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年某月》北归雁

19、买年货

　　回到家的周言心里一阵心梗，原因是正在梦里和哥斯拉大战并且快要赢了的时候周言突然一股窒息感，仿佛有人在拿绳子勒自己的脖子，醒来扯了扯衣领低头一看发现睡衣穿反了，瞪大眼睛猛的看向身旁，发现旁边的人还睡着，绷直的身体瞬间放松，掀开被子轻手轻脚溜到客厅穿上自己的脏衣服就开溜。
　　溜回家的周言喝了一大杯水顺着气，庆幸自己幸亏睡的早，醒的早，跑的快，不然让宋闻璟发现自己这么大个人竟然能把睡衣穿反了，不得笑死自己。

　　抬起胳膊闻了一下身上的味道，嫌弃的“咦惹”，连忙将衣服脱下来丢进洗衣机，倒了两盖洗衣液进去。
　　打开手机发现有十几条未读消息。

　　“哥仨好”
　　凌晨两点。
　　【知了:睡了吗?@Z】
　　【李子:言哥今晚去不去吃不吃烧烤，咱们去杨树林搓一顿。苍蝇搓手／苍蝇措手／】
　　【知了:吃吃吃，就知道吃@李子。】
　　【李子:6，有本事到时候你别去。】
　　【知了:我就要去，偏不如你意。】
　　【知了:略略略／】
　　【李子: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徒。】
　　【李子:打死你／】
　　……

　　周言快速翻看着，基本都是两人互怼，回了一句“去。”后面缀了一个哈哈大笑的表情包就退了出去。瞥见宋闻璟的头像，想了想还是发了一条消息。
　　【Z:我回家了。】
　　与此同时，往旁边一摸，摸到一个枕头的时候，睁开眼睛，在房间扫视一圈没发现人影的宋闻璟正打算去洗手间看看。
　　“
　　叮咚”

　　就看到微信上周言发的消息。
　　盯着屏幕嘲讽一笑:“跑的比上次还快。”
　　本想回复嗯，按发送键的前一秒又删除重新打了个好字发了出去。
　　放下手机，换上保暖运动装下楼绕着公园跑步。

　　还不知道手机上来消息的周言扑到床上闭上眼睛继续在梦里击杀哥斯拉。
　　再次醒来是被一阵短促的电话铃吵醒的，按下接通，把手机放在耳朵上，嘟囔一声，电话那头传来一阵狗吠，和姚奶奶的声音。
　　“言言，明天去超市买点儿年货。”
　　周言闭着眼睛应着。“嗯，啊?知道了。”
　　姚奶奶还想再说点什么，被可乐扑到身上打断，手机摔到沙发上，没了声响。

　　周言将手机扔到一旁，翻了个身抱着被子滚了一圈后睁开眼睛，摸到手机一看已经下午六点了，揉了揉眼睛起来洗漱。
　　坐在沙发上点开微信五个未读。
　　【宋闻璟:好。】
　　12:30
　　【宋闻璟:吃饭了吗?】
　　翘着二郎腿啪啪啪打下一行字“吃了，下午在写作业，没看手机。”

　　“哥仨好”
　　17:03
　　【知了:@所有人 我们什么时候出发?在哪里碰面?】
　　【李子:@Z 你什么时候有时间?】
　　17:46
　　【知了:思考火柴人／人呢?】
　　周言看了眼厨房门，毫不迟疑地打下一行字。
　　【Z:等会儿，我换个衣服。@所有人】
　　-
　　夜色渐浓，白日的喧嚣渐渐消散，但有一处地方却热闹非凡，那就是只有本地人才知道的巷子深处的地道小吃街，即使是冬夜也人声鼎沸。
　　一家小店，门的右侧摆着一个烤架，炭火在黑夜中跳跃着，发出橙红色的光芒。烤肉的油脂在火舌的舔舐下滋滋作响，散发出阵阵肉香。
　　一位四十多岁的大叔熟练地翻转着烤串，时而在肉串上撒上一层秘制调料，时而回应着店里客人的话。
　　额头上细细密密的的汗珠与寒冷的冬夜形成鲜明对比。

　　周言三人掀开门帘走进去，李耀杰拿起一个扁竹篮。“吃什么?”
　　透明置物架里面摆放着烤鸡翅、羊肉串、豆腐皮、五花肉、牛筋、韭菜鸡蛋卷……
　　“五花肉先来十串”许知凡看都不看其它菜品，直奔五花肉而去。

　　李耀杰嫌弃的翻了个白眼把竹篮递过去接过了十串五花肉。“言哥吃什么?今天我请客。”
　　周言拿起两串牛筋，一串年糕，三串鸡翅，三串串蘑菇放进竹篮又看了一圈透明置物架里面的食材。“我好了，你看你还想吃什么。”
　　周言扫了一圈锁定了店里最后一个靠窗的桌子，“我过去占座。”
　　“好嘞！”李耀杰说。

　　李耀杰看着旁边两种颜色的大窑，正在思考要拿那种颜色的，突然手上一重，低头一看。
　　好家伙嘞，怎么突然多了这么多肉?

　　他难以置信地看向旁边还想再从置物架里面拿几串豆腐的包裹的严严实实只露出一小节手腕的手。
　　“我去，你是二师兄转世的吧?”
　　“李子，你什么意思?不让我吃?心疼你那几块钱啊?”许知凡看了眼竹篮里满满当当的肉，有些心虚，但还是梗着脖子反问。
　　“……”

　　这TM是几块钱的事儿吗?算了，我忍。

　　李耀杰闭上眼睛又睁开咬着牙说:“算了，你开心就好，我去付钱了。”
　　掀开门帘冲着正在撒调料的男人喊着。“杨叔，您算算这多少钱。”
　　“哟，这不李家那小子吗?啥时候来的，刚太忙都没看到。”

　　李耀杰将竹篮放在烤架旁跟杨叔闲聊了起来。
　　“我算算啊，一共九十四，给九十就行，再送瓶大窑。”
　　李耀杰从兜里掏出零钱递过去。“谢谢杨叔。”
　　“外边儿冷，去屋里暖暖，待会儿好了给你端进来昂。”杨叔往烤串上撒着调料。
　　“好嘞，那杨叔您忙。”

　　周言抿着嘴唇，眼神放空，曲着手指一下一下敲着窗户边沿，望着外边街边小吃前排列的长队，昏黄的灯光打在脸上，显整个人都恬静了许多，许知凡坐在对面擦拭着刚换不久的新眼镜。
　　店里音响里一个男人低沉的声音缓缓传入耳中。

　　“徘徊着的在路上的，
　　你要走吗 via via，
　　易碎的骄傲着，
　　那也曾是我的模样，
　　沸腾着的不安着的，
　　你要去哪 via via，
　　谜一样的沉默着的，
　　故事你真的在听吗——”

　　李耀杰拿了一瓶黑色的大窑过去坐下用起瓶器打开涮了一下三个杯子后都倒满后开口:“杨叔送的。”
　　周言转过头来问:“明天你们打算干嘛?”

　　许知凡看了一眼墙上的挂历，“打扫卫生呗，还能干嘛?”随即又生无可恋的趴在桌子上“哦对了，还有写卷子，啊——二十套卷子，要命啊！！！”
　　李耀杰看了趴在桌子上的人嗤笑着:“谁告诉你二十套了?”
　　许知凡撑起脑袋喝了口杯子里的饮料。“啊?难道不是吗?”
　　李耀杰幸灾乐祸道:“来，言哥，你告诉他，到底布置了几套卷子。”
　　周言垂睨了一眼跟没骨头似的许知凡一眼，假笑着开口:“是三十六套哦。”
　　“你说什么???”许知凡立马坐起来不敢相信的翻着班级群里的聊天记录，最终在翻了两分钟后看到各科老师布置的作业。目光停留在英语老师白韵发的“寒假作业，八套试卷，一套报纸，四十篇作文，一百二十分以下的同学一篇纯英检讨开学检查。”

　　周言看着他呆滞的样子再次假笑着开口:“韵姐说二十五号除夕和二十六号春节放假两天，二十七号检查六套试卷二十八篇作文哦。”
　　李耀杰再次补刀:“再告诉你一个好消息，丁老头儿明天下午三点要检查五套物理试卷哦。”
　　“……”
　　“你没听错，我也没说错，就是明天下午三点。”李耀杰给了致命一击。
　　“……”

　　毁灭吧，我累了。许知凡心想，放假这么长时间他天天不是打游戏就是打篮球，才写了三套卷子，本来想着开学前一周再补的……
　　“你们的烤串来咯！”杨叔端着一个超大号铁盘放在桌子中央。
　　三人齐齐开口。“谢谢杨叔。”
　　杨叔拿挂在脖子里的毛巾擦了擦汗冲他们憨笑着。“不用谢，不用谢，不够再点啊。”
　　“杨叔，店里放的这歌叫什么啊。”周言支着下巴问。
　　“我儿子前段时间回来放的，觉得好听就一直没换，好像叫什么‘平凡之路’。”
　　“奥，知道了，那杨叔您先忙着。”周言打开备忘录记下歌名。
　　“好嘞。”

　　随即和李耀杰一口饮料一口肉串吃的一嘴油，反观一旁的许知凡味如嚼蜡，别看人还在烧烤店坐着吃烧烤、哈饮料，灵魂已经到阎王殿报道了。
　　许知凡猛的拍了一下桌子，拿起眼镜，用视死如归的语气说着。“我去补作业了，你们继续吃。”说完又看了一眼桌子上铁盘里还没吃多少的烤串，戴上眼镜毅然决然离去。
　　被许知凡这一操作吓到的两人对视一眼同时开口:“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吃饱喝足后，李耀杰看着只空了一半的铁盘打了个嗝。“知了好像没吃晚饭，给他烤个饼子这剩下的打包给他吧。”
　　“那你给他带去，我直接回家了。”周言点点头。
　　“行。”

　　李耀杰从挂钩上扯下一个塑料袋撑着，周言拿起铁盘对准将没吃完的烤串捋进去，签子扔进垃圾桶后起身走出去“杨叔，再单独烤个饼子打包带走。”
　　“好嘞，一块。”
　　周言把一张五块递过去，看着翻动的肉串，突然想知道宋闻璟有没有吃晚饭，要是没吃要不要给他也打包点儿?
　　周言被脑子里一闪而过的想法吓了一跳，晃了晃头，似是要把这荒唐的想法给晃出去。
　　“要不要切开?”
　　“切一下吧。”

　　周言将手揣进裤兜取着暖，正思考着要不要给宋闻璟发个消息，李耀杰出来接过杨叔手里装好的烤饼走了过来。
　　“言哥，想什么呢?你不会也跟知了一样没写吧?”
　　“怎么可能?我又不像他。”周言嗤了一声。
　　“也是，那言哥走吧。”
　　“嗯。”
　　-
　　“叩叩叩”
　　“谁呀?”
　　“温姨是我，小杰。”
　　温眠笑着打开门:“小杰呀，这么晚了，有事吗?”
　　李耀杰晃了晃手里的烧烤开口:“温姨，我来给知凡送点吃的，今天他出去没吃多少。”
　　“进来说，进来说，凡凡不知道受什么刺激了一回家就钻到卧室里说要开始奋斗了，让我别打扰他。”
　　“没事儿，温姨，我去看看。”
　　“哎，好。”李耀杰换上拖鞋往卧室走去，刚要敲门，听见里面似乎有细微的咒骂声，将耳朵贴着门听了一会，只听见“中路你会不会玩?不会玩就回家种地，OK？”
　　“不是打野你在野区下蛋还是坐月子呢?不会玩就去跟野区的鸡一起罚站。”
　　“辅助你大招是摆设吗?我都越塔了你不会点干扰吗?我在手机上撒把米，鸡啄的都比你玩的好。”

　　李耀杰没敲门直接进去，就看到许知凡手忙脚乱将手机往枕头下面藏。
　　许知凡藏好手机后抬头一看，拍了拍胸脯，把手机重新掏出来拿在手里，“原来是你啊，我还以为我妈呢，吓我一跳。”重新葛优躺。
　　“这就是你嘴里说的要好好写作业，好好奋斗?”李耀杰指着桌子上翻开的空白的卷子和丢在床边还未吃完的半袋黄瓜味薯片一脸无语。“愧我跟言哥怕你吃那么点儿，没吃饱还给你打包回来。你真是……”

　　许知凡这才注意到李耀杰手里还提着一个大塑料袋，刚刚空气中好像是有烧烤的香味来着。
　　许知凡把手机按灭，从床上挪下去，叽拉着拖鞋走到李耀杰面前用左手比了比“哎，你好像长高了，我记得我原来比你高的，现在换你比我高半个头了。你偷偷吃什么了?”右手中指偷偷去勾装着烧烤的塑料袋。
　　“别扯开话题，也别搞这些小动作，给我滚去写卷子，不写完不许吃。”李耀杰将烧烤带往后提远了点。
　　“可是我好饿，你知道的，我一饿我就拿不动笔。”许知凡此时没有戴眼镜，此刻的表情可怜兮兮的。
　　“不行，滚去写，写不完，不！许！吃！”李耀杰丝毫不吃这套，指着书桌一字一顿地开口。
　　“哦。”
　　许知凡坐在书桌上写一道题瞅一眼李耀杰，再瞅一眼近在咫尺却吃不进嘴的烧烤，一阵后悔，早知道就不打游戏了。

　　苍天啊！谁能把李耀杰这一座瘟神请走。
　　-
　　细碎的雪粒夹杂在风里，似温柔刀，不致命却会慢慢折磨裸露在外的皮肤。
　　室外呼出的白雾甚至能在人的眉眼上结出一层白霜。

　　周言穿着超厚长款棉服，站在超市门口风中凌乱。
　　半个小时前他还在宠幸被窝，被姚奶奶从被窝里扯出来后在兜里塞了几张百元大钞，头发乱糟糟的被赶到门外，“去超市买年货，我跟你爷爷炸丸子。”
　　“那可乐跟我一起去。”周言往下摸了几把翘起来的头发试图将其捋下去。
　　“可乐还是个小孩子，这么冷的天，冻坏了怎么办，你一个人去。”说完也不等周言反应，“啪”一下，门就被毫不留情地关上了。
　　“奶奶我手机——”
　　“啪”门又打开了，手机被一把扔出来，刚好扔到周言怀里，随即门又关上。
　　周言无奈的扯了扯嘴角，认命地往超市走去。

　　超市里聚集着一堆大爷大妈们，尚未成年的周言站在人群里面跟小鸡仔儿一样。
　　周言看着眼前一片片花白的脑袋，不禁仰头感叹“我为什么要来超市跟大爷大妈一起抢东西?真是脑子秀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