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噩梦之都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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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次出副本，鹤洵有意识的时间似乎比上次长。在梅菲斯特温暖的背上，他得以全面观察了一番这个名为噩梦之都的城市。
仍旧和上次一样，类似上世纪英伦街头一样的建筑风格，甚至连街道上的路灯都是仿的煤气灯，只是建筑上空仍有光屏格格不入又和谐异常地播报着一些游戏信息。
鹤洵眯眼看去，看不清上面的字。
又是面对永眠者们的权限内容？
鹤洵并未过多纠结。
空气中若有若无地飘荡着一首歌曲，忽远忽近，抓不住调子，像是醒后回忆睡梦细节时那样轻盈，模糊——如同这座城市。
即使眼睛真切地看到所有建筑细节，却仍旧摆脱不去那种朦胧感，像是隔着玻璃，又像是海市蜃楼，这里的一切都像是梦境，好像一眨眼就会消散在天光中。
听着那首变调的如幽灵般飘荡在城市上空的歌谣，鹤洵眼皮发重，再次睡去。
在他的脑电波平缓下来后，系统邮件忽地显示一个红点，但在鹤洵没有操作的情况下，那封邮件自动打开了。
『亲爱的玩家：您好！检测您已通过2个副本，达到最低居住标准，官方奖励您一座房屋，地址在噩梦大街xxx号。请注意在附件查收房屋钥匙哦！』
随后，在无人操作下，屏幕上出现一行提示：
『检测邮件中有附件未领取，是否彻底删除邮件？』
『是。』
那封邮件就像是从未来过一样，干净彻底地消失。
梅菲斯特将鹤洵向上掂了掂，继续向悬崖上的城堡走去。
……
鹤洵再次过上了每天吃喝晒太阳的日子，由于在上个本里事务繁忙，消消乐关卡一直停在666关，这几天休息时间他奋力通关，终于打到了999关。
Neh在阁楼俯瞰着阳光下几乎要和日光融为一体的人类，纳闷道：“他平时就这么躺着？一晒晒一天？”
“嗯。”梅菲斯特在光屏上翻找着什么。
Neh高高挑起一边眉毛：“你们住得这么近，就没想着做点其他的，只是给他提供一个晒太阳的场所？”
这不是白白浪费这么好的地理优势吗！
梅菲斯特顿了一下，认真地看过来：“要做什么？”
那表情就像一个好学的学生。
“噩梦大街上开发出来的商业地皮干什么的！你带他去啊！”Neh头疼，“你没有这个需求，但是既然人类向我要了这些权限，那就说明人类共通的欲.望和这些有关。你带他去逛逛，不就能了解他的偏好，对症下药了？”
梅菲斯特停下手中的事，若有所思：“这样就能打好关系？”
“呃，也不是那么绝对吧。”Neh谨慎地没有把话说死，“每个人欲.望不同，不一定一次性就能找到他的喜好。”
梅菲斯特分出一部分注意力在系统上，发现鹤洵还在乐此不疲地收集狐狸头。
祂想了想，肯定道：“别的我不知道，但是鹤洵很喜欢玩消消乐。”
Neh：“……那你要搬过去和他并排躺着玩消消乐？”
梅菲斯特迟疑了一下：“……不了，等我处理完权限转移，我会参考你的建议，带他去噩梦大街。”
虽然觉得祂那一秒的迟疑很不靠谱，但Neh知道这家伙言出必行，撇了撇嘴表示拭目以待，身影消失。
成功打通1001关，鹤洵舒了口气，摸到手边的卡曼橘气泡水喝了一口，退出消消乐界面，打开论坛。
虽说普通玩家权限不多，但是还是有人会上传副本剧情。有的玩家文笔不俗，剧情被写得跌宕起伏，如同一本一波三折的小说，所以鹤洵现在也把它当小说论坛刷。
看了会上次没看完的剧情，界面在没有鹤洵操作的情况下忽然滑到了一个帖子。
《明华中学二三事》
鹤洵手指一顿：『下次不要在未经允许的情况下擅自操作。』
系统迟了半秒，开口：『抱歉，这个帖子内容与你上个副本内容有关，所以我才点了进来。』
鹤洵听不出喜怒：『所以你就自作主张？』
『抱歉，下次不会了。』
远在阁楼的梅菲斯特微微皱眉，手指在桌上点了两下。
有些咄咄逼人的口吻，又是祂没见过的一面。
鹤洵似乎也不打算穷追猛打，顺着帖子内容看了下去。
根据彪悍且粗糙的文风判断，大概率是赵昭上传的，毕竟其他几个要么没这么无聊，要么没这个耐心写这么多字。
赵昭的本意似乎和其他上传剧情的人一样，只是对游戏编造的副本剧情有些感慨，发出来分享一下。
鹤洵在往下滑看的时候却看到了这样一条回复——
『这个副本应该不是编造，是取材现实情节的。我这个维度的世界确实发生过一起礼堂塌陷导致多人死亡的事件，除去楼主说的那些灵异元素，细节都能对上。』
底下有不少人回复：『这也不是秘密了，游戏经常从我们所在的世界找灵感，有的压根就是照搬。』
『啊？那要是有人亲身经历过这些事件，岂不是作弊了？』
『怎么可能，这游戏狠是狠，但是不会让你作弊的。官方选的都是那些无人生还的事件为蓝本，挑的玩家都是跟事件完全无关的，或者干脆不在一个维度的世界的。』
『原来如此，那这样还是挺公平的。』
『层主能说说现实中这个鬼校的结局吗？』——这条是楼主回复。
那人也很快回复：『嗯，没什么不能说的。其实现实中其实没那么玄乎啊，那学校死了人之后就荒废了，之后校长确实也辞职然后自杀。但是自杀的原因不止是贪.污，据说是因为他儿子也死在礼堂里，接受不了打击才崩溃自杀的。
后来有个以前在学校失踪的学生的妹妹趁学校荒废了，夜探废墟，找到了学生自杀用的钢笔还有校医室里一沓受伤的病历，顺着这些线索推测是被霸凌。
然后死者妹妹动员她爸爸还有他家所有员工翻了所有地皮，把死者的尸体翻出来了。在尸体戴的项链里找到拍摄了罪证的储存卡，才给校长定罪的。』
『……听起来是另一种震撼呢。』
『这妹妹胆子好大，佩服，光是夜探鬼校就得竖个大拇指。』
『楼主：哇，原来徐繁还是关心她哥哥的嘛！我圆满了。』
看到这里鹤洵就没再看了，这个关于稚嫩人性的故事对他来说就像老太婆的裹脚布一样又臭又长。
“休息得舒服吗？”
一个高大的影子覆盖在鹤洵身上，温度骤然凉了下来。
鹤洵拉下墨镜露出弯起的绿眸：“怎么了？”
面对梅菲斯特，他永远是笑脸相迎。
梅菲斯特：“去逛逛吗？”
“逛……噩梦之都？”鹤洵问，“可是我的积分不能交易。”
据他所知，普通玩家基本都是像他这样，游戏提供的基础需求满足后就再也不出门。
因为无法交易，就算看中了什么也不能买，干脆断绝想要的念头，安静等待下一场游戏提示开始。
梅菲斯特愣了下，似乎也才想起这么回事，道：“没关系，我买单。”
他再次毫不掩饰地将自己的屏幕展示在鹤洵面前：“我的积分很多，够用。”
看着长达9位数的积分，鹤洵沉默了两秒：“永眠者的积分和普通玩家不一样？”
“嗯，从普通玩家转为永眠者之后，做的任务也不同。”梅菲斯特再次强调：“我的积分足够。”
确实是个想买东西不用看价签的余额。
但，为什么？
这世上没有无缘无故的好，梅菲斯特想从自己这里得到什么？
带着这样的疑问，鹤洵脸上笑容扩大：“好。”
……
噩梦大街还是那副样子没有变化，梅菲斯特遵照Neh的建议，先带鹤洵来了咖啡馆。
也不知道第一个想开咖啡馆的永眠者是怎么想的，毕竟除非任务失败以外既不会死也不会老的永眠者们几乎没有提神醒脑方面的需求。
“您好，二位想喝点什么？本店饮品一律30积分哦～”
一名黑发黑眼的店员走了过来，笑容灿烂。
梅菲斯特瞥了他一眼：“菜单。”
“哦哦好的！”店员立刻将两份菜单递给二人，鹤洵却不接。
他微笑道：“除了咖啡，你们还卖什么？”
店员笑嘻嘻答道：“酒水饮料我们都有，统一30积分哦！”
“那就白开水吧。”鹤洵把菜单还给他，看向梅菲斯特，“你想喝什么？”
梅菲斯特皱眉：“我的积分够用——”
“我知道。”鹤洵笑了起来，“我不是为了省钱，只是任何有成.瘾性的东西我都不碰。”
即使成.瘾性低如酒精、咖啡因和尼古丁，他都一视同仁。
广泛来说，任何会让意志松懈的东西，他都不会主动接触。
不过这些就没必要宣之于口了。
气氛似乎有些凝滞，店员识相地闭上嘴，眼睛在两头相似的红发之间滴溜溜打转。
过了两秒，梅菲斯特起身：“那去别的店。”
鹤洵从善如流地起身，临走前还向店员稍稍点头：“抱歉。”
“欢迎下次再来哦！”店员笑眯眯地看着他们远去。
走出咖啡馆，鹤洵快走两步跟上男人：“我打扰到你的兴致了吗？”
“没有。”梅菲斯特有点诧异地看了他一眼，他只是单纯觉得此路不通走下一条而已，翻开Neh给自己做的笔记，他很快选好下一条路，“去费默餐厅。”
食物，也是梅菲斯特不解的部分。
游戏提供的饮食非常充足，但永眠者们还是更偏好在永眠者下厨的餐厅吃饭。
“您好，二位想吃点什么？本店菜色一律100积分哦～”
出乎意料，又是那个黑发黑眼的店员来为他们服务。
鹤洵难得愣住了：“双胞胎？”
“不是的呀客人。”店员笑眯眯，“永眠者们雇的店员都是我呀。”
什么叫都是他？
“他在这里叫N，是游戏分配出来的固定店员，所有开通商业地皮的永眠者雇佣的店员都是他。”
梅菲斯特给鹤洵指了下场上其他服务员，各式制服之下，赫然全是这张笑盈盈的脸。
如果不是已经出了副本，这种场景带来的就不是震撼，而是惊悚了。
N……
“NPC的N吗？”鹤洵小小挑了下眉。
梅菲斯特意味不明：“谁知道呢。”
N领着点好的菜单离开，带着小推车回来，热情洋溢地向两人介绍永眠者大厨的手艺。
梅菲斯特边吃边观察鹤洵，发现他如同前两个副本一样，每样都吃，每样都只吃一点点。
“没有喜欢的菜？”梅菲斯特问。
“还好，我一直吃的不多。”鹤洵揣摩着这句问话的意图，如实回答。
梅菲斯特瞟了眼还侍立在旁，戏瘾大发的Neh。
前两条都没用。
Neh笑容一瘪，气势弱了几分：都说了不是100％可行，你也太着急了啊！
梅菲斯特也跟着放下餐具：“去别的店。”
“等一下。”鹤洵及时阻止了他，“冒昧问一下，你想做什么？”
梅菲斯特：“什么？”
鹤洵尽量不那么尖锐地戳穿他的不诚恳：“我的意思是，你应该也不是那种会喜欢逛街的人，像照着课程表上课一样更换路线是想做什么吗？”
Neh立刻后退一步，假装自己不存在。
梅菲斯特：“并没有想做什么，只是想带你出来休息放松。”
“嗯，表层意图我理解了。”鹤洵微笑，“深层的意图呢？”
真敏锐啊这名人类，Neh又退了两步。
梅菲斯特思索两秒，决定实话实说：“你喜欢做什么？”
“……嗯？”鹤洵不明白他的意思。
“我只是想探索你的喜好和欲.望，没有别的意思。”梅菲斯特的脸说真话和说假话时表情都一样平淡，但鹤洵偏偏就能判断出来他此刻没有说谎。
他难得迟疑了一下：“没什么喜欢做的……但是，为什么要探索我的喜好？”
“好奇，想要打好关系。”
虽然是为了最后的坦白做铺垫。
梅菲斯特想，但这也不算说谎。
30％的真话和100％的真话，在测谎仪面前都是真的，但两者的效果可不一样，祂分得清。
鹤洵愣怔了片刻，面色有点古怪：“你的意思是，想交朋友？”
朋友，是正面关系吧？梅菲斯特这么想着，点了点头。
于是面前的人类好像松了口气，看着祂的眼神又带了丝慈爱。
是在现实中没什么朋友吧，这名选择留在游戏的永眠者——祂看到他的眼睛是这样说的。
Neh不知何时又挪了回来，程式化的笑容里带了些揶揄。
鹤洵收起无形的提防，说道：“不用这么费事，我喜欢晒太阳，喜欢睡觉，就这么多。”
“嗯。”梅菲斯特应了一声。
大约嫌这回复有点冷淡，祂又补了一句：
“那就回家。”
作者有话说第32章 噩梦之都2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