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七魔王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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鹤洵仔细地摸了这对角，一路顺着往下摸到头皮，没摸到连接的缝隙或是发箍之类的东西。
确认了这不是什么戴上去的装饰品之后，这才想起对方的称呼。
主人，啧。
梅菲斯特每次抽的都是什么身份啊……
鹤洵看着梅菲斯特小小地挑了下眉，端起茶杯喝了一口。
……唔。
梅菲斯特看到鹤洵的脑电波突兀地跳动一瞬，不由得看过去，只见对方尖长的耳朵抖动了两下，专注地看着茶水。
又惊讶又愉悦的样子。
怎么了？
鹤洵将茶水一饮而尽，侧头看向梅菲斯特，舔了舔嘴唇。
“好喝。”
微红带粉的水光在唇肉间一闪而过，梅菲斯特垂眸，为他又续了一杯。
鹤洵再次一饮而尽，端着空杯子盯着梅菲斯特。
“还要。”
梅菲斯特默不作声地满上，在鹤洵即将喝完之前俯身靠近他的耳边：“主人，克制一点。”
尖耳敏感地颤了两下，几乎要碰到梅菲斯特的脸。
鹤洵被耳边沉稳冷淡的声音勉强拉回了神智。
不太正常。
他从没有出现过这么迫切的食欲。
茶水剩了一半，鹤洵摩挲着茶杯柄，用力到指尖泛白，半晌才缓缓松开，身体朝后泄力般靠在椅背上。
梅菲斯特扫了眼手里的茶壶，自从分了一部分灵魂化作系统之后，祂就从没见过鹤洵对哪些食物有如此的喜好。鹤洵吃什么都是只吃一点，情绪很平稳，似乎什么东西对他来说都一样。
这个副本最特殊的无非是……
空气中突然浮起一阵强烈的能量波动，就在鹤洵抵抗食欲时，空着的座椅上一一浮现人形，只几个眨眼的工夫就坐满了。
只是，每个人身上都带了些奇怪的特征。
鹤洵扫了一眼，六个人里有一半长着各式各样的角，一个脸上覆盖了半边鳞片，另外两个没有角，但是眼睛也是兽类的竖瞳，唇下还有尖牙一般的凸起。
“……”
按照副本的特性，没道理自己会特殊。
鹤洵缓缓端起茶杯，猩红的茶水此时已氧化成暗褐色，因他的动作起了微小的波澜，泛起一阵金黄的波光。
在那片不太平静的小小镜面上，鹤洵看见了自己的眼睛。
一对扁圆的瞳孔。
看清的瞬间，扁圆瞳孔小小地缩紧了一瞬。
这不是人类该有的瞳孔。
“梅菲斯特。”鹤洵叫了一声。
梅菲斯特安静俯身，鹤洵捏着他的下巴和自己对视。
在对方的眼球里，他看清了自己现在的样子：和对方一样，头上生着一对盘虬的长角，如山脊一般盘旋着向上扭出两道奇异的弧度。原本半长的红发此时已垂到肩头，脸侧的两缕温顺地窝在锁骨周围，半挡着一对小巧的尖长耳朵。
红发下，一对横瞳绿眸似笑非笑。
苍白的，诡异的，透着非人美感的……
恶魔。
在场的都是恶魔？
梅菲斯特静静地回望着：“主人，怎么了？”
鹤洵眨了眨眼，梅菲斯特眼睛里的人也同步眨眼，他松开手，指尖缓缓敲击着扶手。
“……没事。”
嘴里说着没事，脑电波却开始杂乱地跃动。
台下的客人一来就看见东道主捏着仆从的下巴，一副当众调.情的样子，其中几个人隐晦地交换了个眼神。
“喂，欲望，不要一来就给我们看你和宠物现场表演吧。”
鹤洵左手边第二阶的短角棕瞳烦躁地嗤了声，乜了他一眼：“要搞别在饭桌上搞。”
“是啊。”棕瞳对面的“人”接口，一张稚气未脱的婴儿肥脸蛋上表情懒散，“暴虐说得对，赶紧吃完我想回去睡觉。”
戏这就开演了，然而鹤洵并没有收到台词，因此只是一言不发。
那对横瞳微微眯着，即使本人不笑也总是带着邪异的味道，只要对视一眼便能勾起心中无限的遐想。
“我还没有当众表演的癖好。”鹤洵简短地说了一句，举起茶杯假装啜饮一口。
信息量太少，连系统惯常的前情提要都没有，多说多错，他选择少说。
不过刚才这两个率先开口的倒是给了点线索。
“欲望”，“暴虐”，听着像是形容词，但看这两人的意思，又像是指代的名词。
这种指代让鹤洵想起流行在人类神学典籍里的的某样名词，总不会……这副本是搞了个七宗罪出来？
他们——或者说，祂们，是这七宗罪代表的恶魔？
鹤洵沉思中，下面人倒是自己聊开了。
棕瞳的“暴虐”见鹤洵不搭腔，习以为常又不屑地切了一声，跟自己下首的人搭话：“喂，冷漠，欲望有没有跟你说这次餐会又是谈什么的？”
被称为冷漠的男人并无明显非人特征，只有一双银色眼眸标志着恶魔身份，闻言惜字如金地吐出一个字：“不。”
确实非常冷漠。
于是暴虐又转向斜对面的男人：“愤怒，你呢？”
被叫到的人不甚明显地愣了愣，随即微笑道：“我也不清楚。”
暴虐皱眉：“你这什么态度？好恶心啊，对我笑干什么？”
没等错愕的“愤怒”反应过来，暴虐转过脸去不说话了，自顾自抱着手臂，戾气深重地皱着眉头靠在椅背上。
像是对全场发起了孤立。
一开始和他对话的懒散男孩倒是老神在在地捻着水果往嘴里送，悠悠道：“耐心真差，你看绝望和傲慢就没说话。”
暴虐嗤了一声。
男孩的下首坐着一个女人，眼角和下颌覆盖着棕色鳞片，眼中是金色竖瞳，看着有点像蛇类。
她似乎深思熟虑了一番才朝男孩低声开口：“欲望一直都是这个样子吗？”
男孩诧异地看了她一眼：“绝望，你知道声音再小都能被那家伙听到吧？”
压这么低有什么用吗。
而且……男孩上下打量了她一下，同样金色的竖瞳忽地锐利起来：“你今天好像有点不对劲。”
鹤洵也饶有兴致地看过去。
“绝望”对上那双绿色的横瞳，忽然身体一僵，仿佛这辈子最深的秘密都在对方眼前一览无余，竖瞳都散成了短梭形。
男孩笑了一声：“嘿嘿，看来今天你和愤怒都不在状态。”
祂朝鹤洵道：“好啦欲望，惩罚一会就算了嘛。”
鹤洵并没觉得自己有任何主观上的惩罚行为，只是看了对方一眼而已。不过当他移开视线后，“绝望”的表情确实好看了很多。
鹤洵若有所思。
接着他又侧过脸去，梅菲斯特会意地凑过去。
“所以，我叫他们来干嘛的？”
他几乎是用气声在说话，冰冷的气流拂过梅菲斯特的耳廓，引得赤红竖瞳再度缩紧了几分。
祂眼中划过一丝笑意：“主人的事情我怎么清楚。”
鹤洵：“……”
“不过，”梅菲斯特低声道，“主人之前说过等执政官过来。”
鹤洵睨着祂一本正经的表情：“哦？那你知不知道执政官现在在哪呢？”
梅菲斯特见好就收，垂眸道：“半小时前执政官已在路上，想必不会太久。”
眼看着上面两个开着隔音罩又开始说悄悄话，暴虐翻了个白眼：“懒惰，我不信你不知道，你跟这家伙关系最好了。”
男孩眯起金瞳：“哎呀，新鲜消息总是要留点悬念的嘛，你太没耐心啦。”
暴虐无语：“你要不再念一遍我的权柄试试？”
让暴虐变得有耐心，根本是天方夜谭。
懒惰摊摊手：“不行哦，我答应了保密的。”
“……”
他们交谈中，左边最下首的男人始终一言不发，微抬着下颌以一种睥睨的目光看着全场。视线移到最上首的横瞳恶魔时，目光骤然深邃锐利。
鹤洵确认了副本没打算让自己即兴演讲，终于开口安抚众恶魔的情绪：“好了暴虐，收收你的脾气，等执政官到场你就知道了。”
听到“执政官”几个字，暴虐的脸色更臭了：“你那执政官……算了。”
“哎呀，小暴虐，话说一半可不是好习惯哦。”
一道愉悦的嗓音从殿外传来。
众魔循声看去，一名羊角恶魔带着轻松笑意拾阶而上，披着满天赤红霞光走进殿内。
祂同样有着扁圆的横瞳，只是虹膜颜色是浅淡的天蓝。
暴虐撇嘴。
羊角恶魔笑眯眯地走到长桌之间，朝上首的鹤洵俯身行礼，语调优雅：“吾主，请原谅莱亚来迟。”
“无妨。”
就等你来宣读规则了。
鹤洵应了一句，余光瞥见梅菲斯特的脸色似乎瞬间冷了下来。
嗯？
他多看了莱亚一眼，这恶魔和梅菲斯特莫非有什么过节？
但是梅菲斯特刚才在耳边说起执政官的时候并没有什么不妥之处，直到这名执政官露面才出现异常。
难道是玩家？
也不对，梅菲斯特抽NPC身份卡都是失忆状态，就算是玩家，此刻也认不出对方。
所以还是NPC。
“小心莱亚。”耳畔忽地响起低声。
鹤洵看向正朝自己走来的恶魔。
对方面容温柔多情，唇角弯着令人如沐春风的笑意，一头金发比黄金还耀眼。忽略羊角和横瞳的话，不像恶魔，倒像天使。
但鹤洵并不怀疑梅菲斯特的判断，微不可察地点点头。
名为莱亚的执政官走上台，与梅菲斯特擦肩而过，唇角笑意更深。
祂张开猩红嘴唇，以恶魔独有的方式问候道：
『崽崽，好久不见。』
作者有话说第60章 七魔王1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