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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第 2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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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扬唇,道:“怎会?我也正想来拜见二叔和叔母呐。”
二夫人闻言乐得哈哈大笑,随后又问了她几个问题,比如是哪里人士?家里还有什么人?
她按照萧绎给的假身份,一一搪塞了过去。
说话间,竹帘掀起,门口光影闪动,两个女子一前一后地进来。
走在前面的约莫十六七岁,瓜子脸蛋,凤眸柳眉,身量高挑,标致风流。而后面的那个才六七岁,面带稚气,头绑总角,活泼可爱,一进来便好奇的盯着沈惊枝看。
二夫人见只有她们两个,疑惑道:“怎么只有你们两个,韶姐儿呢?”
年纪大些的萧容回道:“笙妹妹不小心打翻了茶水污了衣裙,韶儿妹妹陪她更衣去了。”
萧二夫人“哦”了声,饶有深意的瞥了一眼沈惊枝,唇边笑意更甚。
沈惊枝不动声色,处之泰然,实则内心哀叹连连。
二夫人让姑娘们来见客,可身为此次宴会主人的萧韶却借故没来,不用想也知道这是宋笙歌给她的下马威。
萧绎啊萧绎,你真是害人不浅啊!
“容姐儿,华姐儿,还不快来见过你们嫂嫂?”
“见过嫂嫂。”
沈惊枝起身还了一礼,举止落落大方,“见过两位妹妹。”
客套完毕,萧华再也忍不住。“哒哒哒”跑到二夫人身侧,抱住她的胳膊撒娇道:“母亲,我能带这个漂亮嫂嫂去园子里玩吗?笙姐姐她们都在园子里呐。”
“就知道玩,你都多大的人了?”
萧二夫人拿她没办法,捏了捏她的鼻子宠溺道:“去吧,都是年轻人,就别拘在我这里了,你们两个可要照顾好你们嫂嫂。”
“知道了母亲,您就放心吧!”
萧华咧嘴一笑,三步并作两步跑到她面前,兴冲冲的拉起她的手就往外走。
沈惊枝压根没有拒绝的机会,小跑两步才跟上她的步伐。
萧华性子活泼,一路上小嘴没有停过。龇起一口小白牙,笑眯眯的问她:“嫂嫂,你平时都喜欢做什么?”
她想了想,发现还真没有什么特别喜欢的东西。她善琴,但谈不上喜欢,只能说不厌恶。
若非要选一个的话,她喜欢在干完一天的活后坐在院子里纳凉。晚风习习,吹散满身的燥热和疲惫。
有时她还会准备一壶周大娘自酿的果子酒和几碟子小菜,一边小酌一边赏月。无拘无束,自在轻松。
“我喜欢发呆。”
“发呆?发呆能有什么意思?”萧华眨着黑葡萄似的眼睛,不解发问。
沈惊枝也答不上来,失笑道:“也许你以后会懂。”
萧华长“嗯”了声,仍半知半解的。
但她没有过多纠结,掰着手指数道:“我喜欢的就多了,我喜欢投壶、捶丸、荡秋千。捶丸最有意思了,我每次都能拿到头筹。但母亲不许我玩,说我这样不成体统。她还逼我做女红,嫂嫂你快看我的手,一方帕子就扎了十几个血洞,我实在做不来那个东西啊!”
萧华把手伸到她的面前,瘪着嘴可怜兮兮的控诉。
沈惊枝“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看得出她确实不喜欢女红了。
一旁的萧容看不下去,拽着她的衣领一把把她拖开,“就你话多,快消停点吧!”
“话多怎么了?”
萧华不服气,用力挣脱萧容的手躲到了沈惊枝的身后。未了还伸出脑袋调皮地朝萧容吐了吐舌头,“嘴巴长出来不就是为了说话吗?再说了,嫂嫂爱听!”
萧容眯起眼睛,幽幽的看着她,“如今你倒学会和我顶嘴了?”
萧华一听,吓得立即缩起了脖子,不敢再造次。
萧容冷哼了声,略带歉意的对沈惊枝道:“让嫂嫂见笑了。”
“无妨,听华儿妹妹说这些确实挺有意思的。”
萧华嘿嘿一笑,指着不远处道:“嫂嫂快看,她们在那里。”
沈惊枝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只见临湖的水榭旁,十几个妙龄女子齐聚一堂,众人说说笑笑,好不热闹。
其中一个身穿丁香色牡丹对襟襦裙的女子被簇拥着坐在中间,容貌与萧容有三四分相似,应当就是三姑娘萧韶了。
萧韶旁边坐着一个穿鹅黄织锦流云裙的女子,那女子容貌俏丽出众,明眸皓齿,双瞳剪水,但眉头紧锁,隐隐夹着几分怨怒,旁人也不太敢同她搭话。
沈惊枝大致扫了眼在场的人,忽然在其中看到了一张熟悉的脸,身形霎时一僵。
许清月,她怎么在这里?!!
沈惊枝看了一眼雪芽,然后又用眼神指了指许清月。
雪芽心领神会,悄悄凑到她身后小声解释道:“两年前傅四爷带着许姨娘去青鳞台参加雅集,当时三姑娘也在,两人因此结识。”
青鳞台雅集是众多文人墨客汇聚的盛事,许清月居然可以堂而皇之地去参加,看来傅玉章对她还是一如既往的看重。虽无正妻之名,但处处有正妻之实,也不知日后徐家姑娘进门后会是怎样的光景?
徐家世代为官,听说那位徐家姑娘也是个眼睛里容不得沙子的主。届时是那场面定然十分精彩,只可惜她不能亲自一睹为快。
雪芽又道:“三姑娘与许姨娘的交情并不深,但两日前许姨娘忽然上门求见三姑娘,不久后三姑娘便也给她送去了一张请帖。”
如此说来,许清月是主动求来的?
她沉眸,若有所思。随即看向雪芽,半开玩笑的问:“你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
雪芽咧嘴,“夫人头一次参加宴席,奴婢自然要先打听清楚才行。”
沈惊枝微微张嘴,实为叹服。真不愧是老夫人身边出来的,就是靠谱!
“夫人您看”,雪芽用下巴指了指那穿鹅黄流云裙的女子,道:“那就是笙姑娘,笙姑娘右侧坐着的是鸿胪寺卿高家的二姑娘,笙姑娘与高二姑娘的关系也颇为亲密。”
沈惊枝闻言看去,那高二姑娘身穿一袭浅蓝色宝相花纹裙,头戴红珊瑚翡翠步摇,铺红叠翠,皎若秋月,眉宇间带着几分倨傲。
她就说,家宴怎么会来这么多人?看来其中有不少都是冲着她这位萧国公夫人来的,今日不是那么容易过关了。
她还定了定神,昂首迈步与萧容萧华一同走了过去。
萧韶心不在焉的同旁边的人搭话,眼角的余光瞥见有几个人影正朝这边过来。定睛一看,猛地站起身来,“二姐姐。”
她又看向旁边的沈惊枝,像做错事的小孩子般揪着衣裙怯生生问:“你就是嫂嫂吗?”
旁边的宋笙歌和高淑真都被她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跳,纷纷侧首看来。宋笙歌看到沈惊枝的第一眼眉头便皱了起来,目光中掠过一丝不屑。
眼前之人一袭豆青色浮光锦留仙裙,鬓间缀有明珠。除容貌尚可外,瞧不出有什么出彩之处。
罗家不过小门小户,她的父亲更只是兖州一个不入流的小官。可罗琼枝却能一跃得入高门,定是个善于谄媚阿谀的狐媚子,不然如何迷惑得了萧绎?
高淑真同样有此想法,撇了撇嘴,朝她递了个不过如此的眼神。
雪芽和松萝见此情形,脸色都不大好看。沈惊枝倒没什么反应,从容不迫地朝她们走过去,对萧韶笑道:“没打扰到你们吧?”
“没有!没有!”
萧韶急忙摆手,略带歉意的解释道:“嫂嫂,方才笙姐姐不慎污了衣裙,我陪她更衣去了,并非有意要怠慢嫂嫂,还望嫂嫂勿怪。”
宋笙歌闻言,冷冷瞪了萧韶一眼。随即又看向高淑真,一脸的无语。
沈惊枝一看便知是怎么回事,笑道:“小事而已,三妹妹不必放在心上。”
萧韶一喜,紧张的神色立马放松下来,忙招呼道:“嫂嫂快请坐。”
沈惊枝穿过人群,一边走一边客气的朝众人点头致意。在路过许清月身边时,发现许清月瞳孔紧缩,一动不动的像是见了鬼般。
她勾唇浅笑,朝许清月微颔首,然后在她惊恐的目光中从容地坐在了旁边的空椅上。
萧容萧华也坐了下来,萧华刚坐下便问:“三姐姐,你们刚才在聊什么?我隔大老远就听到你们的笑声了。”
“我们、我们再聊......”萧韶脸色微变,支支吾吾的瞥了眼旁边几人。
高淑真悠悠一笑,接过话头道:“我们在聊城东绮罗坊发生的一件趣事。”
“对,对对!我们在聊这个。”
萧华顿时来了兴趣,“什么趣事?淑姐姐快跟我说说。”
高淑真道:“绮罗坊的掌柜半月前得了急症病故了,他膝下只有一子,按理来说所有的家业理应他的独子继承。但几日前绮罗坊忽然来了一个陌生的男子,那男子声称自己是齐掌柜的长子,拿出齐掌柜的玉佩作为信物,还说绮罗坊该归他这个长子,甚至扬言要将小齐掌柜母子给赶出去。”
人群里有人发出一声惊呼,“竟有这种事?难怪绮罗坊迟迟没有新的料子过来。那人是什么来头?当真是齐掌柜的儿子?”
绮罗坊是城东最大的布铺,花样新颖,款式又多,在座的几乎都在他家买过布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