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8083囚塔（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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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083囚塔没有白天和黑夜的概念，只有牢门上显示屏数字的跳动标志着时间流逝。
夜间时分，整座囚塔逐层熄灭灯光，整座塔内只剩狱警巡逻时军靴与合金地面形成的哒哒声，声音在空旷环形塔内回荡重叠，恍惚有种被脚步声包围的错觉。
1821号牢房外，一只老鼠忽然出现在空气中，无声而迅速地贴着走廊边向上攀爬。
它睁着黑漆漆的豆豆眼，如实地将视野中见到的一切传回给操纵它的主人。
“有把握吗？”1821的厕所里，塞拉维狐疑地小声问。
安托万背靠门板随性坐着，懒懒道：“安心老兄，我走到现在靠的可都是运气。”
塞拉维：……
难道不正是这一点才更让人难以置信吗。
“别太死板。”安托万似乎是被质疑惯了，也没有解释，“继续看吧，这玩意只有30分钟时效，再想用就得等好几天了。”
塞拉维只能深呼吸一口气，压下所有急躁，凑过去跟安托万一起看光屏。
光屏里的视角非常低，对成年男性来说刚刚好的高度对于一只小老鼠而言简直像进了什么大殿，路过的狱警像是尤弥尔巨人一般魁梧慑人。
尽管知道道具无法被NPC的肉眼或是摄像头捕捉到，但这种仿佛随时都会被来往交班狱警的鞋底踩扁的视角还是让人从心底捏了把冷汗。
在安托万的操纵下，小老鼠艰难地来到19层。
“根据白天的警报就是19层有人受伤，一定是玩家。”安托万说道，“而且应该是沉不住气的年轻人。”
塞拉维不明白他怎么从一个警报得知玩家性格的：“为什么？”
“……老兄，下次喝蛋白粉的时候顺便加点东方产的核桃粉吧。”安托万笑了声，“你没发现警报响起的时候咱们的好‘室友’们表情都很不屑吗？”
塞拉维：“啊？”
这反应一看就是没发现，安托万难得语塞，道：“总之就是，19楼的玩家为我们探了路，并且大概率不是什么好路，不然另外两个人不会露出那种表情。”
“哦……”塞拉维勉强跟上了他的思路，“所以在这里受伤并不是出去的最好办法？”
“Bingo。”安托万舔了舔嘴唇，眼睛在黑暗中反射着光屏的荧光，“不过，这并不妨碍我们从他们那里套点外面的情报。”
1915……左边还是右边呢？
小老鼠的视角实在有点干扰方向，安托万盲选了右边，抬起比拇指大不了多少的脑袋努力看向“门牌号”。
很可惜，夜视功能并不强大的小老鼠并不能看清。
那么就只能钻进去看床边的身份卡信息了。
安托万操纵着老鼠钻进栅栏，随便选了个离门口最近的床顺着栏杆向上攀爬，借着外面的应急灯光吃力地阅读着上面的信息——
『8083－7号囚塔－犯人信息卡』
『囚室号码：1901』
『囚犯姓名：鹤……
“唔，不用看下去了，走反方向了。”安托万咕哝着，操纵老鼠原路返回。
然而就在老鼠即将下来时，床上的人窸窣着坐了起来。
即使在这么昏暗的环境，那张惊人的样貌还是闪耀了两人的眼睛。
似乎因为沉睡被打扰，这名犯人蹙起细长的浅色眉毛，幽暗光线中变得灰绿的眼睛瞳孔极力扩张着想要攫取更多光线，使得那对眼睛看着越发无害。
泛着细密水光的眼睛对上老鼠的豆豆眼时，安托万和塞拉维同步顿住了呼吸。
这……这是玩家吗？
安托万脸上的散漫顿收，紧紧盯着屏幕中红发犯人的一举一动。
然而那一眼似乎只是随意扫过，红发犯人朝对面开口：“德里克，你有听到什么声音吗？”
对面过了两秒，有点不耐烦地回答：“不睡觉发什么癫？狱警在外面巡逻而已。”
红发犯人：“……”
他无声地躺了回去。
安托万被挑起的情绪也无声地平复了下去，啧了一声：“还以为是玩家呢，长这么好看，可惜……”
塞拉维粗鲁地夺过控制权操纵老鼠快速跳下床：“快点快点，还剩20分钟就要失效了，这么弱鸡的NPC有什么好看的！”
安托万幽幽：“你不懂什么是美人。”
1901牢房内，似乎察觉刚刚说的话有点重，德里克有点不自在的声音再次响起：“嫌吵就蒙着头睡，你得习惯。”
“……嗯。”鹤洵可怜兮兮地回答道，撑着头饶有兴致地目送那只小老鼠吭哧吭哧地从栅栏钻出去。
没见过的玩家也开始行动了啊。
应该是找1915的那两个套消息，是想询问牢房外的囚塔构造还是想询问牢房外NPC的信息？
系统再次上线：『你装瞎干什么？』
『……』鹤洵噎住。
什么叫装瞎，系统对他的态度越来越尖锐了，说好的是来帮助宿主玩游戏的AI呢？
鹤洵：『经历了两次副本，我认为不能对玩家掉以轻心。』
第一个副本玩家内斗，第二个副本玩家几乎全员拖后腿，鹤洵有点PTSD。
系统冷静地指出他的目的：『你要通过这个老鼠背后的玩家反应来测试1915玩家方法的可行度。』
老鼠身影已经消失，鹤洵平躺下看着黑暗中的天花板：『毕竟时间无限制，有人愿意领跑，我又何必争那个第一啊。』
上个副本里要不是徐晓在极端愤怒下透露出的所谓的噩梦，他们几乎全员都会误认为徐晓就是BOSS，足可见NPC的话不能完全相信。
况且……鹤洵有点在意他被分到现在这个牢房的“巧合”。
到底是这位神秘的阿比茨典狱长贩卖的赎罪券太多，以至于他被分到全员替罪羊的牢房，还是说，分配到这个牢房本身就是一种线索？
游戏的目的始终是想让玩家死，可是被分到一个还算守序阵营的牢房里，却又像是给了他“生”的希望。
鹤洵暂时不得其法，只能希望今晚行动的玩家能给他个惊喜。
他闭上眼，将所有思绪沉入不可被窥探的深处，任睡意将他吞没。
*
1915内，童津和宫易也同样缩在厕所里。
没办法，囚塔内几乎没有隐.私可言，想谈点什么又要避开牢友的话只能选择这个臭烘烘的场所。
“你觉得那个医生有什么奇怪的地方吗？”童津问。
宫易摇摇头：“他态度太严厉了，我怕得没心思观察细节。”
何止是严厉，如果眼神能化作实质，那位以深渊为姓氏的医生恐怕已经可以用眼睛将他们解剖在诊疗椅上了。
好在童津对他这位临时队友的下限已经做过心理准备了，道：“没关系，敌人太可怕，不是你的错。我倒是很在意那位医生今天说的91%和92%是什么意思。”
“百分比……”宫易跟着重复了一遍，喃喃着，“对了，白天检查仪表的时候，你记不记得那个层长在1901那边停了一会？”
童津愣了一下：“嗯？”那会儿他忙着观察环境，没注意层长在哪里停住。
宫易若有所思：“我听力比较敏锐，我记得……”
由于囚塔是环形构造，1901和1915在数字上隔得很远，然而在全体出列后相隔并不远，所以他有隐隐约约听到层长在那里停留时说了什么。
“1901有个头发颜色很显眼的囚犯，我没看清什么样子，不过……”宫易回忆着，“层长离开时似乎说了句‘90%’。”
90%，91%，92%。
这个百分比意味着什么？
童津皱起眉，总感觉好像摸到了点什么。
就在两人一筹莫展的时候，合金门外传来些许骚动，像是什么东西抓挠着金属的声音。
宫易好奇地拉开一丝门缝，瞬间窜进来一只小老鼠。
“啊——”他的尖叫被童津及时捂住，他连忙咽下声音。
童津这才放手。
“你们好啊。”小老鼠的豆豆眼对上他们的，嘴里传出了一个浪荡不羁的声音。
童津睁大了眼：“你也是玩家？用道具变成老鼠了吗？！”
“……”安托万顶着塞拉维嘲笑的眼神咳了一声，“这只是个传声筒而已——长话短说，我们想知道你们今天外出得到的信息。”
宫易刚想开口，被童津不动声色拦住，童津露出一个介于礼貌和灿烂之间的笑容：“等价交换，你们能回馈什么消息呢？”
安托万耸耸肩，果然6级副本不会有真的天真的玩家啊。
塞拉维插嘴：“你先说，我们判断消息价值之后才能决定交换什么。”
宫易小声道：“那为什么不是你们先摆出诚意，我们再说消息呢。”
塞拉维不耐烦道：“别跟我来你们东方人那套弯弯绕绕的！要么说要么不说，这道具时效还剩10分钟，冷却期有3天。这破塔靠人力根本没办法突破，这次不交换就得再找别的机会了，你们自己决定。”
“放心吧，朋友们，我们不是敌对关系。”安托万恢复了惯常的懒散调子，“只是寻求合作而已，不要这么戒备嘛。这次副本等级和机制这么严格，咱们合作才有出路对吧？”
1915的两人对视一眼，童津只能松口，将白天见过的一切和二人的猜测说了一遍。
听完这段古怪诡异的经历，安托万陷入沉思。
塞拉维没有勉强自己没有核桃大的脑子，难得安静地等待自己的队友思考出结论。
自己做作业哪有抄作业来得快！
“我在想，那个奇怪的百分比……”安托万顿住，似乎在摸索着一团乱麻里的线头，“会不会跟你们受伤的程度有——”
声音停住。
童津和宫易同步低头看去，小老鼠道具时间结束，原地消失。
但线头已经成功传递过来，童津因此抓住了一丝灵感。
1901那个犯人没有受过伤，所以是90%。
宫易受伤程度浅，是91%；童津受伤严重，所以是92%。
这个猜测合乎逻辑，那么问题来了，这个数字的递增和他们受没受伤又有什么关系？
1821牢房内，安托万用手指耙了下垂直肩膀的半长发，道：“明天我们跟牢友们交流一下感情。”
塞拉维露出肱二头肌三角肌背阔肌腓肠肌：“这样交流？”
“……”安托万无言以对，“算了，你安静待着吧。”
*
事实证明，肌肉男也有肌肉男的用处。
另外两名牢友显然和小白脸谈不来，反倒是塞拉维凑过去聊了一嘴怎么锻炼背肌打开了牢友们的话匣子。
安托万：“……”
他只能见缝插针引导话题走向。
塞拉维：“老兄，你说这个牵引加到多少重量才能练出完美弧度？”
牢友1号唏嘘：“难说，没戴抑制器前我能拉2吨，现在只能拉250千克。”
“挺强啊老兄！”塞拉维爽朗一笑，“你不会就是因为太大力才会被抓进来吧！”
1号郁闷：“没啊，家里穷，被买进来顶罪而已。”
说着，旁边的2号也凑了过来：“我俩一块被买进来的，本来那人只想买他的，后来见到我之后又把我也买了。”
安托万：“……”没见过这样买一送一的。
2号也很唏嘘：“买主出手挺大方的，就是有点变态，把我俩蒙着眼带到一个房间里全身摸了一遍。”
塞拉维干呕一声：“死给！”
1号深以为然：“是啊！还好最后没真的做什么，否则哥们这辈子都得带上污点入土！”
安托万幽幽：“我也是给。”
2号不屑地瞥了他一眼：“你对我们的神圣屁股来说不具备攻击性。”
1号和塞拉维同步点头。
安托万脸色狰狞，没有人想肖想他们任何一个的屁股！！！
作者有话说第37章 8083囚塔（5）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