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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第十六章 ...

  •   时至今日,整个浮灵大陆垂涎红玉仙髓花的世家或门派,都陆陆续续地到达了云城,而今的乱葬山走不到半里就能遇到人,更有甚者直接将营地扎在了乱葬山中,为的便是魑离再出现时能第一时间赶去。

      所幸的是,在魑离第二次出现后的第七日夜里,它再次为人所见!

      天幕高远黑沉,唯有这突然出现的几点幽绿荧光,如烈火般,烧起了在场每个人心底的贪婪。

      空气静了一刹,继而伴随着接连不断的惊呼,许多人蜂拥而上,这时魑离似乎被吓到了,开始往回飞去。

      而那些人还没靠近魑离,便纷纷拔剑相向,互相打了起来。有几个人趁乱飞向魑离,在他们快要接近魑离时,那些打斗中的人不由停下手齐齐转头,刚想前去追上他们,便见那几只魑离生生在眼前不见了踪影,消失在一片黑暗中。

      在他们愣神之际,那几个人也不见了。

      那晚以后,云城内口口相传,说魑离出现过的地方存在一个秘境,每七日就会自动开启一次,没过多久又会自动闭合。

      许多人经过回想,发现魑离除了第一次没人知道,确实都是在同一个地方突然出现又消失,且自第一次出现后,也是每七日就会现世一次,片刻后就会不见踪影。

      于是这个传言几乎没人不相信,越来越多的人前往魑离出现过的乱葬坑,并且驻扎在附近,等待下一个秘境开启之日。

      .

      “我就说为何魑离每次都出现在乱葬坑的上空,还消失不见,原来是有个秘境啊。”

      书房里,当扶风禀报完后,坐在一边的音樱感慨一句。

      裴殷听完后想了想,吩咐道:“知道了,让乱葬山的人时刻监守,有情况立马传讯,另外你和扶宴去做好准备,三日后所有人动身前往乱葬山。”

      其实他之前就有了猜测,但他想假如真的是秘境,这开启的也太过奇怪了。如今看来真有一个秘境,而红玉仙髓花极有可能就在里面,所以就算再奇怪再危险,他也要进去一趟。

      “是。”扶风抱拳退下。

      “白衣哥哥,你三日后去了乱葬山,什么时候回来呢?”音樱问。

      裴殷思索片刻,摇头道:“我也不知。”

      “你不会是打算进入那个秘境吧?”

      裴殷淡淡嗯了一声。

      音樱立马跳起来,“不行!秘境里面有什么你也不知道,就这样贸然进去,多危险啊!”

      “但红玉仙髓花极有可能在里面。”裴殷无奈一笑。

      音樱一噎,顿时无法反驳,接着她往椅子里一坐,环手道:“行吧,那我也要去。”

      “你……”

      裴殷眉头一拧,还没开口,音樱便知道他要说什么,抢着道:“白衣哥哥你别说了!不论如何,我都要跟着你,再说我二哥肯定也会去,如果你让我去找他的话,到时候我也会跟着他一起去。”说完后音樱想了想,补充道:“如果你们都不要我去,那我就偷偷去。”

      就知道拗不过她。裴殷叹了口气,说:“随你了,不过你若是要去,便紧跟着我,不要惹事。”

      音樱咧开嘴笑,后知后觉反应过来白衣哥哥嫌她经常惹事,刚要回嘴,扶风又走了进来,对裴殷道:“主子,那个少年来了。”

      裴殷一愣,不确定地问:“是那个不想留下来治伤的少年?”

      扶风点头。

      “他来做什么?”音樱撇嘴道:“不是不要扶宴给他治伤吗,难不成是后悔了?”

      “阿樱。”裴殷不赞同地看了眼音樱,对扶风道:“可问过他来做什么?”

      “他说他想见主子一面。”

      裴殷抿抿唇,道:“把他带过来吧。”

      扶风点头,转身离开。

      “真不明白他来干什么,难不成是突然良心发现,要来报恩?”音樱碎碎念道。

      裴殷浅笑着摇摇头,道:“阿樱,你先出去吧。”

      “白衣哥哥!为了他你居然赶我走?”音樱捂着胸口,故作痛心失望又难以置信地看着裴殷。

      “好了,别闹了。”裴殷看穿她的装模作样,嘱咐道:“你也去准备准备,进了乱葬山再出来也不知是何日了。”

      提到这个音樱才听进去了,站起身嘟着嘴道:“好吧,那我先走了。”

      .

      音樱离开后,书房内便静了下来。裴殷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浅抿一口,静待扶风带人来。

      不一会儿后,那个少年便独自走了进来。两人视线相撞,只一眼,裴殷便觉得他同之前有些不一样了。他依然是离开时穿的那身衣衫,只是这才几日不见,便有些旧损了。但饶是如此,也遮不住他一身常人比不得的气质。

      是哪里不同了?

      对,如今他身上没有了那种死气沉沉的感觉,虽然仍给人沉默之感,却能窥见一丝少年英气。

      他是放下过去了吗?

      这样也好。

      “几日不见,你的伤可好些了?”裴殷站起身,来到玉闵岐面前温和地问。

      玉闵岐没说话,而是朝他郑重地跪了下去。

      裴殷一惊,连忙将他扶起,“快起来,你这是做什么?”

      玉闵岐顺着裴殷的力道站起,他抿了抿唇,而后面容认真地道:“我想报答公子,望公子成全。”

      “为何报答我?”裴殷想到了之前他说的话,不免有些想笑,打趣似的问:“之前你不是还说但愿来生再报么?”

      玉闵岐羞得红了耳根,不过他还没说话,裴殷似乎便想到什么,猛然惊醒,诧异地问:“不会是你的伤……好了吧?”

      “是,好了。”玉闵岐点头,话罢他手掌一翻,灵气自掌心溢出,以行动证明了他的话。

      裴殷觉得不可思议极了,虽然毒解了,但连扶宴都说他就算治上几年金丹恢复的可能性也很小,更何况还没开始治呢,如今才过去几日,他的伤就都好了?

      换作任何人都不敢相信吧?

      其实玉闵岐自己也很难以置信,他在来时的路上想了许久,最终觉得只有一个原因——

      他体内的圣元仙骨。

      玉闵岐朝裴殷抱拳,肃目道:“若不是公子,我便再没有今日,所以我一定要报答公子!”

      “那你想如何报答?”裴殷浅笑着问。

      “我……我不知,”玉闵岐默了默,道:“公子有何吩咐尽管告诉于我,我一定尽全力替公子去做。”

      裴殷想了想,却是问道:“你可以回答我一个问题吗?”

      玉闵岐看他。

      “你是出自哪个世家?”裴殷的眼神很温和,丝毫没有逼他回答的意思,像是随口一问,回不回答都行。

      果然,玉闵岐听了后便陷入长久的沉默,他垂着眸,悄悄蜷起的手指因纠结而使力攥着,嘴唇也不自觉地抿了起来,咬得隐隐泛白。

      裴殷发现了他的异样,赶紧道:“我只是随便问问罢了,你不想回答也行,不用在意。”

      看来少年还是没有走出曾经的伤痛。不过也是,谁的伤会如此快便揭了过去?他能有活下去的欲望,便是好的。

      “我……”玉闵岐嗫嚅着,可他连自己都未发觉瞬间松了口气。

      “既然你想报答我的话,”裴殷认真想了想,而后对他温然一笑道:“不如做我的贴身护卫吧。”

      玉闵岐一愣,“贴身护卫?”

      裴殷点头,“你如今可是无处可去?”

      玉闵岐垂着眼轻轻点了点头,觉得自己有些难堪。

      “这便是了,你留在我身边护我安全,是报答我,自己也能有个歇脚的地方。这样可好?”裴殷笑着征求他的想法。

      玉闵岐的手有些颤抖,他抬起眼看裴殷良久,眼眸因动容感激而微微泛起水光。此刻他的内心一股莫名而激动的情绪突然一涌而上,快要溢满胸腔,他没有回答,反而颤着嗓子说:“其实我一直有个疑惑,公子为何一次又一次地救我、帮我?我们并不相识,我……我也还不起……”

      裴殷没想到他会突然问这些,一时有些怔愣,而后似乎扬起了唇,却答非所问:“认不认识不重要,我也不需要你还。我只是认为,跌落泥里并不可怕,可怕的是连心也一并跌进去了。”

      其实裴殷之所以当初会救他,是因为他在黑狱时的那场决斗打动了他。当时裴殷觉得这个少年与他像极了,仿佛在少年身上,看到了自己的影子。

      在黑暗的深渊中,与命运固执地挣扎抵抗着。

      他那求生的意志,太过耀眼。

      他救他,就好像是在救赎自己。

      这些话裴殷没有说出口,只是在心里与自己道出,然后又悄悄地埋入深处,无人知晓。

      “连心一并跌进去……”玉闵岐喃喃念着。

      “是啊,所幸如今见你并不消沉,我替你高兴。”裴殷淡淡笑着,顿了顿后又道:“你年纪比我小,修为却是不错,想必曾经的你,也是个意气风发、热衷于修行又令人羡慕的少年,我也不想见到如明玉一般的人,被人恶意埋藏。”

      玉闵岐早已因他这番话而震住,内心久久难以平复,酸涩已蔓延到了喉咙。

      如明玉一般的人,被人恶意埋藏……

      他是猜到他经历了什么吗……

      “别的也不多说了,”裴殷道:“我且问你一句,你可愿重新开始?”

      玉闵岐抬起头,凝视着这个男子。他救他帮他多次,不求任何回报,仿佛就是上苍派来拯救他的。

      是啊,他说得对,跌落泥里并不可怕,可怕的是连心也一并跌进去了。

      想通后,玉闵岐对裴殷点点头,然后朝他抱拳而跪,一字一句道:“属下拜见主子,属下愿重新开始。”

      裴殷唇角似乎有着一丝欣慰的微笑,他将玉闵岐扶起,开玩笑道:“从今以后你便跟着我了,但愿你不会觉得委屈。”

      “怎会?属下能有一容身之处,已是感激不尽。”玉闵岐想到了什么,再次抱拳,语气恭重道:“如今属下既已是主子的护卫,便请主子赐名!”

      裴殷也不推拒,踱步到窗边,望着明媚的天色,半晌后转身,对玉闵岐浅然笑道:“那么,你以后就叫——御容吧。”

      “冯虚御风的御,从容不迫的容。望你以后,不论遇到什么困难,都能沉着应对,也不需凭借任何人,便能驰骋九霄,恣意盎然地活着。”

      .

      玉闵岐——也就是御容,至此便留在了裴殷身边,下午时,裴殷叫来了扶宴,再次替他把脉。

      坐在一边的音樱一会儿瞧瞧裴殷,一会儿看看御容,小脑袋里充满了大疑惑,实在想不通这为什么又把上脉了,之前这人不是还抗拒扶宴给他治伤吗?还有他之前不是不想见到白衣哥哥他们吗,这怎么还说上话了?

      主子?御容?

      音樱觉得她刚才一出去好像离开了几个月一样。

      时间慢慢逝去,给御容把脉的扶宴面上震惊之色越来越明显,他似乎不信什么,把了一次又一次,嘴里喃喃道:“这怎么可能呢……”

      “怎么了,可是有何不妥之处?”裴殷见状,开口询问道。

      扶宴收回手,顿了顿,将自己不敢相信之事说来:“他的金丹和灵脉,已基本修复,修为正在缓慢回体,若再好好疗养几日,定能恢复到未受伤前的情况。”

      碎得彻底的金丹和灵脉,在没有治疗的情况下,几日内就快速恢复,这实在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扶宴已经有些呆滞了。

      而饶是知道自己的伤已经转好的御容,心也因这话剧烈跳动起来。

      “那可太好了。”裴殷笑着看向御容,“全因御容心性坚韧,才得了上苍眷顾。”

      御容站起身,摇头道:“不,若不是主子,属下不会有今日。”

      “好了,这话你都说了几遍了,以后就不要再说了。”裴殷无奈地笑。

      “等等!”音樱实在好奇,打断他们,问裴殷道:“白衣哥哥,你们这是怎么回事,他怎么还叫上你主子了?”

      裴殷朝音樱一笑,“他以后便是我的护卫,自然称我主子。”

      她就出去那么一会儿,他们就成主从关系了?想到这御容是从黑狱出来的,音樱就没再说什么了,或许白衣哥哥是看他可怜,所以才收留他在身边的。

      不管了,只要能保护白衣哥哥就行,想那么多做甚?

      音樱看向御容,把下巴一仰,问道:“你叫御容?”

      御容颔首。

      “是白衣哥哥给你取的?”

      “是。”

      音樱好奇地再问:“那你以前叫什么?”

      御容突然沉默。

      “阿樱。”裴殷朝音樱摇了摇头。

      音樱立马咳了咳,改口道:“知道了知道了,我不问这个便是。御容是吧,你今年多少岁了?”刚问完她就皱了皱眉,心道怎么有种长辈问晚辈的感觉,好奇怪。

      “十八。”御容如实道。

      裴殷略微惊讶地挑了下眉,纵然看他相貌便早知他年岁小,但当他亲口说出后还是不免有些吃惊。才十八岁啊,竟然已经结成金丹了,着实是了不起啊。

      音樱哦了一声,再问:“那日在街上,你怎么惹他们了,被欺负成那样?”

      御容再次沉默。

      “不是,你怎么什么也不说啊?跟个木头一样。”

      裴殷淡淡拧了下眉,轻斥她一声:“阿樱,不得无礼。”

      音樱瘪着嘴,幽怨地看着裴殷。

      这时御容却朝着音樱走了过去,然后在她面前停住,缓缓地向她弯腰抱拳,“之前多谢小姐出手相救,御容铭记于心。”

      音樱承认刚才自己一时口快的话是有些无礼,可他非但没有生气,反而还过来感谢她,音樱顿时有些不自在,罢了罢手道:“不、不必客气,我只是看不惯那人如此欺负你而已,你不用放在心上。”

      裴殷垂眸淡淡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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