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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致命读档 ...

  •   脑子里一阵电光火石,任玄选择滑跪。

      哐的一声把手里的凶器一丢,任玄快步上前,直接就跪到了晋王爷的身侧。

      撤下段干净的绸布,任玄手忙脚乱地处理起伤口。

      对于任玄突然的反复,晋王爷明显是怔了一下。

      疑惑与警惕很快被痛苦所替代,秦淮璋咬紧牙关,并未去阻止任玄的动作。

      任将军这厢先弱弱找补起,开口就把锅甩的老远:“朝中有一场针对襄王殿下的巨大阴谋,要让那帮正统派的清流信我,我只能先假戏真做。”

      如今的皇三子,就是未来的狗皇帝,成天和皇后娘娘宝贝的侄儿混在一块,不出预料的混成了朝中正朔派清流党们的团建对象。

      当今朝堂,二圣称制,皇后陆行霜权倾朝野,而上赶着攀附皇后娘娘的襄王殿下,在朝上那帮清流正统们眼里,那就是一活脱脱的外戚的狗腿子。

      以晋王爷对侄子的维护,这句话足以让秦淮璋想上一会儿。政治博弈讲究制衡,制造一个共同的敌人,是有效的破局之策。

      至于剩下的锅具体该怎么甩,任玄目前的脑子里也是一团浆糊。

      想不出来就不想,何况以秦淮璋现在的状态,也不可能有心力去听什么阴谋阳煤。

      为官多年,这个时候该说些什么,任玄还是清楚的。

      气氛都烘托到这里了,什么阴谋阳煤,通通都不重要,重要的是立场——他得先表忠心。

      任玄毫无负担的信誓旦旦:“王爷,我是襄王殿下的人,我不会害你,您信我一回。”

      没有答复,眼前的上司只微闭上眼,显得很是疲累,大量失血的晋王爷已经在失去意识的边缘。

      没有态度是好事,任玄深吸一口气,三两步破门而出。

      贼喊捉贼起来,也是没有半点压力:“刺客!快来人!”

      府卫医馆鱼贯而入,房间内陷入乱糟糟的一团。

      晋王爷会放过他吗?任玄无法确定。

      但这都属于远虑了,眼下有更为紧迫的近忧。

      挑这么个时间把他送回来……啧,是真的搞人心态。

      任玄拾起刀,收刀回鞘,疾步而出。

      西苑猎场————狗皇帝马上就要拉爆先帝的雷区了。

      ···

      大乾以武立国,每年一度的春狩冬猎是国之大事。

      猎场是祖传的地界,四围栅栏围着,春猎秋围年年薅着同一块地界,想也知道不剩什么了。

      故而每回围猎前,都会有专门的官员先将预备的猎物系上红绳放进去。

      听上去是很闲没错,但情况就是这样个情况。

      西苑猎场。

      皇家林苑之中的少年王侯信手摘下‘碍事’的外袍,将金线绣边的黑狐皮大氅甩给随行的亲卫。

      “你那只虎?”秦疏眉头微挑,语气透着几分讶异:“给父皇放到猎场了?”

      马上赭红锦袍的皇子生的面相清俊,一双点漆如墨的眸子却是锐利如刀,举手投足间皆有股久居上位的凌厉气势,正是当今皇帝的第三子——襄王秦疏。

      与他并辔而行的蓝袍青年一勒马缰,义愤之情溢于言表:“堂堂皇帝,说话不算!以后我再信姑父他的话,我这个陆字倒过来写!”

      一道不安分的目光就这么投了过来,秦疏背后一凉。

      对方果不其然有了下文:“搜物符借我一张?”

      秦疏侧过头,本能的做出挣扎:“要那东西干嘛?这里可是武禁区,需要御气的匠器用不了的。”

      皇家猎场是高规格武禁区,不论是是何方神圣、几品高手,进了武禁区的范围,统统老老实实返璞归真。

      对方却是有备而来:“你上次不是说造出了个能够破武逆禁的装置。”

      马上的皇三子一怔,一下子就更犹豫了:“这……不好吧……?”

      奈何对方更为强势:“你想小白被围猎的射死吗?”

      好家伙,这高度给他上的,秦疏觉着,但凡自己现在敢点头,话题马上就要发展到割袍断交了。

      幽幽一叹,秦疏正待认命应下这‘过分’要求,却见一人一骑朝着二人的方向飞奔而来。

      纵马而来的任玄奋力一拽缰绳,勉强在距二人咫尺的地方停下马。

      任玄在秦疏手下当差,但主要管的还是晋王府的相关事宜,秦疏主动打马迎上任玄。

      “将军何事如此仓皇?”

      任玄一时间五味杂陈,这还没有长歪的小皇帝,温良恭俭让,样样都占,一时还真让人不好适应。

      什么要事?任玄心下嘀咕,帮您把深恩负尽、死生师友的结局给掰回来……

      面上,任将军却是卑不亢的抱拳一礼:“王府进了刺客,卑职奉命来保护殿下安全。”

      “刺客?!”马上的皇子变了神色,秦疏从怀中取出约掌心大小的一枚铜盒,径直抛与身侧青年: “我去皇叔府上一趟。这东西最多维持半刻钟,和上回那匠器用法一样。你找到小白,立刻收。”

      那是一枚古铜方盒,方盒的四周镌刻着云龙纹饰,细密的纹饰之下,隐约可现的暗光似水流动。

      任玄直接目瞪口呆,不是,上辈子你是真不冤啊,这东西您就信手丢吗?

      大乾兴武尚武,百载以降,顶峰高手层出不穷。

      一种名为阵师的行当应运而生——测风水,察阴阳,合天地之气,导山水之势,望气改气,以铸武禁之地。

      相应的,破武逆禁就成了一门成本很高的学问。

      这成本,一方面是技术上的,武禁之地通过改易地脉而成,欲要破武逆禁,首先要逆推阵师们的五行之礼、阴阳之数,这在没有原阵图的情况下,几乎难逾登天。

      至于另一方面的成本就更麻烦了,破武逆禁在国法律令中————是明令禁止的。

      这能干碎无数阵师饭碗、顺带把秦疏自己饭碗都干的稀碎的技术代差————诞生在一名金尊玉贵的天潢贵胄手里,正是秦疏现在信手丢出去的古铜方盒。

      超品匠器‘逆尘’,能轻易回溯武禁之地的原有地气。

      毫不夸张的说,这东西完全可以放进皇室宝库,往下传的。

      任玄幽幽眯起眼,心下暗叹,不愧是天命,狗皇帝年纪轻轻摸到的门槛,就别人辛辛苦苦一世人都达不到的境界。

      匠师————上限顶到天上,下线踩进土里的一门行当。

      秦疏是前者,《天工开物》毕竟是镇国五册之一,皇室典籍的底在那里给秦疏兜着,比起在‘铸师’一级蹉跎半生的大多数匠师,能够造出‘逆尘’的狗皇帝,起码已经在三品以上的水平。

      至于秦疏究竟在个什么水平,任玄估计只有秦疏自个儿清楚。

      狗皇帝是有切开黑的潜质的,扮猪吃虎这种事做的无比娴熟。在任玄前世的的记忆里,现阶段的秦疏干的最多的事————是造花盆、造笼子。

      比低级铸师还像低级铸师,毕竟稍微高级点的铸师都会锻个剑、铸个刀什么的。

      事实证明,比天赋更重要的是情商。

      秦疏轻轻松松造个笼子,就搭上了满朝上下、不知道有多少人眼红的——西王的线。

      任玄上下大量起秦疏身侧的锦衣青年。

      西府世子——陆溪云。

      非但是世子,还是独苗,有一个把他当儿子养的姑母,是如今总摄后宫的孝德皇后。

      有一个妻管严的姑父,是当今皇上。

      进个宫,一众皇子都要提前报备,陆溪云跟回自个儿家一样。

      顶配开局,奈何有人巅峰躺平。比起波谲云诡的朝堂纷争,陆世子显是对花花草草、猫猫狗狗更感兴趣些。

      朝堂之上,大量投其所好的官员趋之若鹜,结果就是皇帝爷御赐的偌大府邸,被一堆的奇珍异兽堆得像动物园似的。

      送礼是门学问,你得送到点上。纵使是任玄也不得不认,狗皇帝这投其所好的能力还是一流的。

      任玄还是记得最初他是怎么跟着秦疏天天碰钉子的。

      ‘世子这株梅花好看的紧,就是花盆不太应景。这样,我做一个,改日给世子送到府上。’

      ‘不必麻烦。’

      至于现在……只能说陆溪云对于秦疏这‘低阶’匠师的能力,已经使的不能再顺手了。

      ‘老秦,缺个笼子。’

      ‘好。’

      这陆世子变化的态度背后,变的是帝后二人对于秦疏的态度。

      从血色政变到现在短短几年,秦疏这个‘趋炎附势’的势利王爷,已然深得皇后娘娘的青眼。

      大乾立储,是有一些不成文的规矩在里头的。

      其中最重要的一条,是要与三王之一相交相联,进而绑定利益。

      帝后如今默认、甚至推动陆溪云与秦疏相交,其本质上默认的是秦疏太子的身份。

      若不是之后的一系列变故,此刻秦疏手上的,确确实实是一手好牌。

      任玄在心里暗叹了一声世事无常,好好一手牌,硬生生被逼到地狱开局,也是不容易。

      任玄指定是不能让秦疏走的,秦疏要是走了,他任玄想要搞定陆溪云这个祖宗,简直是天方夜谭。

      '逆尘'一开,那三位四品刺客杀进来,当今的皇帝爷就要丧偶了。

      大乾五卷镇国策,没见几个皇帝挑着武册学的。

      学什么丹青,学什么匠师,遇到刺客直接懵逼。

      堂堂皇帝爷,纯纯战五渣,还没自家媳妇能打。

      结果媳妇挡了刀,皇帝丧了偶。

      秦疏虽说不是皇帝最看重的儿子,但这爷俩发起疯来一个德行————当今天子习的是丹青,逆行经元、豁命强开的禁招‘血绘江山’是逆天的存在。

      ————方圆百米,江山入画。

      画中人能再出画吗?不知道,因为这招开了,当今天子就会死。

      绝不能让这'逆尘'开盒。

      唯有先编瞎话,任玄神色不动:“王爷他并无大碍,冬猎乃是国事,殿下当慎重为之。”

      说罢还不忘去撇一眼陆溪云手中的方形器物。

      毕竟心虚。秦疏干咳一声:“要不……算了……?那虎我多带些人帮你找就是了。”

      不出所料,养尊处优惯了的陆世子完全不拿这当回事:“你怕什么,出了事我抗。”

      眼下现场谁做主一目了然,看着秦疏半句都不带反驳,任玄有些绝望。

      只能说狗皇帝日后一天天没原则、没底线的抽象作风,在这个节骨点上,就已经有迹可循了。

      起初是秦疏有意攀附,为了搭上皇后娘娘的线、处处顺着人家这无可厚非。

      可狗皇帝把自己演进去了,就是两回事了,这玩意儿,秦疏后面是改不过来的。

      骄纵致祸,溺爱伤子,何况秦疏这样把人家当祖宗供着。

      陆溪云特立独行惯了,后面一剑斩气的时候,有狗皇帝哭的。

      然后,有的狗皇帝自己一BE,就拉着周围一圈火葬场。

      不行不行,一想到自家满腹黑水的小狐狸,任将军几乎是瞬间就坚定了————这狗皇帝的爱情保安,他任玄今天干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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