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噩梦之都1＋后日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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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副本登出中。』
大脑像是要化掉，不成型一样在坚硬的骨壳里漂浮晃荡，在难以名状的空无中不知过了多久，一个机械音在脑中响起。
啊，不是那个AI播报通关结算吗。
名为鹤洵的意识体这样想着。
『检测掉落该副本奖励：后日谈＊1』
『后日谈：《一个叫徐晓的男孩决定去死》。』
『该奖励获取后自动播放，自动播放倒计时：3，2，1。』
鹤洵对这奖励不大感兴趣，但耳边已浮起一片泡沫破裂似的声响，接着意识再次被压制到最深处。
『我叫徐晓。
破晓的晓。
但与名字相反，我的人生既不光明也不耀眼。相反，它前调空虚，中调痛苦，尾调苦涩。
听着不太美妙吧？不过事实就是如此。
把人生比作一场游戏的话，我的新手村算是中等偏上：父母恩爱，家境殷实。
2岁那年，爸妈为我添了个妹妹。
——对，为我，不是为他们。
他们早在我还是一个胚胎时就为我计划好了五十年后的未来，希望有个妹妹，我们互相陪伴，这样至少人生的后半段不会冷清。
哈哈，现在听起来有点讽刺呢，毕竟我已经没有后半段了。
……跑题了，这是我的人生跑马灯，小繁的事先放一放。
我成长得很快，很好，一直是“别人家的孩子”。
这让我感到无聊，唾手可得的东西总是寻常，不是吗？
在我的记忆里，爸爸的工作总是很忙，他开的印刷厂总是不停转。因此我从很记事起就习惯了在机器巨大的轰隆声中边看新鲜出炉的报纸，边等他下班回家吃饭。
近水楼台先得月，我是所有报纸的第一位读者。
所有的错版、特版，都有我的见证。
我敢保证，街上随便抓个成年人未必有我7岁时的阅报量多。
在初中前的岁月里，我总是在印刷机前占据着一方天地，将一份报纸从热得发烫读到触手微凉，直到满手漆黑墨水。
报纸上的世界新奇、庞大、繁杂，比我无聊的人生有趣得多。
与普通小孩不同，我天生爱看新闻版，具备动手能力后，更是做了无数本剪报，甚至给报纸写读后感。
有点奇怪吧？但我就是喜欢这样做。
语文课开始教写作后，我开始动笔写，将周围发生的大事小情以报道形式记录下来，当作是我个人版本的“日记”。
直到小繁说这样很诡异之后，我停止了这种做法，但仍会做剪报。
得知大学可以选自己感兴趣的专业，我在餐桌上向家人们宣布以后想学新闻专业。
一向沉默寡言的爸爸厉声斥责了我。
“平时当个爱好就算了，从事新闻业你将来怎么吃饭？”他这么说，眼里余怒未消，我总感觉他还有什么更深的东西没有说出口。
我蛰伏起来，将理想伪装成爱好，转学来了明华。
陌生的学校本应让人感到不安，但好在入学没几天我就发现幼时的邻家小孩霍叶也在同一层。他没太多变化，只是眼镜度数加深了许多，讲话老成得很，讲一句想三句的样子。
对新环境的不安随着旧友的回归消散，顺着霍叶，我还认识了他的朋友，邢旦。
坦白说，刚见到邢旦时我对他印象不好，像个混混。后来霍叶才告诉我，他家背景很强，不好惹。
那就怪不得了，那家伙总一副目中无人的样子。
新的校园生活与旧的没什么区别，只是更封闭了。在明华，学生只有学习和不学习两种状态，想要放空的话只能选择发呆或是读自己写的日记。
日复一日，重复无聊的每一天让我感到压抑。即使当选了校报社的社长，写出来的也都是一些陈词滥调，没有老师把关也发不出去，无聊。
直到那一天，命运长河急转直下的那一天。
说这件事之前，不得不先说一下小繁了。
很长一段时间内，我们在外人眼中并非感情很好的兄妹，我们经常吵架，少有和颜悦色和平共处的时候，但那只是别人以为。我们的争执与其说是吵架，不如说是思想的交锋。
她明白我的想法，我也明白她的想法，吵架只是我们为彼此梳理逻辑的方式。
得知我要转去封闭式学校，一个月只有1天假期，她在我入学前一天晚上跑来找我，献宝一样举起2条项链。
那项链样式挺旧，是那种影视剧里旧时代的人怀念某些人会戴的照片项链，按开搭扣后会露出两张小头像。
“好诡异，像遗照一样。”我嘲笑道。
她用的是我们小时候的照片，我出生时彩照技术不发达，所以是黑白的。等到她出生后，爸妈特地带她去照了彩色的。
她不高兴地捶了下我的脑袋，随即指出项链的乾坤所在：“哪，知道你想做记者，我特地给你这条定制了机关呢！”
说着，她指着我那条吊坠部分，开关打开后，我的照片下方有一个圆形小孔。
她得意道：“针孔摄像头，怎么样！有没有暗访记者那味儿！”
我承认，这个礼物非常得我心意。
在那个罪恶流动的夜晚，我听到了死神的私语，我靠近死门，打开了项链，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使用它。
……
我被发现了。
前17年的顺利从这一天开始尖啸着咬我偿还，用我的命。
被无端排挤甚至欺凌的第7天，我才得知原来邢旦是校长的儿子。
“背景很强”，原来这么强。
理想终于照进现实了，却没有光亮，而是充满苦涩。
从那天起我的身上每天都有新伤口，因为他们总有新借口。
小繁，我真的过了把暗访记者的瘾，可是为什么没人告诉我，践行理想的过程原来不是像学习一样容易，为什么我会感觉痛苦？
邢如风研究出了一套表现分和临检的规则。
可是如果规则不再正义，是否还有遵守的必要？
霍叶没有回答我，后来，我知道了他的答案。
旧友的背叛，新友的加害，同学和老师的漠视，就像校服的颜色一样，是化不开的乌云，压得我透不过气。
过年回家的那一趟让我彻底认清了现实。
我后悔了，当初要是真的把理想当做爱好就好了。
于是，在通宵难眠后的某天清晨，我决定去死。
我找出那支邢如风送的钢笔，想起他脸上腌渍入骨的温良和缓。
我将笔尖抵在喉管上。
他想让我闭嘴。
如果这样他就能放过我的家人，那我就闭嘴。
以笔为刀。
我挥刀刺向自己。
浓黑的墨水混着我的血，喷薄而出。
我叫徐晓。
这是我的一生。』
＊
鹤洵睁开惺忪睡眼，一对绿眼像是拨开晨间迷雾的朦胧碧湖。
他迷迷糊糊地感觉身下有些微颠簸之感，还有熟悉的温暖体温。
啊，大好人又大发善心啦。
“醒了？”
男人说话时整个胸腔都在共鸣，连带着紧贴在他背上的鹤洵都感觉到了振动。
他懒得睁眼，声音懒在舌根处：“又是你来接我出副本啊。”
“嗯。”停顿片刻，男人问：“做梦了？”
“为什么这么问？”
“听到你笑了一声。”
……嘲笑某个胆小鬼而已。
鹤洵扬起嘴角：“我不会做梦哦，只是系统自动播放了一个后日谈。”
“嗯。”
“梅菲斯特。”鹤洵靠在他耳边问，“上一场玩得开心吗？”
开心？这还是第一次有人问这个问题。
恶魔仔细思考了一下，回答：“还好。学校给我的感觉很新奇。”
快赶上一个小魔鬼巢穴了。
闻言鹤洵懒洋洋地笑了笑：“啊，我也感觉很有意思，我都没上过学呢。”
梅菲斯特顿了一下。
似乎明白他没说出口的疑问，鹤洵又说：“是奶奶一直教我读书写字。”
又是奶奶。
如果梅菲斯特对人类世界再了解一点的话就会发现，一个没有接受过任何学校教育，由奶奶抚养、教习的孩子对于普通人来说相当奇怪。
然而梅菲斯特不了解，所以祂只是嗯了一声。
鹤洵轻轻晃了晃腿。
和梅菲斯特简短对话了一番，他已经清醒过来。
他们正行走在噩梦之都中心的街道上，由于所有玩家都集中在此地做任务或是聚集谈话，所以人来人往竟然还挺热闹。
所幸周围什么造型的人都有，大部分人也都不在乎别人在做什么，所以他这副被背着走的样子并没有多少人关注。
趁着这工夫，鹤洵查看了一下光屏上系统发的邮件。
积分还是固定的300点，但附件里比上次多了些东西。
技能牌：
『游戏寄语：很有意思的小技能哦，期待你试试看！』
『技能名称：实习爱神』
『技能说明：装备即默认发动此技能卡，技能生效后，持有者发动的任何攻击都会变为“爱神之箭”，箭矢绝对命中目标。被击中的目标会对持有者产生5分钟的疯狂迷恋，具体表现为：绝对爱慕，绝对服从，绝对占有。』
『此技能每个副本仅限使用1次。』
鹤洵：“……”
这是什么魅.魔技能！
系统幽幽：『确实是很有意思的技能。』
鹤洵似笑非笑：『有意思在哪里？别人在大杀特杀的时候，我跟BOSS谈恋爱？』
系统：『……』
鹤洵看向物品牌，比上次多两张。
物品牌1：
『游戏寄语：使阴招必备，官方倾情推荐！』
『物品名称：扣分笔记』
『物品说明：在笔记本上写下某人的真名，并适当扣分（你懂的），会有好心鬼帮你审判对方哦。』
『当前剩余可使用次数5/5。』
鹤洵：“……”
能不能行啊，徐晓那小子连校长都打不过啊。
鹤洵将信将疑地收下了这张物品牌。
物品牌2：
『游戏寄语：某BOSS送的，不太有用』
『物品名称：诅咒钢笔』
『物品说明：附着污染物的钢笔，与扣分笔记配合可为笔记效果增幅，具体指好心鬼可提升1％攻击力。』
系统率先开口：『没什么用。』
鹤洵深以为然：『能扔吗，这玩意不太吉利的样子。』
系统没说话，但鹤洵看到那张卡牌直接化成了光点消失在邮件附件里。
鹤洵看向第三张物品牌。
物品牌3：
『游戏寄语：神秘嘉宾提前赠送的见面礼，请务必收下哦～』
『物品名称：誓言鸟蛋』
『物品说明：当你想要一份被守护的誓言，可孵化鸟蛋，这段誓言将获得至上规则的庇护。孵化后的誓言鸟将与你形影不离，永恒高歌对方许下的誓言，如有违约，起誓方将会被庇护誓言的规则杀死。』
『使用方法：召唤出鸟蛋后，起誓方对鸟蛋说出誓言，誓言鸟即可孵化。孵化后的誓言鸟只有起誓双方可见，誓言消失的那一刻，誓言鸟才会消失。』
『注：此物品仅可供双人使用，拒绝海王！』
作者有话说第31章 噩梦之都1＋后日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