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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8083囚塔(8) ...

  •   “瑞斯警官。”
      圆脸狱警噌一下抽出警棍,不太明显地结巴道:“你你从哪知道我叫瑞斯!”
      鹤洵:“……”
      他无声指了指他胸前的铭牌。
      瑞斯红着脸把警棍放回去:“啊,抱歉。”
      还会和犯人道歉呢。
      鹤洵心里挑了下眉,摆出单纯的表情:“有些事我可以问问你吗?”
      “啊……我不会给你透露机密的。”瑞斯干巴巴地说着,按了向下的电梯。
      “不会让你难做的。”鹤洵病气的脸上浮现一个软和的笑,“我只是想问问,我们这样频繁地体检,是因为典狱长的仁慈吗?”
      说话时两人已经进了电梯,密闭的空间里,瑞斯那张未褪稚气的脸上忽然显出一分复杂的神情来。
      他张了张嘴,然而在看到电梯角落监控的红点闪烁时又止住了原本要说的话,只道:“你只要知道,典狱长……他是为了你们的健康就好。”
      光用听的,这位神秘的阿比茨典狱长倒真像个好人。
      于是鹤洵嗯了一声,没再问了。
      这里监控太多,问再多恐怕这位狱警得消失在囚塔了。
      可利用的资源得可持续发展。
      瑞斯悄悄从电梯门板的反光瞄着身后这位犯人,心里松了口气。刚才说的那些已经算很逾矩了,都怪自己看到那张脸就怵,一怵就差点吐噜嘴。
      出电梯时迎面碰上了1915的两位。
      瑞斯高兴地和同僚打招呼:“他们也是A区的吧?”
      同僚看傻逼一样看了他一眼,俨然一句废话也不想讲的样子。
      瑞斯完全没那个眼力见,幼犬一样挥手道别。
      和两名玩家擦肩而过时,鹤洵还能听见身后狱警低声从齿缝里嗤出的一声。
      脖颈处留着一道艳痕,恹弱却诡丽的红发青年已经走远,童津还扭着头盯着他的背影。
      身侧的狱警将他俩推进电梯,冷笑:“好看吗?再看眼珠子别要了。”
      童津这才收回视线,朝他一笑。
      那种灿烂的意味让狱警想起了刚刚走掉的傻狗,心里一恶心,连带着原本的威胁的话也堵在了心口。
      他脸色不善地按了向上的按钮。
      宫易偏头看了看童津,眼神示意:怎么了?
      童津摇摇头示意没事。
      他只是……总觉得建模这么精细的NPC身上应该藏着什么剧情。
      刚才负责青年的狱警用了个“也”字,青年也是从A区那位阿比茨医生的医疗室出来?
      三人上了楼,在外面稍微等了一会,从里面出来两个白人男子。
      打头的络腮胡脸色不大好看,腮帮子和嘴角还有某种被撑开的红色印迹,宫易眼神飘了一下。
      这人不会也被塞子堵住嘴了吧?
      络腮胡后面的男人脸上倒是还能轻松风流地微笑,见等在外面的几人,道:“哟,又是这位医生负责的犯人啊。”
      擦肩而过的时候,男人俏皮地眨了眨眼:“你们可要小心别惹怒了里面这位啊,毕竟他可是和典狱长一个姓氏呢。”
      话音落下,在场的两名狱警齐齐面色大变。
      负责两名白人男的狱警怒目圆睁:“犯人,注意你的言辞!”
      男人无辜地眨眨眼:“我只是好心提醒一下狱友罢了,警官,不用反应这么大吧?”
      那狱警身形僵硬了一下,原本要抽出的警棍也被重新按了回去。
      就在男人露出笑容时,那狱警呵呵一笑,掏出个遥控器一样的小玩意一按,刚刚还春风得意的男人一瞬间面色惨白,连声音也没发出来就软倒在地。
      “带上你室友。”狱警面色如常地收起遥控器,未通电的警棍点了点塞拉维。
      塞拉维忌惮着遥控器,忍气吞声将安托万扛在肩头。
      “看够了?”1915的狱警掀起唇角,凉凉地问。
      他除了刚才变了脸色以外倒是什么都没做,但同僚这番动作已经帮他杀鸡儆猴了,乐得轻松看戏。
      童津和宫易扭头回来,童津还好,没什么外露的情绪,宫易已经止不住发抖了。
      狱警忽然伸手搭在童津肩头,童津眼皮抖了一下,耳边响起对方冰冷的声音:“听话点,别让我再发现你们乱听乱看。”
      然后将两人推进医疗室通道。
      *
      回到1901的鹤洵受到了三道目光的洗礼,米勒问了两句是否发生了什么。
      鹤洵知道自己体检时间长得不太正常,只说触诊比较详细。见他不想多说,但看起来精神状态还不错,米勒也就没多问。
      鹤洵爬上床,闭上眼。
      对瑞斯的试探让他察觉到一点不对劲。
      这座囚星上的一切都是最高规格,最偏僻的位置,最严苛的防御机制,那么进来当值的也应当是最难被策反的狱警才对。
      瑞斯这种喜怒形于色,还会被犯人一言一行挑动神经的狱警,即使是在普通监狱里也可以算得上差劲了。
      假设自己是典狱长,在制订狱警准入门槛的时候,瑞斯这样的简历都不用看,甚至进不了海选。
      但瑞斯偏偏就进来了,还负责16-19层这样显而易见相当重要的楼层。
      鹤洵猛地从床上坐起来。
      阿比茨医生在给他提供线索?
      『梅菲斯特现在是NPC没错吧?』鹤洵语速快了些。
      其实他更想问的是对方现在是否真的没有记忆。
      系统:『是的。』
      得到这个答案,鹤洵眼睫垂了下来。
      观察了下他的神色,系统问:『为什么这么问?』
      『你好烦。』鹤洵冷淡地说。
      『……』
      远在24层的阿比茨医生手下一重,童津吃痛地闷哼一声。
      不远处的宫易在进来说了几句话后就又被塞子塞起来了,童津本来也不敢出声,但阿比茨捏着一个长约30公分的检测仪在童津全身器官处做着扫描,手下一重,那尖锐的金属头就直直戳进了肉里。
      见红发医生深邃眉骨下的眼睛冰冷不含感情地扫过来,童津硬是把剩下的痛呼给咽回去了。
      鹤洵不知道楼上这个小插曲,自顾自躺了回去。
      既然现在的阿比茨没有梅菲斯特那层记忆,那么他给自己主动提供信息就很值得玩味了。
      要么是他现在的身份和“阿比茨医生”有什么未知的渊源,要么就是“阿比茨医生”是为玩家提供的信息站。
      要如何论证呢?
      鹤洵望着天花板,交叉握着的指尖轻轻敲着手背。
      *
      淡蓝色大门缓缓滑开。
      一身整齐披风制服的男人大步流星踏了进来,铁灰色眼睛一扫,径直朝操作台上那抹最亮眼的颜色走去。
      男人头也没抬,按了按钮,智能机械臂立刻端来椅子让对方在操作台对面坐下。
      军官眉尖微挑,摘了军帽放在台上,强迫症一般将军徽直直对着自己的方向摆正。
      他从胸前口袋里抽出一根烟,用旧式机械打火机点上,深深吸了一口。
      “阿比茨。”
      仍是冰冷的语调,又带了丝友人间的熟稔。
      “要抽出去抽。”阿比茨垂着眼在光脑上点来点去,不像是在回消息,设置了隐私模式的屏幕也不能被旁人窥探。
      施耐德诧异于他冷漠中带着威胁的口吻,然后又反应过来:哦,职业病。
      “你还在意这个?”施耐德薄唇勾起个不算热络的弧度,“反正都能换……”
      后面半句消失在男人骤然抬眉扫过来的眼神里。
      梅菲斯特是按剧本给的人设走剧情,本身对抽烟这件事无感,然而在脱口而出的瞬间,脑子里没来由地闪过一句话——
      『任何有成.瘾性的东西我都不碰。』
      施耐德无意在小事上得罪这位老友,干脆地掐了烟,问:“项目进行得还顺利吗?今天7号供体怎么样?”
      “92%。”阿比茨回答。
      “唔。”施耐德了然,“非常健康嘛,按这个成熟速度,再过4个周期就能采割了吧?需要我安个什么名头转移走?”
      阿比茨没说话。
      两人在军校做了八年同学,毕业后又同在8083囚塔工作,虽说口头交流不多,但足够施耐德了解这种沉默背后代表的对抗意识。
      于是施耐德脸上那点笑容便变了意味,薄锐的唇掀起一个弧度:“阿比茨……你弟弟把你提进这个项目是为了保密性和安全性,他很信任你。”
      “你,明白的吧?”
      那点稀薄的友人叙旧气氛在这句话中消散得一干二净,取而代之的是若有若无的刺探和尚未成型的疑窦。
      “要说什么就直说。”阿比茨的做派还是一贯的直白,完全不懂什么叫迂回委婉。
      施耐德舔了舔唇缝间残留的尼古丁苦味。
      “那我就直说了。”施耐德交叠双腿搭在诊疗椅上,铁灰色眼眸锁定阿比茨,“我不希望看到你对供体太过上心,否则,这座囚星,连带着你亲爱的弟弟还有我们所有人,都会跟着万劫不复。”
      他左手玩玩具一样开合着打火机的盖子,发出咔嗒咔嗒的金属摩擦声:“况且我的手术日也快到了,我不希望这片苗床出现什么岔子。”
      “这样够直白吗?”
      “啪!”
      打火机盖子合上,与这座囚塔材料颜色极相近的眸子不加掩饰地流出尖锐的威胁。
      阿比茨总算舍得从光屏后抬头,施舍了一个眼神:“谁给你我玩忽职守的错觉。”
      “老友,我是不管人事变动,但不代表我连手下的兵的底细都没空看。”施耐德矜傲地抬了抬下颌,“那个瑞斯小兵做犯人都不够格,你安排到19层又是为什么?”
      阿比茨淡漠地回望,没有表情却莫名嘲讽:“你是不是没看他姓什么?”
      施耐德愣了下。
      “莱因哈特。”阿比茨吐出一个重量级的姓氏,“为了把他塞进来镀金,陛下批了一个亿囚星建设费。”
      施耐德:“……陛下的?”
      “表侄。”
      施耐德表情古怪:“他怎么想起把人塞囚星来。”
      转念一想也对,这里名声虽不大好听,但比上战场强太多,熬个几年就能从小兵升到准尉。到了准尉再往战场送,混个几年,若是运气好说不定能升少校。
      不管怎么说都比直接上战场强。
      “这么说是我误会了。”施耐德摊手,剑拔弩张的气氛在这个动作中消弭于无形。
      他起身戴上军帽,抚平身上的衣褶:“刚才的话当我没说,你就当我……那句古话叫什么来着,杞人忧天。”
      临走前,他勾起一个森冷的微笑:“我相信,正品和赝品,你一定分得清主次。”
      “回见,阿比茨。”
      ……
      1821牢房内。
      安托万龇牙咧嘴地醒来,脑子里还残存着撕裂般的痛楚,稍微动点念头就刀割一样。
      “这混账傻逼!”安托万捂着脑袋,“妈的,不是说看重犯人健康吗?这算什么?!”
      “你也没受伤啊。”塞拉维说着风凉话,“只是脑子被电了而已。”
      安托万动作一顿:“你怎么知道?”
      塞拉维指了指脖子上的抑制器:“刚才我问了1号室友,说这玩意是多功能的。”
      安托万脸色更差了,难得沉了张俊脸:“妈的,别让我通关前逮到那傻逼,我也得给他戴上这玩意试试!”
      塞拉维撇嘴,现在连牢房都出不去,这位是痴人说梦呢。
      休息了一会,稍微能开动脑筋之后,安托万道:“咱们得加快速度了,今天那美人NPC说的你也听到了,阿比茨典狱长,阿比茨医生,这明显是沾亲带故的两个NPC。一个掌管囚星生杀大权,一个在囚星给犯人体检,说没猫腻你都不信。”
      塞拉维:“……”
      说话就说话吧,中伤他算是怎么回事。
      塞拉维:“所以你又有什么想法了?”
      “不是说囚星就是大本营吗。”安托万给自己按摩太阳穴,恶狠狠笑着,“老子把囚星翻个底朝天都要找到他们到底把我们养猪一样养着要做什么!”
      ……
      那位阿比茨医生倒是说到做到,营养剂一天送一次,隔天再发来的营养剂,鹤洵的和其他三人的颜色都不一样。
      那三个的针管灰扑扑的,里面的液体也灰扑扑,外壳简陋地印着生产商和毫升量,其余信息一概没有。
      反观鹤洵的,玻璃外壳透明无一丝杂质,除了里面包裹的淡绿色营养液以外,外面还套了层像是保温层的真空壳。
      鹤洵拿到手里时感觉得到里面的温度,打进胳膊后更是有种热水在血管里奔腾的感觉。
      法瑞挑眉笑:“哟,还搞特殊对待呢?”
      鹤洵伸手把没打完的营养液递过去:“你要吗?”
      法瑞:“……”
      他是在开嘲讽!!!这副乖巧的表情搞得好像谁真贪图那点营养液一样!!!
      见他像吃了只苍蝇一样,鹤洵温吞道:“我已经饱了,剩下的用不完。”
      法瑞翻了个白眼,摆摆手:“拿走拿走。”
      “好吧。”鹤洵带着被嫌弃的委屈表情将剩下那点交还给机械臂。
      今天他没有吃完就躺着,而是在门口张望。
      室友们以为他站着消食就没太在意,结果就听见他叫住了路过的一名巡逻狱警:“警官,能带我去医务室吗?”
      牢房里外的人都惊了。
      狱警有点僵硬地将制服衣角从鹤洵手里抽出来:“你没有受伤,不需要去医务室。”
      抑制器并没有发出警报,代表他的体征一切正常。
      “嗯,我的身体很健康。”鹤洵软软地笑着,“可是,我的精神没有呀。”
      狱警反应了半天:“……啊?”
      “我是说,”鹤洵很认真,“我心理不健康,不能去看医生吗?”
      “啊?啊……我,我得问问。”狱警大概也是头回听到这种说法,惊疑不定地离他远了点,然后在手腕的光脑上噼里啪啦敲键盘。
      『P0098:阿比茨医生,67012声称心理不健康……是否允许该犯人前往医务室?』
      『Dr.阿比茨:……让他上来。』
      『P0098:是!』
      狱警满脸写着复杂:“其他人退后,67012跟我走。”
      鹤洵慢慢地,挑了下眉。
      真有用啊?
      再次回到那片白到刺眼的医务室,鹤洵轻车熟路地自动在诊疗椅上躺下。
      “阿比茨医生,辛苦你了。”
      他倒要看看,肉.体的健康能通过触诊检查出来,精神的健康要怎么查。
note作者有话说
第40章 8083囚塔(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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