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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第 9 章 ...

  •   温韵之接过长枪,心里便有了底气,她嗤嘲一声道:“你这营使当的,是要你来强抢民女,做这些腌臜勾当事。”说罢便朝莫那娄古德刺了去。

      然莫那娄古德也不是个吃素的,在海上混迹,手底怎能没有两把刷子。他借着弯刀的前刃弧度,想凭着胳膊和腰的力道拆挡,却没成想她的力道不小,竟叫他向后生生退却两步。
      莫那娄古德心里一惊,连忙顶开了长枪,耍了个刀花令温韵之难以靠近。又随即大吼一声,连连劈来。

      温韵之若是此时上前去和他硬碰硬,定要被他使出的全力给伤到。她向右侧闪躲两步,手腕一沉,弓步接连向前使了一记六合枪|刺的手法,拦、扎、拿,面面具到,叫人找不着一丝一毫的间隙。
      不多时,莫那娄古德便被刺穿了喜服,腰腹处见红。

      他吃痛一声见势不妙,抻长了脖子扬声大喊道:“来人!”

      萝桃顺势拿起一旁地上的另一把长枪,作御敌之姿。

      却只空中叶儿随海风沙沙直响,不知从哪儿滚来的滚草噌噌两声,哪见到什么人影。

      “人呢!”莫那娄古德有些着急地大喊。

      温韵之正紧张,若门外那十几个水手都挤进来支援,她定讨不着好。此番是她急躁了。

      连接着前堂的门帘被修长的手掌掀起,众人呼吸一滞,有人是后怕,有人是庆幸。

      只见门帘后缓缓走出衣摆轻轻浮动的男子,云开天霁的暖阳之下,是冰雕玉琢般的明净纯粹,较之寒冬暖阳更让人安心。
      那人不是旁人,是荀钰,是她的师傅来了。

      见他拂了拂袖上的尘土,腕间佛珠脆响,清冷着汩汩泉流般的声响:“你的人在外头呢,不若自个去瞧?”

      哪料想莫那娄古德气急败坏似的,趁着温韵之分神之际,劈着他的弯刀直奔温韵之的脑门而去。

      “小心!”萝桃与卫家父女同时出声。
      “温韵之!”荀钰惊得直唤她的姓名,凝神屏息。

      有了众人的提醒,温韵之脚下不停,侧过头去向后连连退去,却还是叫莫那娄古德削断了发带,青丝如瀑散落。温韵之却不敢松懈,手腕一动,提着长枪迎上,将他的弯刀直震,力道之大,可见一斑。

      萝桃急得直奔而来,从侧面挑开莫那娄古德的弯刀。

      见偷袭不成,莫那娄古德收了自个的弯刀,足尖一点跳上房顶撤离。

      过程过快,卫家父女都还没反应过来。

      荀钰紧紧捏着腕间的佛珠,死死地盯着莫那娄古德离去的方向,他快要气疯了,只能在原地干瞪着眼不能上前,犹若傻瓜一般,只能眼睁睁地看人差点坏了他的大计。

      “没事吧船长?”萝桃一把扔了手中的长枪,双手搭在温韵之的肩上,左看右瞧。

      温韵之方才的紧张被萝桃逗笑:“他要劈我脑门,你晃我作甚。”

      还有心思开玩笑,想来是没受伤。荀钰三步并作两步上前,神色关切,不放心地又问一遍:“哪里可曾受伤吗?”一只手背在身后,腕间佛珠松散,袖襟褶皱不平。

      “我都好,没受伤。”温韵之回道。

      说起方才虽惊险,萝桃却将温韵之击退敌人的动作看了清,炫耀似的朝荀钰道:“夫子可不晓得,船长是如何将那贼子的喜服刺破,叫他腹部中枪流血,出神入化,天下无双!”

      荀钰扬眉瞧了眼温韵之,朝着萝桃轻笑一声:“你这丫头也就嘴快。”语毕又润吞着语调夸道,“如今你已能独当一面,为师替你高兴。”

      “都是师傅教得好,将那繁杂晦涩的古谱拆解构析,韵之才能领会习得。”温韵之谦逊回应,不敢有半分自满,她方才若不是接连后退,如今削断的怕就不是地上的发带了。

      荀钰轻咳了两声没在言语,垂着一双烟眸抿唇不语,耳尖些许的发烫,凡心微动。
      她又不成体统地胡说。

      萝桃横在跟前也不是个事,悄悄地退至一旁,巧见远处的卫毅正要上前道谢,卫伊朵哈一把拽住他的胳膊,低声拦道:“人家玉君月女,郎情妾意。你一个糟老头子上前凑合什么劲。”
      萝桃煞有其事地点了点头。

      “人家替你拦了这幢婚事,就是救了你一命。你得上到跟前道谢的。”卫毅有些不满,显得他们不懂规矩。
      卫伊朵哈翻了个白眼:“要道谢也不急这一时功夫,要不怎么说我娘死后再没有旁人看上你,太不解风情!”拗不过这老头,只好随着他大步朝说小话的两人走去。

      再说这头,温韵之低眉瞧见荀钰的鞋,平日里总是整洁无尘,今日却染了好些尘土。她问道:“对了,师傅怎来了?”

      门帘又动,王三喜探了个头进来喊道:“船长,外头的人都放了么。”

      萝桃挥着手过去:“你们将人绑了?”随后跟着王三喜出去看情况。

      荀钰回头见萝桃去看便没再管,仔细回着方才的问题:“我回客栈不到两息,便有一人惊慌着跑来说你出事了,大家伙便连忙朝着这赶来。”

      “还有这事?”温韵之觉着奇怪,接着道,“方才在外头的时候,只瞧见那卖香料的店家从东道口跑了出去。若是他的话,怎知我是谁?又怎去奔走相告?”

      卫伊朵哈早就走到了身后,一直没插上话,这才说道:“在我们定川云岛,前脚来了只兔子,后脚全岛的人都知道了。不是什么秘密。”

      眼瞧着终于有了间隙,卫毅连忙学着先前荀钰躬手的模样,生涩略带这些滑稽道谢:“多谢二位出手相救,否则今日怕是要叫那贼人将我爱女夺走。”

      “卫先生不必言谢,举手之劳罢了。”温韵之淡淡一笑,这事若是搁旁人来看,谁也不能忍。她掂了掂手中的长枪,问道,“不是说至少三日才能做好的么?这才过了一夜,卫先生还是保守了。”

      “哪能啊温姐姐,我爹那偷懒的毛病可不会这么快替你们打了,这是我连夜赶早替你打的。就是差了那扇子,还没打完。”卫伊朵哈在旁眨眼一笑。

      见自家女儿揭短,卫毅挤眉弄眼地示意好几眼,卫伊朵哈都装作瞧不见。

      原先见卫伊朵哈哭时,以为她是个寻常姑娘,又在她跺脚后林道偶遇时,以为她性子刚烈有趣。没成想如今也是个继承衣钵的铁匠。
      “原是我小瞧了妹妹,竟是这般娴熟自如。叫人惊叹。”温韵之略带歉意地笑了笑。

      “我们家就我一个,旁人五岁的时候只知道玩泥巴,我已经抡起小锤砸铁了。”卫伊朵哈心中对船长一事憋了好久,她眨巴着一双清眸问道,“温姐姐,我听他们都喊你船长。我会打铁,会修甲具兵器,好姐姐,能带上我吗?”

      这定川云岛就像是卫毅口中说的那样,弹丸之地,十年如一日地待在这处,睁眼是不变的云层,熟悉的面孔,闭眼是望尽平沙,数到头的椰丛树林。

      卫伊朵哈想看看世间的山河川海,想知道别处的岛屿与他们这处有何不同,远在海岸另一侧的繁城是怎样的夜夜明灯。
      她想随温韵之走一段不知尽头的旅程,冒险也无妨。

      “好啊。”温韵之不暇思索地回应着,她见姑娘的眼底如山间湍湍瀑泉流转不止,那里头有着同她一般的渴求。
      她渴求真相,姑娘渴求世间。
      而师傅渴求……她暂且看不清,也看不懂。

      卫毅沉默半晌未曾言语,转身穿过院落进房,不多时,回来后手中多了条银链,银链上镶挂着一把袖珍精巧的小锤,递到卫伊朵哈的掌心,只眼底似有泪光流转。
      他道:“去吧。”像海鸟一般踏过汹涌浪涛,抵达想要望见的海岸。
      只是轻轻的两字,却像是道尽了一辈子的念想。

      今晨,在父女的相拥里,留下暖阳的细碎斑影。

      是夜,温韵之换上了一身同幕夜一般漆黑的夜行衣,她翻过矮窗,沿着屋瓦奔走于沉睡的浓夜里,停在青山航队的房顶。

      她掀开一片瓦,借着月光银辉去瞧,房内空空如也,莫那娄古德不见踪迹,榻上无人。
      闲暇时去岛上的官府里打听,牛家丢的颠茄不止渴烛楼兰交上来的一小把,余下的种子定还在他这处。
      她翻身而下进了屋内,踮着脚尖摸着桌上几个包袱的外侧,心下有数,解开包袱瞧去,果不出所料,是种子。

      只是这包袱里的种子是否多了些?

      屋外响起动静,来不及细想多看,温韵之取了最小的袋子纳入怀中,迅速将包袱系好,恢复原样离去。

      做这一切,只为了明早能将这伙不尽本职食民血的海兵伏法。

      待温韵之回到了自己的屋子里,荀钰双手环臂倚墙而靠,听到动静抬眸见她平安,两人对上了眼,却谁也没说话。
      她在等他问,他在等她回来,只想确认平安。

      “不早了,睡吧。”荀钰低沉着声嗓道了句,随后折回屏风后。

      听着窸窣的声响,应是躺下了。温韵之自顾换下了夜行衣,穿上自己的劲装。萝桃早已睡熟,宛若个稚童,蜷缩在榻上的角落里。
      她低声道了句夜安,和衣而眠。

      无人回应,只余屏风另一侧的人又起睡眸,心弦一动。
      良久,才细弱蚊蝇地道了声:“成何体统。”

      一夜好眠。
note作者有话说
第9章 第 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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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公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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