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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第 8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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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陶廿的手机叮铃的响着,是岳若平的电话。三分钟打了七个电话她都没接,电话那头的岳若平心里猜测着原因,耳边传来“找我这么急,干嘛?”陶廿接起了电话。
“吓。怎么都不接?干什么呢?”他的语气有一点儿着急,带着轻微的质问。
“上厕所啊。便秘呢。”那头陶廿呵呵的笑着没有在意,还带着一点儿调皮。
“真不是时候啊。那你继续吧。”岳若平松了口气,心里暗自嘲笑自己怎么那么轻易就透露了心意。
“算了。有什么事儿说吧。”
“晚上一起吃个饭吧。”
“好啊。”
岳若平没有想到陶廿这么痛快就答应了,前几天听秦雾说余风追她追得紧。无奈他一直在外地办事,心里干着急也不知道怎么办。中午回了D城就马上打给陶廿。以为只是萌芽的种子,什么时候她在心里就开成花了呢?
陶廿不喜欢大饭店鲍参翅肚的奢华气氛,那些个高级的东西最后还不是化作肥料滋润土地。倒是大排档上的食物更有滋味,一盘薯泥拌饭份量十足,绵软的薯泥,香甜的米饭,一撮细细的青红椒丝,再加一杯珍珠奶茶,馋得人眼睛里都能流出口水。岳若平就微笑着看她大快朵颐,盘里的饭几乎没动过。陶廿吃饱了,抹着嘴巴说他挑剔的娇贵。他也不反驳,就一直看着她笑。陶廿皱着眉脸有点儿红,压低声音问他是不是遇到麻烦了。他一把扯过陶央的手说:“做我女朋友吧。”这一个晴天下的霹雳打得陶廿措手不及,干干的笑着说:“别开玩笑。”岳若平认真的说:“真的。我特别喜欢你。”后来不知道怎么恍惚的回家,恍惚的听他说以后天天见,恍惚的答应了恍惚的挥手。
陶廿不是没交过男朋友,在得不到那个人回应的时候,也胡乱的找了个可以陪伴的人。只是要一个可以转移的方式,转移她的寂寞转移她的悲伤。因为没有爱所以知道了那个陪伴的人出轨她一笑置之,别人以为她爱得深,其实不过是不在乎。如果是爱着的,哪怕再深也有怨恨,可她除了不甘不甘心被自己找的代替品欺骗之外,什么情感也生不出。所以后来她毫不心软的说分手,那个分手很伤人,她明白,所以付出了代价。以后即使再孤单也不敢找替代品,没有感情的交往,伤人一千自损八百,终是害人害己,她再不愿伤心又伤身,这么多年就一直单身着。即使有一些个小萌动最后也都扼杀在摇篮里,烟消云散。又过了这么多年她更深刻的知道,只要那个他一句轻微的呼唤,她就有勇气舍弃现今所有的拥有,对他的感情无论过了多久也一如既往的簇新。
陶廿并不是个迟钝的人,只是没有那一点点的机缘对岳若平生出一丝丝暧昧。岳若平是个有耐心的人,好像他有无数个日月和条件,等待着陶廿缓慢地对他产生质的变化。他巧妙的拿捏着分寸,热切有礼的约会着陶廿。有些人就是这样让人生不出讨厌。
“桃子,今天岳老板怎么没来呀?”芈胭最近憔悴了不少,原因她不肯说,陶廿和邱玫就不会问。
“还真天天见呐!又不是大宝!”陶廿嘻嘻笑着,“见他就一个好处,就是吃得不错。”
“哼,也就你吧。着力点与众不同。觉得吃的好也不见你需要这张饭卡。”
“早不上学了,饭卡没用了。芈芈,被你一提,我到馋了。要不今天咱们去学校后面吃米线吧。”
说完关了店,走出街打了一辆车。学校离市内很远,一路上两人都沉默着,心怀异样的期待。
她们三个都是在D城读大学。这座城市真的有太多回忆,对于陶廿因为它不带激烈的爱情所以没有悲伤,真的美好。城市的空气好,不冷不热,春天的阳光,明媚入眼衬着蔚蓝的天空,干净得让人想哭,秋天没有过分萧索的风,落叶在脚下沙沙的破碎,竟能生出顽皮的童真。芈胭在这儿出生成长,偶尔抱怨着无聊,对着一个地方一生想来真有些可怕。可她也不愿走,她初生的爱情,细碎的甜蜜、小心翼翼的呵护、湿热的手心、短促的亲吻,她痛苦的爱情,浮华的精致、铜臭的物质、惨烈的教训、不堪的自尊……这些密密麻麻的圈住了她,像是落入网的蚊蚋挣脱不开,怎样也挣脱不开。她对陶廿说,渴望如她一般爱上一个人能够坚定着不回头,如果那样多好;其实陶廿没有说,她也渴望像芈胭一般,每次都能全心全意的爱着,因为她的全无保留只有一次,再也回不了头。
那年正是非典肆虐,人人自危草木皆兵,恨不能隔绝在象牙塔里。只有学生有一种无畏的孤勇,或者是对自己运气的相信,都削尖了脑袋的渴望偷跑出去,翻墙贿赂无所不用其极。开始还颇觉得是种乐趣,后来也就厌倦了,厌倦了这种为了出去而出去的刺激。倒是觉得某个常常躲在阴暗角落的主任,看到翻墙回来的学生就瓷楞的跳出来,然后大义凛然说要处分时的表情分外有趣。那时候陶廿她们上午上课,下午就在寝室里聊天抽烟打扑克,晚上搬着小马扎凳坐在走廊看电视,定点熄灯睡觉,生活从没有过的规律。后来解禁了,虽然第二天要考听力,她们还是去外面疯狂的玩了一把,第二天顶着黑眼圈在考场上打盹儿。又一年寝室里的每个人都有了男朋友,晚上回来彼此客套着,或者打着手机和情人喁喁私语,再后来竟然很少能在寝室彼此见面,每个人似乎都落入了一种病态的放纵。如今站在墙外远远的看着,学校的模样没变,想着曾经的抱怨后来的怀念,却也提不起进去走走的愿望。只是依稀记得从谁那儿听说好像它越发的正规和壮大,那段单纯简单的小时光即便蒙尘,也安稳的留在红墙之内,仿佛就这些这样,很好。学校后面的米线店因为学生的光顾扶持现在俨然不可小觑,一碗过桥再没有原本十足的分量和香滑的浓汤。不知道曾经朴实热情的老板娘如今是不是也变得势力冷漠。不自觉就停下了筷子,陶廿和芈胭对看一眼掏出钱放下,转身离开。
“既然来了去周围逛逛吧。”陶廿说。
当年她们来时,这里荒凉朴素,几年后开发的热闹,现在繁华的刺目。那时大喊着痛苦没有地方购物,现在各处名品名店眼花缭乱。熟悉的陌生,路没变,变了的只有人。也许那家米线也没变,只是现在吃的好了多了,再不习惯学生时代乏味的平凡。
回程的车上,两人依旧没有话,心里带着梦醒的凄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