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8、七魔王9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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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不知道原理，但每天醒来时侍女们总是能够掐着点进来伺候洗漱和早餐。
今天侍女进门时发现床上从一个人形变成两个，愣神一瞬，见到红色长发的恶魔冷淡扫来的一眼，这才慌忙低头。
原来是另一位殿下。
今天早餐的餐前甜品是之前吃过的酸奶碗，正式名称叫宝石蛋——因为浓稠馥郁的酸奶被堆成一个蛋形，用黄金碎末细细覆盖之后，上面精心摆盘过的果子就像镶嵌在金蛋上的宝石。
对此，鹤洵的感想是：有点像法贝热彩蛋。
头次吃时，侍女们详细介绍了酸奶的原料是某种特殊魔兽产的奶，由于魔兽的娇贵，只能养在特定区域，产奶季节也有限制，一年之中只有现在才有。
酸奶里的各类树莓浆果更是只长在某种凶猛魔兽的巢穴周围，由于果子大多有光敏性萎缩的习性，因此必须是凌晨时新鲜采摘下来再用魔力覆盖才能保存到送上餐桌的那一刻。
而为了不破坏天然的口感，还配了某种一看就很娇贵脆弱的贝壳汤匙，在灯下一照流光溢彩。
规矩倒是挺多。
好在这种骄奢淫逸做派的最终受益者是鹤洵自己，所以他没有发出任何批判，同样的，也没注意侍女们边说边瞟肩膀上的小龙。
近期每顿餐食的原料都有梅菲斯特殿下亲自采集的手笔在内，不过殿下似乎并不想刻意在魔王面前张扬，侍女也就心领神会地没有多嘴。
抛开一顿早餐的价值，鹤洵觉得这道甜点本身的味道更值得看重。
里面的莓果因为是新鲜采摘，端上来时还带着点露气，一口咬下去不会直接爆汁，而是带着绵软的胶质，腻在唇齿之间，混合着浓香的酸奶，很甜，但又很清爽。
鹤洵很喜欢这道宝石蛋，因此今天再次看见它时，眼睛不自觉亮了一些。
一勺白生生泛着点象牙色的酸奶，顶着一颗鲜红剔透的树莓，被斑斓的贝壳匙送入口中。
梅菲斯特从醒来起就一直默不作声地盯着鹤洵，看着他懒洋洋地揉乱头发，没骨头一样垫着抱枕靠在床头，在侍女递来的水盆里沾湿浓睫。
因为距离很近，那些细微的表情变化全都被祂强大的视力收入眼中：困倦时眉头不经意皱起的微小弧度，被凉水一激之后抿出点肉感的嘴角，以及看到餐点时明显扩大的瞳孔。
——其实光用眼睛看也很好分辨，不是吗。
梅菲斯特越发觉得切断系统的联系是正确的，祂不需要靠作弊的形式，也能了解鹤洵的情绪和喜好。
不过祂并没有将那部分灵魂直接收回，毕竟忽然消失的系统更加惹人怀疑，现在系统只会在鹤洵的浅层意识有剧烈波动或者鹤洵主动呼唤的情况下出现。
还有一层更深的考虑是，万一鹤洵真的有力有不逮的时刻，系统能第一时间让自己知情。
从进入这个副本起，系统的存在只为保护，不再监视。
祂脑海里转着念头，眼睛仍捕捉着鹤洵的一举一动。
他似乎还有些困，右眼的眼白里血丝有些明显……
鹤洵忽然愣住。
察觉到这一点，梅菲斯特回过神。
贝壳匙还陷在他的口腔里没有抽出，鹤洵嘴角的弧度却僵住了。
过了两秒，他慢慢又舀了一勺入口。
“咯”。
轻微的断裂声从鹤洵嘴里传出。
鹤洵垂下眼，抽出断成两截的汤匙，舌尖将断在嘴里的部分推出唇缝，吐在碗里。
梅菲斯特坐起身，皱眉问：“怎么了？食材变质了还是？”
尽管今天摘的时候祂确认过都是新鲜的，成熟度最好的果子，但鹤洵如果觉得不好，那就再换。
“没事。”鹤洵将小餐桌推到旁边，“之后不用准备餐食了。”
他的味觉又消失了。
——梅菲斯特瞬间明白过来这一点。
祂也跟着沉默下来，没等祂再度开口，鹤洵率先道：“反正食物不是必需品，无所谓。”
恶魔吃东西本来也只是图个味道而已。
这句话被他说得轻描淡写，但梅菲斯特却敏锐地意识到他似乎在意有所指地暗示什么。
……仔细一想，从遇到鹤洵以来，他的食量似乎并不足以支撑他的日常消耗。
祂拿捏不准此刻应当做出什么反应，鹤洵已经下了床来到露台边上，俯瞰着远处的景象。
“祂们好像已经打了有一会了。”
好像刚才咬断汤匙那瞬间的情绪波动只是错觉一样，熟悉的温软笑意重新浮现在鹤洵的脸上。
……
山下。
绝望用出『心愿便利贴：LV3以下的愿望写出来可瞬间实现（如使用对象的等级无法量化，则由系统自行判定范围）』，傲慢的两千名城民瞬间变为黑色。
傲慢提着长枪飞来，却被愤怒的火焰斧挡住。
傲慢咬牙道：“你现在和她结盟当狗，最后一轮不还是要做对手？”
“那是最后的事。”愤怒一斧头朝他脸上劈，哈哈一笑，“老子现在比较想先杀了你这种眼睛长在头顶上的家伙。”
妈的，真没脑子！怎么都这么听欲望的话！
他预想的战局不该这么早开始的，要不是被欲望戳穿自己的计划，他至少还能再骗几个恶魔再暴露！
现在他的实力并没有一骑绝尘，也就直接导致打起来时有点力不从心。
绝望见愤怒帮她挡住，立刻将剩下三张『心愿便利贴』用掉，一半给自己，一半给愤怒。
绝望的城民很快又减员六千。
懒惰坐在自己城池的最高点观看战局，暴虐从上方飞过，见祂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翻了个白眼，也不催祂了。
傲慢眼见暴虐带着锯齿剑过来要加入战局，心头火气暴涨，指尖卡牌隐蔽一闪，用出藏了很久的『双倍奉还：针对其他对象发出的攻击或防御，进行双倍奉还，以牙还牙』。
局势瞬间逆转，原先被带走的八千城民重新变为黄色，还分别带走了绝望和愤怒的四千城民。
傲慢长枪一扫，将愤怒胸口的盔甲划出一道狰狞的破痕，朝后飞掠几千米，冷笑道：“不会当真以为蚂蚁结盟能扳倒大象吧。”
暴虐表情诧异：“你的力量什么时候这么强了？看来真和莱亚做了交易啊。”
傲慢不接这句带陷阱的话，剩下的城池里只有懒惰和欲望还纹丝不动，他犹豫片刻，还是选了懒惰城。
一踏进懒惰的城池区域上空，一股懒散的情绪瞬间袭上心头。
好累，好困倦，好疲惫……
这么努力是为了什么呢，打打杀杀多费劲啊，动脑筋算计别人多麻烦啊……
想要睡觉，想要放下武器……
枪.身即将脱手而出的瞬间，傲慢眼中的涣散猛地凝聚！
察觉自己刚才竟然真的失去了战意，傲慢心中一惊，立刻重新握紧武器。
冰冷的触感顺着掌心传到心底，将刚才懒洋洋的念头全部驱散出脑海。
果然，即使外表看起来再无害的魔王也还是不能小觑，懒惰之所以能轻松写意地作壁上观，看来就是靠这招令人不知不觉放松警惕的权柄。
懒惰在不远处撑着脑袋，耷拉着眼皮看向脸色难看的傲慢。
“要跟我打？算了吧，我很怕麻烦的。”
男孩模样的魔王说话腔调都懒得很，字与字的间隔都被微妙地拖长了一点，令听者不自觉松懈了紧绷的精神。
即使傲慢已经提起警惕，抬起的手却还是忍不住放下了些许。
然而片刻后，他顽强地克服了瞬间的出神，长枪直指魔王的心口——
枪尖即将戳破那层薄软布料的瞬间，被一柄锯齿剑卡住，发出金属相撞的锵锵之声，刺耳异常。
懒惰掏掏耳朵：“去旁边打呀，好吵。”
暴虐翻白眼：“你就不能去旁边躺着！”
嘴里这么说着，但祂还是借着懒惰躺着的露台边缘支撑腰身一拧，一个旋转飞踢，魔王爆发的恐怖力量直接将傲慢踢出了懒惰城池之外。
魔王脸上露出一个兴奋的笑容：“还是打架有意思！”
舔了舔嘴唇，举着巨剑跟了上去。
被踢回战场的傲慢以一敌三，心中越发窝火。
一个两个的，都那么听欲望的话！
愤怒掏出卡牌『123木头人』，每当傲慢要反击时就念123木头人，趁着他无法动作的时候，三名魔王飞速将他的城民转化成自己的颜色。
转眼间傲慢的城民少了一半，傲慢的脸阴沉得要滴水。
瞥了眼远处在遥望这边却迟迟不加入战局的绿眸恶魔，傲慢似乎被逼急了，来不及思考太多，飞到了其他几个魔王之前一直默契避开的绿色城池上空。
懒惰见他飞进那片绿意之中，稍感意外地挑了下眉：这小子，真敢啊。
魔王们转化城民各有手段，欲望靠的是对视勾起城民心中的欲望，暴虐是靠战意侵染，懒惰只要出现在哪里就能潜移默化让人变得无心做事，绝望身侧有条会吐出黑气的毒蛇，愤怒爆发的火焰碰到谁就能让谁挑起心中怒火。
傲慢么……懒惰眯起眼，这家伙转化城民的手法祂至今没看清。
但众所周知欲望的城民最难被转化，其他负面情绪都能克制，能克制欲望的却是凤毛麟角，尤其是最耽于欲望的恶魔种。
傲慢凭什么能有信心去抢欲望的城民？
就在懒惰等着看好戏时，祂看见原本一片鲜绿的标识忽然从里到外像传染病一样在各种颜色之间变换。
懒惰脸色骤变，猛地站起身。
傲慢不是要将欲望的城民转化成自己的颜色，他只是要减少欲望的城民！
——他想让欲望第二个出局！
……
欲望山峰上。
鹤洵好整以暇地看着傲慢远远朝自己投来的挑衅眼神，表情悠哉。
没多久，傲慢飞了过来，抬着下巴道：“『Chaos』，意志混乱，怎么样？欲望只能对清醒的人有效，你怎么转化疯子？”
全城的人都陷入了混乱状态，直到整场游戏结束都不会复原，你又要怎么办呢？
鹤洵勾着笑，完全没有动怒的迹象，看向他：“是莱亚交易给你的这个技能，指定要让我在第二轮输掉？”
傲慢心道：当然。
面上不屑道：“你要是真那么不甘心承认技不如人，这么想也行。”
鹤洵抬手摸了摸闪着绿意的耳钉，点点头：“知道了，慢走不送。”
傲慢皱起眉头，欲望这反应和他想的不同，难道祂一点都不急，还有后招？
“别现在装得风平浪静，结算的时候跪地求饶。”傲慢冷哼一声，丢下这一句走了。
跪地求饶？他在对方心里是这么软弱的人吗。
鹤洵摸摸下巴，忽然肩头一重，有什么东西蹭着自己的耳尖。
他怔了下，反应过来是梅菲斯特将头搁在了他肩上，靠着他耳朵的似乎是梅菲斯特那对角。
肩膀温暖起来的同时，整个后背都被一股滚烫的体温笼罩了。
……好像有点近。
鹤洵有点微妙地挑了下眉。
低沉的嗓音在耳畔响起：“我想撕开他。”
谈到正事，那点轻微的古怪便消弭了。
鹤洵笑了笑：“是挺讨厌的，不过毕竟是傲慢的权柄嘛。”
鹤洵看不见的角度，因他莫名失去味觉而心情变差的恶魔兽瞳变为针状，口中獠牙逐渐拉长。
“像蚊子一样。”
祂舔了舔齿根。
想撕开那张烦人的嘴，从喉管一直烧穿到肠子，挖出那对不敬的眼珠子捏烂。
莱亚有一点说得很对。
有时候祂确实在想：何必玩什么扮演NPC的游戏呢——总会有这种玩家分走鹤洵的视线，贬低他的价值。
明明是最明亮的灵魂，最特别的珍宝，却总是被卑劣的虫豸觊觎着。
“主人，命令我，把他们都杀掉。”
热得发烫的气息喷吐在耳廓，像是什么东西的轻抚。
这种压低的声音……怎么有点耳熟。
鹤洵忍住了摸耳朵的冲动，凭直觉反手摸上了某只疑似在起床气的人形大龙的角。
“乖，现在还不是时候。”魔王笑意轻柔，“我想看看莱亚到底要做什么。”
再度被触碰到双角，恶魔眼中竖瞳不受控制地兴奋扩张，喉间发出一阵似威慑似压抑的古怪声音。
在鹤洵察觉到不妥前，高大身影终于忍不住直起身避开了那只毫无章法乱摸的手指，喉结难耐地滑动几下，腮边浮起一大片血色。
祂隐忍地闭了闭眼。
之前没开窍也就算了，现在再被这样摸……
有点怕克制不住。
作者有话说第68章 七魔王9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