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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破戒,意乱情迷 ...

  •   12月8日,这一天终究会来,躲不过。
      校运会刚结束,期间一个人无所事事,一下吃完了存下来的零食,想找一个人少的栖息地,无奈教室不让待人,没坐多久学生会就赶人,同学们又当她是空气,每当这时候感觉最孤单,寂寞之余还隐隐不安。
      岑梵放学回家,怀着忐忑的心情,一进门就看见她的母亲端坐在沙发上,招呼她坐旁边,问她要月考试卷,“岑梵,你班主任说卷子发下来了,给我看看。”
      岑梵不情愿,慢悠悠地,从袋子里拿出一张张试卷,上面有批注、修改还有最醒目的赤色分数。
      母亲接过卷子,岑梵偷瞄她,再一看瞪着眼睛,怒目圆睁的狰狞,一副不敢置信的样子,手揉皱了试卷,翻页了一遍又一遍,稍一用力卷子就能被撕两半,腿上的几张卷子也皱巴巴,不小心掉地上。
      那么窒息,空气绕过她,都能被母亲的杀气杀死。
      “说,你瞒着我们出去干什么?别以为我不知道,谈朋友是吗?谁允许你谈了?”
      “谁跟你说的?”岑梵非常诧异,她怎么突然无关现在的话?难道两人偷偷私会的事情败露了吗?
      “他是谁?你同学吗?什么时候认识的?处了多长时间?”
      “好奇这些干嘛?有用吗?”
      “我得告诉你班主任,让老师多留意,你们尽早分手,上大学工资更多,也有面。”
      “是是是,什么都推给别人,自己坐享其成,我幽会的事还是外面长舌妇发现告诉你的。”
      “白天三天两头,晚上呢?一个十六七岁的女孩恬不知耻,不洁身自好,不为你自己着想,也为我们着想着想啊!”
      “要你管啊?我考不上大学就出去打工啊,一天几份工,我不会再住你家了,给你钱就是了嘛!我的人生我自己做主,社会地位跟你差不多,你什么身份在这说我?能做出卖女儿数钱的事情!为什么卖我?从小到大你都是对我漠不关心只在意结果,一直打压我、咒骂我,早就受够用我的身心自由来换取你控制的成就感……”
      “你是我生的,用我的吃我的,比很多人幸福,身在福中不知福,我想打就打,要卖就卖,把你卖了换一个懂事可爱一点的,我还不亏,讨厌妈妈就趁早滚,你这个不孝女呀,会天打雷劈的!”
      两个人都恼羞成怒,平日积攒的怨气一触即发,蓄势待发的火山一下下喷泄熔岩,天昏地暗,世界末日。
      岑梵再也控制不住,站起来,背对母亲,哭腔还是听得出来。
      各说各的,似乎不同频,各自有苦衷,就是不会换位思考,冥顽不灵,从哪里开始改变?道阻且长。
      “你才是吧!别人的妈妈多好啊,又温柔又大方,很少拿孩子撒气,又是买礼物又是去旅行的,所以是有钱人家,哪像你啊!人穷志短,望女成凤,思想极端又落后……”岑梵的泪止不住外流,站着的她也在颤抖,血液沸腾。
      “既然你这么讨厌我,当时我就应该把你流掉。”
      能感觉到心在阵痛,母女变得像仇人一样,敌对和比拼,什么时候又变成了言语攻击?语言像一把利刃,斩断了一切,否认了为数不多的恩情,过往化为泡影。
      “两个女儿变成现在这样,你没一点责任吗?”
      “成绩下滑是因为我吗?啊?”
      谁都不低头,谁都不认输。
      突然,母亲的电话铃声响起,打断了两人的战争,母亲接电话:“你在哪里?到宾馆了,我现在过去。”
      早该想到,今天的母亲精心打扮了一番,烫了个头,难闻的香水的香精味比平时翻了几倍,涂着廉价的口红,经过唇枪舌战而掉色,晕染到嘴外,面目可怖。都是因为今天是她的结婚纪念日,虽然夫妻天天吵架,但就是谁也不肯离婚,抱着同归于尽的想法,不是因为爱,人就是时刻有或多或少欲望的动物。
      看着母亲急匆匆出门,岑梵长吸一口气,流感没有痊愈,她咳嗽了几声。
      晚饭没人来做,看来只有吃泡面了,而现在,她只想哭完……
      别人的家庭多么温馨和睦,而她的家是糟糠,腐朽发臭,令人作呕。
      深夜,辗转反侧的不安心感和寂静的安全感,无法逼自己入睡。忧郁惆怅低落,只想睡觉以保护自己,虚度着无论怎样都错误的时间。那,打破孤寂。
      生气、难过、自卑、压抑、痛苦汇成的河流彻底淹没了她,惊涛骇浪,一丝求生的欲望都消失殆尽,理智丢失,口渴难耐,岑梵在家中翻箱倒柜寻找着什么能缓解的东西。
      惊喜地发现了一瓶没开封过的红酒,封面有黑衣红唇的女郎。
      但是没有开瓶器,瓶口被木塞堵着,岑梵灵机一动想到可以用剪刀。于是,她用剪刀一点一点地刺,把木塞搅烂。
      耗费不少力气和时间,终于,在快到底时一股气携带部分红酒一下子喷涌而出,弄湿了岑梵的脸和衣服。岑梵捏鼻子通气,气味又酸又熏,再擦干净脸,高兴地打算先去洗澡,然后再喝完那瓶红葡萄酒。
      在浴室里简单地冲洗一下就兴高采烈地找来能装满红酒的大瓶保温杯,岑梵不知道自己喝多少会醉,反正知道自己会喝完它,一分钟以内。
      喝时,没尝到葡萄的酸,红酒苦涩的口感强烈,有点难下咽,像喝水一样地吞,不如说是往里灌水,八辈子没喝水似的,喝一半就解渴了,但是继续喝,不停下来,如此停停顿顿地喝光了红酒。
      喝完不到一秒,才感觉到自己正头晕目眩,脑袋摇摇晃晃,身体歪歪地坐在床边,还困乏,没了灵魂。
      而另一边,舟烺年如坐针毡,他也说不清自己为什么担心岑梵,只疑惑今天是周五,岑梵没有过来。
      在心里战的攻势下,觉得果然还是亲眼见一面才会安心,于是动身前去岑梵的家。
      到了那儿,那二楼的岑梵房间的窗户,虽然有窗帘隔着,但依然看见有光亮,岑梵还没有睡。
      “岑梵!”舟烺年高喊一声,岑梵闻声,不确定地朝外看一眼,居然真的是舟烺年。
      岑梵想下楼,于是走出房门,不料大门竟是锁着的打不开,以为坏掉了,又以为是母亲在门外往钥匙孔里插一把钥匙不拔出来,其实就是门锁被钥匙转了几圈而锁住,目的是软禁,不让她出门见人。
      不要惹喝醉的人,他们是缺乏冷静的思考。
      岑梵带上等会儿用来回家的一楼钥匙,穿上鞋子,以为自己想得周全,在外人看来只是情急之下、迫于无奈从阳台一跃而下。
      “不要!岑梵!”舟烺年惊呼,眼睁睁看着岑梵摔下楼,倒地不起。
      舟烺年弯下身子,想扶起岑梵,担忧地问:“岑梵,你没事吧?哪里痛?”
      麻麻的痛感令岑梵一时清醒,她回复:“脚腕,好像扭到了……痛啊,别碰我。”岑梵推开舟烺年的手,眉头紧皱,手放在脚腕上,不敢揉。
      “好,我不碰,对不起,站得起来吗?”
      岑梵试都没试就摇摇头,微微喘气。
      “什么味道?是酒味吗?岑梵,你喝酒了?”
      岑梵默不作声。
      “你为什么喝酒?还喝那么多?”
      酒劲又上来,岑梵摇摇欲坠,仰着头,舟烺年的声音越来越远,越来越模糊。
      “醒醒,岑梵!”
      “我想睡觉,让我睡……嗯……”岑梵委屈巴巴地,觉得舟烺年在凶她,嘴里的话含糊不清。
      “岑梵,岑梵,别睡这里,我们上楼去。”舟烺年又生气又心疼,他感到无助,不知道怎么办。
      “……”岑梵以为自己说话了,其实只有她听得见,因为她嘴巴根本没动,酒精操控着整个身体,好像岑梵不是岑梵似的。
      突然,莫名其妙闯来一个不速之客,一个也是醉醺醺的中年男子。
      夜色里,几盏发光的路灯把三人的影子拖长,面容依然有点朦胧,带点路灯光亮的黄。
      “妞,你怎么躺这啊?”陌生人率先开口。
      “她的事我来管。”舟烺年高度警惕。
      “穿这么薄不冷啊,叔借你烟暖暖身子。”说完,从牛仔裤的口袋里掏出一包烟就要给岑梵。
      “她不会抽烟,别给她,别碰她!”
      这时,岑梵突然坐起来,出乎意料地接过香烟,眼前的岑梵跟陌生男子一样陌生。
      “哟,我给你点。”陌生人笑着点燃打火机,点岑梵手里的烟,然后丢下一句“小姑娘长真精致,下次再见不醉不归”的话就双手插兜走开了。
      “岑梵,抽够没?把烟给我,”舟烺年已然黑脸,没想到去见岑梵自己还憋了一肚子气,“你不是不抽烟不喝酒吗?你这是要闹哪样?”
      岑梵停下吸烟的动作,转而双手搂住舟烺年的脖子,环绕脖子靠她那边过来,热热的气息喷洒,一下吻上去,没给舟烺年作出反应的时间,就这么突如其来,天崩地裂。
      惊讶到忘记合眼,震惊中,还享受着与心怡的伊人亲吻的感触一一那柔软的唇瓣,原来女人的唇是那么柔软甜美,热乎乎的,比年糕糯,比奶油软,比泡芙甜,虽第一次接吻却已经知道自己会上瘾,还尝到了酒香,喝酒的是她,醉的却是他。
      从未想过,自己的初吻会以如此方式给了出去,被人强行夺去,以朋友的身份,但恨不起来。
      很快,岑梵松开了他,说:“别再骂我了,今天过得不开心,”继续抽烟,明明抽得不惯。
      破罐子破摔,已经回不去了,两人同时都破戒了,大概仅此一次,何不珍惜利用?
      “小唯……我还要……”手掌轻轻地贴上她红扑扑的脸颊,要她把注意力放自己身上。
      岑梵猛吸一口烟,然后缓缓靠近。舟烺年闭着眼,嘴微开,一脸期待的样子对应岑梵无畏的痞气,玩味般往别人嘴里吞云吐雾,然后以嘴封住,不让烟溜出去。
      舟烺年忍住呛气的举动,喉咙又干又痒,岑梵罪孽深重。
      按着岑梵的后脑勺,究竟有没有贪婪地吮吸,已无从考证,只觉得自己眼神迷离,模糊而抽象,魂断炣棠市。一一“忘我”。
      寂静之中,仿佛来到了另一种地狱,因为我们是边缘人,被唾弃和轻视,正合我意的堕落,悲凉也轻松。
      逃,趁着夜色无人,一起快乐地沉沦吧,要怪就怪夜晚太凄凉、太寂寞、太漫长。
      后来,舟烺年带着半梦半醒的岑梵回到了他自己的家,把床借给岑梵,睡了十二个小时,中间还无意识地吐了三滩红酒。当她醒来,一天都没吃东西,睡觉的夜晚,她酒精中毒的症状开始显现。岑梵从未如此难受,每五分钟左右就要吐一次胃酸,害怕得躺在床上企图逼自己入睡,头痛欲裂,胃在翻江倒海,心脏剧烈得快跳出来,整个世界都是她的心跳声,身体第一次离死亡那么近。
      “岑梵,我不准你死。”
      “有你这个朋友我此生无憾了。如果我死了,你的清白怎么证明?”
      “别管我了,去医院吧,好吗?求你了。”
      “放心,我真的死不了。”
      “答应我,别再做蠢事了。”
      “不就只有喝酒嘛,以后一定少喝,除了红酒什么都喝。我生气归生气,不可意气用事,对吧?”
      整个屋都是难闻刺鼻的味道,好在舟烺年一点也不嫌弃,陪伴在左右,寸步不离,索性让胃酸在地板上,是岑梵驱逐了舟烺年,让他不要过多担心。岑梵心里也是害怕的,她真的不知下一秒会不会就猝死。
      只有舟烺年深深记得,只有他心里知道,只有他保守着秘密,那个夜晚将被他永久封存于脑,冻结时间莫过于此。
      藏在浴室里,镜子前出现这样一个画面:舟烺年来回踱步,两手握拳偷笑,止不住的高兴一一岑梵也把自己的初吻给了暗恋她的舟烺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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