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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第 40 章 ...

  •   近日在长宁街茶余饭后总能听闻到一些趣事,这些不知从何处得来的消息大多也只能称作为是小道消息。

      且别看它是小道消息,偏是城内大人物家的逸闻,这不足三日,便也在海城里传的个七七八八。

      海城鲍家,可谓是敦海国里数一数二的大家族,家主鲍伏渊是当朝皇后的亲兄长,位居从一品太师一职。

      那些个处理夜香的工人说:我那日瞧得真真切切,天还下着雨,鲍家的大公子浑身是血地倒在血泊里头,那管家的让收了夜香赶紧走,不让乱看。就知道前些日子秦夫人给带绿帽子的事情没这么简单能了。这不,今儿大伙都瞧见了吧,那鲍家满堂白绫挂的……

      至此一传十十传百,在那人员密集繁杂的一盏茗茶里,更是成为了众人茶余饭后的谈资。

      一盏茗茶一楼的大厅内众说纷纭。

      “是不是鲍大人知道了儿子不是自个的,这火气无处施展,于是……”那人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你哪里知道里头的精细,我家里有人在里头当差的,分明是那鲍蒲硕糟蹋了元侍郎家的千金,此事还未发作,元侍郎刚刚晓得,第二日要去御庭上书,这当夜里头那畜生自个吓自己,畏罪自缢。”
      “也没听说元侍郎家的千金有何不妥,昨儿还约了魏尚书家的二小姐去游船赏花。你尽扯……”
      “你这满嘴胡话,小心元侍郎找你麻烦……”

      另一桌的人摇着脑袋信誓旦旦:“我家里人在里当差的,那瞧得还不真切?分明是那日进宫,鲍蒲硕惹他堂兄不痛快,又出言不逊。他堂兄是谁啊,当今的太子殿下!”
      “照你这样说,咱们殿下因他出言不逊给了他个教训?且不论那是咱们皇后的亲侄,就说是咱们殿下,是做不出来这样的事的。要我说你这版本还不如那些个倒夜香的。”

      一楼的茶客们大多都是在聊此事,而相比一楼的热火朝天,二楼的氛围更为沉重些。

      二楼一间雅间里,温筠海正与镇国大将军曹晖阳促膝长谈,两人面色凝重,桌上茶盏里的碧螺望春早都凉透了。

      “殿下当真如此说?”温筠海双手作拳搭在膝上浓眉紧锁。

      “殿下亲口吩咐的还能有假?”曹晖阳指尖在桌上轻敲,神色不明地瞧着温筠海转言道,“倒是你,海上的那些事才是真要放一放了,皇上都动怒了。这鲍蒲硕就是这风口上的牺牲品,要我说,你还是抓紧找个人上来让皇上把气消了才是头一件的。”

      “什么意思?鲍蒲硕不是因为玷污了元侍郎家的女儿畏罪的自缢吗?”温筠海在裤腿上蹭了蹭手心里的汗不解道。

      曹晖阳嗤笑一声道:“你也就是常年不在海城,这些坊间里的传闻,真真假假的哪有这回事。鲍蒲硕这事蹊跷,当日鲍伏渊去御书房见了皇上后,晚上就出了这档子事,他如今是敢怒不敢言,没听见御庭上他的用词?”他大掌一拍桌子一字一句接着道,“暴毙啊!”

      照曹晖阳这说辞来看,鲍蒲硕是因温筠海在敦海北界上建造海军营的牺牲者,可皇上再怎么动怒,也不该拿鲍蒲硕来开刀,鲍伏渊又毫无怨言,自己的亲儿子被皇上的人杀了,怎么都不该是这样的反应。
      温筠海深深看了一眼曹晖阳,低敛着眼帘道:“难怪……”怕是这中间有什么不为人知的事情,鲍家根系错杂庞大,这鲍伏渊又不是个耐得住性子的,恐怕是皇上知道了些什么,在敲打呢。

      “说起来,二殿下那事当时他也在吧。”温筠海若有所思道。

      “你说皇上为了那事惩戒?”曹晖阳嗤笑一声摇了摇头道,“前些天才难得召他入宫,殿下说没说上两句话就遣他回去了,做做表面功夫罢了。”

      “也是,当时那些在场的贵家子弟们都受了责罚,要是说惩戒,哪有时隔这么些年再追责的?”温筠海抬手抿了一口茶,呸了一口,“茶都冷了,曹兄咱们再叫一壶来。”

      方才温筠海与曹晖阳说的事,是澜王九岁时与各位王侯贵族与世家子弟们办的游园宴。
      那年荀钰年岁尚小,众多子弟笑他是个寄人篱下的皇子,没有生母。荀钰气大,当即驳了他们两句,谁知当头的廷尉家的小子一把将荀钰推到了湖里。
      正值深秋,湖水还泛着寒意,而湖边的一众子弟们年岁都差不多,出了这样的事都吓坏了,还是当时太子喊了人来,才将荀钰从水里救了起来。
      自那之后荀钰的身子便一直不太好了。事后传到皇上的耳朵里,不知怎么变成了荀钰自己脚滑踩到了个石子,不甚跌倒湖里。皇上为此也只是罚了在场的人闭门思过三月余,在家每日替荀钰抄送佛经祈福,这之后再没提过这件事。

      只是两人不知道的是,那之后荀钰卧病在床时,荀钖带着鲍蒲硕来探望,说是探望,实则是借着探望的名头投毒。强逼着荀钰吃了颗不知名的毒丸,使得他快要痊愈的病情再次加重,咳疾不断。

      午后的一盏茗茶里,又有传闻说,鲍大人今日下朝回家,脸色难看了许多。第二则是身子不太好的澜王又病了,皇上和太子差人送了好多补药去澜王府。

      敦海码头上的海风带着些特有的鱼腥味,荀钰披着斗篷朝前往敦海西界朝岛的海船而去。

      船上的人大多都是三五成群的,只有荀钰独身一人在甲板上吹着海风,显得与他们格格不入。他只身在扶栏旁望着山岳海川,耳边隐隐能听见他们谈论着异地风貌,还有些惊异的传闻。

      “不知道你们听说了没,前阵子不是风雨颇多,西北海域那有只海舰遇到了风暴,整搜船都沉海了,无一人生还。”
      “海舰?哪艘啊,不是逐浪号吧?”
      “哪能啊,不过也差不离了,那船长叫什么……我给忘了……”
      “这么重要的也能忘?哪艘也不记得了?那你这说什么呢。”
      “好像是姓马。”
      “姓马啊……那来头可不小,据我所知,这海上当得起海舰船长的只有一个马协使。哟,你说他的船沉了?这可是个新鲜事,这么些年来头一遭。”
      “要不说是风暴多发时莫走海呢……”

      荀钰耳中听了这些,不知想到了什么,他轻笑了一声喃喃道:“不会是你做的吧?真想……快些见到你。”

      敦海上的风暴过后,是沉寂于海洋中的声默。

      踏浪号上,在那晚袭击之后,温韵之只和沈逐月说,我只知道这之后会有因我而来的麻烦,却不曾想麻烦来得这样快。

      沈逐月自然是问道:“你的麻烦,与朝廷有关么。”

      不得不说,他的观察一向敏锐,这也是温韵之决定留下他的理由之一。温韵之当时已经做好了决定不再瞒他,将温家的事删删减减告知了他。

      沈逐月当时听完后并没有立刻回问说话,而是沉思片刻后说了一句:“你觉得你有能力成为逐浪的新船长吗?”

      温韵之不曾犹豫道:“我要做的是踏浪的船长,而逐浪,我只想夺回属于我爹爹和温家荣光的海旗。”

      再之后许久,沈逐月只说了一句话:“好,我会尽我所能助你。”寥寥几字,给的却是长篇冗论所不能给的力量。

      温韵之没再和旁人说这些事,她觉得如今将这事告诉大家,实在是过早给他们一道难题,他们知道了这些,有些心性不定的定会打退堂鼓。她迟早要说,但不是现在让他们做决定,而是等一个合适的时机。

      自那晚过后,踏浪号的众人都将此事藏在心底,知道什么事该说,什么事不该说。他们是自保,也不想因此受牵连。水手们更是守口如瓶,在这行混久了,什么大风大浪没见到过,王三喜连海寇都杀过,更何况他们还从马唤山的船上搜到了那种东西,这种人杀一个都不嫌多。

      那夜除了搜到了一张写着杀字没有署名的信件,还搜到了许多与敌国之间秘密交易往来的书信。这些东西由王三喜交给温韵之,她都一并收了起来好生保管。
      船上的那些活口,本想着放他们走,给他们一条生路,谁知他们身上藏着匕首,险些再次伤到温韵之,王三喜当即将他们都杀了,尸首丢到了海中,替他们洒了些木香花的花瓣,也算是魂归敦海。
      这样匆忙的海葬,也算是尽了最后的一丝薄面。

      海上这些日子,自那之后并无什么变化,众人都知晓他们是群通敌卖国的贼人,加之那夜袭击对他们也并没有一丝好感,更是无人同情他们身船共沉。

      如今离朝岛愈来愈近,温韵之在窥筩中都能瞧见朝岛的码头。孟落晓摇响摇铃,甲板上的萝桃迫不及待地爬上绳子,望着远处山岳下的海岛满是期待,她又顺着绳子下来,跑到卫伊朵哈的房里帮她。

      卫伊朵哈正收整着她要带的行李,温韵之早已提前同他们打好招呼,此次会在朝岛小住一段时间,叫他们带些必备的就好。话虽是这么说,日用物什都能在岛上采买,但卫伊朵哈该带的铁具材料,一一算下来可有三四大箱。

      摇铃声响不断,踏浪号照着码头上人的指示,停到该停靠的位置。

      久别落地,温韵之舒展筋骨望着这座岛屿,她勾唇一笑重拾心绪,刚想找人问路,却见路上行人纷纷,见了他们这些人后走得更快了,像是避如蛇蝎一般。看他们的眼神中,也带着一丝古怪神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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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公告
    在努力更qwq,卡文严重,坑品是好的!!
    ……(全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