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7、后日谈＋噩梦之都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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毗邻灰雾悬崖的高耸城堡外，阳光普照，将门前精心修剪过的草坪渲染上一层金光。
灿烂的日光透过澄澈的玻璃窗投射到城堡内的某间卧室内，将暗色床铺也蒙上了一层淡淡的金纱。
一片寂静中，床上的隆起忽然动了动，随即从被子上露出一团蓬松杂乱的红发。
“唔……”
鹤洵揉着眉头睁眼，脑子里还残存着些许刺痛，而且这个怎么睡都睡不暖的被窝恍惚间让他有种还躺在太空里的错觉。
盯着四柱床的床顶看了一会，鹤洵反应过来自己应该是直接被传送回梅菲斯特的城堡里了。
……所以不是每次都传回大街的吗。
慵懒的睡意还没完全消退，鹤洵拉着被子往被窝里又滑了滑，不经意间碰到了一个硬邦邦的带着棱角的东西。
他微微一顿，将那个东西抽了出来。
一本……画册？
『叮！』
『检测到上一副本掉落的后日谈＊1：《巴别塔》』
嗯？
鹤洵忽然发现每次掉落这些奖励什么的好像都是默认的机械音出来讲解，3.0更新的AI是只负责聊天吗？
感觉这AI没什么用啊。
说曹操曹操到，AI低沉冷淡的声音下一秒响起：『副本登出时检测到你的体征有下降，所以征询主系统意见后直接传送回了住处。』
虽然鹤洵的触丝被太空辐射损坏之后面不改色，但触丝与灵魂相关，尽管在登出副本后状态全部恢复，但还是不可避免地会在大脑中残留一些影响。
鹤洵收回对AI的恶评，虽然不太会聊天，但做个健康小助手倒是挺称职的。
『谢了。』鹤洵敷衍了一句，翻开画册。
系统：『……』
他刚才对系统评价的念头藏都没藏，全部都被系统捕捉到了。
画册的画风和鹤洵在副本里读过的那本谜之相似，人物全是小火柴。
好在每个人的特征都很鲜明，翻开第一页就是两个熟悉的红发火柴人，头发一长一短，眼睛都是晶莹的蓝色。
一圈高大瘦长的火柴人将两个红发火柴人围在中间，中间的火柴人在画面中占比极小，周围的火柴人则都只露出极高大的四肢，不见头部，显得中间的两人格外孤立无援，像是两只即将被吞噬分食的小兽。
旁边有解说文字：『阿比茨家族的族长夫妻死于意外，亲族们讨论着财产的归属权。』
看着像是医务室里那一本的前传，只不过是第三人称视角。
鹤洵没什么表情地往后翻。
下一页，两个火柴人坐在一块。短发的捂着眼睛，指缝里溢出带着丝丝缕缕红色的眼泪。长发火柴人一手拿着手帕去擦，一手拿着一支药膏。
『阿比茨有家族遗传病史，每代直系子孙会随机出现器官衰竭症状。这一年，小阿比茨的视力开始模糊。』
鹤洵眸中闪过一丝了然，所以这就是珀西林开始器官置换的初衷。
再后面就是鹤洵之前看过的场景，两个火柴人从鸡蛋飞船上下来，但是有一些细节又不一样。
副本里的画册全程都是两兄弟兄友弟恭的画面，好像在作者的笔下，他们从来没有过隔阂。
但在后日谈里，两兄弟除了温馨的日常相处以外，还有大量篇幅在讨论是否要回到王城主星，而且意见分歧不断。
大火柴人头上冒出对话框气泡，是王城的缩略图，缩略图旁边画了一把剑。
『蛰伏，回去复仇。』
短发火柴人的对话框则是一堆黑压压的线条，仔细分辨可以看出全是倒地的火柴人，然后单独画了他和长发火柴人在旁边。
一高一矮的火柴人和旁边七零八落的线条肢体格格不入，短发火柴人半靠在长发火柴人身上，看着是弟弟对哥哥的依赖，细看才会发现他是用拥抱将长发火柴人紧紧缠缚住。
『视力的衰弱和亲族的接连变化使得小阿比茨开始讨厌哥哥不在身边。』
类似的讨论不断发生，他们并不吵架，但谁也说服不了谁。
新的一页是一块光脑，旁边有几个对话框。
『－4296年10月25日－』
『德勃利院长：孩子，我看过你的论文，很适合投放生产，你是否有兴趣在我这里任职并完善这项能造福星际的研究？』
『M·A：在回复您之前，我先和弟弟商量一下。』
『德勃利院长：当然，当然，五日后我再联系你如何？』
『M·A：好的。』
『－4296年10月30日－』
『M·A：德勃利院长，抱歉，我不想回王城，我希望留在80837号恒星继续做学术。』
『德勃利院长：……你确定吗？孩子，我并没有骗你，你的论文真的非常出色。这项理论一旦投入实产，获得的财富将高出阿比茨家族几百年家业的数倍不止。』
『M·A：是的，我已经想清楚。不过这份理论我不会藏着不发，相反，我会全权授权给皇家科学院进行产能研发。我的要求只有一个：我那部分的股权全部分给我的弟弟，并且这项理论中不要提及我的姓名。』
『德勃利院长：你的弟弟？他要回王城？』
『M·A：是的。另外我还有件事想要拜托您：我的弟弟回到王城后，希望您能在能力范围内尽量帮助他，为此，我会从我的份额里再分出5％给您。』
对话戛然而止，视角上抬，露出手持光脑回复消息的人。
是短发火柴人。
他的背后，门缝半掩，长发火柴人静静地凝视着这一幕。
鹤洵挑挑眉，翻开下一页。
出乎意料，竟然没有两人争吵的画面，直接跳到了无数飞船赶来囚星开始建设的场景。
鹤洵眼中兴味盎然：『本体的哥哥是真挺活该的。』
就这都能忍下来，后面还能牺牲自己奉献眼球，这对兄弟某种程度上也算是什么锅配什么盖吧。
系统：『……』
总有种自己也被骂了的感觉。
祂眉头一皱，哥哥只是借用了祂的名字，跟祂无关。
后面的剧情就和副本里的画册重合了，短发火柴人觉醒了精神力，七座塔建成。
某一天，短发火柴人驾驶着唯一的飞船，驶离了这颗星球。
长发火柴人遥遥地望着逐渐远去的飞船，高大的身影在无边无际的浩瀚宇宙中显得格外渺小。
短发火柴人靠在舷窗上，他的视角中，作为安全防御的星球天网一层一层交织着，将整颗星球都笼罩在其中。
『小阿比茨决定将这里改造成囚星。』
『外面太危险了，但这里将会拥有最严密的防御，将哥哥保护在其中，既安全又安静，哥哥尽可以在这里继续学术研究。』
所以，珀西林是靠着哥哥那个抑制器创造的第一桶金才能迅速在王城站稳脚跟的吧。
一开始的珀西林必然不会和实力雄厚的老牌贵族们硬碰硬，但有丰厚的资金，加上皇家科学院的院长在暗中保驾护航，只要稍稍注意一些，总会发展壮大。
正如鹤洵的猜测，画册里，短发火柴人回到王城低调行事，利用悲惨的身世和谁都摸不透的雄厚财力从中层贵族圈向外扩展。
在此期间，他曾经的那篇粗浅的关于利用复制体为衰老的肉.体提供置换器官的理论受到了暗中的广泛欢迎。
返老还童，即使是星际时代也无人能够抵抗这一魅力。
曾经和短发火柴人有过接触的第二生科院院长在自家宴请了他，画册只给了两人言笑晏晏觥筹交错的远景，再下一页就是囚星的资格审批被批准，数以万计的人员被引渡到80837号恒星。
阿比茨家族的遗传病愈演愈烈，小阿比茨的器官开始迅速衰弱。
于是，囚星建成后的第二年，短发火柴人第一次请求哥哥为自己制作复制体。
长发火柴人从发现弟弟替自己决定了去留之后就很少讲话，这次被弟弟拜托了违反社会伦理的要求也一样。
他看着弟弟，很久很久，然后为他主持了第一台置换手术。
事情一旦有了第一次就会有第二次第三次，小阿比茨似乎从来不会老，甚至越来越年轻，许多贵族开始蠢蠢欲动。原先只是观望的人终于受不了诱.惑，加入了这场以肉.身为巴别塔的狂欢。
鹤洵翻得很快，中间的剧情和他在副本里推断的那些基本没差别。
直到最后，短发火柴人被自己的复制体击败，抱着哥哥迎来了毁灭。
画面一转来到太空视角，七座高耸的囚塔无声倒塌，爆炸的绚烂火光成了这片荒芜的黑暗里唯一的光芒。
鹤洵目光凝在最中间囚塔的天台上。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似乎从火焰里看见了一团黑影，看形状有点像……龙？
不过当时只有自己和梅菲斯特在天台，应该只是画的轮廓比较有相似度吧。
鹤洵合上后日谈，因为最后一页想起了当时在天台上和梅菲斯特的谈话。
他忽然问：『梅菲斯特也回城堡了吧？』
系统：『是的。』
『所以，他的记忆恢复了？』
系统：『是的。』
下一秒，房门被叩响。
鹤洵撑头盯着门板，直到三声响完才说了声进来。
来人不出所料是梅菲斯特。
褪去了副本里一直穿着的白大褂，梅菲斯特换了一身丝质的黑色睡袍，有点像明华中学宿舍里穿的那件，但领口和背后的绣花换成了赤金色。
接触到鹤洵的视线，梅菲斯特顿了顿，随即自然地坐到了床边。
鹤洵放松姿势朝后靠在床头，一段伶仃的胳膊随意半搭在深色被子上，白得晃眼。
梅菲斯特没忍住，拎着被子往上盖，把那截胳膊遮得严严实实。
鹤洵：“……？”
梅菲斯特严肃道：“不要着凉。”
鹤洵：“……”
作者有话说第57章 后日谈＋噩梦之都1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