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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梁下麒 ...
“行了,叙旧就到此为止。劳烦舅母再辛苦一会儿,本宫问完几句话您就可以先出去吃些东西。”赵元梁坐在上位,瞟了一眼主簿。
等主簿将笔舔好墨,赵元梁继续发问:“昨夜郑国七公主言瑞春在宫里出了事。她带的宫婢一个自裁了,另一个今早也没救过来。凡中秋宴席中长时间离开凌晖宫的人,都有很大的嫌疑。本宫问什么,就答什么。本宫没问的就闭嘴。吴氏,你昨晚何时因何事离开凌晖宫?”
吴氏没想到昨晚那场火竟与郑国公主有关,更没想到自己成了嫌疑人之一,瞪大了眼睛忙道:“昨日臣妇应皇后娘娘所邀,于酉时四刻前往朝阳宫,一直到酉时八刻才离开。娘娘宫里的人都可作证。臣妇出朝阳宫时,还与四公主碰了面。”
柳醒欲帮腔证明此事,被吴氏按下示意他稍安勿躁。
“稍后本宫自会派人去查。你离开朝阳宫后是直接回的凌晖宫?朝阳宫到凌晖宫可有三条路。”赵元梁掀起眼皮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吴氏道:“皇后娘娘体谅天黑路不好走,指了一名宫女露儿送臣妇回去。昨夜从朝阳宫出来往东走,经过承元宫、奉贤殿回的凌晖宫。露儿姑娘做事认真,一直等臣妇进了殿才离开的。”
“既如此,本宫也没什么要问你的了。主簿都记仔细了,待大理寺验证舅母所言非虚,此事便与你无关了。舅父带着舅母出去用些早膳吧。官衙里一切简陋,还望二位不要嫌弃。”赵元梁让人把吴氏带来大理寺接受盘问,本就是一时兴起想看看柳颂麒的反应。
他看向进来后一直镇定自若的柳颂麒:“至于柳律,昨夜虽未受邀参加中秋宴,但不能证明与此事无关。正好大理寺人员在祁元殿找到的证物中有一件与他有关。本宫需要单独审他。”
赵元梁话落,立刻进来几名官差请柳醒和吴氏出去。
“殿下,我儿身子不便,这些年一直深居简出,昨夜怎么可能出现在祁元殿呢?这件事不可能跟他有关系。”吴氏拉着儿子的手,向赵元梁哀求道。无奈办差的都是练家子,几下就扯落她的手,强拉着她出了勤言堂。
“殿下,我柳家什么时候与他郑国扯上关系过?更何况杀郑国公主?还望殿下不要偏听偏信,让柳家蒙冤。”柳醒知道今日完全是赵元梁在胡闹。按照他年轻时候的脾气,早就指着赵元梁的鼻子开骂了。可今时不同往日,他只能好言相劝。
柳颂麒对着柳醒说道:“父亲放心,殿下只是例行询问。儿子向您保证自己与此事无关。您先带母亲出去吧。”柳醒看着他还想再说什么,但是被身后的人拉着脚步踉跄什么也说不出来,最终听他的话顺着当差的力道离开。
柳颂麒回过头拄着拐站在堂下,长身鹤立,对着上方道:“殿下请问。”
赵元梁轻笑一声,从旁边的木盒里取出一颗珠子,一边将它在两手之间来回滚着玩,一边看着下面道:“柳律,字颂麒,生于大历九百九十八年十月初三卯时一刻。卯兔卯兔,怎么叫‘麒’呢?”
“草民出生那天,父亲大胜归来。祖父欣喜,给臣取了这个名。一为庆贺父亲凯旋,二为祝愿周国百战百胜。但草民这一代柳家子孙皆以‘音律’为名。故祖父将它定为草民的表字。”柳律无官无职,乃一介白衣,站在大理寺官衙内面对赵元梁的逼迫仍不卑不亢。
“哦~不知本宫手上这个物什你可认得?”赵元梁将珠子举高,对着旁边的烛火照了照:“这玩意儿是大理寺寺丞昨晚在祁元殿佛像座下找到的。”
今早邱肖琛说这是墨玉的珠子。赵元梁知道不是。
“这珠子取材自郑国王宫天下独一棵的凤凰木,纹理特殊,照水可见江海波涛。二十多年前郑国求取大公主赵冰阳,聘礼单上就有这一对珠子。本宫来之前查了宫里的记录,冰阳公主与柳府大小姐柳望瑶交好,求先帝将此物赐给了柳望瑶。”赵元梁看着面不改色的柳颂麒,对着门口抬手招了招。两名官差抬了一口盛满水的大缸进来。他站起身将珠子投进缸内。
水缸放得离门口很近,阳光刚好照到缸底。水面平静后,缸壁上显现出一只漫步在江海间的麒麟,麒麟右下角还有个微小的篆刻“卯”字。
“本宫初看这珠子便觉得眼熟,后来才想起在瑰禧皇妹那见过。她手上那颗内里雕的是一只飞燕。你这颗应该也是当年柳望瑶送的吧。”赵元梁走下堂,伸手拨了拨水面,使得投在缸壁的麒麟动了起来。最后一句话不是疑问,是笃定。
柳颂麒心里“咯噔”一声——这珠子确实是他的,平时被他配在一枚玉环之上,毫不起眼。当初那人索要信物,瞧中了他随身佩戴的翠色玉环,将之要了去。他也提过这珠子质杂、色差,重新配了好珠子再送去。但都被那位否决了。
凤凰木水火不侵,树木数十年才宽一寸,极少流出郑王宫。所以这颗珠子柳颂麒抵赖不掉。若祁元殿大火与那位有关,那他倒是给柳家带来了无妄之灾。
柳颂麒拱手:“这珠子确实是草民幼时姑母所赠。不过在草民大婚当日已遗失。草民找了月余不见。母亲宽慰草民与此物缘分已尽,才作罢。不想此时出现。”
“你的意思,这东西出现在宫里是我大周王宫内有人觊觎你的东西?”赵元梁掬起一捧水朝他脸上泼去。
“草民不敢。”柳颂麒被泼了水也不擦,任由水滴滴答答地挂满面颊和胸前衣襟:“凤凰木平时不显特殊之处,若被人捡去,大多情况下会被误认为下等玉石。婚礼当日人多眼杂,草民被灌了不少酒。恐是草民与宾客推拉间不小心将此物扯落,让它掉入贵客衣间。此珠被下人整理衣物时拾到私藏了。”
“巧言令色。这些不过是你的片面之词。不管如何,这东西是在火灾现场找到的。既然你承认是你的东西,那你与郑国公主被杀案便脱不了关系。你昨日未得召,不得入宫。若想做些什么,必定另有帮手。本宫看,此物乃是你赠与他人的报酬之一。”赵元梁吩咐人将柳醒和吴氏重新带进来。
柳颂麒端正地跪在赵元梁面前:“殿下明察。此事当真与草民无关。草民身体孱弱,多年来醉心在琴艺上,与外界毫无联系。父母健在,家人和睦,近日又喜得女,何苦想不开乱生事端?再者,七公主初入翼城,居住在凝辰公主府,左右郑国、周国侍从无数。草民乃至整个柳府都与之从无接触,何至于下杀手?”
“言瑞春娇纵成性,在郑国嚣张跋扈惯了,来了大周自诩为贵客,行事更为狂悖,自进翼城后广收拜帖,频繁参与数个大小宴会,说不定经什么人的手就与表兄有了矛盾呢?你从小跟随外祖父习武,身强体壮。当年不过摔了一跤,怎会至今不愈。还羸弱?”赵元梁说着说着,一脚将柳颂麒的拐杖踢开,又将他踹倒在地。
拐杖摔出的刺耳声音将堂外的柳氏夫妇吓了一跳:“怎么了?是不是律儿?”
“夫人放心。殿下那边已问完话。将你们带过来,应该是让你们一起回去的。”旁边领路的狱丞宽慰道。
柳醒也在一旁应和着劝吴氏宽心,不觉得赵元梁真的要拿柳家怎么样。他无非就是想折腾他们一通。只要最后一家人平平安安地回去就行。
吴氏担心儿子,扶着柳醒的袖子加快了脚步。
勤言堂内,赵元梁使了十分的力气,不管不顾地踹着柳颂麒。
历山挡在他身前:“殿下三思。再踹下去恐出人命。”眼看着柳二公子患有旧伤的腿已血肉模糊、面色越来越白,历山不能不拦,又不敢真挡,不免被连带着踹了一两脚。
赵元梁数着数儿,踹满十下停了下来。
柳颂麒躺在地上满头冷汗,双眼依旧看不出波澜。
“把梁太医叫进来。”赵元梁走回位子坐下来。
历山去请等候在外的梁太医进来时看到柳氏夫妇也在,将他们暂时拦在门外。
“殿下,柳二公子腿上的旧伤虽伤及筋骨,但按症下药加坚持锻炼三五年可以明显改善,也有痊愈的可能。不过,今日这重。。。。。重了些。您给老臣一些时日翻翻旧典。臣必定能治好柳公子。”梁太医翻着柳颂麒的伤口,内心唏嘘。原本就没什么治愈的可能,这下好了,再有三五十年也没希望了。这些也不是他能过问的,只老老实实问诊开方。
赵元梁问道:“当年父王母后给你指了太医,怎么没治好?”
“是草民的坐骑惊扰殿下。虽救驾及时,有惊无险,又有陛下和娘娘宽宥,但以下犯上为事实,草民不敢痊愈。”柳颂麒还没缓过来,火辣辣的痛感一阵一阵从骨头发散到头顶。这一次右腿骨头又碎了。
“表兄对自己过于严苛了。”赵元梁示意太医包扎:“这次还是听太医的,好好治。你这么年轻,以后的路还长着呢。”
最后一句如风一样轻轻飘过在场人的耳畔。
柳颂麒扭过头来,淡淡地笑道:“殿下说的是。”
座上又传来声音:“舅父舅母还没过来?”
“已在门外等候。”历山回道。
“传进来。”
柳氏夫妻进来的时候,看到太医在一旁为柳颂麒包扎。一旁铜盆里的水已被染红,柳颂麒腿上的医带还有血水在沁出。
吴氏看着衣着狼狈的儿子当即湿了眼眶:“律儿。”
赵元梁走上前指着柳颂麒的伤口,认真道:“舅母别担心。本宫听说要提表兄过来,记挂他腿伤多年未愈,便提前让人把擅长骨伤的梁太医带了过来。梁太医略施手艺,确认表兄这伤能治。”
吴氏擦擦眼泪硬挤出一个笑:“谢殿下。”
“方才询问才知表兄多年来因倦怠耽误了治疗。所谓祸福相依。此次祁元殿纵火杀人案虽有物证,但表兄身子不便是事实,所以一时下不了定论,还要再查查。”他透过梁太医看着柳颂麒:“若这次查出表兄确实与案子无关,舅父舅母可要盯着表兄把腿治好。表兄正值壮年,文武双全,平白误了这些年,可是周国一大损失。”
吴氏手指嵌入掌心,努力地稳住嗓音:“是。不过这些天他连院子都没出过呀,怎会与此案牵扯?其中定有什么误会。”
赵元梁将水缸内的情景指给他们看:“舅母不认得此物?这件有关表兄的物证让本宫也惊讶得很。大理寺执法,公正严明。既然表兄清白,我们不用担心。”
吴氏见过凤凰珠。当年因柳望瑶未出嫁,这御赐一对珠子先送到她那记录在册,后才由柳望瑶收入房中。
柳醒也见过。眼前这一枚还是他拿回来的。
柳望瑶在别院产女后的第二天,气血稍稍恢复,命人拿出一个锦盒,将里面的一枚珠子挂在孩子颈间、另一枚交给了他:“兄长,这是冰阳公主出嫁前赐的凤凰珠,水火不侵,可保孩子平安。我让人在珠子内侧刻了图样,这一枚你带回去给律儿吧。”他看着虚弱的妹妹,答了个“好”。
当时他以为日子就这样平淡地过下去了,谁能想到会有后面的变故。
梁太医包扎好柳律的伤口,嘱咐了几句就离开了。堂内剩下的几人一时都不说话。
“臣担保柳家与此事无关。”柳醒自几年前经历变故后,两鬓出现了白发。他摸不准太子的打算,便开口打算先把儿子带回去。
赵元梁打断了他的话:“舅父,本宫自然相信柳家。只是证据在此,怎么着也要让大理寺查完,让柳家清清白白的不是?”
“自然。”柳醒不忍儿子还要遭受伤病折磨,问道:“那今日?”
“舅父现下可离去了。待本宫回宫问过母后,没问题的话,舅母自可安然无恙回府。”赵元梁命人将物证捞出收好,又对柳颂麒道:“辛苦表兄在大理寺牢房待几日。梁太医日日都会来给表兄换药。昨日之事牵扯两国,饶是本宫也不敢包庇。还望舅父舅母体谅。”说完起身离去了。
堂内的官差走向吴氏和柳颂麒,将他们带往牢狱。
吴氏目光焦急地看向自家夫君,哭道:“这是。。。。。。到底是造了什么孽呀!”
柳醒也是多次出入战场的人。他上前拢起袖子将儿子的衣襟上的水擦干了些,又将他衣领理好,说道:“律儿,你只管好好养伤,其他的莫忧心。”
柳颂麒挣扎坐起来,伏在地上:“儿不孝,劳父亲母亲忧心。”
有官差过来催:“太尉大人,您放心。属下也是听命行事,不会怠慢公子和夫人的。”
柳醒叹了一口气,甩了袖子离开大理寺,准备去找柳观蓉问问赵元梁究竟要折腾到什么程度才会放过他们。
因宫里起了火,昨夜宴席散得比原定的晚了些。一些入仕多年的官员嗅觉灵敏,早就发现了端倪。至于宫里的人,关于祁元殿发生了什么,大家明面上都不敢议论,私下里都心中了然。
柳观蓉五更天就醒了,在偏殿小佛堂上了一炷香,抄了一篇佛经,天亮后用完早膳,就把前几日搁置的绣绷拿起来,坐在窗前的小榻上穿针引线。
“娘娘,太医说您才刚好些,最是要注意休息。针线这些费神的精细活太伤身体了。您放下,让老奴或梳雪他们来。您呀,就赏赏花,养养神。花房新敬的几盆秋菊,花骨朵都打开了,好看着呢。”秋嬷嬷看到她做绣活就急了。
“ 无妨。左右都是打发时间的。本宫每天也不多绣,赶在入冬前给面儿做好就成。”面儿是皇后养的一只大脸盘子猫,这会儿在院子里扑蝴蝶呢。
朝阳宫里的花被照料得很好,一有不成的就早早被花房当差的收走替上新的花盆。高矮胖瘦的各色鲜花都盛开着,引得蝴蝶成群。
面儿一会儿追大只的,一会儿追颜色艳丽的,在院子里跑来跑去,欢脱极了。
跑累了也一无所获的它停在门口,专注地盯着面前的一只粉蝶,突然伸开爪字跳起来去捞。冷不丁一群人撞了上来。
“哎呦!什么东西?”李贵妃被扑过来的大狸子撞得后退一步。幸而身后的宫女们及时扶住她。
淋霜听到动静出来,看到眼前情景上前,将面儿抱过来向贵妃行礼。
“贵妃娘娘万安。面儿给您赔罪了。”淋霜将面儿搂在怀里,抓着它的两只前腿给李贵妃做了几个揖。
李贵妃被这场景逗笑了:“本宫来看看姐姐。姐姐可起了?”
“皇后娘娘起了。您请。”面儿推开禁锢自己的手臂,扭着后臀高傲地走开了。淋霜便为李贵妃引路进了双绛殿。
“娘娘,李贵妃娘娘来了。”宫婢在门外通报。
“臣妾李氏拜见皇后娘娘。”李贵妃向她问安。
“快起来。”柳观蓉移步到中厅示意她起来,问道:“刚才是和面儿撞上了?”
李贵妃笑道:“不打紧。这小东西浑身软乎乎的,就是吓了臣妾一跳。”
梳雪给贵妃上了茶,柳观蓉便问起昨日的中秋宴她离席后的事情。
“昨夜大家都很尽兴,倒是没什么别的事。”李贵妃喝口茶润了润嗓子,又道:“唯有宴席结束前,郑国七公主言瑞春在祁元殿出了事,人没了。陛下特地吩咐,不要因此事扰您。”
“哦?春儿那孩子昨日还那么鲜活,怎么会无缘无故在宫里出了事?”昨夜露儿送吴氏回朝阳宫就向秋嬷嬷禀报了此事。派出去的人只探到了大概情况。
“太子带着大理寺的人在查呢。有了结果,陛下就会公布。就是可怜那郑国公主,孤身在外遭遇不测不说,跟着来的兄长也是个不靠谱的。昨夜出事后陛下就派人去找他,没想到那郑国二王子喝得烂醉如泥,早就分不清身处周国还是郑国了,估计这会儿还没醒呢。”李贵妃育有两子一女,女儿贤安公主赵文燕几年前嫁到复州城,每年回来与她见一次面。她难免想到远在复州城的女儿,十分同情遇难的言瑞春。
“世事难料。”柳观蓉知道她的意思:“妹妹不必如此忧心。贤安这孩子聪明机灵,端庄大方。这么多年她与驸马伉俪情深,不会过得差的。陛下肯定和你说过,大驸马这复州刺史之位坐不了几年了。到时候建府,让工部选一块离宫里近的地儿。”
“远点近点不打紧,在翼城就行,臣妾能方便照看。”李贵妃听了柳观蓉的话笑呵呵的。自己和儿女们身体康健,好日子还长着呢。
李贵妃与柳观蓉报了此次中秋宴的账目后又说了会儿话才离开了。
时间不知不觉到了午时。面儿瘫在双绛殿门口的石阶上晒太阳。
“娘娘,午膳已备妥。”午膳已摆开,梳雪上前请柳观蓉过去用膳。
“今日天气好,把窗子都打开些。”柳观蓉停下针线,看了看窗外。
“是。”一旁侍候的宫女们将双绛殿的窗户都开到底,用叉杆撑着。
窗外的景色尽收眼底,院子里花草繁茂,红墙碧瓦;再往上看,晴空万里,一碧如洗。
秋嬷嬷正在伺候皇后用膳,露儿前来禀报赵元梁过来了。
柳观蓉闻言道:“快请进来。”
“儿臣请母后安。”赵元梁进来的时候顺手把门口的狸猫捞了进来。
“用膳呢,快把这泼皮放开。”柳观蓉见他在面儿脸上揉搓了几把,出声阻止道。
面儿似乎听懂了“泼皮”,躲开赵元梁的手冲着柳观蓉不满地“喵喵”叫了几声。
“还挺记仇。”赵元梁洗完手快速在它脸上抹了一把,气得它直“呼呼~”。
“芙蓉鸡片?还有牡丹鱼!都是儿臣爱吃的。”赵元梁搂着面儿指挥梳雪给他布菜。
柳观蓉嫌他不雅,说了几句。他才放开。
用完膳,赵元梁坐在窗边的小榻上喝茶,拿起手边的绣绷,指尖刮着已绣完的两条小锦鲤问道:“母后这是要给谁做斗篷?”
布料已大概裁剪出了斗篷的形状,小小的,一看就不是成年人的尺寸。
“面儿的。去年的都被它扯坏了。这小东西怕冷,没有这个冬天就只能窝在房里了。我近来精神好些,只做面上的绣花。”柳观蓉手边,新熬好的药已经端过来了。
“挺好的,打发时间确实不错。”赵元梁把绣绷放到一边:“母后,您怎么只给面儿绣不给儿臣绣?”
赵元梁幼时那几年,正是赵准受其他皇子压制的时候,柳观蓉跟在赵准身边殚精竭虑,日子也不好过。她把全部的心思都放在赵准身上,把孩子的事都交给身边的人去做。等到赵准继位了,她又怀上了女儿。斗争多年日子安稳了,她也累了,就在朝阳宫里一心教养女儿,把后宫的事分摊到李贵妃手里。柳观蓉回忆前二十多年,自己确实对赵元梁有些地方有亏欠。
“等这个绣好了,我给你绣一对鞋面。你父皇在你这个年纪已经有你了。你也该娶个妻子了,让她帮你生几个孩子,绣鞋面、帕子,管理后宅。”柳观蓉有心想催催他,但又不想惹他厌烦,便把话题引到言瑞春身上:“听说陛下把言瑞春的事交给你查?”
“言瑞春之死涉及两国,主要还是大理寺在查。父皇是让儿臣在大理寺遇阻时出出面,解决一些外交问题。”赵元梁让人将面儿抱过来。因他不常来朝阳宫,面儿与他不亲。他就逆着这狸子的意思非要抱着它。
“本宫昨日瞧着这孩子挺好的。她是郑国公主,对你继位后的邻国关系有助益,人也年轻鲜活,有些小心思但好在不聪明,很适合入你的后宅。你让本宫在酉时四刻把吴氏喊来朝阳宫与此事有关系吗?她是你杀的?”柳观蓉神情淡淡地喝着药询问他,仿佛只是问他今日是不是又升温了一样。
赵元梁一愣,由着面儿挣脱跑向院子里。
“儿臣有非杀她不可的理由。”赵元梁想了想,把整件事告诉了柳观蓉:“前日,是儿臣与她约好了酉时五刻左右在祁元殿见面。”
“一个姑娘家,你何必要下这么重的手?那嫌犯怎么又和柳家牵扯上了,也是你安排的?”如今宫里有五位皇子,但日后赵元梁继位是板上钉钉的事,多一个言瑞春少一个言瑞春倒也没什么关系。不过柳家不能现在就倒,即使是个空壳子也要暂时留着以防万一。
“这非儿臣本意。儿臣之前查到柳家有人与老四勾结在一处,正好要处理言瑞春,便在安排好的替死鬼身上做了些文章,打算小罚一下柳家,让他们收收心思。却没想到,昨夜老四偷偷摸摸跟着言瑞春进了祁元殿。她又是个蠢的,没发现端倪,被玷污羞辱一番。老四离开的时候,她已经半死不活了。儿臣手下也是怜惜她年纪小,不想她被人发现后遭到非议,才在她身上倒了灯油。多亏大理寺的寺丞在祁元殿找到了当年柳望瑶送给柳颂麒的凤凰木珠,儿臣才知道与老四勾结的事柳颂麒。”有这个物证在,柳颂麒与赵郁桬的关系不言而喻。
柳观蓉明白赵元梁对柳家的心结起因,不悦道:“柳家的事,是上一辈之间的恩怨,早已了清。四皇子再蹦跶,也不过是只蚂蚱。你随他们去好了,不要拿这件事情重责柳家,就算装,也要在外人面前装出与他们亲厚的样子。”
“儿臣谨记。只是舅父年岁渐长,力有不逮,颂麒表兄身有残缺,不堪大任。儿臣在想,不若趁早从世家或是从柳家旁系挑一个好好培养,提早做打算。”这些年来柳醒官至太尉,品级虽高,却无实职。太尉府年轻一辈只剩柳颂麒一个男丁。他们另攀高枝,也不是没可能。赵元梁不想再留着他们了。
柳观蓉见他油盐不进,恨铁不成钢地拍着桌子道:“你大表兄柳声,十八岁便能率兵击退申国名将方智。如今四国分治天下,各国都不缺人才。你要想吞并姜国,成就大业,军中还是要有亲信。还有比柳家更合适的吗?柳家人天生就流着上战场的血。你要把眼光落在实处,不要整天坐在东宫空谈理想。这些年你跟着陛下怎么什么都没学到?”柳家世代军功累积,在朝中和民间都有很高的声望。可谓瘦死的骆驼比马大。
“孩儿明白母后的意思了,稍后就去安排。”柳声是柳醒的长子,表字正五,曾是周国最年轻的将军。赵元梁至今都记得,有一年冬猎,柳声孤身斩杀黑熊的模样。他是个人才,只可惜天妒英才。
“既然你不愿娶言瑞春,本宫便帮你定冯家的孩子了。你二弟、三弟都到了娶妻的年纪了。他们都到了娶妻生子的年纪。你不为自己考虑,也要为你下面那些弟弟们考虑考虑。”柳观蓉不知道赵元梁到听懂了没有,借着占理的气势又把话题绕到他的婚事上。一朝太子,无妻无子,如何让众人对他放心?
今早李贵妃也委婉提到了这事。
自从去年春节贤安公主又添一女凑了“好”字后,李贵妃便一直期盼看到剩下的两个儿子也能儿女双全,幸福美满。可赵元梁一直不娶,赵华楶、赵恭渠也不能越过他先行成婚。这事就一直搁在李贵妃心头。
“儿臣没什么要求,性格内敛、温婉懂理就行。其家世、样貌、成婚时间等都由母后做主便可。儿臣先回宫宽衣了,稍后还去大理寺。”赵元梁因被柳观蓉训了一顿,心情郁闷,找了机会就一溜烟儿跑了。
柳观蓉对着他离去的背影叹道:“唉~这孩子看不开,心里还记挂着当年的事呢。”这么多年,他身上对柳家、对赵准的满腔恨意难以遮掩。
“太子殿下有了孩子后就能理解您了。”秋嬷嬷在一旁宽慰道。
赵元梁换了便服,带着常文、历山去了城外的竹海别苑。
进了院子,看到茂婶在晒药架前忙活。
他指着笸萝里的草问道:“这是何物?”
茂婶见是他,忙将手上残屑搓掉,行礼道:“这是商陆花和天南星,都对姑娘身体有好处。”
草药还很新鲜,一堆红的一堆绿的,怎么看都像山上的杂草。
“你弄你的。姑娘呢?”
茂婶指了指厨房:“在那呢。说是要晒蘑菇。”
往西走去,站在厨房门口便能看到一位女子手起刀落切着一堆菌菇。桌边的木盆里已堆得冒尖了。
赵元梁喊道:“运欢!”
埋头劳作的女子抬头看到是他,高兴道:“赵元梁,你来啦!”
柳-零点五点多出生的天蝎座-律,咬着后槽牙看着赵元梁:“咯吱咯吱咯吱咯吱(老子迟早弄死你丫)!”
赵-正午十二点出生的狮子座-柏,把桌案一掀:“来啊!本宫给你脸了是不是?!”
人齐啦~~~开饭啦~~~
2024.12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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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梁下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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