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土]薄如樱花》吉衣

15、洪流

　　是不是有无论怎样挣扎都摆脱不了的命运？就像是一棵树，狂风来时就只能硬挺挺的站立，哪怕是折断还是吹到。这就是所谓的命运吧，不可更改，无法移动。它的宿命从落地生根那一刻开始，从来都只是自生自灭，无谓反抗和斗争，就算有，是它在空中的悲鸣吗？还是它飘落的眼泪……
　　那么新选组呢？无论是在旧幕府时期还是如今的新政府时期，似乎都不是它可以生存的环境呢？不被重用、不被信任。可是，对于土方来说这就是他的一切啊。
　　在弥漫的硝烟滚滚中，在炮火的轰鸣中，在枪声此起彼伏中，历史的洪流总是如此艰难的前进着。它以不可逆转的姿态淹没了固有的家园，无论是反抗还是停留原地，最终都只是随波逐流。
　　如同七日盛开枯萎的樱花，它的灿烂和辉煌，以及尘埃落定。这一切，显得那么匆忙。然而，年复一年，它终究没有丝毫疑惑的开放着、枯萎着。这算是它的执着吗？
　　土方望着风雨过后，碧蓝如洗的天空，静谧还有淡淡的清香。这是来到会津的第三天，平助还在昏迷中，罗刹队也转移了过来，近藤桑还是每天需要应酬大名和将军。这个院子看似幽静，却让土方感到死寂。

　　‘我知道不是他。’这就话是说给谁听的呢？自己？队友？还是……他？
　　为什么？
　　变为罗刹也在所不惜的自己，什么也保护不了吗？

　　“小千鹤，你压着我了。”
　　“平……平助，太好了，太好了！”
　　“哟，你小子可正能睡啊~”
　　“新八、左之助，大家都没事吧。”
　　“是啊~”
　　“咳，咳”
　　“没事吧，平助？”
　　“嗯。”
　　“医生说你失血过多，所以一定要静养哦，好好休息吧，平助君。我去给你煮些吃的吧。”
　　“平助你小子好生幸福啊~”
　　“阿诺……大家都有份的。”
　　“哈哈哈哈哈~”

　　“干什么笑的这么开心啊。”
　　“冲田队长！”
　　“哟，小千鹤脸怎么这么红啊？他们欺负你了？”
　　“没有，没有的事。我先去煮东西了。”
　　说完千鹤就急急忙忙的跑了出去，脸上的红晕却不降反升。

　　“你们也回来了吗？”
　　“是啊。”
　　“斋藤呢？”
　　“可能去找副长了吧。”
　　……
　　好像是不知道说什么，或者，什么都不因为，就这样沉默了下来。
　　“真是惨重啊！”
　　“是啊……”
　　“平助好了吗？”
　　“当然，我可不是那么弱的。”
　　“呵呵。那就快些好起来吧。”
　　“是啊。”
　　“冲田是怎么想的？”
　　“怎么想重要吗？只是想要保护自己想要保护的东西而已。”

　　冲田沿着不太熟悉的庭院的小路去找斋藤，却在空荡的院子里看见了一脸倦容的土方。
　　“哟，土方桑，你是昨夜没有睡好吗？”
　　“总司？”
　　“什么什么嘛，看见人家那么激动做什么。土方桑见过斋藤了吗？”
　　“没有。”
　　“那小子去哪里了？”
　　“哦，可能去训练新队员了。”
　　“什么嘛，怎么我们刚回来你就给他安排任务啊。”
　　“你们带的新式武器，队员都不是很熟悉啊。”
　　“土方桑就是想太多，所以老得快。”
　　“唉？”
　　“呵呵。”
　　“总司……”
　　“土方桑，认定的路就要一直走下去哦。哪怕路上铺满了白骨，哪怕身边的人都不在了，可是，只要还能站起来，就要一直向前走哦。”
　　！
　　“呐，呐，我去找我们家小一了哦~”

　　土方拧了拧眉，那么恶心的称呼，还‘我们家’……可是再看天空的话，就感觉清透了很多，那家伙……

　　等到斋藤和总司一起回来的时候，已经是黄昏了，千鹤早已经煮好了东西等着他们。一伙人又可以围在一起，热热闹闹的吃饭。多久没有了？从战争开始，所有人都没有再这样子安稳的坐下来吃过饭。所以，每个人都很珍惜这样的时光，温暖的甚至是洋溢的，如同屋外第一声蝉鸣而宣告的热烈夏日。那是在亲眼见证过死亡的恐惧后还依旧和你坐在一起的笑看风云。
　　土方发现斋藤回来后总是意犹未尽的看着他，好像有什么要说却欲言又止的样子。
　　“呐，我吃完了。”
　　“小一，你才吃了多少啊！！”
　　“太咸了。”
　　“唉，今天不是总司做的饭啊？”
　　“哦，我也吃好了。”
　　“咦？副长？”
　　不理会众人的惊异，跟随着斋藤走了出来。绕了一圈，最后停在了院子里。
　　“副长。”
　　“什么事？”
　　“我不知道，该不该跟副长说，但是……”
　　“阿一，你有什么就说吧。”
　　“我今天在后山看到风间千景了。”
　　“什么！可恶，那家伙……”
　　“副长，也许他没恶意。”
　　“嗯。”
　　“副长？”
　　“我会处理的。还有……谢谢。”
　　“不，副长，大家都希望你能幸福。”
　　……
　　幸福？他曾经以为他得到了，不过，他又把它抛弃了。他的幸福不是和风间千景在一起，而是和新选组的各位同生共死。

　　不知道是不是受了蝉鸣喧嚣的吵闹，土方真的就头脑发热的往后山走去，他跟自己说，只是去和他说清楚而已，看看那家伙有什么目的。可不知不觉间，手中微微有了细密的汗水，不知是激动的还是紧张的？土方没有点火把，夜间的山路让他有点措手不及。必须很小心脚下才可以。想要加快速度，却换来了一个趔趄。
　　“哎。”
　　并没有入预想中的跌倒，反是被有力的手臂拦住了腰，放在腰间的手掌传来温暖，喷洒在脖颈的气息如此熟悉。
　　“风间？”
　　“岁三。”
　　那个人说完，将手臂紧紧缠绕在他胸前，将头放在他的颈窝处。细碎的头发摩擦着他的后颈，土方甚至能想象的到那头耀眼的金发，那么明亮，明亮到即使在夜里，都能刺痛他的眼。
　　“我好想你……岁三……”
　　土方没有动，他没有力气推开那个伏在他背上的人。那个人说话的语气，让他觉得有点可怜？他想跟他说，其实，他无时无刻不在想着他，他讨厌这种无法忘记的艰难，可是，却又害怕忘记以后的自己，再也寻觅不到这样的气息。可现在，面对着这个人，土方一句话也说不出口。
　　风间千景似乎觉得只是臭着土方的气息还不够，他低头吻上了那白皙的后颈，非常用力的吻着，直到土方吃疼的呻吟出来。
　　“你想做什么？”
　　“我想要你。”
　　“不是问你这个。那个……山崎的事我知道不是你。”
　　说完别扭的把脸扭向一边，可是犀利如风间还是看到了他绯红的双颊。
　　“我们已经不再和萨摩番有任何来往了，人类的争斗我们没有兴趣。”
　　“那你为什么出现在战场上？”
　　“因为你。”
　　“呜……”
　　像是两个小孩斗架一般的接吻，没有什么技巧或是温情蜜意，却如此的炙热而且热烈。仿佛长久的激情一下子涌现了出来，空气里躁动的因子，将蝉鸣引向了高潮。
　　夜愈深而爱不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