，今天我们就不多留了。”宋闻璟说。
“好好，工作重要，你们忙。”吴伯有些落寞地说。
待两人走出书屋，顺着小道往出走，以前捡到穗穗的那个旧公园也被翻修了。
公园中间依旧是千篇一律的拱桥和人工湖，湖里游着几只鸭子，岸边一大群灰、白色鸽子停留在上面，有些鸽子盘旋在上空，还有些鸽子站在写着公园名字的碑上。
大人小孩拿着公园卖的玉米粒或站着或蹲着喂鸽子。
“你还记得吗，我们就是在这里发现穗穗的。当时它又脏又小的。”周言指了指放着三个石凳的地方，又拿手比划着大小。
“记得，怎么会不记得。”宋闻璟牵住他的手，侧过头看他。
两个年轻小姑娘本来在专心致志拍照，其中一个整理发型的时候往旁边一瞄，看到这一幕后，嘴角挂着激动的笑，另一只手疯狂拍着闺蜜胳膊。
闺蜜转过头本来想问打她干嘛，转头时正好看到两个帅哥牵着手，还对视着互相笑！
都顾不上拍打她胳膊的那只手，也捂着嘴笑的兴奋。
周言脸一红，“干嘛呢，大庭广众的。”
“害羞了么?男朋友。”宋闻璟凑到他耳边小声说
这次连耳朵尖都红了，“啧。宋闻璟你犯规啊！”
橙黄色夕阳逐渐下沉，天空一片寂静。李耀杰穿着灰色运动套装站在街边，一手接着电话，另一只手拦着出租车。
“八方来客是吧。”李耀杰坐在出租车后排对着电话那头说。
“好知道了。”挂了电话后，李耀杰跟司机说:“师傅，去八方来客。”
出租车司机打开计价器，“好嘞！”
到地方后夜色已浓，李耀杰打开车门下车，看到穿着咖色皮衣的许知凡站在店门口。
李耀杰走过去问道:“他们都到了吗?”
许知凡将揣兜里的手拿出来，道:“都到了，就等你呢。”
“走吧。”李耀杰说。
两人一路进去，穿过走廊来到包厢，推开门，一屋子的人齐刷刷看着门口的两人。
许知凡笑道:“干嘛呢干嘛呢?人来齐了，点菜啊！”随后坐到位置上。
“家人们都有啥忌口?”杨少川坐在离门最近的位置，穿着很正式，做了发型喷了发胶，俨然一副成功人士的模样。食指划着点菜用的平板。
“我要吃鱼！”姜楠说。
姜楠头发留长了，脸上的婴儿肥褪去之后，下颌线非常流畅，耳垂上还各带了两颗黑曜石耳钉，小拇指上戴着一枚尾戒。
“那就一份清蒸鲈鱼。其他的家人呢?”杨少川在平板上下单后继续问。
“我想吃凉拌鸡爪！”舒月指着纸质菜单上的鸡爪说。
“点上了。”杨少川将页面划到凉菜那里找到凉拌鸡爪加入菜单。
“红烧肉来一份吧，再来个三套鸡。”沈耀黑衬衫松开两颗扣子，“大喇喇靠在椅背上，说话期间胳膊伸长搭在许知凡椅背上。
“水煮牛肉和口水鸡。”周言看了眼纸质餐单，说:“再来个排骨玉米汤和冰粉桂花酒酿圆子吧，不够再点。”
桌子上其他人表示可以，刚坐下时服务员还专门过来说他们家菜量很大，点多了可能就需要打包带走。
“那再要个米饭吧。”舒月说。
“好。”杨少川点击下单。
刚点完单，服务员刚拿着平板出去。杨少川非常丝滑的身体前倾，右胳膊撑着桌面，带着一丝问罪地语气看着坐在正对面的两人:“你俩高中啥时候好上的?为什么我什么都不知道！”
周言宋闻璟对视一眼，一旁的许知凡喝了口杯子里的白茶，看着他抢先道:“高二，没想到吧。”
“什么?！”杨少川一拍桌面，“高二谈的，我竟然才知道一周！！！”
“淡定了。”沈耀说的话丝毫没有安慰到杨少川，反而让他更抓狂了。
这让他怎么淡定?怎么淡定?！怎么淡定啊?！！
同班同学兼好朋友的两人出柜并且早恋了！他竟然是最后一个知道的！！！
“那个高几班那个叫啥名的那个屌丝男爆料的原来是真的?我还以为他恶意批图，还跟班上同学去班里找他去了。”
姜楠慢条斯理道:“这件事在高中知道的人越少越好，不然事情要是真闹大了，小言子这书还能读安稳么?”
“也对哦。”杨少川靠回椅背上，挨个问桌上的人:“凡凡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许知凡挑了下眉:“高二。”
杨少川转头问坐在身旁的人:“杰哥呢?”
李耀杰挑了个跟许知凡一样的眉，道:“高二。”
杨少川语气已经呆滞了，但仍然不死心地继续问:“月姐呢?”
舒月语气带着些不忍心，道:“高二。”
杨少川表情以及语气越来越绝望:“耀子呢?”
沈耀两手摊开，道:“高三吧。”
杨少川抓住最后一丝希望问姜楠:“我们可爱善良的楠楠小班长呢?”
姜楠看着杨少川的期盼的眼神，心虚地咳嗽两声，道:“咳咳，高…二。”
“靠！”杨少川重重往椅背上一倒，生无可恋地仰着头看着水晶吊灯。
“好啦，我们以前暗示过你的，是你自己没发现。”舒月眨着大眼睛说。
“什么时候，我怎么没发现。”杨少川依旧仰着头眼神空洞地看着天花板。
“就高三最后一个学期文艺汇演的时候啊，宋学霸转走了，我们那天在周言旁边留了一个空位，那个就是宋学霸的位置啊。”舒月说。
“嗯?”杨少川猛地将头摆正，难以置信地盯着舒月和桌子上的其他人，“靠！这谁能想到！”
“啥时候办酒席?”杨少川话头一转看着两位当事人。
“明年夏天吧。”宋闻璟在桌下轻捏着周言的指节，回答着杨少川的话。
包厢门被推开，服务员推着小推车过来，将菜一道道端上桌，“各位请慢用。”
这饭店的菜量大的还是超出他们的想象，八道菜占了一个大圆桌，装甜点的盘子都比其他饭店几乎大两倍。
“八八八，发发发！好菜量！”沈耀突然吼了一嗓子。
“发发发！”桌上其他人也跟着吼了一嗓子。
幸亏这家餐厅包厢隔音好，不然别的客人和服务员还以为什么传销组织给新来的洗脑呢。
“这菜量，我们等会得打包带走吧?”李耀杰震惊地说。
“待会吃不完的话，走的时候要个打包盒，自己挑喜欢的带走。”姜楠说。
“嗯嗯，月月说的对。”姜楠紧跟了一句。
吃饭的时候沈耀听着其他人讨论明年婚礼上的细节，冒出来一句让饭桌瞬间安静好几分钟的话:“你俩是谁娶谁啊?”
五分钟安静过去后，杨少川跟了一句更让人沉默的话:“你俩谁上谁下?”
“额，这个这个这个这个，这个是能在饭桌上讨论的吗?”周言拿着筷子的手顿在空中，不知该如何回答这个尴尬的话题。
“我们俩互相娶，国外我娶言言，国内言言娶我。”宋闻璟在桌子下面轻拍周言的另一只手。
“不错不错，那到时候是我们这个伴郎伴娘怎么分配呢?”杨少川又问了一句。
“宋闻璟这边他表弟会来一个，川子你和耀耀还有楠楠给他当伴郎伴娘。李子和凡凡还有小月亮给我当伴郎伴娘。”周言握住宋闻璟想要离开的手，轻捏着他的大拇指。
“能不能把我表妹也塞进你们的伴郎伴娘团?”沈耀问。
“可以啊，表妹要是想来随时欢迎啊。”周言说。
“那就这么说定了，我回去就给她发微信。”沈耀兴冲冲地说。
期间大家聊了些工作上的事，还有一些生活上遇到的奇葩事和奇葩人。
过了今晚大家又要好长一段时间不能再聚这么齐，这顿饭大家都很默契地吃的很慢。
到最后菜果然没吃完，每道菜几乎都剩下一小半，杨少川按响呼叫铃，服务员非常熟练的拿来八个打包盒，每人装了点自己爱吃的菜回去。
明天太阳升起，又是当牛马的一天。
作者有话说
第64章 枫叶红时旧人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