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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第 17 章 ...

  •   四周烧黑的墙面还在呲呲作响,顶上的房梁断了一半卡在上头。
      空气中弥漫着呛人的火气,这场大火将这神庙里头熏得不成样子。不过好在神像所在的地方较为空旷,大火没怎么蔓延到这。

      “咳咳……”温韵之抬袖捂着鼻子,她被火气呛得生生噙了两珠泪花。

      荀钰也抬着宽大的袖襟捂鼻,朝那具焦尸迈去两步,走到刚刚看清的位置便停了下来,没再往前。直到他看清了那具焦尸的面容,他心下一惊。
      是他?

      温韵之没跟上前去,她停在原地环顾四周,将整间屋内的构造看了个清。
      这时她才注意到,大门倒在门里。是方才那群僧人来灭火时撞开的。
      她弯下腰,从鞋里抽出一把小巧质朴的匕首,没有任何珠玉点缀,她从刀鞘中拔出,匕首在这被烟火熏黑的空间里散发着冷冷寒光。她将刀刃塞到木板里,稍稍一抬,那木门只被撬起一条小缝,很是吃力。

      身后荀钰听见动响,他回首便见她蹲身用力撬门板,他四处张望,在一处不显眼的角落瞧见一把扫帚。扫帚已然被烧的仅剩跟长棍,下方的扇状已被烧成扇骨的模样。
      他越过地上这些灰烬废墟,从怀中掏出一张帕子将其包住。棍身还有方燃尽的滚烫,幸好他包了层帕子,隔绝了些许烫意,方能忍受。
      他三步并两步迅速拖拽着来到门前,蹲下身来仔细瞧着门缝。
      还不够大。

      “咳咳……我数三二一,你便用力一抬,我将这扫帚塞进去,能撬得起。”荀钰侧目一瞥,温韵之的额间已然沁出些许细汗。

      “好!”温韵之重重点了点头。

      “三、二、一!”

      随着荀钰三声落下,温韵之双手把持着刀柄奋力向上一抬,荀钰见缝插棍,将扫帚送尽六分。

      温韵之收起匕首,揉了揉酸麻的手腕,蹲在地上侧身歪头,荀钰见她歪下头去,适宜地踩下漏在门外的棍身,门板又向上抬了抬。

      这下温韵之看清了。门栓是紧扣的,门栓上还有些许裂痕从中间裂开,她心下了然起身,这一起身她猛地吸了一口气,直呛得猛咳两声。
      “咳咳……”她缓足了劲,捂着鼻子招招手,示意着荀钰再走近些。

      荀钰瞧她咳得厉害,上前两步捉住了她的手腕,拉着她向外走。

      温韵之旋踵两步,一时没注意脚下又踉跄两步,直直朝荀钰宽厚的脊背撞去。
      先前吸气呛得难受,她这次硬是憋着气,撞得她鼻尖发麻。

      两人走到了室外,大口喘息,温韵之心跳得极快,一下又一下,如击鼓鸣冤般,从心田直奔耳根。

      “师傅!”温韵之有些气恼,不解为何拉她出来。她方才瞧了个门,还未见到那焦尸。

      只见荀钰转过身来,两人之间的距离仅只一拳,他眉宇间愁容尚在,深浅不一的呼吸紊乱。
      只听他稍有些愠怒道:“你真是不要命了!若非我拽你出来,你再待上片刻,浓烟入肺可怎好!”

      他是真气急了,温韵之的耳畔全是他沉重的呼吸声。
      荀钰渐渐缓了心神,这才惊觉他鼻尖隐隐有丝淡淡的清香,萦绕着烟熏气息瞧瞧藏匿其中,若不仔细去闻,难以察觉。他耳尖微红,朝后退却两步,拉开两人的距离,他们离得有些近了。

      “船长、夫子!快用这浸了水的帕子捂鼻!”卫伊朵哈从一旁僧者手中借来水盆,将浸了水的两条湿帕子递给两人。

      两人当即接过捂住鼻子,温韵之吸了些水汽霎时冷静了下来,她沉声道:“方才我看了许久,大门的门栓是栓死的,中间有断裂的痕迹,显然是由外力撞击造成的。”她看着萝桃的眼睛接着道,“萝桃,你去问下上人,可是原先大门紧闭,他们撞开的。”

      萝桃点了点头应声道:“好,我这就去问。”

      温韵之蹙眉低喃:“那焦尸……”她抬眸撞入荀钰疑惑的神色里,“师傅方才可有什么发现?”

      “没看错的话,那焦尸我们还见过。你还记得卖香烛的吗?”荀钰沉声望着山头这片空地,一字一句道,“黄煦。”

      温韵之眉头蹙得更紧了些,有些诧异,但又没超出自己的猜测:“竟然是他。”她说着又捂紧了湿帕子朝里头走了去。

      “你慢些!”荀钰心都提到了嗓子眼,瞧她那不要命冲进去的架势,终是放心不下跟了进去。

      这次再进火灾现场,温韵之有了目的,绕着神庙走了一圈,停在了唯一一扇窗子处。
      和她所猜想的一样,焦黄发黑的窗子底下的插销是封死的,只能从里头打开。

      若是一会萝桃打听来的消息证实了她的猜想,那这就复杂了。

      她不敢耽搁片刻,来到焦尸跟前,荀钰已经在仔细瞧看了,她粗略扫了一眼。

      大火烧断的房梁砸在黄煦的胸前,脸上略有火势烧伤之迹,却不影响人辨别他的身份。脖颈处烧得厉害,呈深黑色泽,而那中间的位置上明显有一圈肤色与旁的不同,分辨不出那是掐的还是旁的。
      他就倒在神像下,神庙中央处,他身下没有蒲团等容易燃火的物什,恐怕是这房梁带的火星子点燃了他的衣物。

      两人观察片刻,没想做多停留,然而就在电光火石之间,房梁上断了一半的承柱松动,直直地朝下砸了过来。
      荀钰抬眼一瞧,眼眸紧缩,承柱下落地速度极快,快到他们来不及挪步躲开。他当机立断,从怀中掏出卫伊朵哈替他打的扇子,撑开挡在了温韵之的头顶。
      在瞧不见的地方,荀钰臂弯处的空气隐隐生出看不见的气,生生将那半人长的承柱顶开。

      “砰!”

      承柱砸在荀钰的小臂处,又被他顶开。温韵之心跳如鼓,再没心思去看焦尸,拉着他未受伤的手腕朝外逃。

      萝桃早问完了僧者在门口不远处候着,方才的惊险她瞧了清,见温韵之与荀钰二人出来,她犹豫着先道:“船长,我去问了上人,他们说大门之前的确是紧闭,他们是拿木桩生生给撞开的。”

      那就对上了。

      温韵之眉头一跳,小声道:“这是间密室。”
      是谋杀。

      她说罢便要去瞧荀钰伤势如何,也顾不上什么礼节,拉起他左臂。
      “我没事……”荀钰脸色微红,不自觉地缩了缩小臂。
      温韵之什么也没说,只一瞪,又拽回了他缩起的臂弯,他这下倒乖觉了些。

      入眼是烫皱了的皮,微微泛黄的模样与旁边稍显雅白的肤色对比显著。

      “还说没事!”温韵之蹙着眉小声骂他,简单地用湿帕替他处理伤口。

      山下循循伴有动响,山上菩提随风而舞,落叶摇摇洒洒顺着石梯被风推着走。
      低飞的云层开始聚集,它们缓缓朝着一处聚集,结成一层又一层的厚块,将这山上景象遮蔽。
      云层好像更灰暗了些。

      “你走慢些,等等我!”

      山下传来一声女声,这声音听着娇媚,又有些熟悉,好像曾在哪听过。

      众人将目光投向上山的唯一道口,先上来的是一男子。是个老熟人,卖猪肉的陈炕炕。
      紧接着跟在他身后喘着粗气上来的,是卖香料的宋双。
      还真是巧。

      “走慢了这姻缘就不灵了。”陈炕炕朝身后喊着,语气说不上来的怪异。他步履匆忙,回过头看向眼前这处景象,整个身子僵在那儿不敢有半分动作。

      “死鬼!你干嘛停着不走了?”宋双弯着腰喘气,她起身嗔怪地朝陈炕炕的肩膀一拍。紧接着她也瞧见了眼前烧焦的神庙,瞪大了双眼,捂着嘴巴讷讷高喊,“这!这怎么了!”
      她回过神来反应极快,高声喊了句:“我还没许姻缘呢!这是怎么了?”

      两人显然是瞧见了温韵之一行人,朝他们那处走去。

      宋双对他们几个还有些印象,是那几个甜嘴的妹妹,还从她这买了好些香粉。她呼吸急促,显然是对这眼前的景象万般惊异,于是她朝温韵之又问了句:“好妹妹,这是怎么了?”

      “我们也才刚来不久,来的时候便瞧见这火光冲天的,吓人得很。”温韵之随口解释道,她悄悄打量两人的反应,又不着痕迹地试探道,“宋姐姐来得也早。”

      宋双闻言身形明显一顿,又抬眸轻笑一声:“这不是来求姻缘么,这时候求姻缘最准了。而且早些来,神明见我诚意。”

      这话说得没任何问题,况且宋双她一个寡妇,和陈炕炕两人赶早来拜,隐秘而又合乎情理。

      陈炕炕站在一旁显然思绪不在这处,他几番向那神庙里张望,似是在找什么。
      宋双侧目瞧见他张望,面色瞬然一变,沉了些。
      而这细微的神色,叫温韵之与荀钰看了清。
      他两怕是有鬼。

      “啊!”

      一声尖叫引起众人的注意,他们循声看去,进神庙的石梯口又见一人,是那卖杂货的婶子,田晓梦。
      她见到如此可怖的场面,非但没走,反而踱步朝着众人走来,她目光闪烁,颤着声问了和宋双同一个问题。
      “这怎么了?”

      这就很耐人寻味了,晨早方才过辰时,田晓梦也来了,依她前两天所展现出来的性子,遇见这样的状况应是转身就走的,可她没走,反而主动靠近。

      “婶子好早。”温韵之似是有意打趣道,“也是来求姻缘?”

      宋双的瞳孔骤然一缩,她盯着温韵之那张看不出神情的面孔,只觉得脊背发凉。

      田晓梦喉咙微动,紧张得吞涎水,她扫视了一圈众人,深呼了口气道:“大伙也都知道我儿状况,我来替他求平安。”她肩膀缩着,双手绞在一起。

      田晓梦还有个儿子?温韵之与荀钰两人相视一眼,没做言语。
      看来昨日打听的消息还是不够准确。

      没过多久,便迎来了第四个人。
      见到那张熟悉又陌生的面孔,温韵之心道,果然。
      是黄曲良,黄煦的儿子。

      黄曲良上了山与众人的反应没甚不同,眼嘴撑大了一副震惊模样,只是他的震惊与旁的三人又有些不同。

      温韵之脑海中浮现两个字,刻意。他的反应太实在是太刻意了。

      人们好像都有一种从众心理,看到人多的地方,而周围只有他自己时,为了显得自己“正常”“合群”,他们会朝着人群而涌。

      黄曲良来到众人面前,正当温韵之以为他要问和众人一样的问题时,只见他在众人里瞧见陈炕炕时,怒瞪着眼睛,上前揪住了陈炕炕的方领吼道:“陈炕炕!你把我爹弄哪去了!”
note作者有话说
第17章 第 1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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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公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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