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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第八章 一波未平一波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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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去哪儿了?
景如影坐在月光下喝酒,刻意压制住心中焦躁的情绪。他现在坐如针毡,思绪就如同热锅上的蚂蚁。
“如影,还是进屋休息吧。”那个女人此时穿的是一身白色的纱裙,头发用一条丝巾挽在脑后随意垂下。一阵晚风吹过,飘逸的丝丝发梢拂过洁白的脖颈,妩媚极了。
景如影却完全没兴致注意她,他还在等,虽然离约定的日子已经过去三天,可他还是没有死心。
“你先去睡吧。”他灌了自己一口酒,闷声说。
“我知道你着急,我也相信她不会是个食言的人。一定是有别的事耽误了,咱们不急着离开,反正估计也不会有人找得到我们,再等几天。 ”
“嗯。”看到如此善解人意的女人依偎进他的胸膛,景如影立刻定心许多。人生得一知己难求,他算是明白了,这辈子是怎么也离不开眼前这个美人儿了。握住一双娇嫩的玉手,放到自己的左胸,用一双含情脉脉眼睛,注视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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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秦宽起了个大早,刚用过早饭便被人叫住:“秦公子,有人找。”
“是老爷夫人吗?”景如影离开也有六七天了,景府的人还是没死心,定把他找回来。秦宽表面不敢发表言论,心里却暗自好笑,他太了解小少爷的个性,那是个一旦下定决心,就一意孤行的人,任凭谁也拦不住拉不回。这样的景如影一直都是他羡慕的对象,可以随心所欲的为自己做决定,秦宽觉得,他这辈子都不会有这种机会。
“是我。”朱昀却在他身后出现,着实叫他吓了一跳。
“哦,是朱大人”,秦宽的脸上写着惊讶,却又带着一些戏谑,不知道他是真的被吓到了,还是早就预料这位朱大人会找上门来,“找在下有何贵干?”
“我听说了一些消息,想来求证一下。”
“听说朱大人最近在忙着调查过小姐被绑架的案子”,秦宽从容地整了整衣襟,继续说道,“难道这案子和我们景府的人有关?”
“当然不是。”朱昀也是有备而来。在隋谦身边的他是个谦卑而低调的随从,可离开了隋谦,他身上那种多年被禁军培养出来的锋芒,就会毫无疑义地展露出来。
“那是什么?”秦宽笑着请他进屋。
“景公子突然离家出走的事,你应该知道。”
“少爷的事,现在整个灵安城都知道,我自然也不可能免俗。”
“别卖关子,当初景如影跑去城郊的农舍隐居,你也是知情的。”朱昀的口吻变得越来越严厉,“现在他突然离开,不可能不通知到你。”
“哈哈,那您的意思是,我是知情不报?”
“是的,你知道。”
“上次好像也是你私底下跟踪我,才查出少爷的下落的。”秦宽的口气也变得不客气起来。
“是的。”
“那你这次何不再故伎重演,说不定一样有效。”
“呵呵,你不是傻瓜,我也不笨。”
“当然,我相信朱大人决不会做没把握的事。”
“既然你不愿意说,那就不勉强了,在下告辞。”朱昀拱了下手,转身就要离去。
“我只能说,你还是花点时间去找过小姐吧,别把心思放在我家少爷身上了。”
朱昀没再接话,走出景府的时候,他开始感到事情的复杂,心里不免打了个冷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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抢亲过后的第七天。
景如影收拾好行装,将一张字条放到还在熟睡的美人身边。他实在等不下去了,那个女人再也没有出现,实在让他焦急万分。他们约好,离别时一定要走得毫无遗憾,所以他没办法再守在这个农舍里过太平日子。
他要回去找她,至少要见到她平安无事,至少要将那块玉佩物归原主,才能安心带着身边的人上路。
朱昀还在努力访查,过家已经开始歇斯底里。没有什么比等待更可怕的事情。一种漫无目的的情绪,夹杂着不安,恐慌,蔓延在整个过府,甚至是灵安城的大街小巷。街上开始出现流言蜚语,人们开始带着一种似是而非的怀疑眼神看待身边那些最平常的人或事。
当景如影再次走进灵安城的时候,他也被这种气氛吓到了。
过府的大堂上,过氏夫妇焦虑不安。
“大人,大人,来了,来了!!”上了年纪的老管家不顾直不起来的腰板,飞一般地冲进大厅。身后跟着的,是穿着一习紫衣的翩翩公子。
“终于把你盼来了。”过知良已经全然忘了自己的身份,几近踉跄地扑倒在来人身上。
“伯父,快小心。”隋谦立刻搀扶住过知良,眼里尽是同情和怜悯的神色。
他日夜兼程地赶来了。在收到过家书信的当天,就被父亲催促着赶来了。朱昀站在他身后,默默不语,满脸写着愧疚和无奈。
隋谦尽力安抚过氏夫妇,直到让他们都放下心来,才告辞离开。
回到客房中,他一直都在沉默。朱昀还是跟着他,不敢离去。他在等待隋谦的质问和责备,也准备好承担一切的后果。
“说说你调查至今的收获吧。”隋谦的声音依旧平静,完全看不出一丝一毫的不满。
“公子——”朱昀打算开口自责一番,却被隋谦打断。
“不必太自责,这事本不是你的错。这些日子辛苦你了,接下来,我会一起努力。”
听到此话,朱昀顿时眼里泛出亮光,狠狠吞一口口水,将情绪压下去。
接下来朱昀便把之前劫持事件的始末,调查的所有过程结果收获,以及他的怀疑推测都一五一十地汇报给了隋谦。当然他也没有漏掉景如影私奔的消息,只是他不敢提起,和景如影私奔的女人,很可能就是慕容诗。
隋谦听完整个过程后,稍稍皱眉,就算是他,也同样感到这个案子的棘手。
正当两人还在整理思绪,门外突然传来一阵嘈杂。
一个满身泥泞的男人闯进过府,大嚷着要见隋谦。
“什么事?”看到家丁正极力将男人压制在地上,隋谦示意他们退开。来人衣衫褴褛,身上带着浓重的酒味儿,还有不少伤痕,应该是刚和人打过架,斑斑血迹随处可见。
“隋谦,是我!”男人有气无力地喊道。好不容易跳过墙头,带着全身的伤进到过府的内院,他现在唯一的希望就是隋谦。
“你?”隋谦上前一步,定睛看了看那人,突然倒吸一口凉气,“景如影!”
过府其他人听到这名字也都面面相觑,立刻将他搀扶起来,仔细一看,果然就是那个曾经在灵安城里最锦衣足食的景家小少爷。只是此刻他怎么会狼狈落魄得如此地步。
隋谦命人将景如影抬进屋中,找来最好的大夫和药物,连过夫人都亲自出马,替他处理伤口。隋谦在一旁悄声叹气,过馨被绑架这件事,让景如影一定打击不小。他庆幸自己只是受了父命来破案,虽然也认同过馨是位不错的大家闺秀,但毕竟对他,那只不过是个指腹为婚的新娘。
而对景如影而言,状况就完全不同了。过馨曾经是他的最爱,不管他现在是否选择了其他女人,但至少他们曾经爱过对方,隋谦突然在想,如果现在失踪的不是过馨,而是慕容诗,他会不会还能保持这么清醒的头脑。他又会不会也像景如影这样,喝得烂醉如泥,找人打架,以泄心中不快。
过夫人小心翼翼地替景如影擦拭伤口,眼里悄悄泛出泪光。她从小看着他长大,打从心里喜欢这聪明的孩子,若不是过馨早已指腹为婚,她定会将自己的女儿许配给他。现在看到他受伤至此,心里也伤感万分。
“伯母,不用担心。医生说景公子身子骨硬朗,调养一个月就没事了。”隋谦保持着一贯的冷静语气,站在床边宽慰过夫人。
“隋……隋……”床上的景如影突然伸出手,想要去抓一边的隋谦,“快……过……馨……”
他断断续续地讲完这几个字,手臂往下一垂,再没了力气。
“你放心,我一定会想办法找到过小姐的。”隋谦上身前倾,刻意俯身到景如影耳边低声说。
“不……不是……”景如影听到此话,整个人突然紧绷起来,用尽最后一点力气,抓住隋谦的衣襟。
“不是什么?”隋谦有些疑惑。
可惜话没说完,景如影就昏死了过去。
隋谦打发众人都离去,只剩了他和朱昀在屋里等待景如影醒来。他明显觉察到,景如影不是找人打架泄愤去的,他很可能知道什么。
景如影并没休息太久,因为他心头放着更重要的事情。
隋谦也没有休息,一直守在床边等他醒来。
朱昀被打发出去办事了,屋里现在只剩下了两个人。
“隋大人”,景如影有气无力地叫他。
“景公子,有什么事你慢慢说,不要着急。”
“慕容她……”
听到慕容两个名字,隋谦全身就像是被电流击到,从头皮一直麻到脚跟。
“诗儿怎么了?”
“她……失踪了。”
“什么!!!”此时的隋谦才是那枚一触即爆的鞭炮,整个人炸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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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时辰后,朱昀从集市买了上好的药材回来,看到还在昏迷中的景如影,屋里却没有隋谦的踪影。他吩咐下人去熬药,自己则四处寻找隋谦的踪影。
过府的后花园,亭台楼阁小桥流水,幽静闲雅。
隋谦站在一个僻静的角落,独自神伤。朱昀绕了几圈才找到他。走上前时,发现隋谦的背影突然多了一种不曾有过的孤独感。
“公子。”朱昀小心翼翼地喊了一声。
隋谦回过神来,转头看他时,眼睛里布满血丝。
“您怎么了?”朱昀感到奇怪,这才出去几个时辰,怎么隋谦整个人会变成这样。
“没什么。”他的声音失去了磁性,嗓子里充斥着沙哑和干涩。
朱昀不是个多话的人,既然主人不想说,他也绝不勉强。
晚饭过后,隋谦早早别过过氏夫妇回到卧房。景如影也在丫鬟的服侍下,喝了粥,气色好了许多。
“你来了。”看到隋谦悄声走进屋,景如影支退身旁的仆人。两个男人再次面对面坐下,打算心平气和地好好谈谈。
“说吧,到底是怎么回事。”隋谦刻意维持一贯的冷静态度,但很明显他的内心决不像语气那般平静。
“这事全怪我。”景如影坐起来,垂头丧气地说。
“我不想听这是谁的错,我只想知道,诗儿她到底怎么了。”
景如影一时思绪万千,胸口像是被几千斤重的大石压着,连喘气都很困难。他再次深呼吸重新打起精神,毕竟现在时间宝贵,他希望隋谦能尽快找到慕容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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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给你送点吃的来了。”满脸横肉的大汉,脸上的络腮胡遮住了整张嘴,重重丢了一张葱油饼在慕容诗身上就兴冲冲离开了。
慕容诗觉得滑稽,即使是在被绑架的情况下,她还是喜欢镇定自若地观察周围的一切。
幸好那帮人还算有良心,没把她关在什么暗无天日的地方,这是所装修不错的民宅,很可能还是个大户人家的宅邸。她被关的这间房有门有窗,甚至还有桌椅和一张单人床。若不是门外有人监视看守,很可能她还会错觉自己是被请来做客的。
已经第七天了,她也没被怎么样。一开始有几个彪形大汉想对她非礼,可不知他们口中的那个老大又是什么人物,竟然良心发现得命令谁都不许动她。接下来几天,她每天只能吃粗粮,有时候是一碗白饭,有时就是一张葱油饼。她倒也怡然自得,反正从小在江湖上也是胡打海摔惯得,什么阵仗没见过呢。
这几天趁着清净,慕容诗开始思量整件事的来龙去脉。
她和景如影的计划本不该有任何差错,怎么突然变成现在这样了呢。而且很显然这批绑匪很清楚她的真实身份。换句话说,他们原本要劫持的人质,就是慕容诗,而非过馨。
那他们劫持我的目的又是为何?慕容诗脑子里反复着这个问题。她开始好奇,也隐约感到事态的严重性。以她这个叱咤风云的江湖女侠的身份,这种突如其来的情况,绝对不会是特别好的预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