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2、灵泉（三十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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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笃笃笃”，几声敲击过后，两只蛊虫都悠悠转醒过来。
透过方片看，蛊虫身上的细节愈发清晰——区别于包裹在培元丹里的形态，柔软肥胖的圆柱状躯体已经被外壳包裹起来，口器锋利如镰刀，浑身呈现出一种灰银色的光泽。不愧是精挑细选育出的品种，比其他蛊虫倒是好看得多。
卿景姿才反应过来，她现在已经对这些东西适应良好，甚至还有心思品评一二了。这算不算脱敏成功？
她很快发现了这两只蛊虫的不同。
其中一只刚刚苏醒，就立马翻过身来，开始乱跑，连撞到隔板也毫无知觉，依旧一次又一次地冲击着；而另一只则迟钝不少，身体还有些僵硬，在空中胡乱忽蹬了几下，才勉强四……哦不，六肢着地，仍旧是慢吞吞地挪动着。
憧将手伸下去，抽开了两只虫子之间的隔板。只见其中一只立马朝着对面扑了过去，大颚对准着它的脑袋咬下——而另一只也立马反应过来，两只虫子很快缠斗在一起。
“你别看那只咬得凶，其实没什么章法就是干，可以说是高攻低防；另一只虽然一开始没劲，遇上这种生死时刻，也会拼尽全力的。”
很快，它们便分出了胜负。蛊虫把对方的头撕扯了下来，而自己也伤痕累累，不一会儿就噶了。
靠外力把已经附着在金丹上吸食了一段时间的蛊虫剥离出来是不可能的。要救那些新弟子，唯有再送一只进去，让它们两两相斗而死，这才可行。由于特性的转换，蛊虫将同类视作争抢养分、必须杀死的目标，所以第一目标往往不是吸食金丹灵力，而是攻击同类。
在这之后，金丹或许就可以依靠排毒排废机制进行自我修复了。
“好了，这些都拿走吧，”憧把一个袋子放在世一手上，“我还多备了份，你要是弄丢了可以再来要。”
“这……谢谢。”卿景姿一时间脸上染了些红晕，明明南晟与东齐关系并不好，憧也把这东西弄出来了。虽然都是为着世一的面子，卿景姿多少还有点儿不好意思。
好了好了，就一次，下次她再也不多管闲事了。
待到卿景姿悠悠转醒，域外的时间只不过流逝了半刻钟而已。
宛如方才的一切只是一场梦。
……
是夜。
世一看着床上火红色的一团，差点儿没忍住笑出声来。
但是她深知，狐狸主动报恩这事可遇不可求，自己不能表现得太激动，否则接下来不好谈条件。
“咳咳，嗯，”世一故意抱着手臂，将头撇向一边，“你这是做什么，就拿这个考验干部？”
卿景姿有些紧张，她此刻正蹲着，狐狸的本能反应比作为人身时要大的多，菱形脚爪忍不住在垫子上踩来踩去，低着脑袋，话也说不出口。
“就是……”
怎么说？我很感动？非常感谢你的帮助，我很开心？知道你喜欢所以用这个回报你？可恶啊这话说出来怪奇怪的啊，这怎么办。
好在狐狸脸上都是毛毛，看不出来脸红了。
啧，怎么不说话，再不说话她真的要忍不住了！如果说世一快要饿死了，卿景姿就是一个鲜香通红的奥尔良鸡翅包饭——啊不，这样说听起来太饿了，那么如果说世一……
不，她不要如果说，她要吸狐狸！
卿景姿还在踌躇着，下一秒就被整个儿地捞了起来，世一先是在她头上啾啾啾地狠亲了好几下，力道刚刚好懵逼不伤脑，紧接着她就像是被扔进了一个自动洗车机，被两只手上上下下地盘了好几遍，她觉得自己的毛都要抛光了。
世一这才满意地从柔软的白肚皮上抬起头来，瘾君子终于吸饱了。
嗯，家养的狐狸就是宣~啊~外面的野狐狸还是算了吧，又脏又臭的。
我的狐狸，嗯，是我的狐狸。
卿景姿有点目光呆滞了。她完全不知道自己的巧克力耳朵有这么大的吸引力，世一之前还是克制了。
世一:现在知道我克制了吧。
卿景姿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好像，好像还有点小爽是怎么回事？不，怎么能这样，卿景姿，你不能这么堕落！
回想起来……自己对墨藻好像也是这样儿的？墨藻又是世一的末粒分身，所以她们三个达成了一种宠物闭环？
这么想来，好像又不觉得堕落了，一比一扯平啊。
于是狐狸说服了自己，放心地倚在人怀里接受顺毛。
得到了想要的，还想要更多——这个世界的神也不例外。撸到了狐狸，世一心里反而更痒了，这感觉就像是馋了一样东西许久，狼吞虎咽吃掉了之后便想要以后都有得吃。
于是世一在狐狸头顶上咂了咂嘴，“我觉得，不能就让你这么简单地把债还了。”
她本想更严肃些，可话语中透露出的餍足感却出卖了她。
卿景姿嗷嗷了两声，“那要怎么样？”
“这样吧，你送我二十张撸狐券，这次不算，就当免费赠送的，”世一的算盘珠子已经要嘣到卿景姿脸上了，“一张券抵两个时辰，怎么样，很划算吧。”
理论上来说，是很划算的。但是卿景姿被她捋了才一刻钟，整个狐精神状态就有点儿不好了。要是真答应她，那可是两个时辰，二十次！
卿景姿一咬牙，“好！”
这回轮到世一愣了。
世一本来以为狐狸会跟她讨价还价来着，然后狐狸仔说十张，她就说十八张，狐狸仔说十二张，她就说十六张……她至少可以获得十四张撸狐券。
如果卿景姿纠结的是时长问题，那么也如法炮制就好。
没想到这么轻易地就答应了？
从前在万千牲祭中都难以体会到愉悦的神明，因为这一点儿小事而感到浑身舒畅。于是她又得寸进尺地开始补充条例，“若是一次的时长没有用完，可以续用？”
“嚓”，狐狸爪子在衣衫上剐蹭的声音。
“也，也行。”
“真的？”世一的手穿过狐狸咯吱窝，把她提溜到自个儿面前，狐狸徒劳的挣扎两下，认命地垂成一长条。
“真的。”
……
卿景姿变回人形，已经是一个时辰之后的事情了。她躺在床上胡思乱想，又把被子卷起来压在身下，短叹一声。
“唉。”
“你今天怎么还没睡着？”世一觉着奇怪，于是侧过身来，却没看到卿景姿的脸。原来狐狸翻来覆去的，头都到枕头下面去了。
呃，被你弄精神了？这不能说吧。
卿景姿还未来的及张口，鼻梁就接触到了一个柔软温热的物体……这下是彻底说不出话来了。世一将她搂在怀里，又用手抚了抚她发丝。
“瑾悦妹妹乖，睡吧睡吧，姐姐在呢……”
这时候姐妹扮演就不要玩了吧！
卿景姿被捂在胸口，隔着一层薄薄的丝绸，那柔软闷得她有点喘不过气来。
不行，不行啊！
狐狸挣扎着推拒……事实上力道也不大。世一心情甚好，很干脆地放过了她。卿景姿浑身都有些发烫，只怕被人发觉，连忙拉开了些距离，再度把被子卷了卷，紧紧抱在怀里。
但又有什么事能瞒得过她的神主呢？
逗狐狸真好玩。
卿景姿的大脑正在飞速运转，她需要找个话题来缓解这个奇怪的气氛——
“我有问题想问！”
“讲！”
卿景姿:提问，我在宗门里看到了很多机造之物，但为什么它们没有普及啊？
其实今天在神域里看到的东西都让她印象深刻。
世一:回答。首先，你要知道，这个世界的运行法则是术法，而不是元素。在这里，能量就是通行的法则。某种意义上来说，我们是唯心的世界——只要能力足够强大，就能做到一切。所有这些物品都需要灵力来维持运转，而普通人根本没法掌控灵力，只能使用符箓。
卿景姿:但是只有极少数人能买得起符箓。
世一:对。宗门和世家则不同，就比如我们现在房间里的自流水，它就是被灵力抽调上来的。虽然类似你们那个世界的管道也起到了一定的作用，但也只是辅助而已。若是没有灵力，都是白费。机造物在修真之地很常见，在民间普及是不可能的。
卿景姿:那为什么……
世一:没有人发明不用灵力的机造物？
卿景姿点了点头。
世一:因为没人做过。这里的人信仰神。
卿景姿并不明白这两句话有什么关联。这是为什么？
“你们那个世界的所有东西，尤其是那些现代科技，都是通过无数次实验才得出的。我非常确信，数理化这三样东西在你们的世界十分重要，但这个世界并非如此。或许我们的世界有重合之处，可内里逻辑天差地别。”
“这个世界的神不是寄托人类幻想的空壳，而是真的能实现他们愿望的神。神明对于人类的扶助太多，二代神与之联系紧密，之后的神只会愈发离不开人类，大家是相互需要的关系。”
听到这儿，卿景姿的脑袋已经有点晕了。这个世界科技不发达，是因为神？
“人供奉神，神回赐人，这条路明明白白地摆在面前，已经被无数次应验过了。既然求神就能做到的事，那还要自己动什么脑筋？若是没成，下次再求总能行吧？你们那儿不是有个词，叫主观能动性嘛，这里的人很缺少主观能动性，科技的来源都是某人的灵光一现——而大多之后总会发现，那些事情修真者轻轻松松就能做到，也只能叹息命运不公，然后放弃自己‘愚蠢’的想法。”
所以这个世界的科技才发展得如此缓慢。只有少数人在现实的打击下坚持了过来，并留下了他们思维的痕迹。
卿景姿也不再问了。她原本还想问的问题，答案已在世一的话中。
这个世界不存在架构所谓“科学”的基础，大家都认为这是白费力气。而机造物是修真界宗门世家的奢侈品，不可能量产。所以不管机造如何精巧神奇、可惠民生，都无法普及。在憧的神域中看到的一切，都只是祂的兴趣所在，是祂的私人享受——祂的发明以及其他所有的发明，最终都只会在修真界的范围内流通。想要破开这个限制，就是从零开始的机造了。
卿景姿感觉胸口闷闷的，心中情绪莫名。世一一口气说了这么多，倒是越说思路越清晰，甚至有了新点子……怎么以前没想过呢？狐狸真是个宝藏啊。
“诶，狐狸，我跟你说啊，或许……”
“狐狸，狐狸？你睡着了？”
……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