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大龄失业女的穿越之旅》水仙开时

26、第二十五章

　　极北之地极寒，且路途遥远，艰难险阻无数自不必说，且要穿过其他国家。现今各国都在寻找玲珑，各关卡都盘查甚严，要安然通过自是不难，但玲珑身体异常虚弱，怕是禁不得这一路的颠簸折腾。
　　思来想去，云决定弃陆路，走海路。

　　两人上路之前，云已派了人去做出海的准备，又派鹰眼前往极北之地探查永昼谷的所在，并安排路上各处的接应。
　　等一切都安排好，云亲自驾车，带着玲珑往海边赶去。

　　他们避开了大路，专拣人烟稀少的小路，以躲开路上各关卡的盘查，是以用了比平时多一半的时间才到达海边。
　　玲珑大部分时间依然是昏迷着。每次醒来，云怕她闷着，又恐长时间躺着身体僵硬，便将她抱出车外，让她靠坐在自己身边，一边驾车，一边向她讲着沿途的风景趣闻，倒也不失为旅途上的乐事。

　　等二人终于到了海边，云派去的人早已做好了出海的准备：一艘适合远航的大船，装上了充足的食物、淡水和药草，配备了水手和武器。
　　云先上船查看一番，确认没有问题后，才将昏迷中的玲珑从车上抱下来。

　　云小心翼翼地将玲珑抱进船上专门为她准备的房间，放到宽大柔软的床上，又为她盖上厚厚的毯子，这才轻轻带上舱门出去。
　　再次巡查没有问题后，云便下令开船。
　　随着云的命令，船上的水手们都忙碌起来：起锚、升帆，开桨。船缓缓开动，渐渐驶离了停泊着的小海湾，驶向无边无际的大海。

　　玲珑醒来时，已是“海上生明月”之时，船早已湾在了一处浅水湾中，只等待月亮落下便起航。
　　云坐在她的床边，背靠着床柱，双目紧闭，呼吸轻浅，估计是睡着了。
　　玲珑没有叫醒他，只是静静地看着浅睡中的云。

　　见识过了风的绝艳、雾的清丽、山石的阳光、木音的英武、高阳的俊伟，再看云，真的只有“平凡”二字了。
　　淡眉细目，矮鼻厚唇，浅褐色的发束在脑后，一身半旧衣衫宽松的罩在身上，倒是显不出身材的好坏来。
　　玲珑又想起那次月下屋顶上与云的一番谈话来，想起那双似能看透人心的眼眸……

　　躺着的时间长了，觉得浑身酸麻，她忍不住想要动一下，但刚一挪动，床板就“吱呀”一声轻响。
　　云立马睁开眼坐了起来：“您醒了。”
　　玲珑轻笑：“是，看你睡着了，就不想叫你。”
　　云轻轻将她扶坐起来，轻声道：“以后一定要叫醒我”，说着转身，从桌上一只木桶中取出一只碗端到她的面前，“先喝点粥，然后我带您到船上各处看看，透透气。”
　　玲珑点点头，让云喂她喝粥。粥中似乎放了很多药材，药味很浓。
　　一时吃毕，云放下碗，又洗了手回来，扶着她躺下。
　　“不是说要到船上各处看看嘛？”玲珑奇怪道。
　　云一边揭去她身上的几层毯子，只留一条薄毯覆着她，一边道：“躺的时间长了，肯定难受，我先帮您活络一下。”
　　云帮她按捏着四肢，活动着手脚……

　　玲珑眨眨眼，一串眼泪顺着眼角滑落，渗进耳旁的发中，留下晶莹的水痕。
　　云伸手轻轻拭去那泪痕，轻声道：“怎么了？”
　　玲珑笑道：“没什么，我们到船上各处看看吧。”
　　云看着她，点头：“好。”
　　俯身将她的双手放在他的颈后，双臂绕到她的后背，稍一用力，便将她整个人抱了起来。
　　云心中一惊，这几日，她竟又轻了几分。
　　云一手环托着她，用毯子将她裹了个严实，又将她的头扶靠在自己的颈窝，拿毯子包着她的头，这才打开舱门出去。

　　船上的其他人都睡下了，只在船舱和甲板的出口处有两个人值夜。云抱着她在各处都看了一遍，给她讲解了船内的大致结构。
　　她是第一次坐船，很是兴奋，但身体虚弱，纵使再兴奋，也是体力不支了，只是强撑着，不愿昏睡过去。
　　云早已注意到她的状况，看她强撑清醒的辛苦，心中虽是非常不忍，但若任由她这样昏迷下去，只怕会加重病情，只能狠下心，想方设法不让她睡过去。
　　云不停地和她说着话，玲珑有一句没一句的回答着。
　　一时二人来到储物舱前。云低头看看无力的将头埋在他颈窝处的玲珑，推开了储物舱的门。

　　舱中黑沉沉没有一丝光亮。
　　云一手抱着玲珑，一手伸到舱门后摸索着。那装着夜光石的盒子就放在门后。云摸到盒子，将盒盖打开，荧荧光亮立时充满了舱中。
　　闭了闭眼，云低头去看玲珑，她已开始陷入昏迷。
　　他一时大急，轻摇着玲珑喊她：“主子……玲珑……”
　　玲珑慢慢睁开眼，扯出一个飘渺的笑来：“什么事？”
　　看她醒来，云轻呼一口气，笑道：“我让人买了很多的书，放在这儿，你要不要看看？”
　　玲珑淡笑道：“难为你想着，我们去看看吧。”
　　云抱着她来到放书的箱子前，将箱盖一一打开，道：“你看，有很多书，要不要挑几本回去看？”
　　玲珑强撑着精神，探头往箱中看去。箱中密密叠放着很多的书，有新有旧。
　　云盘腿坐在书箱前，让玲珑坐在他的腿上，伸手从箱中取出几本书，一本一本将书名念给她听，每念一本就要询问她是否喜欢，要不要拿回去看之类的问题。
　　玲珑知他是想引她说话，不让她昏睡过去，但看他费尽心思地照顾她，如此辛苦，自己心中实是不忍。
　　在云又拿起一本书时，玲珑深吸口气道：“云，送我回去吧，真的很累了。”
　　云看了看她：“好。”

　　将她安顿好，云在床边坐下。
　　玲珑轻声道：“你去休息吧。”
　　云盯着她半天，才道：“我不放心。”
　　玲珑轻叹一声，转而笑道：“你这样日夜守着，精力耗损很大，万一出现什么情况，恐是没有更多的精力去应付，但让你离了这里，怕也不能安心休息……不如这样，以后你就睡在我旁边，一则安心，二则也能养些精神，你看可好？”
　　云踌躇道：“这恐是不好……”
　　玲珑冷声打断他的话：“不许推辞，我的精力不多。”
　　云犹豫片刻，便果断地脱了靴子，在玲珑的外边躺下来。
　　看他一动不动硬挺挺的躺着，玲珑不禁想笑，但笑容尚不及浮到嘴角，她便昏睡过去。

　　从云将她带走到现在，大约有一个多月了吧，她知道这么长时间云和鹰眼的联系从未断过，但她从未过问，只因她相信云会将一切都安排好的。

　　船的航速很快，但只要有月的晚上，他们就必须停船靠岸，待月落日出，才能继续航程，是以过了两月，他们还未到达极北之地，而船上储备的物品却不多了。
　　虽有灵芝草吊着命，但玲珑的身体却是愈加虚弱了，往往一睡就是数日不醒。云看在眼中，越发的着急，想要夜间行船，但他们不能暴露在月光下，无法观察航向。
　　云整日坐在桌前，面对着航海图苦思对策。
　　玲珑醒来时，看到的正是云皱眉苦思的样子。
　　一抬头，看到正大睁着双眼瞧着自己的玲珑，云立刻站起身，几步跨到床前：“你醒了，饿不饿？要不要喝点水？”
　　玲珑点点头，轻轻做了个“水”的口形。
　　云回身从床边的大桶中取出一个茶盏来：“一直温着呢，就怕你什么时候醒来要喝。”
　　喂她喝完水，云又回身从桶中取出一只碗来：“来，把药喝了。”
　　玲珑看着药碗，在心中感叹：她睡着时，已不知被灌了多少药了，这会儿醒来，还要喝，她真是苦命啊！
　　感叹归感叹，她还是乖乖把药喝了。
　　放下药碗，云帮她活动四肢。
　　玲珑轻声问道：“你在为什么事发愁？”
　　云抬眼看了看她，复又低下头，笑道：“没有，只是在想白姥姥是个什么样的人。”
　　玲珑笑道：“现在想也无用，到时见到了自然知道。”
　　云轻笑一声，道：“也是。”
　　玲珑抬眼细看，云虽是在笑，但眉宇间愁意却越深了。他所愁之事，必是极难，可有什么事是云也无法解决的？

　　隔了一会儿，玲珑又轻声问道：“云，你是怎么让水和药一直温着的？用火吗？”
　　云一边为她按摩，一边回道：“不是。你身体虚弱，怎禁得起那烟火味，况且将火放在你的床边也不安全。我只是在大桶中放上热水，时时更换，大桶内置小桶，将药和水放在小桶中即可。”
　　“原来如此。我还奇怪这屋中一丝烟火味也无，你是如何变出那些热水热药的。”
　　云抬头看了看她，狭长的眼中熠熠有光。
　　“云”，玲珑轻声叫道，“你还记得我刚来时，随身带着一个包裹么？”
　　“记得。你将那时所穿衣物和包裹一起交予雾保管，后又交予我保管。”
　　“我将它交予你，一则是因我信你，二则是因你时时跟在我身边，交予你，取用最是方便。现今那包裹你可能拿到？”
　　“从未敢远离，现就在船上。”
　　“你把它拿来。”

　　云起身出去，不一时拿了个如背篓一样的东西进来，放到床前。
　　玲珑正要探身去看，云早将她扶坐起来，又将篓中东西一一取出，正是那时她穿的滑雪服、雪靴、小腰包等物。
　　玲珑将腰包拿过来，拉开拉链，从中取出一个圆形的小盒子。打开盒盖，她仔细端详半日，将它交给云：“这是指南针，虽比不得罗盘、导航仪之类的，但指个大概方位还是不错的。”
　　云接过指南针，前后左右一阵端详，但怎么看也不懂这东西怎么用。
　　玲珑看着他的样子，“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伸手将指南针拿过来，将用途详细解说与他。

　　云瞪大双眼盯着指南针，不时惊奇地叹息一声。
　　讲解完，玲珑将指南针交予他道：“若是迷路、阴雨天气、无法观星象的晚上，指南针最是方便好用。”
　　云拿着指南针在舱中来回走着，兴奋地说：“玲珑，你这指南针真是奇妙，有了它，再加上我的航海图，便是夜间不上甲板，也可以航行了。”
　　玲珑只笑不答。强撑着说了这半日的话，她只觉得浑身虚软，一时不支便歪倒在床上。
　　云听见声响，立时上前，一把将床上的物品扫到一边，让她平躺在床上，疾呼：“玲珑、玲珑……”
　　玲珑勉强睁开眼，喘息着道：“没事……只是……有些累了……”话未说完，眼已是闭上了。
　　云一手在她鼻下探探，另一手放在她颈间。直到确定她没事，才松了口气，伸手将毯子为她盖好，又将床上的东西收回篓中放好，这才转身出去布置夜间航行事宜。

　　日夜兼行，他们终于在一个月后到达离极北之地最近的停泊地。此后，他们将从陆路一直往北，寻找永昼谷。

　　玲珑醒来时，云正将一堆毛皮衣物往她身上穿。
　　“这是做什么？”
　　云一边给她穿上狐皮背心，一边道：“极北之地极寒，一定要多穿些衣物才行。”
　　玲珑点点头，突又想起什么来，说道：“把包裹中的衣物也给我穿上吧，就穿在里面。”
　　云将她的滑雪服找出来，按着她的指示帮她穿上，又将自己拿来的衣物一层层穿在她身上，并用几层毯子将她裹了。
　　待他弄好，玲珑低头一看，自己身上层层叠叠包裹着，活像个超级大汤圆。
　　云又拿起一个棉布帽子、一个毛皮帽子戴在她的头上，又拿兜帽给她戴上。
　　仔细看了看，觉得没问题了，云这才拿起旁边的衣物穿戴起来。云穿的比她要少多了，只是一件狐毛大袄，一件灰鼠毛带兜帽的大氅。

　　云将她拦腰抱起，打开舱门走了出去。
　　一股冷空气扑面而来，呛得她咳喘起来。
　　云惶急问道：“怎么了？是不是不舒服？”
　　玲珑将脸埋进他怀中，大喘口气才道：“没事，被冷气呛了一下罢了。”
　　云这才放下心，将她面朝后抱紧，边走边说：“鹰眼无法进入极北之地，也未找到永昼谷的确切地点，接下来的路，只能靠我们自己了。”
　　玲珑轻轻道：“极北之地必定极险。”
　　云抱着她的手臂紧了紧，道：“放心，一切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