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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 4 章 ...

  •   说是要出海,这些日子里,温韵之联系上渡口营运船商,温霆旧时聊得来的好友,李明义。

      萝桃走前忙后地准备路上要带的行李和干粮。

      反倒是荀钰,不知去哪淘了张羊皮海陆图,整日不见踪影。

      车马声声碾着轱辘作响,一掀起那遮帘,便随着海风吹上了甲板。
      敦海码头不比海城内道,没了四布密接的瓷瓦横砖,海风卷携着空中弥漫的森森雾气,吹响海浪片片。

      温韵之一行人来到渡口,将余下买船的银两交付到李明义的手中道:“李叔,这剩下的银子都在这了,您点点。”

      李明义抬眼一瞥,三人都戴着斗笠,瞧不着是谁,唯一能确认的是说话的,是温霆那可怜的女儿。他又掂了掂手中钱袋的分量,蹙眉道:“多了些,你正值用钱的时候,叔不要你的。”说着,便从钱袋里取了三两碎银,塞回她手里。

      “左右这船是缺了些把帆的伙计,就当是雇佣人手的费用。”温韵之又将碎银推了回去,她清晰地记着,得知温霆去了的消息后,是有那么几个有情有义的叔伯来添人情的,李明义就是其中一个。
      所以此次采买用船,温韵之头个考虑的就是他这处。

      “跟你叔还客气,人手我这多的是,帮个忙的事。不收着,可是瞧不起你叔?”李明义又将碎银推了回去,未待温韵之回话,紧接着道,“你们买了船是要去哪儿?”
      说着,他侧目望了眼无际的海面:“今儿天好,有风吹着,适合出海游玩。”

      李明义既说了,那话里话外的意思哪能听不明白。

      所幸原先的计划也是付清银子,便出海去找温霆生前最后一趟出海所去的岛屿。没有水手把帆引渡,凭他们三人,是没得去的。

      李明义此举,温韵之也不好驳了他的心意,便大大方方地接受,她微微颔首道:“李叔说的是,天这好,是要出海的。只是……”她扬手一抬指着身旁两位,接着道,“我们三人力薄,此等大船,还劳烦您多借些人手给我们。”

      “那是自然。”李明义扬笑回应。

      “起锚!”

      随着临时雇佣的水手声喊,摇铃声响不停。这艘不算小体积的海船迎着海风,朝定川云岛的方向行驶。

      船舱内处,正室摆着张契扣严密的榫卯工艺制成的长桌,通体的柚木所造,防水防潮。

      “我们先去趟定川云岛,那儿有个打铁经验颇丰的,姓卫名毅。”荀钰对着桌上的羊皮地图指道。

      萝桃在一旁问道:“可是要去打些趁手的兵器?”

      “正是。”荀钰点了点头应声作答。

      这卫氏铁匠在航船人眼里可谓是无人不知,温韵之便是从父亲的口中得知过。

      “凡在海上行者,除浪拍风吹倒,亦与寇者搏之,所持兵械甲器,得卫毅所造者,皆有生机反抗。”温韵之指腹搭在羊皮图上喃喃道。

      就算是武力差些意思的水手,所持卫毅造的兵器,都有反抗抵御横行猖獗海寇之力。

      “只是师傅又从何得知卫毅的手艺?若没记错,依着师傅先前的意思,原是住在山野林中避世隐居。”温韵之眸光流转,不知在想些什么。

      四周静默两息,荀钰轻笑两声:“你倒好,真当前些日子我没得旁做,享乐吃茶呢。”说罢,从怀中掏了另一卷羊皮纸来摊在桌前。
      “打前儿四处走动,海上事吾鲜少知。只道是与那些个懂得多的,多吃了几杯茶罢了。若非如此,怎有这一二三的。”

      温韵之顺着荀钰摊开的羊皮卷看去,那上头清晰地注写着。
      一、定川云岛寻铁匠卫毅打造趁手兵器
      二、敦海北部边界由陆元治汛地治理,民风淳朴,可行至补粮休整。
      三、靠临封台海峡地界多有海寇
      四、谨记风浪越大鱼越大,但且小心暴风雨夜。

      除了铁匠卫毅之事,余下的事就连温韵之都不多知晓,如此细枝末节之事,非一时半会能打探清。

      如此,温韵之的疑虑消了大半,她低首闪烁着目光略表歉意:“原是这般……自经历了那些人情冷暖,我越发敏感多心了,倒是是我的不是。师傅莫要怪罪。”

      “无妨,也是我朝夕无影,未曾提及。”荀钰摆了摆手,复又在桌上的沙池战略盘中插上不同颜色的旗帜,“可曾想好打造何种兵器?若说海上,多是以弓箭、刀、剑、枪为主。当然了,最多使的听闻是逐浪号上那些水手们所用的弯刀。”

      武学期日,温韵之多半的兵器都使过,唯有枪使得最为顺手。
      “我多半是造枪的,师傅你呢?”温韵之思索不过一息,口快道。

      “我约莫是用不上的。”荀钰摇了摇头。

      “这是为何?”温韵之不解道。

      “我原是不会武的,所造兵器与浪费有何区别?”荀钰神色淡淡,指尖顺着沙盘,照着羊皮图上的路线理清摆弄。

      “怎会?”萝桃闻言一声惊疑,像是听了什么稀罕话道,“小姐的武功都是从夫子您这学的……”

      虽未像萝桃一般惊呼出声,温韵之心中也有不小的震惊,练武草草数月,一切招数皆是荀钰口述所学,可即便是从未见他示范,也万般不懂,他竟是个不会武的。

      两人的心思都写在脸上,荀钰走到一旁开窗端视了会天气,复又关上道:“没甚稀奇的,我只是把武学古籍参透懂了面上的一层,口述与温韵之,也幸得她悟性高能参透。”

      “这……”萝桃仍在惊疑中未能缓神。

      温韵之在一旁未曾开口,眼望着荀钰走至门边,她言道:“会与不会的再说,师傅还是打件兵器的好。你羊皮图上也写了海上险遇,论理学名堂您都晓得,只是缺乏实练罢了。”

      闻言荀钰脚步一滞,不轻不淡地说了句:“已是一船之主的人了,该当得一句船长。天这好,我上去赏赏山河。”

      舱内只余温萝二人,方才的一番话,令萝桃陷入沉思,她沉吟片刻,拉了拉正瞧着沙盘出神的温韵之道:“小姐,方才夫子所说的话,是诓人的吗?”

      回过神来,温韵之摇摇头道:“我却未曾见过他使兵器,应是说的真话。”

      “夫子还真是个奇人,小姐您也是,光凭口说的,便学了这些本事。不愧是咱们船长。”萝桃一双杏眼迎灯而闪,唇角边扬起弧度。

      “尽打趣我。”温韵之轻轻搡她一掌。

      码头离定川云岛不算太远,日行三日便能抵达,而向北再行七日便是敦海北界。

      下船前,水手们抛锚定住船位,再拉了两根粗绳绑上壁滩上的桩子固定。
      落地需顺着船沿边的绳梯而下,温韵之只身搭上船梯迅速爬下,行云流水间脚落定稳身。萝桃跟在她身后缓缓下着,下船不比上船,稍稍侧目便能瞧见浪潮拍打的海水,心都提到了嗓子眼里。

      观之萝桃的打摆缓慢,荀钰倒是没怵下船,身型平稳,干脆落地。

      定川云岛落座海城与敦海北界中间,沙滩上种了许些树,顺着高杆向天看去,还能瞧见一两棵上结着未见过的果子。

      临海近的沙地沾了水,踩起来潮湿且硬,多走两步到了干沙处,照了半日的暖阳又稍有些烫。

      壁滩处鲜少有人,远远的只瞧见个渔夫在远处收网。

      船上水手中有个年岁三十的王哥对这甚熟,他落地拍了拍褥裤上的尘土,扬手一挥:“船长,顺着林道走二里就能见到集市,我在前头领头,你们跟后头别落了。”他说着,越过一行人过去,撩开头顶的芭蕉叶片,“林道虽平稳,却极易绕晕,可得跟紧些。”

      “大家伙都跟紧些。”温韵之侧头朝后一喊,紧跟着王三喜。

      “船长放心罢!”身后荀钰回了句。

      这几日在萝桃的熏陶下,大家都对温韵之喊起了船长,也从未面上表露出什么鄙夷,更是未曾言过不合时宜的玩笑话。

      为了方便行走,温韵之特意备了许多件劲装在海上穿,她边走边用着马寅虎那借来的弯刀砍去路旁碍脚的枯枝残叶。

      二里路不算太远,林道路也好走,一行人走出林子来到镇上,眼前豁然开朗。
      林道旁的拓碑上写着云集二字,街上行人不似海城那般多,好些个年长的围坐在张棋桌前,孩童顺着街道,从这头跑来,又顺着那头去。

      王三喜带众人来到间客栈,办理了入住手续,指着东街市口的巷子处道:“前边东口第一家便是卫毅的铁匠铺子。你们去就行,这铁也不是一天能打成的,不用在那处候着。我们哥几个都有自己的趁手家伙,就不去那了。有事就来客栈吩咐,我们就在这处歇脚。南街还有许多做小吃的摊贩,一会子可以去那边逛逛。”

      “好,王哥你们要是去吃酒的也没事,左右这一时半会也走不了。”温韵之打了招呼,与荀钰萝桃二人朝铁匠铺去。

      巷口旁立着位看起来十四五的少女,拢着袖襟掩面跺脚。

      温韵之见此上前询问:“姑娘可还好么?何事哭得如此伤心?”
      温韵之朝旁看了一眼,萝桃会意地从怀中递去一方干净帕子去。

      那女子闻声是位女子声,缓了两息掩着面露出一双灿眸,接过帕子道:“方才让牛家那两臭小子说了两句,气哭的。倒没什么大碍,劳姑娘挂心。”

      “他们说什么了?”萝桃嘴快道。

      “你这丫头……”温韵之不赞同地瞪她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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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公告
    在努力更qwq,卡文严重,坑品是好的!!
    ……(全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