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母外传·敖无心》十月天蓝

7、敖无心与孔蓝决裂

　　敖无心三人在青楼一住就是三个月，正如敖明日所猜测的一样，住的无比清净。
　　某一日，房间里的四人正在合奏。房主依旧抚琴，敖无心横弹琵琶，孔蓝吹箫，敖明日拉着一把二胡，如泣如诉。
　　就在这时，一个面白无须的华服男子，推门而入，声音略有些轻飘柔软：“三位贵人，我家主子有请。”
　　房间里的乐声戛然而止，敖明日收起二胡，起身道：“应该是来找我的。”
　　敖无心放下琵琶：“同去。”
　　“他说的是三位贵客，我们应该都有份。”孔蓝掏出一方手帕，擦了擦手中玉箫，“今日合奏，就到此结束吧！”
　　房主叹息，转身打开了自己的首饰盒，挑出了一支绒花发簪（菊花），走到敖无心面前，双手奉上：“无心小姐，我叫菊仙，很高兴认识您。”
　　敖无心收下发簪，倨傲道：“谢谢，发簪很漂亮。”
　　敖无心三人跟着华服男子出了青楼，有一辆华丽的马车停在楼下。
　　华服男子道：“三位，请上马车。”
　　三人没有拒绝，沉默地上了马车。
　　马车上，敖明日一直看着窗外，默然不语。
　　敖无心道：“明日，你有什么想说的吗？”
　　“五十年了，没想到还有人类记得我。”敖明日叹气，“五十年前，我因为造反被流放，之后就一直没回来。”
　　“造反，你一个非人类，去造人类的反，吃饱了撑的吗？”孔蓝惊讶，“杀凡是有罪孽的，你应该不会不知道吧？”
　　“那个时候的我还是个凡人，是这个国家的大公主。我是被流放后的第三年，才觉醒了龙脉，化身成龙。”敖明日理所当然道，“不想当女帝的公主不是好公主，我只是想当女帝而已，我有什么错。”
　　“好像确实没什么错。”敖无心接过话头，“你现在已经不是凡人了，你现在是龙，就算要当女帝，也只能当我沧溟海的女帝。”
　　孔蓝……
　　很快便到了目标地，是一个很大的破旧宅院。院中满是枯树，只有一棵李树和一棵桃树开得正好，池塘也干涸了，到处都是一副萧瑟景象。
　　有一个老人站在桃树下，背对着众人，盯着桃树发呆。
　　敖明日轻声唤道：“父王，好久不见，你已经这么老了。”
　　那老人颤颤巍巍地转过身来，却被敖无心吸引了目光：“母后……”
　　敖无心毫无所觉……
　　老人叹息，道：“银月，你怪父王吗？”
　　“我不怪，世人皆知银月大公主有称帝野望，这便足矣。”敖明日微微躬身，抱拳行礼，“儿臣只是败给了世俗，不是败给了你。”
　　敖明日傲然道：“就算是如今，儿臣也绝不会输给任何弟弟妹妹。”
　　“你还是那般好胜。”老人目光闪烁，“可惜了，你生错了性别，若是男儿，为父何须纠结。”
　　“父王，这是我最后一次叫你父王了，我有了新的归处，不会再逗留人间了。”敖明日眼神冰冷，“区区人类的王，已经不是我的追求了。”
　　“既然如此……”敖无心打算放两句漂亮话，给自己的小明日长脸。
　　“既然如此，你能否送吾最后一程。”老人同时开口，“吾预感吾快要死了，在生命的最后时刻，吾只想要吾最优秀的孩子待在吾的身边。”
　　敖明日冷着脸点头。
　　敖无心……
　　得，正好趁此机会，看看人类皇室的藏书，顺便学点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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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其中不会有什么阴谋吧！”孔蓝坐在皇室书库里，各种摆烂发牢骚，“三年了，三年前就说自己快死的人，现在还生龙活虎的。据说今天上朝，他一个人吵赢了一朝大臣，这战斗力，惊鱼啊！”
　　“横竖就几年的光景，我们寿长，多等等也无妨。”敖无心翻开一本《厚黑帝王本记》，“那个不是据说，是真的。他今天早朝，真的吵赢了一朝大臣，据说一众老臣中，被气晕了好几个。”
　　孔蓝换了个姿势摆烂：“无心，我们一直逗留在此真的合适吗？沧溟海不管了？”
　　“沧溟海什么时候归我管过啊！”敖无心瞥了孔蓝一眼，促狭道，“怎么了，你这位沧溟海的未来主宰，迫不及待要去继承你的沧溟海了？”
　　“无心，你笑话我。”孔蓝脸色梢沉，半开玩笑半认真道，“沧溟海的主宰，我还真不感兴趣，哼。”
　　“啪”书库门被踹开，敖明日缓缓走了进来：“父王驾崩了，我们走吧！”
　　孔蓝惊讶：“怎么突然驾崩了？今天早上还好好的。”
　　敖无心瞥了敖明日一眼，试探道：“小明日，不会是你……”
　　“我有必要跟一个将死之人计较吗？”敖明日气呼呼道，“临死前的回光返照罢了，他已经九十多岁了，死亡不是很正常吗？”
　　“能毫无征兆的突然死去，死得没有痛苦，说不得，也是一份福气呢！”
　　“那我们离开这里吧！”敖无心合上书，其实这里的书，她一年就看完了，其他时间，都只是在打发时间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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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青蛇山·凌波湖，这里依旧是老样子，青蛇仙人还是待在原地睡觉，仿佛没挪动过。
　　“青蛇仙人，好久不见，我回来了。”敖无心笑着打招呼，把敖明日推出来，“我收的小徒弟，未来的四代龙母，敖明日。”
　　“嗯！”青蛇仙人把眼睛微微睁开一条缝，“我这里有天龙仙经八部，便传与你吧！”
　　一朵青色道莲自青蛇仙人的额间飞出，入了敖明日眉心。敖明日先是一怔，然后是狂喜。她作为由人返祖，化身为龙的返祖后天之龙，本身是没有天生传承的。
　　敖无心和孔蓝都不是个会教徒弟的，只粗浅传了一些简单的呼吸法和法术。
　　这青蛇仙人传的天龙仙经，不仅传承完整，而且极为不凡，可直达圣境巅峰。对于龙之大道，也多有阐述。
　　修此功法，相当于踏上了通天大路的起点，只需要按部就班，将来成就不会太差。
　　“敖明日拜见师尊，多谢师尊传法。”敖明日当即三拜九叩，行了拜师大礼。
　　青蛇仙人闭上眼睛，沉声道：“以后外出闯荡，不得告诉他人，你是我的徒弟，否则，我必亲自斩杀于你。”
　　“是，弟子敬遵师命。”敖明日乖巧应道。
　　“有什么不懂的，可来问我。”说罢，青蛇仙人便沉沉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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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孔蓝和敖无心带着敖明日回到了小木屋，此时小木屋塌了一半，根本就无法居住，孔蓝只能推倒重盖。敖无心带着敖明日四处闲逛，同时也帮助敖明日适应修行界。
　　随着时间的推移，一晃五百年过去了。
　　这一日，孔蓝突然道：“我感应到了龙门，我要去跃龙门化龙了。”
　　敖无心的表情僵住，随后挤出一个难看的笑容，道：“既然如此，那你便快些去寻龙门吧！”
　　“无心，我……”
　　“孔蓝，无需多言，你自去便是。”
　　孔蓝似乎想说些什么，但被敖无心强硬打断：“我不需要任何怜悯，你的怜悯，就是对我侮辱。”
　　“无心，你太强硬了。”孔蓝轻声道。
　　“孔蓝，是你太软弱了。”敖无心眼眸凌厉，“沧溟海从来不属于我，而是属于强者，你连到手的力量都不敢收下，如何压得住沧溟海。”
　　“我……”孔蓝眼中泛起泪花，抿抿唇，沉默地走了。
　　待孔蓝走后不久，敖无心也失踪了，连个招呼都没打，不知道去了哪里。敖明日无奈极了，只能守在小木屋里，日复一日的等待。
　　一晃又是五百年过去，早已成年的敖明日也感应到了龙门，而且在她的感知里，龙门一日比一日接近。
　　敖无心先回来了，她的气息变得光辉强大，仿若神女下凡。然后没过几天，孔蓝也回来了。此时敖无心已经掩盖了自己远行的痕迹，仿佛从来没有离开过一样。
　　“我回来了。”孔蓝意气风发地推门而入。
　　“呀！你回来了。”敖无心就像等待丈夫归家的妇人一样，露出温婉贤惠的微笑。
　　敖明日待在暗处，默默观察。
　　“我带了宝贝回来。”孔蓝掏出龙门，两条交缠的金龙，圈成了一个空心的圆，不过巴掌大小，“跃过龙门之后，我发现龙门可以带走。想起你还没见过龙门，我就把龙门带回来了，给你玩儿。”
　　敖无心的笑容消失了一瞬，但又很快挂上微笑，只是这微笑假了很多：“原来龙门长这样啊！真是开了眼了，把龙门给我吧！我来处理。”
　　敖无心几乎是抢过来的，孔蓝到不在意这个，而是洋洋得意道：“有了龙门在手，你想什么时候化龙，就什么时候化龙。”
　　“我要闭关，孔蓝，家里就交给你打理了。”敖无心把龙门收起来，脸上的笑容消失，大声喝道，“明日，死丫头，跟你说过多少次了，不准偷看，你怎么就是不听呢！”
　　敖无心从暗处揪出敖明日，怒气腾腾道：“跟我去闭关，你这死丫头，修行一点长进都没有，是要气死我吗？”
　　孔蓝听到敖无心骂敖明日，心中觉得不太好，微微蹙眉之余，打算劝和。但敖无心根本不给他开口的机会，直接把敖明日拖进了闭关场所。
　　断龙石落下，敖无心收起怒火，冷声道：“明日，你刚刚看到龙门了吗？”
　　“并没有，我没有看到，真的没有。”敖明日疯狂摇头，然后小心翼翼道，“老祖宗，你的身体在发抖，为什么这么生气？”
　　“闭上眼睛，转过身去，我把龙门封印在你体内。”敖无心眼中闪过一抹哀伤，“等你什么时候成为四代龙母，龙门什么时候才会解封。”
　　敖明日想说，她能感应龙门，不封印也行，但看到敖无心气得发抖的身子，最后还是闭上了眼睛，默默转过身去。
　　横竖对跃龙门也没有什么执念，封不封印倒也问题不大。抱着这个想法，敖明日选择宠一波自家老祖宗。
　　封印好龙门之后，敖无心给敖明日下了一个昏睡咒，自己直接从闭关处消失了。孔蓝左等右等，就是不见敖无心出关，无聊之余，选择出去闲逛。
　　当逛到凌波湖边时，青蛇仙人难得精神抖擞。
　　“青蛇仙人，好久不见。”孔蓝上前见礼。
　　青蛇仙人打量了孔蓝一番，道：“你跃过龙门化龙了？”
　　“是。”
　　“还把龙门带回来了？”
　　“是。”
　　“中途有海族见过龙门吗？”
　　“没有，龙门岂可轻易展露。”
　　“你做的是对的，未感应龙门者，见之则缘尽。”青蛇仙人又趴回原地，缓缓闭上眼睛，继续沉睡。
　　青蛇仙人这番话，让孔蓝如遭雷击。他突然间意识到，自己做了一件特别愚蠢的事情。
　　孔蓝再也顾不得其他，擅闯了敖无心的闭关之地，但只找到了昏迷不醒的敖明日，敖无心不知所踪了。
　　“无心一定厌弃我了，她一定讨厌我了。”孔蓝踉跄地倒退数步，眼泪哗哗哗地流，“不，我，我不是故意的……”
　　孔蓝凄厉地惨叫着，试图跑出青蛇山，去寻找敖无心。但在青蛇山边界处，孔蓝被谶灵拦了下来。
　　谶灵双手揣进袖子里，居高临下地俯视孔蓝：“她曾当着我的面给你下了谶语，令你千年之内，不得离开青蛇山半步，我同意了。”
　　孔蓝亮出利爪：“让开，我要去寻她。”
　　谶灵冷笑：“从你亮出龙门的那一刻起，你们之间就缘尽了，你不会不知吧！”
　　“让开。”孔蓝低喝，“她一定回了沧溟海，只要我回了沧溟海，只要我给她解释清楚，一定，一定可以……”
　　说着说着，连孔蓝自己都崩溃了，捂脸跪倒在地，痛哭流涕。他心里很清楚，他不是谶灵的对手，而谶灵既然出手了，就绝对会尽全力。
　　但是……他还是想博一把，哪怕是拼上性命，他也想解开这个误会。
　　孔蓝抱着必死的决心，冲向了谶灵……
　　但谶灵只是动了动手指，孔蓝就被擒了，镇压于青蛇山底。青蛇仙人只是略微动了动眼皮，根本就没有管的意思，翻个身继续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