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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第十五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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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际残阳如血，云城街道仍旧熙熙攘攘，叫卖吆喝声不绝于耳。
玉闵岐走在回酒楼的路上，思绪游离。
他今早特地向掌柜告了一日假，去乱葬山找了一日，意料之中的，什么发现也没有。可又突然想到，就算发现了又有什么用？如今乱葬山处处是人，凭他一个没有修为的人，怎能安然带出红玉仙髓花。
玉闵岐摸了下依旧隐隐疼痛的丹田处。
如今他连感受自己体内是何情况的勇气都没有，去和别人抢上古灵药？算了，他还是先顾好当下，如何不让自己没处歇、饿肚子吧。
玉闵岐穿过前堂，刚踏入后院，便见管事似乎早就在那里等着他了，一见到他就没个好脸色地问：“你出去多久了？”
“我与掌柜告过假。”玉闵岐解释道。
“与掌柜告过假，那你可跟我说了吗？别忘了，你可是我在管着！”管事接连斥道：“你自己说说你出去多久了？从清早，到晚上，一天了都！”
玉闵岐抿唇说：“当时我没找到你在何处。”
“没找到你就不能等我来了再走？今晚你也别吃饭了，给我饿着，长长记性！”管事瞥了玉闵岐好几眼，又讽刺道：“别太瞧得起自己！虽然看你的样子是个贵公子，但也是以前了，现在你只是个打杂的下人而已，最好认清自己的地位！”
玉闵岐没说话。
管事挥了挥手道：“行了行了，还杵在这里做什么？下去干活吧！”
玉闵岐点点头，越过他走了。
管事盯着他颀长消瘦的身影，唇角却勾起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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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渐深，烟火气逐渐淹没在寂静中。玉闵岐从回到酒楼就在干活，一直到了深夜，别的人早已离开，就他一人被管事留了下来，说是让他把明早的菜也一起摘了。
后院的灯光昏暗，玉闵岐蹲在廊下小心翼翼地摘着菜。
这时管事却突然出现，朝玉闵岐走过来，手里提着一个食盒，递给他说：“晚上没吃东西，肯定饿了吧？我也不是虐待你，只是规矩便是规矩，犯了错便要受罚，你把这些吃了再接着干吧。”
玉闵岐站起身接下食盒，看着管事离开。他又坐到廊下，把食盒放在一边，打开了瞧。
一碗米饭，一碟小菜。
虽然不多，好歹也能填一下早已饥饿难耐的肚子。
玉闵岐端起碗就开始吃，不过饶是饿得这般狠了，他也很注重礼仪，吃得斯文得体，没发出任何一点声音。
藏在黑暗里的管事盯着他看，见他这副模样，不由得暗暗嗤了一声。这些世家公子就是把面子看得比命更重要，瞧瞧，都沦落到这种地步了，还装得有模有样，令人讨厌极了。
不过过一会儿，就不知道他还能不能装得下去了……
饭和菜都已见底，玉闵岐放下碗，将嘴擦干净。不知为什么，刚才吃饭的时候他总感觉有谁在盯着他看一样，只是光顾着吃饭便没怎么在意。玉闵岐站起身，朝黑暗处慢慢走去，可还没走几步就忽然感觉自己的头有些晕，他左右晃了晃，最终还是倒在了地上。
管事从黑暗处走出来，蹲在玉闵岐旁边，伸手碰了碰他，见他果真晕死过去这才放下心来，招呼来早已躲好的两个壮年小厮架起了玉闵岐。
一个小厮问道：“管事的，咱们这样做，是不是不太好啊？”
另外一个骂他道：“你个胆小鬼！都到这时候才来说这些，是不是太晚了点？”
“我不是，只是，”那小厮支支吾吾道：“只是买卖无身契人口乃是重罪，小的害怕……”
管事开口了，平淡道：“怕什么？你不说我不说，谁会知道？这人皮相不错，卖到那地儿应该能拿不少钱，到时候多分你一些就是。”
“管事都这样说了你还不心动吗？而且有管事罩着，你怕什么？”
“好、好吧……”在两人的劝说下，起初那有些害怕的小厮，终是败在了金钱的诱惑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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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闵岐醒来时发现自己被绑了。
如今他手脚被绳捆着，侧倒在床上，还处在一个陌生又雅致的房间里，屏风映帷幔，花窗衬妆台。
这是哪里？
玉闵岐挣着绳索，却浑身无力，头既疼又晕，显然是被下了药。回想起失去意识前的事情，他感觉有人在黑暗中看着他，莫非是那人？他想做什么？
外面传来由远及近的说话声，玉闵岐不清楚此刻的状况，只能选择闭上眼，假装还未醒来。
门被轻轻打开了，脚步声慢慢靠近了他，停在了床前。
“哟，这人长得真是不错，那些钱好像也没白花。”听声音是个中年妇人。
“妈妈，你是打算把他留给那人吗？”另一个似乎是个年轻女子。
他这到底是在哪儿？
妇人笑道：“当然了，你看这少年年纪小，皮肤白，相貌好，他不就好这口吗？这回妈妈我啊不狠狠宰他一宰，是不会把这人给他的。”
年轻女子随她笑了笑。
玉闵岐心中一颤，他……他是落入了那种地方吗？
“咦，妈妈，我看这人似乎是个富人家的公子呢，咱们不会得罪人吧？”年轻女子忧虑道。
“怕啥？你妈妈我就是干这行的，要是这点胆量都没有，早就关门了。而且那两个人说，这少年已经在他们酒楼里洗了几日碗了，是公子也是个落魄公子，都被抛弃了，还有什么好怕的。”
“妈妈说的是。”
妇人忽然伸手推了推玉闵岐，玉闵岐拼命忍着才没有让她察觉，只是整个身子都因她的触碰而僵了僵，背在身后的手悄然捏紧。
“好了，出去吧，不然一会儿将他吵醒了。”妇人挥挥手道。
年轻女子点头，随她一起往外走去。
“待会儿叫两个人进来看着他，别让他跑了，也别让他自残。”
年轻女子道：“是，妈妈。”
妇人和女子的对话远远传进玉闵岐的耳朵里，待听见门关上之声后，玉闵岐才睁开眼。
他又拼命地挣扎起来，但是攒不起力气，连起身都无法做到。
一刻钟后，玉闵岐不再挣扎，他望着床顶，然后一动不动。
上次是那个公子救了他，可是这次呢……
似乎过了很长时间，玉闵岐再次醒来时，发现屏风外守着两个男丁，正在小声地闲聊着。花窗外一片明亮，原是天亮了。
玉闵岐自嘲一笑，他的心怎么这么大，都到这时候了，竟还能睡得着。他轻轻动了动，发现身子有了些力气，看来药效正在逝去。
他得想办法逃走了。
玉闵岐见那两个人背对着这边，便悄悄挣着绳索，可这绳不仅绑得紧，还打的是死结。他挣着挣着动作便大了起来，床突然响了一声，守着的那两人瞬间就转过了头，见玉闵岐醒来了，便立马跑过来按住他。
“哟，还想跑是吗？告诉你，进了这儿，你就算插了翅也难飞！”
玉闵岐盯着他们。
说话的那人狠狠捏住玉闵岐的下巴道：“还敢瞪我？再瞪我试试！”
就在这时，外面传来动静，两人赶紧放开玉闵岐，站在了一旁。接着门被推开，有人走了进来。当玉闵岐与那越过屏风的人视线相撞时，他瞳孔猛然一缩。
居然是他，在黑狱买下他的人……
刘德看见玉闵岐时也是一愣，似乎没想到竟然是他。反应过来后，刘德哼笑一声，慢悠悠走近他道：“没想到啊，竟然是你，你不是被那个公子带走了吗？怎么，他又不要你了？贱东西就是贱东西，到哪里都讨人嫌。”
想到前两日还有人找进他家里向他询问此人下落，可他也不认识那个公子，险些因此丢了性命。
如今倒好，在这儿碰上了！看来这少年应该身份不低，待他玩儿一下就把他带回去，介时说不定能捞上一笔！
刘德在心中算计着，他后面跟着上次的妇人，她笑呵呵道：“原来二爷你认识他啊，这可真是有缘。”
“是啊，有缘。”刘德笑得有些阴森。
“二爷，我帮您再见到他，所以您可不能让我亏了呀。”妇人道：“而且我也是花了大价钱的。”
刘德皱眉，直接问道：“你直说吧，要多少？”
妇人笑起一脸褶子，伸手比了个数。
“我要把他带走呢？”
妇人笑容一僵，十分不愿意，“二爷，我好不容易才遇到这么个好货，您大人大量，别带走行吗？您可以常来啊，我给你便宜些！”
刘德不容拒绝道：“二爷我是一定要带走的，你出个价吧，否则你或许会招来杀身之祸，别怪我没提醒你。”
“哎哟二爷！”妇人被吓一跳，拍着胸口道：“您可别吓我啊，至于这么可怕嘛？”
“废话少说，快说个数。”
妇人不敢惹恼了他，只能忍痛割爱，说了个大数额。
“要这么多，你抢钱吗？”刘德瞪妇人，见她可怜兮兮地看着自己，又权衡了一二，罢手道：“行吧行吧！”
“谢二爷！”妇人脸上笑出了朵花。
刘德笑容带上一丝猥琐，搓着手道：“钱我待会儿就给你，你先出去，爷要先爽一爽！”
见刘德忍不住要脱外袍了，妇人哎哟一声挡住眼道：“二爷你急什么，这还有人呢！”
“那你还不快滚！”
“我是想问问要不要再下些药啊，万一他有修为——”
妇人话还没说完就被刘德打断，“一个奴隶有什么修为？不需要下了，就这样玩儿起来才带劲！你赶紧下去吧，别打扰爷了！”
“是是。”妇人嫌弃地撇了撇嘴，挥了挥手，和两个守卫一起出去了。
玉闵岐见刘德脱了自己的外袍，便向他靠近，忍不住往里侧躲去，眼神冷冷地盯着他道：“滚开！别靠近我！”
刘德没有生气，反而有些兴奋，边脱鞋子边道：“上次不仅踹了爷，还被人带走，算你走运，这回又落到爷手里，爷非要让你知道后悔二字怎么写的！”
说完刘德就猛扑进床里压在了玉闵岐身上，玉闵岐顿时浑身起了鸡皮疙瘩，使出全身力气来抗拒，但这时他的药效还未散去，只能眼睁睁看到刘德上手，在自己身上四处摸。
玉闵岐心里溢满了恶心感，他不停地在颤抖，眼眶因羞辱而泛红。
刘德见他还被绑着，便给他解开了脚上的绳。绳刚一松开玉闵岐便向他踢来，刘德趁机掰开了他的腿，然后扑过去压住了他。
“你给我滚开！滚开！！”玉闵岐怒吼连连，想踹他奈何两只脚被他抓住，动弹不了。
刘德笑得恶心极了，“别挣扎了，没人会来救你的。”他慢慢凑近他的颈，道：“接下来爷会让你感受到，什么是爽快！”
“你给我滚！！”刘德还未贴上玉闵岐的肌肤，只见两人间灵气四溅，接着刘德就飞了出去，扑通仰摔在地上。他捂住胸口，脸色难看极了，“你怎么会有修为？！”
玉闵岐似乎也被震住了，他不再挣扎，安静了下来，瞪大眼睛低头看着自己的金丹处，嘴唇因震惊而微微颤着。
他……他的修为……
外面的人听见了动静，撞开门冲了进来，见刘德倒在地上便赶紧上前将他扶了起来，“主子，您没事吧？”
刘德盯着玉闵岐，甩开下属的手，几步冲上前去抓住玉闵岐的肩膀，一把将他甩下了床，嘴里骂道：“你个贱东西！爷今日不给你个教训，爷就不叫刘德！”
玉闵岐还沉浸在震惊里没反应过来，被甩出去狠狠撞在地上，才因疼痛而回过神来。他没理刘德，而是闭上眼感受着自己体内的情况，不一会儿后便猛地睁开了眼，激动地整张脸都逐渐红了起来，情不自禁地低笑出声。
笑得眼泪快要流了下来。
刚要走过去的刘德因他这突兀的笑声而愣了下，这时妈妈急匆匆闯了进来，嘴里碎碎念道：“怎么了怎么了，这是怎么了？哎哟，他怎么还躺地上了？二爷您还好吧？”
“他，为何会有修为？”刘德指着玉闵岐问妇人。
妈妈搞不清状况，“我、我不知道啊，我什么也不清楚，您之前不是说他没修为吗？”
“我怎么知道他突然有了修为？！”刘德要气疯了。
这时玉闵岐止住笑声，慢慢站了起来，缚着他手的绳也在起身间落到了地上。
刘德见他走过来，下意识后退了一步，指了指两个下属说：“去，把他给我抓起来！”
两人对视一眼，拔出剑就冲了上去，玉闵岐看也不看他们，身影一动就越过两人直奔刘德。刘德见状，抬手便向玉闵岐打去，玉闵岐迎面而上，不过两招便扼住了他的咽喉。
“啊！二爷！”
“主子！”
刘德的两个下属见主子被抓住了，皆不敢妄动，紧紧盯着玉闵岐的动作。
玉闵岐居高临下地看着刘德，眼神冰冷，似乎下一瞬便会捏断他的喉咙。
“你、你想做什么？”刘德咽着唾沫问。
玉闵岐看了他一会儿，什么也没说，就这样一手捏着他喉咙、一手抓住他肩膀，带着他出了房间，从三楼一直退到了大门口。他逐渐被围了起来，看热闹的，保护刘德的，想捉他的。
这里果然是烟花之地。
玉闵岐的手使了些劲，刘德立马就惊恐地叫喊道：“别！别杀我！”
他的下属也喝道：“快放开二爷！”
玉闵岐扫了周围一眼，接着运起灵气一手击在刘德心口，将他打飞了出去，压倒了一众人，然后转身疾速离去。
许多人登时就追了出去，只是没过多久就被甩掉了。
玉闵岐一路不回头地逃着，待听见后面没动静后，速度便慢了下来，之后跃入一条小巷里，扑通倒在地上。他艰难爬起身，靠在一边墙上，捂着心口大喘着气。
嘴角忽然溢出血来，玉闵岐抬手一抹，非但没被吓到，反而盯着指尖上的血笑出声来。
太好了，他的修为回来了。
他还能继续追寻他的修行一道。
上苍还是眷顾他的。
不……
玉闵岐忽然想到了那个救他两次的公子，是因为他吧？要不是他帮自己解了毒，他怕是这辈子都不会再有修行的可能。
此生何德何能，能够得一陌生人如此相救。
他想报答那个公子的再造之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