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生今世》此逢两生

9、第 9 章

　　第八章
　　“我准备和他结婚了。”芈胭平静的说着。没有要嫁人的期待和羞涩。
　　“好啊。”陶廿看着她，心发酸。
　　“怎么了，这是。最后竟然还是走了这一步，你知道的。我没想结婚。”
　　“累了，我们都累了。”
　　“忘了他吧。桃子，若平还是不错的。”
　　“试试。我试试看。”
　　韩羽早有准备，他们的婚礼有条不紊的策划着。芈胭选了一套经典的婚纱式样，没有繁复的花纹和拖沓的裙摆，穿在身上有点儿像外国黑白电影里的女子，头上梳着简单的髻然后缀上白纱。
　　“桃子，你说这样好看么？”
　　“好看。”
　　“嘻。就你说好。我妈说太简单了，礼服就算了，脑袋上怎么也得梳个新娘头，抹上层层厚厚的发胶，再插些娇艳的花。这样才像要结婚的人。估计我爸和韩羽也是这个意思，虽然他们没说。”
　　“你结婚，喜欢才好。”
　　“人活着，怎么可能只是喜欢就好呢。”
　　陶廿说不出话，家人对她的行为越发的不理解了。尤其是得知了她的两个闺蜜都有了归宿，这几天的电话轰炸就这些话：“陶廿，你不是要单身一辈子吧！”“你可别整那些个不着调的事儿。以前都没发现，是不是在外面太久了，人都变态了。”“廿廿，你听话。我们都不能陪你一辈子，好好找个人。”“你脑子有病了，是吧？你刘叔叔认识好些个好男孩子，你赶紧回来。我看你是做蛋糕做傻了。”……好男孩子，哪那么多的好男人好女人，好的还能留到现在？陶廿不耐的把电话放在一边，抽烟喝茶，时不时拿起来“嗯嗯”两声。最后电话那边说累了，就咆哮一句“芈芈婚礼后马上回来！”这是最后通牒吗？陶廿想着是不是要把岳若平抬出来，现在的相亲十有八九都不成，相顾无言就只能刀叉筷子碗碟劈啪，耽误时间浪费钱，何必呢。就是真的结婚也要找个稍微了解的。怎么就都走到这步了。
　　芈胭的婚礼一日日的逼近，她晚上常常抱着胳膊看着窗外发呆，手指偶尔夹着烟，白色的烟杆儿青灰色的烟雾，她沉默的缓慢的抽着。然后回头看到陶廿安静的站在后面，她惨淡的笑，说：“你相信么，有些人就能那样坦白的做着说着让你担心伤心的事儿。都被骗了，以为是问心无愧的君子坦荡荡，其实是高段的遮掩。”
　　“韩羽真的跟那个俞青……出了什么事了么？”
　　“没他说的那么简单，也没她说的那么不堪。但暧昧总是有的。我竟然为了抓住这微小的温暖就答应了结婚。一直以为自己坚强，其实就像只贪婪的蚊蚋，遇到温热的血就一头扑过去。”
　　“片刻的幸福也是幸福。你会幸福的。”
　　陶廿的声音很低，芈胭的笑很苦。会幸福么？这幸福的开始就蒙上了一层灰。
　　芈胭的婚礼在九月，她的头发还是遵从了长辈的意愿，喷满了厚厚的发胶，僵硬华丽。陶廿是伴娘，岳若平是伴郎。韩羽说怕陶廿醉得快就让岳若平救场。岳若平的那群朋友大多是某局长处长市长的公子千金，而他们就是一个普通出身的小商人，他们和岳若平是不同生活圈子，如果不是机缘巧合的相识，这些人对于他们是永远搭不到一起的。她们都知道如果不是岳若平要求，韩羽不能也不会请他做伴郎。陶廿曾问过岳若平能不能给她减税，岳若平说和他做朋友就为这个，陶廿说：“要不你以为呢。”岳若平说虽然和他在一起的人十有八九都为了些什么，可就只有陶廿坦白的说了，所以他尽力。陶廿张大嘴，摆手说：“你这人，和你开玩笑呢！平时不见你这么没幽默感呐。”然后又义正言辞的补一句“犯法的事儿我不敢干，你可别拖累我！”岳若平听了就是大笑，说：“桃子，我也逗你呢。犯法的事儿我也不敢。”后来陶廿对他说：“岳若平，我不好。所以你也别对我那么好。也许有一天我真的敢干什么事儿。”岳若平说：“我不怕你拖累。”他的这句话她听着感动，可也就只有感动。
　　芈胭结了婚就搬走了。韩羽在一个新建的花园小区买了房子，他很体贴的在小区里又买了一套送给芈胭的父母。这样的对待，任谁都会羡慕的感慨。邱玫不止一次的问芈胭真的确定韩羽和俞青有什么扯不干净的么。芈胭笑着说女人在对待情敌上的直觉总是无比的精准。邱玫想着曾经自己第一眼看到金欢欢不就产生了莫名的恶寒了么。可是韩羽，看他对芈胭，看他对待她的父母，怎么能相信，怎么能想象。
　　芈胭对陶廿说要好好经营她们共同的店，现在她不能经常去了，结婚后她自然是要帮着韩羽照料他的茶楼。陶廿笑着说好。邱玫被公派到欧洲常驻，宁森许自然是全程的陪伴，现在他和岳若平靠着传真电话电脑在进行着他们伟大的艺术创作。每个星期天的上午陶廿和芈胭都会在电脑前等待着邱玫的呼叫。三个头像闪动，语聊得热火朝天，抢着唠叨各自的生活，仿佛回到从前，假期在各自的家乡，因为思念而联系。曾经聊天期待着返校，现在的她们都知道各自的生活朝着不同的轨道在前进着，再不能大包小卷的拖着行李疲惫而欢欣的回到逼仄的寝室彼此拥抱问候。原本紧紧贴在一起的三人，现在就只能用网络彼此关心着。
　　自己一个人的夜晚有时很难熬，陶廿吃过饭就打车到目前很有人气的酒吧。喧嚣的音乐，昏暗的灯光，纸醉金迷的气氛，很适合空虚的人们。虽然不是周末，但也还算热闹。她就坐在离吧台最近的一张桌子前，点了一杯推荐的调酒，才喝一口就觉得上头。想起前一段时间新闻上常播报关于酒吧内贩卖药品的新闻，心里猜测着不是下了什么药吧，然后就自我嘲笑，这个想法落在自己的身上不免荒谬。在酒吧抽烟，观察扭动的人们一直是陶廿的爱好，她一直觉得远看比接近有趣，有些伪善和丑陋的脸孔真的值得好好玩味。虽然现在时间还早，很多表演都没有开始，已经有人露出酣醉的迷茫状态，划拳行酒令，男男女女调情的勾引，迷朦的眼神，火焰般的红唇，闪着光亮的指甲，欲拒还迎的暴露……真的很好看。一句“美女，能坐这儿吗？”打断了陶廿的乐趣。她抬眼，一个年轻的女孩儿指着她身边的椅子，笑咪咪的看她。“行，坐吧。美女。”
　　“嘿，你看什么呢？”她问。
　　陶廿疑惑的看着这个女孩。那女孩见她不回答又说：“我看你半天了。”
　　“噢。没事儿看着玩儿。”
　　“你都看出什么了？和我说说，我是一个写书的。”
　　陶廿扑哧笑出声，问：“妹妹，多大了？”
　　“我二十有六了。你看我小是因为我常年宅在家里进行创作，不见天日，皱纹也跟着萎缩了。”
　　“吓。敢情我们同年呐。我叫陶廿。”
　　“叫我千晴吧。这是我笔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