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脚鸟与纸飞机》树树月亮

18、人生第一次

　　黄雨盛紧忙把手机捞出来，迅速把手机擦干，又甩了甩，看到游戏页面正常运行，她放下心，看向程雪漫。

　　此刻，程雪漫已经爬到了上铺，以一种非常心虚的眼神看着她。

　　“纳尼？莫拉古？What？？？”

　　黄雨盛被那句“他们在小树林里亲嘴”震惊到了，语言系统都错乱了。

　　“震惊吧。”唐娇抱着胳膊，又看向程雪漫，“真是真人不露相，露相不真人。程雪漫，别躲着了，下来老实交代。”

　　“漫漫，你和樊凌宇亲嘴了？”黄雨盛想再确认一遍。

　　为什么要问得这么直白？程雪漫感觉脸上火辣辣的，她点点头。

　　“天啊，啊啊啊。漫漫，你太出息了，你简直是我们寝室之光。”

　　黄雨盛此刻像一个狂热的cp粉，恨不得程雪漫和樊凌宇就地成亲洞房。

　　“樊凌宇人呢？在楼下吗？”她像一个灵活的气球遇到风似的，没等唐娇出声，飞快地飘去窗口。

　　“不在，他早回去了。”

　　黄雨盛失望，转身去问程雪漫：“你们什么时候在一起的？”

　　“就，前几天。”

　　“前几天是哪天？你快下来，给我说说细节。”

　　“但是你们不能告诉别人。”

　　“行，我不告诉别人。”黄雨盛拿手机打字，然后抬头看着往下爬的程雪漫，“我就告诉詹姐一个人，都是一个寝室的，有好消息互相分享嘛。”

　　程雪漫下来时，黄雨盛已经发完消息了。

　　事已至此，程雪漫也没有什么好隐瞒的了。

　　“就是，我晕倒那天。”

　　“啊？你晕倒那天，怪不得他送你回来呢。”

　　黄雨盛掏出了一大堆零食，把薯片打开，放到小桌子上，俨然摆好了彻夜长谈的准备。

　　程雪漫手机响了，她接起，是詹怀宁声音，“漫漫，你和咱们系那樊凌宇在一起了？”

　　“对。”程雪漫声如蚊呐，此刻，她害羞极了。

　　“你等着我，我一会儿就回寝室。”

　　挂短电话，詹怀宁立刻出门打车往学校赶。

　　在她眼里，程雪漫就是一个乖乖女，好好学生。

　　而樊凌宇，虽然比不上她男友帅，但也算是学校风云人物，追求他的人很多，那人一看就很傲，平时不苟言笑，怎么看，都不像喜欢程雪漫的人。

　　不一定憋着什么坏水呢。

　　所以，一听到程漫雪和樊凌宇在一起了，她就决定，得赶紧回去，告诉程雪漫，一定要保护好自己，别被骗了。

　　听说詹怀宁要回来，黄雨盛更兴奋了。

　　她暂停了对程雪漫的审问。

　　“走，先去洗漱，洗完脸刷完牙，詹姐也就回来了。”

　　她和唐娇一致决定，等詹姐回来再审问程雪漫，到时候来个三堂会审。

　　就在他们洗完脸，刷完牙，吃着零食等詹姐的时候，樊凌宇发消息了。

　　听到程雪漫手机叮地一声响，黄雨盛直觉那是樊凌宇，说：“他给你发什么消息？”

　　“没什么。”

　　“程雪漫，做人不能重色轻友，虽然樊凌宇很高很帅啦，但是你不能被美□□惑。他给你发什么了？告诉我，让我把把关。”

　　“他问我在干嘛？”

　　“你回他，就说在学习，让他别打扰你。”

　　程雪漫才不会听，她手指飞快，打下几个字:“在聊你。”

　　“撩我？”

　　“对方撤回一条消息”

　　“聊我干什么？”

　　虽然只有几个字，但程雪漫感受到他的紧张了。

　　她笑着回他:“聊你是不是渣男，不说了，詹怀宁马上回来了，估计今晚我们没时间说话了。”

　　詹姐怀宁进屋第一句话就无比劲爆:“程雪漫，你们睡了吗？”

　　程雪漫已经做好了心理建设，她知道，室友们是关心她，怕她被骗。结果詹姐一出口，就打她一个措手不及，无所适从。

　　“没没。”她声音发颤，这都什么跟什么，她还没想那么远。

　　“那就好。”詹怀宁放下心来，“我跟你说，以后你们做的话，一定要做好防护措施，千万别听男生说什么不会怀孕，都是骗人的。”

　　程雪漫愣神，因为她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那你们俩到哪一步了？”黄雨盛也被詹怀宁吓到了，她还在为小树林亲嘴震惊呢，詹姐居然想到三垒去了。

　　詹怀宁把她的凳子拉过来，拿起薯片，开始对程雪漫进行两性知识科普。

　　整个过程，程雪漫乖巧点头。

　　“总之就是，饮食男女么，互相快乐很重要，但还是安全第一。”

　　“好的。”

　　黄雨盛找到空档，立刻问，“你们两个，谁告白的？”

　　面对三个可爱又可亲的室友，程雪漫没法撒谎：“我告白的。”

　　“莫拉古？”黄雨盛激动得站起来，“程雪漫，你也太勇了，没看出来啊。”

　　“怎么告白的？”唐娇一边往脸上敷面膜，一边问。

　　“能不说吗？”程雪漫不想回忆那天的细节，太羞耻了。

　　“不行。”黄雨盛对于程雪漫隐瞒恋情的事，心里很介意，她对她那么好，她竟然瞒着她，偷偷谈恋爱钻小树林，她还没和她算账呢。

　　“那樊凌宇喜欢你吗？”詹怀宁换了个角度问。

　　这怎么说？程雪漫犯了难，她不是喜欢炫耀的性格，她当然能感受到他的喜欢，充满细节，无处不在的喜欢。

　　见程雪漫不说话，再想到是她主动告白，詹怀宁就觉得，这孩子大概被骗了。

　　她抽出一根女士香烟，咬住。寝室里不让吸烟，但每当她烦恼的时候，都喜欢嘴里叼着点什么。

　　就是有那种男生，对于女生，不拒绝、不主动、不负责，最后伤心的，只会是女孩子。

　　纤眉一拧，这样可不行。

　　她开始循循善诱，“漫漫，据我分析，有一种男生，对于向他们告白的女生，来者不拒。咱们才开学多久啊，你觉得你了解樊凌宇吗？”

　　她了解樊凌宇吗？好像也没有那么了解，两个人真正熟悉起来，其实是在去了竞赛小组之后，而那之后，因为学长，他就开始莫名地变得冷漠。

　　几次关系的突破，还都是她主动的。

　　程雪漫其实不了解樊凌宇，她给不了肯定答案。

　　她手机又响了一下，樊凌宇问她:“手机卡换上没有？快点注册微信，我等你。”

　　黄雨盛扫到了她的消息，“换什么手机卡？注册什么微信？”

　　唐娇想起来了什么，她回头，在程雪漫桌子上，看到了手机袋子：“哇塞，程雪漫，你买新手机了？这个牌子很贵的。”

　　最后，在她们的逼问下，程雪漫坦白，这是樊凌宇给她买的。

　　“送你这么贵的手机，你知道为了什么吗？”詹怀宁心里已经有了答案。

　　“这手机特别好，可以翻译单词，还可以画画。”

　　和詹怀宁比，程雪漫还是单纯了。

　　詹怀宁一脸忧愁，看着程雪漫，像一个操心的老母亲，语重心长地说:“他想睡你啊宝贝。”

　　唐娇抿嘴，带着过来人看穿一切的微笑，想起小树林的那一幕，捏捏程雪漫脸蛋，“其实咱漫漫也很漂亮的。樊凌宇算他有眼光。”

　　“那是，也不看咱漫漫条件多好，要什么有什么。”詹怀宁手伸向程雪漫，虚空一抓，程雪漫下意识往后躲。

　　唐娇噗嗤笑出声，此刻的程雪漫，在她们眼里，就是一只可怜的小雏鸡。

　　“总之漫漫，你记住，第一，你得保护好身体；第二，你得保护好你的心，不能投入太多，如果你喜欢他有十分，一定要保留一点，表现出六七分就够了。初恋一般就是练手用的，用情太深会受伤。”

　　詹怀宁似乎想到了什么，“男生总是可以很快抽身，他们其实都很渣的。”

　　程雪漫认真地点头，“好的，谢谢你宁宁。”

　　她心里其实非常感动，因为她感受到，詹怀宁是完全站在她这边的，这种被人偏向的感觉，真的很好。

　　“好伤心，你们都脱单了，就剩我一个了。”黄雨盛仰天作哭泣状。

　　“你减减肥啊，整天说减肥，行动呢？”詹怀宁拿走她怀里的薯片：“还吃。”

　　“别说了。”黄雨盛面对减肥，完全是鸵鸟心态，“现在重点是漫漫。”

　　“盛盛，你也该减肥了。”程雪漫试图把话题往别处带。

　　接连被两个人说胖，黄雨盛不开心了，放下薯片，“要不我们去散步吧，回来正好睡觉。”

　　时隔许久，寝室四人再次结伴出行。

　　她们从东门出发，打算在没有小吃的那条胡同散散步。

　　路过一个烤肠摊位，黄雨盛无助地看向程雪漫：“漫漫，我不想吃，但是怎么那么香啊，我要香迷糊了。”

　　程雪漫伸手捂住黄雨盛鼻子：“不，你闻不到。”

　　然后就拖着她撤离危险地带。

　　因为没有正对着出口，这条胡同人流量不如隔壁，开的买卖以民宿旅馆为主，程雪漫看着那些充满创意的装修设计，忍不住拿新手机拍下来。

　　看到程雪漫的新手机，詹怀宁想起今晚回来的目的，忽地，她眼睛扫到一个灯光晦暗的店铺，眼睛一亮，心里有了主意。

　　“过来过来过来。”她像召唤小动物似的，叫着她的室友们。

　　然后打开那家店铺的门：“进来。”

　　程雪漫进去了，大开眼界。

　　这是间成人用品店，区别于印象中的狭窄，店铺面积十分宽阔，中间还放了几张椅子。

　　詹怀宁叼着吸到一半的烟，把手机丢给程雪漫，坐到椅子上，翘着二郎腿：“来，给姐拍几张照片，后面的货架一定要拍下来。”

　　程雪漫看着让她面红耳赤、心律不齐的那一货架商品，耐着性子给詹怀宁拍了几张照片。

　　越待，程雪漫越不适应。

　　可是她的室友们，居然像在逛书店似的，还浏览起来了。

　　最后，詹怀宁买了很多东西，还给她的室友们，一人买了几盒。

　　“程雪漫，这一袋子给你，我跟你说，你即将迎来人生第一次，有备无患。”

　　程雪漫有点不想要。

　　可是在寝室里，是有这样的传统的，如果一个人同时准备了三分礼物，其他两个人都接受了，你就不能不要。

　　程雪漫接过那一袋子不沉，但却很占地方的东西，心想回寝室就把它们丢进行李箱最深处，永不见天日。

　　但她只是想得美，下一秒就没有这么美了，她后悔今天的一切。

　　黄雨盛拎着一袋子的小盒子，兴奋得跟什么似的，和唐娇讨论螺纹大小、各种气味，程雪漫默默跟在她们身后走出店铺。

　　几个女生叽叽喳喳，引得路人侧目。偏巧不巧，路人中就有樊凌宇。

　　樊凌宇身高太突出了，她想不注意也难。

　　而因为黄雨盛的吵闹，樊凌宇也正看向这边，两个人的目光，在灯光昏暗的小胡同拐角，就这么碰上了。

　　程雪漫下意识把手中的袋子放到身后。

　　樊凌宇一笑，跟身边人说了什么，然后向她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